本故事已由作者：橘子老幺，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直到坐上这辆迈巴赫的前一秒，鲁卡都以为自己下午发出的那封足以当场社死的邮件并没有引起新上司的注意。
事实证明，是她天真了。
这事儿还得从下午那场乌龙说起。
下午三点，正是瞌睡上头的时候，唯有摸鱼能使人清醒。
于是她不经意地拿起了自己的咖啡杯，准备去茶水间小小地偷个懒。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就看到她小组几个同事正一人端着个杯子，几颗脑袋凑做一堆，不知道又在八卦些什么。
“咳咳，上班时间，都挺闲啊？”她想起自己的组长身份，故作威严地道，全然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几个同事被她冷不丁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见是她，纷纷拍了下胸脯，长舒一口气。
“鲁卡姐，你也来了，想喝什么，咖啡还是果茶，我给你倒。”小张一向反应快，机灵地上前接过她的杯子。
其他几个都作鸟兽散，左顾右盼的样子，将心虚暴露无遗。
“咖啡，谢谢！”
鲁卡走进去，慵懒地找个高脚凳倚着吧台靠坐。
“别装了，你们刚才聊什么呢，说出来我也听听。”
小于号称公司活体小喇叭，平时最爱传绯闻八卦，一听这话立马来劲，瞪着一双浓妆艳抹的大眼，好奇地问她：“姐，新来的营业部主管你见过了吗？叫叶什么来着，长得巨帅！”
她接过小张泡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淡淡地补充：“听说了，还没见过，叫叶行。”
新来的主管她当然知道，那可是她的顶头上司，听说之前在分公司当老大，这回直接空降到集团总部的营业部当主管。
“花痴，你就知道看脸！我听说的是这位主管身份可不简单，据传是总裁的私生子，这回升上来就是准备和谦总夺权的。”一向稳重的老徐也忍不住腆着一张油光满面的肥脸问道，“组长，你们可是一个圈子的，能不能给我们透露透露，这事儿是真的吗，你看好谁？”
他们说得没错，公司无人不晓，叶氏老总私生活混乱，明里暗里大小老婆一堆，至于私生子更是不知多少。
之前被公开承认过的也就原配生的叶谦一个，如今又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叶行。
这位叶主管突然上位，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但能获得叶家认可，与叶谦争上一争，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至于她看好谁？人都还没见过，她能看出个鬼。
“我不知道他长得帅不帅，脾气好不好，但我有一点很确定，能从分公司直接空降到总部当主管的，必定是个狠角色。你们有时间八卦，不如抓紧把手上方案做好，小心随时被抽查，到时候栽了我可救不了你们。”
说来可笑，鲁卡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栽在这位新上司手上的居然是自己，方式还极其惨烈。
她回到办公室后，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起叶行这个名字，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以至于她第一次给这位新上司发邮件汇报工作时，一不小心就把dear叶总，打成了dear野种，直到晕乎乎地点完发送，检查邮件的时候，她才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已发送三个字崩溃不已。
恨不得仰天长啸八百遍，为什么邮件不能三秒撤回！
2
她哆嗦地抖着大腿，咬着大拇指，死盯着屏幕看了半小时，没有任何回复。
这位叶总神出鬼没，只听说今天会来公司，但鲁卡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到下班，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事已既此，鲁卡豪气地劝慰自己，去他的吧，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了，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业去。
下班的时候忽然下起了暴雨，鲁卡两手空空站在公司门口，抬头望天，深深怀疑老天爷今天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她正犹豫着是等雨停，还是叫自家司机来接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位穿着西服套装的中年男人从前排下来，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快步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说：“鲁卡小姐，叶总请您上车。”
报复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鲁卡尽量保持优雅的微笑，从容地走到伞下，上了叶行的贼车后座。
车子在滂沱大雨中缓慢地行驶，暴雨如注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玻璃上，让安静狭窄的车内空间少了几分尴尬。
鲁卡紧靠着一边车窗，悄悄地斜眼打量叶行，他似乎有些疲惫，取下金丝边框眼镜后，两根手指捏着细挺的鼻梁不停揉捏，薄唇微抿，下颌线清俊，胸前白衬衫凌乱地敞开几颗扣子，好个斯文败类模样，确非凡品。
“那个，叶总，下午我发的邮件您收到了吗？”鲁卡试探地问道，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叶行轻笑一声，将眼镜戴好，抬头看她：“自然收到了，只是不知道鲁卡组长是单纯对我本人不满，还是想给初来乍到的新同事一个下马威？”
鲁卡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叶总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还怕您先给我来三把火呢。下午那封邮件，纯粹是输入法的锅，也是我一时疏忽，我正式给叶总道歉，您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我这人一向小气，鲁卡小姐身为鲁氏千金，应该对我的身份有所耳闻，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借机嘲讽我？”
鲁卡一时噎住，无奈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叶行手肘曲起，撑在另一边车窗上，侧着身子好同她说话，张口就提了个大的：“以身相许可以吗？”
鲁卡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叶行的真实意图。
这已经不能算是得寸进尺了，简直是无理取闹。
“叶总打得一手好算盘，想通过和我联姻来增加自己的筹码，好跟谦总打擂台？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这个兴趣。”
叶行毫不客气地追问：“因为那个忘不掉的前男友？”
鲁卡哑然：“看来叶总功课做得不错，对我的过去知道不少。”
“提亲自然要拿出诚意，这个圈子向来没有秘密不是吗？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鲁氏千金五年前结婚前夕突然悔婚，为爱出走后不知为何又很快回来了，还来了我叶氏工作。”
鲁卡失笑：“那叶总还敢选我，不怕我再次逃婚吗？”
叶行像志在必得的猎手，不疾不徐地说：“因为我们是同类，一样的现实又贪心，既舍弃不了唾手可得的家族利益又不肯为了那点利益出卖真心。”
“我不太明白，叶总所谓的真心是指？”
叶行背着光，模糊的面容莫名添了几分撩人的意味：“自然是我喜欢你，而你恰好是我结婚对象的最优解。”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对话，脱口而出的喜欢，一切都让鲁卡觉得熟悉，但她已不敢相信。
“喜欢？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今天确实是初见，叶总要哄我，也多少再铺垫几天，好歹送几束花，买几份礼物，再告白比较顺理成章。”
城市街灯被雨冲刷得凌乱，半遮半掩地映透过车窗玻璃浮动在叶行脸上。
他忽地抬眸，极具侵略性地凑近，沉着嗓子说：“鲁卡，我说我喜欢你，百分百真情实意，今天你不相信没关系，时间还长，你想要的浪漫和真心我都会让你看到。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的，就一定要是我的。”
在这雨夜里，鲁卡的心好似被他炙热的眼神烫到，竟然下意识想要相信，又有些害怕。
她使劲把身子往后缩，尽量保持冷静地说：“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既然叶总知道我的过往，我已经尝试过一次爱情，可惜没好结果。叶总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叶行见她窘迫，退开身子坐回原位：“爱情是精神理想，婚姻是现实生活，两者分开很简单，难的是如何在一个人身上统一起来。我有自信成为你的那个人，也希望我的自信能给你信心。”
鲁卡敷衍地将话题搪塞过去：“叶总，二十岁的女孩子结婚只需要一时头昏，可我现在三十岁了，没时间也没勇气再玩爱情游戏。”
叶行绅士地把鲁卡送到了家门口，临下车前专门绕到她这边来为她撑伞，鲁卡僵硬地道了声谢谢，逃难般地不顾漫天大雨飞奔进了家门。
她很想上网问问，社死之后又遇见一个神经病上司，是明天辞职还是立马跑路比较好？
3
叶行回到汽车后排坐下，想起鲁卡慌乱逃跑的高跟鞋踏在门口庭院的青石板上，溅起簇簇晶莹的水花。
他忍不住抬起小臂捂住眼皮，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他有些庆幸，三十岁的鲁卡还是没变，是外表美丽优雅的公主，也是会偷偷抱怨撒娇的可爱小孩。
叶行是十八岁那年正式回的叶家，也是在那年第一次见到鲁卡。
他妈妈是叶父曾包养过的众多情人之一，有过一段短暂的情缘。
他妈单亲家庭长大，年纪轻轻迷失在了叶父的金钱诱惑之中，意外地怀了叶行，本梦想着靠孩子上位，一举争个豪门阔太当当。
奈何叶父脑子清醒得很，原配夫人家族不容小觑，岂会轻易因为一个私生子就撕破脸皮。
叶妈生下孩子才发现黄粱梦醒，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孩子扔给独自生活的老母亲抚养后，自己趁着还年轻漂亮继续在纸醉金迷中寻求真爱。
叶行的外婆在上海一处老弄堂里有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叶行就在那里读书长大。
外婆被女儿的放纵伤得透顶，对叶父更是满怀怨恨，因此对叶行也难以亲近贴心。从小教养十分严苛，生怕他再重蹈覆辙。
对于叶行的存在和生活，叶父一直视若无睹。他有家族有公司有儿子，没理由给自己多找麻烦。
像他们这样的人物，三天两头上娱乐头条，他虽一直是媒体口诛笔伐的豪门浪荡子，也不愿狗仔相机整天盯着自己私生活。
直到叶行十八岁高考毕业的那年夏天，一辆豪车突兀地停在了破旧的弄堂口，身处同一个城市十八年，叶行第一次在车里见到了自己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你怎么来了？”比起生气，叶行更多的是好奇。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他只想知道是什么让他良心发现，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个被遗忘已久的不重要的儿子。
叶父死性不改，单刀直入向他确认：“听说你高考拿了上海市状元？”
叶行秒懂，原来如此，叶父不是想起了自己这个儿子，而是看上了自己的价值。
真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
叶行没有骄傲也没有愤恨，若无其事地答了声：“是，所以呢？”
叶父深吸一口雪茄，认真问他：“你愿不愿意回叶家来，只要你拿出本事，以后叶家有你一份。”
叶行哂笑：“有我一份不够，既然让我回去，该我的我都要拿回来。”
叶父笑着冲司机炫耀：“听听，不愧是我儿子啊。”又转头对叶行说，“想要就自己回来争，能拿多少看你本事咯。”
叶行提着行李离开小弄堂的那天，外婆早早出了门，他等到傍晚也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严肃的老太太的身影。
回到叶家的日子意料之外地轻松，叶父早已和原配离婚，人老心不老，不分昼夜在外鬼混。
叶谦初中起就被送到了国外读书，放假也是忙着和朋友满世界乱飞，享受花样的奢侈娱乐，向来很少回家，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独子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叶行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和保姆四目相对，大多时候一个人躲在房间看书。
这样的清闲日子大概过了半个多月，叶父某天下午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告知他晚上需要出席一场宴会，还特地让司机送了一套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礼服给他。
那天晚上，叶行第一次套上王子的盛装，参加了一场华丽而盛大的宴会，巧遇了他的公主。
在车上时，司机就早早知会了叶行这场宴会的相关信息。
鲁家和叶家是世交，为了庆贺鲁家小女儿鲁卡年满十八，鲁家父母在自家花园别墅安排了一场小型宴会，叶父也算看着鲁卡长大，自然也是受邀者之一。
至于叶行的出场，自然是叶父为了昭告天下自己又多了一个优秀的儿子。
在他们这种圈子，多出一个孩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能拿上海市状元的儿子当然值得拿出来大肆炫耀。
叶行刚随着帮佣的指引走进鲁家大门，叶父就将他一把拉过，满场子穿梭，恨不得把他的高考成绩单直接贴在他脑门上，风光得好似他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叶行心里厌烦，但面上不显，既不谄媚也不矫情，只配合地跟在叶父身后叫叔伯阿姨。
宴会终于开场，鲁卡这位正经主角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闪亮登场。
如叶行想象中一样，她穿着流光溢彩的公主蓬蓬裙，在客厅中央为众人演奏曲音悠扬的大提琴。
叶行承认，她很美，也很空洞！
有钱人的无聊把戏，披着华丽外衣的木偶公主，绝配！
叶父也暂时停下社交，忙着为公主的表演欢呼鼓掌。
他看着周遭的场景，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悄悄溜到客厅外的小花园放风。
片刻之后，一群富家子弟呼朋引伴朝花园聚拢来。
看来无聊的不只他一个，叶行无心加入，躲到看不见的角落，没想到自己竟成了话题的主角。
“哎，你们谁知道那个叶行什么来头，叶氏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儿子？”一个年轻男声道。
“叶伯伯私生子那么多，他居然能异军突起，得到叶家承认，不简单哦！”一个女声附和道。
“听说人家是今年上海市高考状元，怪不得能得到叶家承认，不知道叶谦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高考状元？这人挺厉害啊，看来叶谦以后有的受了。”
“别提他了，烦都烦死了，就因为那个叶行，我爸都念叨我一晚上了，有什么了不起。谁家还能靠成绩分家产了？”
……
年轻男女或好奇，或厌烦，或鄙夷的声音交杂在原本寂静无声的花园里。
叶行借着夜色，躲到树荫的角落，直到这群富家子弟们又凑做一堆去了别处，才从暗处缓步走出来。
4
刚出来没两秒，一道穿着公主裙的华丽身影又快步奔来，叶行只好无奈地躲回原处。
是这场宴会的主角，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只是她拎着裙子小跑着，露出底下的马丁靴那一刻，着实有点好笑，也多了几分生气。
花园中央有个小型喷泉池，她像个从盛大的宴会上落跑的公主，气喘吁吁地坐在池边的石凳上短暂停歇。
叶行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几分钟，见她一手紧撑着石凳，一手捂住一边耳朵，闭着眼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身子也慢慢往地上缩。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现身的时候，鲁卡忽然睁开眼，一眼锁定了他这个黑暗中的偷窥者。
“喂，谁在那里？出来！”鲁卡轻声叫嚷。
叶行叹口气，大步从容走出阴影，走近鲁卡身边。
“你是谁？我好像之前没见过你。”
“我叫叶行，刚刚藏在暗处是为了躲清静，无意偷窥。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需要我帮你叫人来吗？”
鲁卡赶紧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老毛病了！”
夜风微凉，鲁卡刚犯过一次病，出了身汗，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说：“叶行？哦，你就是叶家新认回来的那个儿子！”
叶行刚偷听了一场关于自己的闲话，以为鲁卡也要发表一下八卦言论，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
“哎，听说你很优秀啊，上海市状元欸，了不起！”
叶行再三确认了鲁卡的表情，才相信她的确是在真心实意地夸自己。
听多了嘲讽，面对真诚地夸赞他一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谢谢夸奖……那个，你刚刚的大提琴也拉得很好！”
该死，其实他刚刚就听了三秒！
鲁卡感觉好受些，从地上起来，坐回石凳上，伸手撩起宽大的裙摆一角，松了松脚上马丁靴的鞋带，然后两手向后撑着，仰着上半身，抱怨道：“无聊的演奏，每年生日会的必备节目，大家反反复复听了这么多年，他们不烦我都烦了！”
“那你为什么还弹？”叶行不解地问。
“没办法，我资质浅薄，苦练多年才有了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才艺，不表演这个还能干嘛？”鲁卡自嘲道。
叶行忍不住轻笑出声，刚刚的木偶公主好像突然被月色注入了灵气，一下子生动无比。
“你笑什么，我自谦而已，你还真当我笨？”鲁卡不服气地问道。
叶行赶紧解释：“没有，我笑我自己看走眼，我本来以为你跟刚刚来的那群人一样……”
他话说到一半，鲁卡已经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想起他的身份，心中了然。
“他们说你闲话了吧？别放在心上，这个圈子就这样，大家都是你八卦我，我吐槽你，打发无聊时光而已，认真你就输了。”鲁卡拍拍叶行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
“哦，那你对我什么看法？”叶行忽然就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充满好奇，甚至有些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
“我这个人天生慕强，比我厉害的我都佩服，其实他们也都一样，大家都很现实的，你不想听闲话，就要足够优秀，强大到让他们无话可说。”说完大道理，她又发出小女生的感叹，“感谢我妈从小逼着我练琴……哎，这年头没点拿得出手的才艺真混不下去。”
叶行看着眼前絮絮叨叨，像个小话痨的鲁卡，忽然觉得她万分可爱。
他还想跟她聊点什么，一道女声在远处呼唤着鲁卡的名字。
“喂，我得回去了！”鲁卡弯腰系紧鞋带，整理好裙摆，重新装作高不可攀的公主。
转身离开前，她扭头冲叶行灿烂一笑：“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缘再见啊！”
说完她快步跑出了寂静的夜色，从容地回到觥筹交错的宴会厅，继续做个被巡回展览的优雅公主。
“初次见面，不胜欢喜。”叶行在原地喃喃道。
鲁卡生日宴结束后很快去了英国留学，叶行则留在国内上大学，叶父安排他进了一家分公司实习，他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泡在了公司和图书馆。
只是偶尔深夜疲惫地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他也会想起那个像星星般璀璨耀眼的小公主，不知道大洋彼岸的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会时常怀念起那个只属于他们的初遇的夏夜。
那天夜晚还有一个插曲，叶行久违地给外婆打了个电话，电话反复拨了三遍才被接通。
“有事？”叶行听着声音就能想象电话那头，老太太捏着手机故作高冷的样子。
“没事，就是想你了。”
外婆顿了一下，别扭地说：“臭小子，当初走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我还以为你沉浸在花花世界，早把我这个老太婆抛之脑后了。”
这么多年叶行把老太太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温声哄道：“哪儿能啊？我只是回叶家拿回我该得的，等我成了叶家当家人，就把您接过来享福。”
老太太傲娇地回答：“哼，我才不稀罕！臭小子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豪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小心别被人算计了，落得跟你妈一个下场，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放心，高考状元是一般人能考上的吗？我这智商可比我妈高多了，您就等着我回来接您吧！”
叶行说着忽然想起晚上刚见到鲁卡时，她那副明显难受的样子，还说什么老毛病，忍不住向外婆打听。
老太太年轻时做过赤脚医生，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听过叶行的简单描述后，在脑子里搜罗了半晌，给了他一个参考答案。
“你给的信息太少，可能是美尼尔氏综合征。”
“美尼尔氏综合征？”叶行对这几个字十分陌生，下意识跟着重复道。
老太太简单几句话给他画了个重点：“这种病发作时易耳鸣，晕倒，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不会死，不能治，也不会好的绝症。”
叶行讶然张口，鲁卡真是太特别了。
特别的出场，特别的交谈，甚至连秘密都如此特别。
只是叶行没想到，他们的初见距离再见，整整隔了十二年。
十二年后再遇见的初恋男神，成为了我的顶头上司
5
翌日早上，叶行终于准时出现在公司，收获了一众女同事的芳心之后，立即宣布整个部门会议室集合，召开紧急会议。
鲁卡猜想会议内容大概跟集团接下来最重要的养老业务有关，这也是叶行上任后第一个项目，当然想当领头羊的还有个竞争者，叶谦。
鲁卡此前已经了解过相关资料，也为此做了不少准备，信心满满地走进会议室，时刻准备着接受领导的问话。
短短几分钟，营业部同事就在会议室聚齐，男同事一个个斗志昂扬地想在新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女同事也凑做一堆窃窃私语，谁也不甘落后。
很快叶行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西服迈着大步，神采飞扬地走进办公室，然后会议在十分钟后草草结束了。
鲁卡又一次被叶行的迷惑行为惊呆了！
她本以为对于这样重要的任务，叶行应该早已计划周密，而他们只需要按照他的要求照做就好。
谁知叶行只是进来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给大家展望未来，许了一堆什么年终奖，豪华游，长假期，超级大奖品之类的美好愿望。听得同事们一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为他鞠躬尽瘁。
简而言之三个字，画大饼！
叶行宣布会议结束后，鲁卡坐在位置上没动，看着手下人一个个满面红光地走出会议室。
直到会议室只剩她和叶行两个人，她大惑不解地问：“叶总，我很好奇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你的风格，不该早有筹谋？我们只需听您的吩咐办事就好。”
叶行转着手中的笔，漫不经心地回答：“鲁卡组长，你想多了，根据集团业务安排提出合适的计划和方案，那是你们的工作，如果什么都要我亲力亲为的话，那不是我优秀，只能证明你们无能。所以接下来好好努力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鲁卡暗自翻了个白眼，叶行这厮的行为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
她收拾起桌上的资料文件，起身想要离开会议室，却被叶行半路叫住。
“还有事吗，叶总？我很忙的，要赶紧回去准备方案，否则我怕我的老板觉得我是个吃白饭的。”鲁卡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不急，还有时间，我相信你的效率。今天你先陪我去个地方，这也是你的工作之一。”叶行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穿着的白衬衫、包臀裙以及五厘米的高跟鞋，不满地说：“你办公室有带替换的衣服吗？最好是宽松一点的休闲服，嗯……鞋子也换成平底鞋。”
鲁卡觉得自己已经快对他的神经病行为免疫了！
她不想干了，再这样下去得受工伤。
6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载着他们来到市区一所养老院的大门，鲁卡在门口愣了两秒，满脑子问号地跟着叶行进去。
养老院不大，环境清幽，几株粗壮高大的老树绿意盎然，一栋造型古朴的小楼掩映其间。
叶行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找到了院长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看着倒是精神矍铄的小老太太。
他们进门的时候，老太太正戴着老花眼镜盯着电脑屏幕，一字一顿地敲打着键盘。
“刘姨，忙着呢？”叶行显然认识对方，熟悉地打起招呼。
老太太抬头见到叶行，脸上一下笑出层层褶子。
“是小行啊，你又来了！快来快来，我眼神儿不好使，这表格老是弄不对，你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叶行几步上前，给老太太解决好问题，两人又笑着闲聊了几句。
寒暄过后，老太太问道：“你今天来是有事儿吗？”
“刘姨，您先坐好，我怕等会儿说出来您太激动。”叶行卖了个关子，“前段时间不是听您说养老院现在资金周转不灵，维持困难嘛，我这就给您带好消息来了，我们公司决定每年给养老院定向捐赠二十万。”
刘姨一下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抓着叶行的手不停地说：“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小行啊，你是个好孩子，你外婆都走了这么久了，你也没忘记我们养老院这帮老家伙，她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叶行拍拍刘姨的背，安抚道：“刘姨，当初我外婆在养老院的时候，我整天忙个不停，多亏了您和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对她照顾有加，我外婆临走前才没留下什么遗憾，这都是我该做的。”
鲁卡看着两人亲热叙旧的场景，也不禁被这氛围感动。
和院长确认好捐款的相关事宜后，叶行又带着鲁卡去给养老院的老头老太太们作伴。
比起陪孩子，陪老人更需要耐心。
叶行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厌烦情绪，给头发乱蓬蓬的老头剃头，不厌其烦地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几句话聊天……这些事情对鲁卡来说十分陌生，但叶行动作之间很是熟稔。
午饭时分，叶行和鲁卡一起跟老人们到养老院食堂用餐，鲁卡没吃过大锅菜，只草草吃了几口填肚子就放下筷子，叶行倒是吃得香喷喷，很快吃完一盘，又跟着旁边的老人们去排队打第二盘。
他青春勃发地混在一堆身材佝偻的老人中间，却毫无违和感，和老头老太太们不知道聊着什么，笑得开怀。
鲁卡看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
叶行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承认，她对他越来越好奇了，还有几分……不可抑制的心动。
饭后，司机进来提醒叶行，是时候离开了。叶行点点头，让司机给每个老人都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拉着鲁卡和大家拍了一张大合照。
每个老人脸上都露出愉悦而满足的微笑。
“怎么想起来给大家拍照？”临走前，鲁卡随口问道。
叶行沉默了片刻，回答她：“我是我外婆养大的，后来我回了叶家，她生我气就住进了养老院，我一直忙着在叶家站稳脚跟，直到她去世我们都没来得及拍张合照。”
鲁卡忽然有些怅然，这对她来说只是一张普通的相片，但对这些老人来说，可能就是人生最后一张。
看着老人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和叶行略显伤感的身影，她甚至忍不住想给他一个拥抱。
幸好，她忍住了！
因为叶行这个狗男人，下一秒就无情撕碎了她可笑的怜悯。
刚坐上车，叶行就淡定地吩咐司机：“刚刚的照片赶紧洗好送过来，另外把合照发一份给媒体，该怎么宣传不用我教吧。”
“好的，老板。”司机恭敬应下。
鲁卡瞪大一双眼看着叶行，只想啪啪抽自己两耳光。
让你同情心泛滥，又被打脸了吧，该！
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强烈，叶行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转头看着她怒发冲冠的样子，疑惑地问：“怎么，鲁卡组长累了吗，还是对今天的行程有什么不满？”
鲁卡一时情绪上头，直接当面嘲讽道：“我以为叶总是好心来做善事的，没想到不过是一场形象营销而已。”
“怎么，觉得我虚伪？”叶行轻笑，不以为意地说。
鲁卡双手抱拳不看他，生硬地说了句：“不敢。”
叶行忽然一把掰正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对视，严肃地说：“鲁卡，如果你有眼会看，我捐款是真的，刚刚每分每秒陪老人的心意也是真的。”
“但这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我做善事的同时为公司接下来的业务做好宣传，给自己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这些并不冲突不是吗？这也是我身为叶氏领导者应尽的责任。”
叶行一番话又让鲁卡想起了谭询，她低着头将心里话不由自主说出了声：“你说得对。要是当初谭询也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叶行握住她肩膀的手一下子收紧，声线冷了下来，无情地说：“鲁卡，我不是他，别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说完他一下松开她的肩膀，司机沉默不语地启动车子，两人在后排各坐一边，看着两旁飞驰而过的一个个街口小巷，各怀心事。
车开到一个红绿灯停下的时候，叶行捏紧拳头，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地问出口：“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就有那么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鲁卡苦笑一下，轻描淡写地道出过往：“是个好警察，可惜没好报，我们还没来得及开始，他就因公殉职了，剩我一个人，走不出过去。”
叶行沉默半晌，声音柔和下来，轻声道：“鲁卡，有些人的出现是为了告诉你珍惜当下，而不是让你绑架自己裹足不前。你不能一直当一只鸵鸟，埋在回忆的沙子里。”
鲁卡不言，降下车窗，风吹过她的面庞，她闭上眼去嗅空气中阳光清新爽朗的味道。
鸵鸟是不是该抬起头，往前走了。
7
清明公司难得放假，鲁卡照例飞了一趟版纳去给谭询扫墓。
回家时已是傍晚，两个哥哥都已成家分出去住，只剩爸妈两个人坐在小餐厅吃饭，鲁卡习惯性逃避，拖着行李箱打算直接回房，却还是在路过餐厅时被爸爸叫住。
“鲁卡，你现在连和我们一起吃顿饭都不愿意了吗？你这样，爸爸很难过……”
“爸爸，我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整一下。”
“过来陪爸妈坐会儿吧，爸爸也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立在餐桌一旁的保姆顺势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鲁卡知道她爸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爸妈这几年鬓边因为她而添的几缕白发，她还是听话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你又去版纳给那个男人扫墓了？”鲁爸上来就直奔主题。
鲁卡没有否认，平静答了声：“是的。”
鲁爸叹口气，问她：“你还打算坚持多久？鲁卡，你已经不小了，一个只认识七天的男人，你难不成真打算为他守一辈子贞节牌坊吗？”
三十岁的鲁卡早已没有冲动再做叛逆少女，用叉子来回搅动着餐盘里的意大利面，只低着头喃喃地回答：“爸爸，我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往什么方向走才是对的。”
“那你回公司来上班吧，当初你固执地要脱离家族，去叶氏当一个小职员，这几年我们怕你过于伤心一直纵着你，如今你也做出了一些成绩，我们可以不再逼着你跟不爱的人结婚，但你至少回自家公司来吧。”
鲁卡沉思了半晌，妥协地说：“爸爸，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认真考虑的。”
鲁爸急切地还想再说些什么，鲁妈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逼得太紧。
“爸妈，我公司还有事要忙，得赶回去加班，你们慢慢吃。”
不欢而散的收场大家都不想再看到，鲁卡放下叉子，慌乱得想要退场。
走到入户停车场的时候，鲁妈追了出来，拦下正准备关车门的鲁卡。
“妈妈，还有事吗？”鲁卡疲倦地问。
鲁妈隔着车窗探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曾经的强势被磨得多了几分理性和温柔：“鲁卡，能够治愈你的不是时间，你需要跳脱出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那段感情，冷静地问问自己，你真的有那么爱他吗？你只有看清自己，说服自己，才能真正地释怀和放下。”
鲁卡将两边车窗大开，任倾灌进来的夜风将她的头发吹乱在城市五光十色的彩色光影里。
妈妈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不想去思考，脑子却不听使唤，她不得不承认，关于那七天的回忆，好像沾了水的油画，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握紧方向盘，在心里自嘲自己果然够现实，当初第一次离开谭询，说得好听是放不下家族责任，说得难听就是舍不得既得的家族利益而已，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够爱吧。
她忍不住想，如果谭询还在，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放弃从小到大的优越生活和谭询在一起过柴米油盐的日子，两人又真的会有好结局吗？
她不敢想明白，也不想知道答案。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不想亲手打破自己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
到公司后，办公室不出意料地一片漆黑，她打开灯，把自己摔进办公椅里，仰起头，盯着头顶的白炽灯自虐似的睁大眼珠子一眨不眨。
很快眼泪被强烈的灯光刺激得直从眼角顺流而下。
周遭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再次将她席卷。
该死，她的老毛病也来凑热闹了。
生理性的痛苦让她忍不住闭上眼，耳鸣之后，大颗大颗的汗珠开始从毛孔泉涌而出。
她脱掉鞋子抬起脚，将整个人蜷缩进椅子里，习惯地摸索向办公桌下的柜子，那里备着她常用的毛毯，用来抵御高热后的寒凉。
一件硬挺宽大的外套忽然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她忍着难受微张开眼。
是叶行，他身上只穿着件黑衬衫，西装外套此时正包裹着自己。
他什么也没问，拿过她办公桌上的抽纸，扯出一大摞来，不停地擦拭她脸上和脖颈上的汗珠。
这次发病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鲁卡很快缓过神来，只是感觉有些虚软无力。
“叶总，你这么晚怎么还在公司？”
鲁卡刻意将椅子往后滑退一些，拿过纸巾自己整理起来。
叶行顺从地停下动作，靠在一边装作无事发生，抱着双手配合她闲聊。
“我加班，倒是你，假期还没过完，大晚上赶来公司，是不是太爱岗敬业了，看来年终得给你发个大奖。”
“叶总别开我玩笑了，我不过是来公司躲清静，没想到不巧，被叶总看笑话了。”
叶行沉思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你这是美尼尔氏综合征？”
鲁卡一愣，惊诧地反问：“叶总居然知道这个病？”
“以前见一个朋友发作过，对病症略有了解。”
“既然这样，那叶总现在还想娶我吗？”
叶行沉吟了几秒，忽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类似的绝症，口腔溃疡你知道吧，治不好还反复发作，每次发作的时候嘴里都满嘴泡，又红又肿，痛得我饭都吃不下。”
鲁卡被他逗笑，刚才的沉闷一扫而光，语气轻快起来：“去你的，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叶行也笑得荡漾，俯下身和她对视，压低嗓子：“鲁卡，这世界人人都有病，只是大家都不好意思宣之于口而已，没什么特别的。自卑感来源于自己的内心，接受自己的脆弱，才能使我们强大到百毒不侵。”
鲁卡一时间被他的眼神蛊惑，感觉心尖有些发颤。
她眼神躲闪开，故作玩笑道：“叶总好口才，不愧是天生的领导者，洗脑功夫一流。”
“谢谢夸奖，勉强接受。”
鲁卡暗自失笑，这男人，真是给个棍子就顺杆爬。
她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顺手从最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将高跟鞋换下，然后打开电脑打算工作。
“叶总，您要的方案我们小组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您要不要看看？”
“好。”
叶行绕到她身后，见她脖子僵硬地扭动了两下，下意识就伸手给她按摩起肩膀来。
鲁卡感受到他温热有力的双手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之上，敏感的身子一僵。
“放松。”叶行低下头凑近，以便能看清电脑屏幕，手上动作娴熟，“以前我外婆还在的时候，我跟养老院的护工学过两招。专业技工为你服务，机会难得，享受就好。”
叶行的呼吸浅浅地打在她的耳鬓，鲁卡感到自己脸颊有些发烫。肩颈上的松弛感打败了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干脆将一切抛之脑后，舒服地窝在椅子里，像一只被呼噜毛的小猫。
叶行认真看完她的方案，提出几处修改意见供她参考，恰好是鲁卡一直不满意的几处。
经叶行这么一提点，她一下来了灵感，快速敲打着键盘修改起来。
两人有商有量地交流着，默契像无形的丝线，将两颗心悄悄缠绕。
8
为了叶行之前画的那张大饼，公司同事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连续加班半个月之后，终于拿出了一套最佳方案。
方案竞标会上，叶行得偿所愿，一举拿下了公司下半年业务的主导权。
鲁卡对此毫不意外，他们的方案的确优秀，但叶谦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叶行成为最后赢家的很大原因，是因为在这次方案中，鲁卡拜托到了爸爸面前，把自家公司拉下了水。两家公司将会开展联合业务，叶氏稳赚不赔，她家倒也不亏，是场合作共赢的好事。
叶父这回也难得的出席了竞标会，会议结束后，看着她和叶行站在一起，满意地拍了拍叶行的肩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离开了。
鲁卡跑去天台一个人放风，叶氏楼顶修了个漂亮精致的小花园，还有个白色秋千最受女同事喜欢。
她前段时间为了工作忙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竞标结束，可以闲下来醒醒脑子。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可惜总有不识相的人偏要来打扰。
“鲁卡，我没想到你会选择站到叶行那边，你们鲁氏之前一向不参与叶氏的业务，他不过是个私生子，你这回这么帮他，不怕给家族蒙羞吗？”叶谦上来就咄咄逼人。
鲁卡本来对叶谦没意见，见他眼下这副输不起的嘴脸，心想，他不该叫叶谦，应该叫叶欠，欠打的欠！
她直接怼回去：“不劳谦总费心，我们家人都慕强，只看实力说话。”说着她故意气他，“我爸今早出门还提醒我呢，别忘了在公司给他的准女婿撑腰。”
叶谦被她气极，又不敢真与她撕破脸皮，袖子一甩，怒气冲冲地又走了。
鲁卡刚眯上眼，又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近。
还没完没了了！
她睁眼就又要开炮，却见叶行眉眼带笑闲庭信步地走过来，还毫不客气地直接坐到她身边。
“见我被骂，叶总心情挺好啊！”鲁卡忿忿道。
“哪儿能呢？我有今天多亏了鲁卡组长支持，我现在可吃着软饭呢，以后你是我老大。”
鲁卡斜他一眼：“少贫嘴，这一切从头到尾不都在你计划之内吗？我就是个大傻瓜，傻乎乎地被你套路，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叶行轻笑，不否认，忽然问她：“鲁卡，你刚刚那句准女婿，是口不择言，还是真心实意？”
鲁卡抬头看着湛蓝的天，她又想起了谭询的样子，只是心里好像不会再下雨。
人总要和握不住的东西说再见，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她伸出一只手，轻声说：“叶行，牵好我的手，我不再回头看了。”
还好，这一次有双手稳稳握住了她。
秋千轻轻摇晃着，鲁卡忽地想起什么。
她扭头看向叶行，好奇地问出那个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难不成真是一见钟情？”
叶行无奈轻笑，提示说：“是一见钟情，不过不是你以为的那天。记性这么差，还说自己不笨。”
“嗯？那是哪天？”
叶总没好气，伸手揉乱她一头乌黑长发，傲娇道：“自己想！”
“喂，小气鬼，我等会儿还得回办公室呢！”
叶行修长的十指替她将头发顺好，趁机捏了捏她白净细腻的小脸蛋。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总之余生有你，万事可爱。（原标题：《心动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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