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得淋巴癌的八字 淋巴癌容易扩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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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得淋巴癌的八字

是谁在替我们数算着日子

弋 舟

2017年1月23日,离过年只剩下四天时间,青年陈子衿和自己的母亲去医院做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复查。他在这部十余万字的抗癌日记中,鲜见地记录下一个确凿的日子—23日。

不到一年前,青年陈子衿被确诊为淋巴癌四期,这个在豆瓣阅读平台自我定义为“九零后,生于湖北,高龄隐形正太,资深圣母。靠脸吃饭未遂,只好深度挖掘不存在的才华”的年轻人, 时间轴至此位移,在另外的时空里旋转。

消毒水、无菌舱、手术、化疗、恶心、呕吐,深夜闪烁的手机和电脑,陌生到近乎虚构的读者……

2017年1月23日,七个月后,这个日子被青年陈子衿如是补录:

抽完血,我便坐在电梯间的椅子上等结果,我妈去加热饭菜了,做完移植出舱后,我依旧按照当时下发的食谱严格控制饮食,上面写着“一年内不要在外面的餐厅吃饭”,于是每次来医院,我妈便起个大早做好中午的饭菜,拿到医院的微波炉里加热,至于她自己,总是下楼买两个馒头对付过去。

这段文字折射着这部抗癌日记的基本文风。流畅、平静,显而易见的朴素,并且,“及物”。

容易得淋巴癌的八字

流畅似乎应该是行文的基本要求,但遗憾的是,这基本的要求如今都会显得稀缺。青年陈子衿的文字能力好过我所见识到的许多“作家”,但我不想使用别的说辞来形容他的文笔,因为除了“流畅”之外,此处使用任何其他的辞藻,都会令我觉得是走到了“好”的反面。

这便事关了“平静”。平静何其难,尤其在我们被铿锵、声嘶力竭、“鸡汤美文”以及痞子语言淹没的当下;尤其,在一个文学青年记录着自己的抗癌经历之时—可以想见,他能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文学性”的抒情企图,几乎算得上是一桩奇迹。

青年陈子衿创造了这个奇迹。

尽管他还是忍不住透露了自己的“秘密”—“我生病之后,有一件事我始终放不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因为羞于启齿,可我清楚它对于自己人生的分量。那件事便是写小说。”

我得感谢“这件事”,替陈子衿,替我们这些读者。在我想来,正是写小说这件令他放不下、羞于启齿的事,在极大程度上决定了这部作品难能可贵的平静,同时,也极大程度地赋予了一个罹患重疾的青年矜重的气质,从而有力地支撑住了他的精神, 乃至他的肉体。

在“这件事”上,青年陈子衿已经站稳了一个“写小说者” 的脚跟,那就是:放不下,却又羞于启齿。我可能把“这件事” 的意义说小了,它岂仅仅是“写小说”那么轻浮,它其实是一个卑微的人必定会有的合格的立场。放不下,于是对生命顽强地眷恋;而羞于启齿,正是生命赋予的、令我们终生震惊不已的那份确凿写照,宛如生命的底色与秘密。在这个巨大的底色之上,我们终将亲历所有肉体的兴衰,亲历所有精神的起伏,并且,终将惊诧于天地之不仁,终将,怀着巨大的羞怯去源源不断地感激; 在这个巨大的秘密之下,如果你获得了平静,你便获得了尊严, 获得了全胜的可能,并且,你还终将获得光荣的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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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陈子衿的朴素,不仅仅关乎他的家世,在我看来,他朴素的根源,依然事关“羞于启齿”,事关那天赋一般的巨大的羞怯本性。

踏上公交车,她给了我两块钱,自己又偷偷地将一块钱的纸币折很多次,浑水摸鱼地扔进投币口。我说过她几次,她笑笑, 下一次却还是只拿一块,我就不管她了。

他这是在描述自己母亲乘公交车时的情形。这个细节令我震动的程度,不亚于他对于那些医疗过程的自然主义记录。

我们走出医院,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我说:“你投两块吧。”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投了两块钱。我挺高兴的,虽然知道下次她还是只会投一块,可我还是高兴。

读到此处,我竟泪水汹涌。似乎于此之间,我和青年陈子衿共同面对了生命实相中的阳光与阴影,共同战栗,共同“挺高兴的”。因为,在这样的一个瞬间里,犹豫了一下的母亲,以一块钱的差额,补足了我们对于善美的盼望,矫正了我们对于尘世的误解,它令一位具体的母亲,成为了全部的“母亲”,也令庞然的病魔与尘埃一般琐碎的忽恶忽善浑然为生命的辽阔事实,在这个事实面前,善小与恶小,不为与为之,都成为了人性惊心动魄的试炼,都堪称瑰丽。正是对于这些细节的忠实记录,羞怯而自尊的青年陈子衿,以他的朴素,击退了傲慢的癌细胞,克服了浑水摸鱼的试探,在最小的局部却又是最大的生命局面里,赢得了人的尊严。

一个命悬一线的青年,在和母亲前往医院的路上,恳求母亲不要失却人之体面……一块钱,两块钱,就是这么微不足道,就是如此“及物”。

“及物”重要吗?如果你读过太多泡沫一般的空洞文字,你就会明白“及物”何其重要。这不仅仅事关非虚构写作的伦理, 于今,它甚至还事关我们的世界观与我们的方法论。至少,他以疾病不可撼动的存在,使得“真实”成为了无从遮蔽、无从美化和粉饰的事实,使得那个更为广大和本质的“青春”与“中国” 得以部分地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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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陈子衿没有书写那个人云亦云着的青春,但他结实地置身于大学生之中,汇入周遭呼号的病友、身边仓皇的亲人之内。令我难以决断的是,这一切,难道真的只能有赖于一场重疾的降临?淋巴癌四期。多么陌生,却真切如铁。

2017年1月23日,青年陈子衿想:我想我们暂时都死不了了,即便未来有再多波折,也会拼了命地向有光的地方挤过去, 苟且偷生,似乎也挺好。他既盼望“拼了命地向有光的地方挤过去”,又理解了“苟且偷生”的本意。七个月后,他在豆瓣阅读所开的专栏下面有人如是留言:

如期阅读。

赞赞赞,每周都期待更新。

写得好棒,每期都看,真心希望你早日康复。

看到你的文字让我想到爸爸,和你一样的病,上个月进舱移植感染,现在仍在ICU生命垂危……唉。

喜欢!向你学习!

…………

2017年1月23日,我在干什么?翻看微信动态,那一天没有记录。我记不得生命中太多的日子了。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太多的日子似乎也没有被我们铭记的价值。你瞧,即便那个确诊自己患了癌症的日子,青年陈子衿都记不得了,他老实地交代:

究竟是4月的几号,我忘了。我应该记得的,可是我忘了。

应该记得的,我忘了。这是生命的诚实,亦是生命的哀伤。可是你看,此刻,当我面对一个具体的日子迫不及待地检索自己的手机记录,生命那阔大的事实便开始复苏,显露它全部的所指与能指。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当代中国最富思想者气质的作家张承志,在文章中写下了这样的名句:他们在跳舞,我们在上坟。现在,面对青年陈子衿的这些文字,恍惚中亦有句子在我脑子里盘旋:他们在赞赞赞,我们在抗癌。这让我我惊诧于世界的整全与神圣。

谢谢青年陈子衿,在他哀而不伤的记录里,让我茫然地想起,是谁在替我们数算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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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得很好,每天都吃得很饱

自序 陈子衿

2017年的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开始动笔写一部长篇纪实散文。书名是老早便在医院取好了的,只等着治疗结束,一切尘埃落定。

那时候我一边做着化疗,一边想着等我出院后,要将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全部记录下来。或许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念想, 为期一年的治疗过程里我的情绪才相对平稳,跟随医生的脚步, 不紧不慢地跨越过一整个四季。

我算是半个文学爱好者,平日里的兴趣爱好贫瘠得很,不爱出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多半都在追剧或看书。二十刚出头、热爱文学的年轻人,几乎都有一个看似遥不可及却热忱的梦想—出版一本印着自己名字的书。而我在医院里的那一段经历,让我似乎隐约地知道,写下它,我的生活会有些许的不同。这是写下《二十一岁以及我的余生》的初衷,功利得很。

写完第一章之后,我几乎是习惯性地将它投给了学生时代爱看的杂志,尽管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好几年不看那种类型的杂志了。它的投稿邮箱,排在“最近联系人”的最上方。很快我收到了意料之中的退稿信,但那打击不到我。我已经习惯了,我还年轻,写不好是正常的。与此同时,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笃定地认为,这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市面上有关“癌症”的记录并不多,也许我可以因此而被读者注意到,将它作为一个桥梁,借此让大家开始关注我后续的写作。在我心里,这显然是走了捷径,走捷径让人脸红, 就像学生时代开后门进“快班”一样,但……我又不是没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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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几章,手头有了一定的存稿之后,我便将这部作品发表在了豆瓣阅读,起初也是反响平平,愿意点开看的人也寥寥无几。我每天为点击量焦灼,心里隐约在抗拒一个事实—如果连写特殊题材都无人问津的话,那写作显然是将我拒之门外了。为了增加一些阅读量,我开始试图从其他渠道做努力。

我是个脸皮很薄的人,在有陌生人的场合几乎不会出声,和半生不熟的人擦肩而过会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在网上也很少发言。可那段时间,我开始不厌其烦地在每一条微博热搜的热门评论下宣传自己的专栏,一条一条地复制粘贴……

熟悉网络语境的人,当然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容易招致他人的厌烦,有不少网友质疑我此举的目的性,可我还是不愿停下来, 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每次点开微博都变得诚惶诚恐,可心里清楚得很,这是自己的选择,无论面对怎样的非议都必须接受。

那段时间里,我一边写作,一边上微博抢热评,持续了一阵子之后,越来越多的读者知道了我,我的专栏出现在了“热门专栏连载”里,没过多久,便上升到了第一名……被讨论对我来讲是件很煎熬的事,但要是没有之前那些“旁门左道”的努力,这部专栏估计也没有成书的可能。

写作对我而言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 我从高中里每天十三节课的忙碌中抽身,时间充裕,觉得自己大展拳脚的时机终于到了,于是一有时间便拿出电脑写点什么。室友过来趴我身后,我便迅速地遮住—当然不是觉得写作是什么丢脸的事,只是在琐碎而真实的日常生活里,毫不起眼的普通学生尝试去写作,很容易被周围的人贴上“不务正业”“好高骛远”的标签,我没自信自己能在周遭的调侃中坚持自我,于是干脆闭口不谈。慢慢地,那种觉得灵感迸发想要急冲冲地跑回宿舍的时刻逐渐减少,打开Word文档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一开始,我很不安, 后来我将它理解为一种热情消退之后的常态。我说服自己大家都会面临这样的处境之后,觉得身处其间也理所当然,于是写得越来越少,直到病检报告出来,被确诊“淋巴瘤”。

开始写作《二十一岁以及我的余生》,是在治疗告一段落之后。至于治疗期间为何从未提笔,明明当下的情绪最为贴合才对—可能是觉得很多事情得等到它全然沉落下来,回头才能看清全貌,贸然下笔令人胆怯。

最初一直不知该如何下笔,直到有一天我半夜起床喝水,突然走到电脑前写下了一句:“我确诊癌症的那一天,是2016年的四月。究竟是四月的几号,我忘了。我应该记得的,可是我忘了。”写完这个开头,我又睡了过去,第二天起床后,流畅地写出了第一个“两千字”。就这样,我每天两千字两千字地写着, 想着总会有自然而然地完结的那一天。出版一本属于自己的书,对我而言太重要了,也许那之后我的生活依旧一成不变,但那也没关系,至少我实现了某个阶段的梦想。

我在写作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几个同样热爱阅读的朋友之外,这基本上是我的一个秘密。我甚少向人提起,也不敢在八字没一撇时堂而皇之地谈论梦想。我大学有位同学,歌唱得不错,有次上课老师问:“你的梦想是什么?”他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一时间,教室里掌声雷动。我不知道那些掌声是对他前路漫漫的鼓励,还是有什么别的深意,但他确实挺勇敢的,不管日后能不能成为歌手。

我就不一样了,对于梦想,我总是藏着掖着。

在《二十一岁以及我的余生》这部作品里,我平铺直叙地写下了过去一年治疗期间的心路历程,而我的家人作为最直接的旁观者,被重点描摹了下来。我将对他们的好恶以自己的视角记录着,狭隘又自大,有所侧重也有所隐瞒。整个创作过程中,我常常会疑惑,觉得有朝一日他们要是看到我的书写,会怒不可遏。他们恪守“家丑不可外扬”的传统,而我的记录很有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家庭战争。

他们不一定就是我所刻画的模样,我的记录的确可能造成误解。人性总是有无限种可能,而当他们站在某一件具体的事面前做出自己的选择时,很难仅仅以“好人”和“坏人”去界定。

写作这部作品时我无所畏惧,并试图去放大其中的戏剧张力,我希望它能表达自我,同时又能被人们喜欢和接受。可越是临近出版,我心中却越是胆怯。我无法向身边的人解释,为什么会将他们书写得面目可憎,即便他们在那一刻的确面目可憎。可他们不总是那样的。他们可能会质问:为什么不多写我们好的一面,我们对你好的那一面,你都不记得?

记得啊,但不想那样写。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可写下那些争吵、猜忌、剑拔弩张的时刻后,我觉得很舒服,像是终于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那枚枣核, 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和自由。我扮演一个百依百顺的角色太久了,久到一个小小的坚持都让我觉得惊心动魄。

后来有部分人陆续知道了,我也不想辩解什么。无论是创作小说还是非虚构,我都需要从真实的日常生活里汲取营养。创作意图或是人物动机,那都是隐藏在作品里需要读者自行去发现的东西,作品之外,作者说得越少越好。即便被曲解,那也是读者所看到的真实。

再过不久,这本书就要上市了,我一面忐忑,一面又觉得很幸福。生活依旧在继续,我过得也还不错,每天都吃得很饱。读到喜欢的书,吃到好吃的食物,抬头看到高远的天空时,会由衷地感叹:

活着真好。

新书初见

确诊淋巴癌四期后,二十一岁的陈子衿写下了之后一年的日子……

豆瓣阅读人气专栏,9.6分好评。“小雅奖”最佳作者,讲述生命的底色与秘密

著名小说家、鲁迅文学奖得主 弋舟推荐

容易得淋巴癌的八字

《二十一岁以及我的余生》

陈子衿 著

定价:46.00元

页数:296页

广西师大出版社·新民说

“我看看雪白的墙、忙碌的护士 ,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机器,第一反应是:糟了,这里好贵……”

生病绝不是一个人的事,在这不可思议的一年里,陈子衿记录下偷吃冰淇淋的“嗲嗲阿姨”、坚持“做自己”的暴脾气少年、蛮横霸道却认真写下感谢信的“文身大佬”、移植舱里了不起的护士、生机勃勃的家人们……医院里萍水相逢的“其他人”,时间久了连脸都模糊起来,可人与人之间突破隔膜的那些时刻,却被一直记得。

生病令人审视生活。希望你热爱现有的生活,虽然它有时候看起来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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