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鼠人何时有添丁之喜
一个家庭,添丁加口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如今优生优育,特别是二孩,生孩子的那些事儿, 络,电视,微信,一堆一堆的,女人把自己怀孕生孩子当成值得炫耀的事儿,在朋友圈晒幸福。可是,半个世纪以前的豫北农村,女人生孩子的那点事儿你知道吗?
王九云 | 文
“六嫂,你瞧,狗蛋家有了!”
“啧啧啧,俺嘞呐娘诶,该不是嘞!才进门几天,走路就一艮一艮嘞。”
“你没瞧见吧?人家那,像一对小兔崽子,一走一蹦,要不是花布衫勒得紧,早就拱出来了!”
杏儿听着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顿时脸像火烧着了一样。此时她感觉自己像被人剥光了衣服的贼。杏儿停住脚步,真想回身扇长舌妇几个耳光,再撕烂那两张破嘴。她还是克制住了,使劲拽了拽衣襟,低头走近婆家的门。
女人怀孕之后,身子逐渐笨拙,“瞒四不瞒五”,到出了身子,少说也四个多月了。只要被别人看出来,就有人嚼舌头。
“九铺十盖”都是啥?
过罢年儿,杏儿娘忙得不可开交,她要给女儿未出世的孩子做九铺十盖。说是九铺十盖,实际上是九铺一盖。即大小九个小孩儿铺底,一条母子被子。除此之外,还要做十块褯子,两身小孩儿棉衣,六个裤巾子、六个“”肚兜兜、六个围嘴撇、六顶帽子、六双猫头鞋,还要让银匠打一副小孩儿银手镯,手镯上再挂上小银驴,小银马,小银斗,显出娘家的大气和富贵。数字选二六九就图个吉利,意在祝福孩子好事成双,六六大顺,长长久久。
杏儿不会做孩子的棉衣,却把母亲绣花的活儿学精了,她在红缎布料的肚兜兜上“”,用各色丝线一针一针地绣起来。
所谓“”,是指蛇、蝎子、蚰蜒、壁虎、蟾蜍等五种虫, 据说这五种虫,咬人之后能使人中。孩子穿上肚兜兜,集之功,以攻,达到防御灾害和驱除疾病的目的。
杏儿绣的五颜六色,针脚如刀切般齐整,蝎子背着勾,蜈蚣昂着头,花蛇吐着芯子,看着看着,这些小东西就起来,串门的婶子喜道:“杏儿呀,我要是打着灯笼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巧手儿媳,我这辈子就烧了高香了!”
乡下人如何预测的性别
对于预产期,杏儿还真的不知道具体日期。预测的是:从孕妇最后一次干净日算起,月份加九,日子加七,答数就是预产期。
因孕妇生理条件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有的提前几天,也有的推迟几天。但是,年轻人不懂算法,又怕羞,不敢问别人,很多情况下孕妇是由有经验的母亲和婆婆推测。
对于性别的预测,也有很多,一是靠珠算:先打七七四十九,再问孕妇何时有,除去母庚年,再加一十九,逢双是男,逢单是女;
二是靠自测:胎儿多动速动为男,少动缓动为女;左腹动为男,右腹动为女;怀孕期间反应突出者为女,一般者为男;孕妇喜酸者为男,喜辣者为女;
三是目测:孕妇走路时,先迈左腿为男,先迈右腿为女;身体向左倾为男,向右倾为女;腹部尖突者为男,上下一样粗细为女。虽然这些如没眼的算卦——瞎蒙,但总有一半能蒙对。在那种年代,这些足以满足人的好奇心理。
孕妇的饮食,讲究很多,忌吃兔肉,以防孩子长成三片嘴;忌吃驴肉,以防孩子长长脸; 忌吃辣椒,以防孩子得红眼病。行动上也有禁忌:孕妇不进产妇之屋,以防自己;孕妇要回避入殓,送殡时只送到村外,以防霉气冲克;孕妇忌隔门接东西,以防孩子横生。这些风俗,大多带有色彩,杏儿虽然不信这一套,但为图个吉利,还是处处小心。
报喜的习俗为啥是“男左女右”
杏儿就要临盆了,三姑六姨七嫂八婶,呼啦啦啦进了一屋,杏儿娘来了,老娘婆也来了。老娘婆叫刘能儿,是邻村的,方圆十里把她说成,孕妇胎位正不正,人家只要用手一摸就知道,如果是横生或者立生,她两手按着孕妇肚皮一转,就能把胎位转过来。
但久在江边 ,哪能不湿鞋?据说有一次,她给人家接生,一不小心把孩子的当脐带剪了,后来人们遇到聪明人办了拙事就说:“你是刘能儿,当了一辈子老娘婆,拙绞(错剪)了脐带子。”
杏儿每一次阵痛,都撕心裂肺的喊叫,抓着别人的手,想一把捏出骨头来。姑嫂婶娘们有的抱腰,有的按腿,有的安慰,有的打气,本来文静腼腆的杏儿,此刻一会儿像头发威的狂狮,一会像头被开水烫过的猪,放在案板上任人剐杀,失去了最起码的尊严。
整整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狗蛋一个大男人,不能到跟前给杏儿以安慰,在外间急得团团转。杏儿每来一次阵痛,杏儿娘就浑身哆嗦一阵子,脸沉得能水儿。而杏儿每一次阵痛以后,空气就凝固了,屋里死一般的寂静,等待着下一次暴风雨的来临。
狗蛋爹把刘能儿叫出去:“不行就去院吧?万一……”
“顺戛戛嘞,再等等,等等……”刘能儿很有经验的样子。
喊成了戏前的锣鼓,一阵紧似一阵,狗蛋爹忍不住把绳子床找出来,两边帮上枣木杠子,准备抬着去医院。出租车、私家车?那个词儿还没出世呢。毛驴车怕颠簸,好在离县城医院也就二十里路,多去几个人换着抬,一溜小跑,用不了俩时辰就到了。
突然,杏儿娘指着墙上老虎下山的中堂画:“老虎吃子,老虎吃子……”狗蛋一个箭步拽下来,一把撕了个粉碎。
孩子一声响亮的啼哭,大伙儿长长地舒了口气。
“带把的!”能儿兴奋地喊道。
“拿称来,瞧瞧多重!”
狗蛋娘十急慌忙找来钩儿称,勾住包孩子的小包袱一提溜: “九斤半,四舍五入,十斤!”
“孩子就叫十斤吧!”
“好好好,就叫十斤,比的名字好听!”
“快去报喜!”狗蛋娘突然想起什么。
杏儿娘就在杏儿身边,可按照风俗,还得去给孩子的家人报喜。
狗蛋爹赶紧张罗着找人写了喜帖,放在红木匣中,将一本书放在木匣上,让小儿子挎着去报喜,并再三嘱咐,用左胳膊㧟,一路不准换胳膊。当地有个规矩,男孩为大喜,用左胳膊㧟,女孩为小喜,用右胳膊㧟,俗称“男左女右”。是男孩就放在喜盒上一本书,是女孩就插上一枝花,这样就双保险,别人一看便知男女,不必再问。
狗蛋娘用桃枝做成,箭头上插上大红枣,系上大红布条,挂在自家门口。当地风俗,生了男孩挂,生了女孩挂桃枝,辟,同时也告诉外人,我家生小孩儿了,不要随便来。
那时候条件不好,脐带消不严格,经常有孩子在四天或六天 ,叫“四六疯”。在孩子四天或六天,除了家人,别人绝对不能登门,要是谁家扔了孩子,先问问四天六天有谁来过。有道喜者,也要避开那两个恶日。
瞧小娃子的规矩有哪些?
孩子三天时,杏儿娘回去了。 孩子五天时,她又坐着毛驴车来送米面了。一对圆柳斗篮子,用红纸盖着,冒着尖。一篮小米,一篮白面。白面上放满鸡蛋,足足六十个。
红包袱里包着孩子的铺盖衣服和银器。狗蛋娘转成了螺,乐呵呵地指挥着家人一样一样往屋里拿,一件一件摆在炕上,让贺喜的人看体面。
十二天是妗子送干饼的日子。头天下午,杏儿娘拽来麦秸,和好面,支起仨脚铁鏊子,十来个女人都是擀干饼的行家里手,有的擀,有的烙,不到两个时辰,就烙了二百多个。
干饼大如荷叶,薄如白纸,脆如薄冰,须轻拿轻放,一不小心咔嚓就碎,这叫功夫。杏儿娘谨慎地把干饼一摞一摞平放到两个竹筛子里,第二天,妗子用红包袱盖住,挑起筛子晃悠悠地出了门。
狗蛋娘接了干饼走东家,串西家,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每家六个,给人家花交干饼。干饼到不用叫,到小娃子十八天,接到干饼的人家,就带了礼品来瞧十八天。这一天人很多,婆家娘家的亲戚都要来,比办喜事时的人多一倍,有人说:“娶起媳妇待不起十八天。”
瞧小娃子的规矩很多,除了给小娃子扯三尺或五尺花洋布,㧟个礼篮,还要给小娃子赏钱,最要命的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小娃子胖千万不能说“沉”,没听说过“死沉,死沉” ,死了才沉,太不吉利了。那怎么说呢?“骨重”。
偏偏有时候在大人不经意间,小孩子就叫大人丢了人。村里有个小孩叫孬蛋,他跟着娘去瞧小娃子,抱起人家小娃子夸了半天,为表达自己对小娃子的喜爱,对孬蛋说:“咱把小娃子捕(抱)回去吧?”“捕回去我就把他扳(摔)死了!”孬蛋娘尴尬得要命,下一次又去瞧小娃子,她对孬蛋说:“这一次,绷紧你诺臭嘴,也不准说!吃完饭走人!”这次孬蛋真的没说,吃完饭临出门时,他跑到主人跟前儿说:“我今儿个啥也没说,你家小娃子死了可不怨我!” 呸!
瞧十八天的日子到了,杏儿早早儿的就起来,给孩子穿得人物周周,又戴上了缝着大兜的裤巾子,让孩子装赏钱。孩子躺在她身边儿,一会儿皱皱眉,一会儿眨眨眼,一会儿又浅浅儿地笑笑,杏儿伸出食指逗逗孩子的小脸儿,幸福满满儿的。
亲戚陆陆续续来了,放下礼篮就抱起小娃子夸起来:瞧这孩儿多大,哪像个月娃子;这孩子舒眉展眼,重眼第皮嘞;高鼻大梁儿嘞,眉眼活络络嘞,娘嘞脸儿,爹嘞眼儿,光取父母的好地儿了。
人们夸着夸着,就从兜里掏出块儿八角塞到孩子兜兜里。“甭给他了,他还不会花。”“恁好的孩儿,甭把人家(jie)瞧丑了!”双方客气着。亲戚们一拨一拨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夸孩子话不一样,所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
孩子去家住满月要提前三天,叫“抢三儿”,在家住三天,当再接回来。“姥爷叫,爷爷接,接的孩子活一百。”姥爷接外孙来了,当姑姑的从黑锅底上抹了一指黑,给孩子抹了黑鼻疙瘩。
据说去时姑姑抹黑鼻疙瘩,回来时妗子抹白鼻疙瘩,孩子。狗蛋娘备好过路口的“买路钱”,包好孩子,用红包袱蒙住孩子的脸,插上辟的桃枝儿,递给孩子姥爷道:“亲家,走吧,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杏儿把方巾对角折叠一下,包住额头系在后脑门上,胳膊上挎上红包袱,跟在爹身后就上路了。
五月的景色真好,路边的岭坡上,一树树滚的麦黄杏,结成疙瘩炼成蛋,压得枝头往外拃着。碎嘴的风儿絮絮叨叨,杏树骄傲地一荡一荡的。杏儿看着爹抱着儿子越走越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图片 于 络)
简介
王九云,安阳人,教师,文学爱好者。喜欢散文,擅长乡土文学,曾多次在《河南日报农村报》、《河南工人日报》、《安阳日报》等报刊发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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