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姻缘除了贾母之外,还有紫鹃最是关心。紫鹃虽被贾母给了林黛玉,却是贾府家生子。林黛玉有朝一日出嫁,紫鹃就会面临两难。
她与黛玉情同姐妹,不跟去的话,感情难以说得过去。跟去的话,父母家人都在贾家,又舍不得父母天伦。
紫鹃冷眼旁观多年,对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感情看得清楚,唯一不确定宝玉之心,每日见他又是姐姐妹妹的周旋,心中难免不托底。
尤其贾母曾问薛宝琴生辰八字,家里都传老太太有意提亲,紫鹃不免关心则乱。
她对贾宝玉的不作为有情绪。找到机会试探一番,不想一席话说出来,让贾宝玉当场“不行了”。
(第五十七回)紫鹃道:“在这里吃惯了,明年家去,那里有这闲钱吃这个。”宝玉听了,吃了一惊,忙问:“谁?往那个家去?”紫鹃道:“你妹妹回苏州家去。”宝玉听了,便如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一般。……晴雯见他呆呆的,一头热汗,满脸紫胀,忙拉他的手,一直到怡红院中。袭人见了这般,慌起来,只说时气所感,热汗被风扑了。无奈宝玉发热事犹小可,更觉两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给他个枕头,他便睡下;扶他起来,他便坐着;倒了茶来,他便吃茶。众人见他这般,一时忙起来,又不敢造次去回贾母,先便差人出去请李嬷嬷。
“慧紫鹃情辞试忙玉”,用一段假话试探贾宝玉的真心。宝玉信以为真,当场被“轰去了”魂魄,人也变得痴傻起来。
贾家这边请来医生来说是急火攻心,痰迷心窍,并不大碍。只说贾宝玉至情至性,离不开林黛玉,才会听信紫鹃之言而“疯魔”。
表面看解释得通。实际上贾宝玉这次“疯魔”背后,远不止紫鹃骗他那么简单。起码是三件事,促成这次“发病”。
第一,元宵节当晚,林黛玉曾当众将自己杯中酒喂给了贾宝玉。这个举动是他们兄妹平日惯了的亲密。
但是,林黛玉当时已经十六岁,贾宝玉十七岁,都算成年人。表兄妹如此亲密,当着李婶娘、薛姨妈等众多长辈、晚辈在场,则大是不妥。
王熙凤当时突兀地提醒贾宝玉别喝冷酒,曹雪芹虽然没写当时宴会上众人如何表情,无疑宝黛这一举动让大家冷场,王熙凤才会“不尴不尬”的急忙出言打圆场。
贾母随后借《凤求鸾》“掰谎”,说什么“我们家再没有这些事”,主要两个目的。
一,提醒宝黛二人注意影响。贾母同意宝黛姻缘,不表示赞同宝黛爱情。那个年代,男女私情得不到祝福。
二,打击金玉良姻,抨击薛家的无礼,转移视听。
无论如何,贾母对宝黛的提醒,都给贾宝玉很大的压力。祖母表示“不同意”,他该怎么办?毫无办法!
第二,林黛玉吃的燕窝是薛家的。贾宝玉透话给贾母吩咐王熙凤安排给潇湘馆送燕窝。但注意他跟紫鹃说的话。
(第五十七回)宝玉道:“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我想着宝姐姐也是客中,既吃燕窝,又不可间断,若只管和他要,也太托实。虽不便和太太要,我已经在老太太跟前略露了个风声,只怕老太太和凤姐姐说了。我告诉他的,竟没告诉完了他。如今我听见一日给你们一两燕窝,这也就完了。”
贾宝玉认为林黛玉吃燕窝这件事不方便和王夫人说,是避免王夫人认为黛玉“多事”的意思。也预示贾宝玉看出王夫人对林黛玉有看法。
宝黛姻缘得不到母亲的支持,更是贾宝玉心头上的一块大石。
第三,紫鹃说林黛玉要走,贾宝玉势必多想是林黛玉透露出“想走”之意。
林黛玉不想再与他有“牵扯”,才会跟紫鹃说要走。
贾宝玉不怕贾母不支持,王夫人反对。但林黛玉不和他“心心相印”,贾宝玉断然不能接受。
有此三方面打击,才有贾宝玉“痰迷心窍”的疯魔。
但是话说两头,贾宝玉这次疯魔,大夫说没事不严重。贾宝玉的表现却十足吓人。不排除也有他“戏精附体”的可能。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宝黛感情公之于众。贾宝玉“无计可施”,不妨用“命”争取一下。他表现的非林黛玉不可活的架势,看贾母、王夫人怎么办!
贾宝玉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对贾母来说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对王夫人的“打击”不小!她后面颇有些“歇斯底里”对待晴雯,抄检大观园,也是发泄一腔怒火。认定贾宝玉被狐狸精勾引了。
综上,《红楼梦》很多线索,前后关联,就很有意思。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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