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吉。
象曰:六五之吉,离王公也。
释字(词)
涕
指眼泪。《说文》:“涕,泣也。从水弟声。”《玉篇》:“目汁出日涕。”《诗·邶风·燕燕》:“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目出曰涕,鼻出曰泗。
沱
《说文》:“江别流也。出岷山系,别为沱。”
沱为水名,指沱江。沱江是长江上游支流。沱江是一条与众不同的大河,水系发达,共有5个源头,还与岷江水系沟通,构成了沱江为不封闭流域的特点。沱江源头众多,水系发达,把眼泪比做沱水,形容涕泪纵横,泪流满面。
戚
“戚”是蹙、慽等字的古字,即初文。这里用“蹙”或“慽”义, 是窘迫、忧惧的意思。
释象
《离卦》六五为离体主爻,“离为目”,六五还为兑体主爻,“兑为泽”。泽为水之汇,目中泪水如泽,是泪水纵横之象,故曰“出涕沱若”。
《离卦》是由《遯卦》变化而来的。《遯卦》是消息卦,阳消阴息,故知《遯卦》及其所变之卦的上面,其消去的为阳爻。《离卦》六五与上九以及消去的阳爻组成一个巽体,而六五为这个巽体主爻,“巽为风”。又《离卦》六五为兑体主爻,“兑为口舌”,这里换曰“言语”。风声如号,言语出乎口而如风号,有嗟叹之象,故言“嗟若”。又“巽为进退”,又“离中空”,离于囚为狱,于鸟为巢,于牛为牢,于渔猎为网罟,其空间狭小。六五进退于狭小的空间内,有窘迫、忧惧之感,故曰“戚”,“戚”是“蹙”的古字,这里用“蹙”义,故曰“戚”。处境窘迫,言语如叹,故曰“戚嗟若”。
《离卦》六五为什么要“出涕沱若,戚嗟若”呢?就是因为其居王位而不当。《离卦》是由《遯卦》变化而来的,《离卦》六五就是《遯卦》初六。卦变时,《遯卦》初六“突如其来”地成为《离卦》六五,由一个荒远之邦成为天下之主,故被称为“夷主”,似有篡位之嫌。《离卦》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就是声泪俱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向天下诉说其顺天承命,拯民于水火的道理,这就是在做有利于自己的政治宣传,目的就是博得王公贵族及广大民众的理解和支持。《离卦》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地进行政治宣传,有利于收拢人心,巩固统治,故“吉”。因此《象传》释曰:“六五之吉,离王公也。”“离”者,丽也,依靠也。得到王公贵族的支持,对巩固统治是极为有利的。
《离卦》最终会变成《豐卦》,《豐卦》六五即是《离卦》六五。《离卦》六五在离体,《豐卦》六五在震体,“离为日”,“震为龙”。龙曲折如斗,故《易》常以震为北斗七星。故《离卦》六五变为《豐卦》六五,有“日中见斗”之象。我国夏历以北斗七星的斗柄所指方向来确定月份,以斗柄旋转一周为一年时间。《周易》又以北极星为天帝,以北斗七星为帝乘,天帝乘北斗而巡视一周为一年。所以《离卦》变为《豐卦》,使六五出现在震体,象征六五代表天帝乘龙(北斗七星)巡视天下。这样就彰显了六五的天子身份,从卦象上确立了六五得天子位的合法性,故《豐卦》六五爻辞曰:“六五,来章(彰),有庆誉,吉。”《豐卦》有日斗并现之象,然而“日”是将落之日,“斗”是提前出现之星,星斗的光明必将取代落日而照耀天下,只是星斗在日落之前就出现了,似乎有点急躁。
义理
《离卦》六五代表的是一种新兴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突如其来”地提前占据了统治地位。在这种新旧力量交锋、天下易主的情况下,政治宣传是很重要的。得人心者得天下,《离卦》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就是在搞政治宣传,目的就是为赢得民心,巩固统治。笔者不知道姬昌称王时是如何进行政治宣传的,却知道周公旦东征胜利回师宗周时,就做了大量的苦口婆心的政治宣传。他遍告“四国多方”的“殷侯尹民”,说明周王因能“用德”典祀“天神”,乃能代殷“尹尔多方”,作为“民主”。因此,要大家仍然和过去一样,“宅尔宅,畋尔田”,一定要“惠王熙天之命”。如果不表示臣服,不顺从天命,就要“大罚殛之。”(参考《尚书·多方》)周公曾反复告诫“殷遗多士”说,殷的丧亡,主要是由于他们自己的淫佚暴乱而招致天罚,周不过是顺从天命而已。因此要求他们必须很好地服从周王的统治,不要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