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勇
“我们这里叫岩悬村,不叫悬岩村,更不叫悬崖村。虽然没有昭觉县的悬崖村出名,但我们村也是贫困村,海拔1100-1700米,比悬崖村1400-1600米的最高海拔还要高100米。”
“你看左边,那是我的脆红李果树,今年已经挂果了,不多,明年就能大量结果了。”
“右边土里那一条条白色的东西,是培育小米椒苗子的薄膜。我们村海拔高,气候要晚一些。再过段时间,我的小米椒就会长高、长壮了。”
2020年5月24日上午8点多,吕凯开着车爬行在从四川峨边彝族自治县县城通往沙坪镇岩悬村弯多狭窄的山路上。天上下着雨,雨刮器不断地刮开滴落在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外面雨雾缭绕,隔着车窗,我们只能跟随吕凯所说的方向看去,但也是模糊不清。
尽管视线不佳,但吕凯丝毫没受影响。这个46岁的农艺师有着一副大嗓门,说话充满激情,非常带劲。他习惯说“我的”,频率很高,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敢、干练的作风。
到岩悬村后,吕凯把自己彻底融入了这里的山山水水。每一棵树,每一株苗,每一只鸡,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他的希望,他的雄心。两年来,他像一个作战的指挥官,站在沙盘前,胸有成竹地在岩悬村悄无声息地布着一个由他精心规划的“局”:因地制宜,为村民构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长久稳定的、致富奔小康的经济体系。
引水入户不再渴,活动中心人人爱
2020年5月24日,吕凯与车玉安开心交谈。黄勇 摄影
吕凯是四川省乐山市市中区农业农村局农业监管股股长、农艺师。2016年9月,他被委派到峨边进行对口帮扶。2018年5月,他被下派到峨边沙坪镇岩悬村担任第一书记,开展脱贫攻坚工作。
到岩悬村后,吕凯发现,肩上的担子比想象中的重多了。
岩悬村地处西南小凉山片区峨边大渡河以北,距峨边县城17公里,幅员面积5平方公里,村民主要经济来源以外出务工和种养殖业为主。全村有10个村民小组,288户1073人,其中贫困户79户176人,为省定贫困村。
10个村民小组分布在海拔1100-1700米,三、四组在海拔最高的地方,饮水问题突出。每年冬天干旱时,村民总有两三个月饮水困难。
82岁的车玉安说:“我们这里缺水啊,但人怎么能离得开水呢?缺水时我们只能到两公里外的地方去背水。每一滴水都很珍贵,洗完脸的水都不能倒了,得拿去和料喂猪、鸡等。衣服脏了,也只有放着,过段时间集中拿到有水的地方去洗。”
不把水的问题解决,村民年年都要遇到这样的困难。吕凯调查了解后,决定从10公里外一个叫锅圈岩的地方引水入户。他向乐山市市中区争取了34.32万元的扶持资金,带领村组干部和村民铺设管道、修建水池。2018年冬天干旱时,两个组的村民再也不为饮水发愁了。
车玉安打开水龙头,清澈寒冷的水哗哗流出,他说:“现在好了,打开水龙头就有水,一年365天,就没停过。吕书记真是为我们做了一件大好事。”
八、九组村民居住比较集中,闲时经常聚在一起聊天。天冷了,村民就在路边空地上烧起火塘,大家围坐一团,气氛热烈。
一天,吕凯来到这里,大家热情地邀请他坐下烤火。“这里海拔较高,气温也低,我穿得比较厚,都感觉有些冷。烤了一会儿,胸前倒是热乎了,但没被烤到的背部仍然是冷嗖嗖的。”
露天聚在一起烧火塘,是这里的村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惯。吕凯想改变这个习惯,而且还不局限于这一点。这两个组离村两委驻地有点远,村民平时没事不会来,村两委干部有时会到他们的居住地召集村民开会,场地也很随意,没有固定。
2019年2月15日,吕凯与村民在路边烤着火塘,商议在八、九组修建活动中心的事情。(吕凯供图)
为什么不给两个组的村民修建一个活动中心呢?吕凯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村民,大家都说好,坚决支持!民意一致,那还犹豫什么?吕凯在村民居住地附近的公路拐弯处选了一处空地,平整出来,处理好地基,开始修建房屋。村民们都自发地来帮忙做活,工地上热火朝天。
“这个活动中心的房屋,所有的木材、瓦片,都是村民从自家拿来的,我们就搭建了一个框架,砌了砖墙。”吕凯说,由此可见村民们对活动中心有多向往和渴望。
很快,活动中心建好了,村民们把火塘移到了屋内,就像在家里一样浑身暖和。每天,到活动中心来玩的村民挤满了整个房子。吕凯还为中心配备了棋牌、电视、音箱,制定了管理制度。严禁赌博,村民们都自觉遵守,这里从来没出现过赌博现象。
到活动中心玩耍的还有很多孩子,吕凯在屋内一角摆上书架,放了一些图书,让孩子们养成看书学习的好习惯。后来,他又添加了一些有关农业科技方面的图书,供村民学习。
活动中心最初的条件比较简陋,村民们是坐在木头上烤火塘的。吕凯购置了一些塑料凳,那些木头才结束了历史使命。有些村民把红苕、土豆放进火塘里烤,不久,整个屋子弥漫着诱人的香味。扒拉出来,吹掉灰,大家分而食之,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开心的笑容。
活动中心没有专人看管,村支书赵大兵是九组人,又兼任九组组长,所以由他代管。不过,赵大兵基本上也没管过,他也不用管,因为村民们都很珍惜、爱护活动中心,每个村民都是活动中心的主人,都自发地履行着管理义务。
我们到活动中心时,因为下着雨,又正逢农忙,村民们都乘着好天气到地里做农活了,没人来这里玩耍。68岁的先明书在家看到有人进了活动中心,很不放心地专门过来看看。
吕凯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她很不好意思说:“是吕书记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吕凯小声说:“她是担心外人跑来损害活动中心里的设施。”
因地制宜搞规划,布局产业增收入
2020年5月21日,吕凯(右)走访村民乔位均(左)。(吕凯供图)
37岁的童利群是乐山市市中区信访局的工作人员,2020年2月才到岩悬村担任驻村队队员。在她之前,岩悬村最年轻的党员是吕凯。
“我到岩悬村之前,最年轻的党员是村支书赵大兵,53岁。”吕凯说,整个岩悬村的党员岁数普遍老龄化,召开村党支部会议,满屋子都是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
与此情况相同的是,岩悬村在家的村民基本上是老弱病残,年轻的、壮年的村民,大都外出务工了。这样的一群非正常劳动力,耕种着人均一亩多的土地,让吕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更让吕凯着急的是,村里的经济产业体系弱得几乎没有。“用一穷二白来形容,简直不夸张。”
“我刚到村里时,站在高处四下一看,漫山遍野的地里种的不是玉米就是土豆。这些传统农业,也只够糊口和养点副业,要想换成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经济作物,基本上为零。虽然有些村民在种小米椒,但种得很少,只是自家食用,没有转化为经济收入。”村民们种植的传统农作物,是不可能从地里挤出钱来的。要想土地生钱,还得想办法种植经济作物。
在吕凯看来,虽然村里的贫困率高,但有国家的政策扶持,有各级政府的措施支持,有社会各界的资金帮扶,修路、建房这些脱贫攻坚的基本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岩悬村贫困户脱贫并不是难事。事实的确如此,2018年,岩悬村顺利整村脱贫,2019年贫困率降为零。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注重扶贫同扶志、扶智相结合,充分调动群众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发扬自力更生精神,由“输血”到“造血”,持续稳定增加农户收入。
所以,吕凯认为,脱贫攻坚应激发贫困户脱贫致富的强烈意愿,扶贫只能扶三年五载,帮困帮不了一生一世。他多次找贫困户谈心,帮助他们转变思想。
在岩悬村,吕凯不仅要扶贫困户,也要扶一般户,要一视同仁地对待他们。全村288户,没有一户异地安置搬迁,全部都在原地居住,都要在地里挖出致富奔小康的“金娃娃”来。
那么,种植什么才能让村民有信心、有积极性呢?
作为农艺师,吕凯认为,一切都得因地制宜,结合岩悬村的实际情况来规划。
首先,村民老龄化、年幼化情况严重,不可能让他们去种植需要肩挑背扛的重体力经济作物,否则要不了几年就会失败。
其次,岩悬村属于小凉山的高海拔山区,气候条件与平原、谷地差异较大,不能引进不适合这里种植的经济作物。
第三,传统的玉米、土豆等农作物,不是说就不种了,但要减少种植面积,鼓励多种经济效益更为明显的经济作物。
经过深入调查和听取村民意见后,吕凯为村民构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长久稳定的、致富奔小康的经济体系逐渐明晰起来:种植上,鼓励村民大力种小米椒,同时注重村里此前引进合作社种植的脆红李果树;养殖上,鼓励村民家家户户养鸡,出产高山土鸡蛋,有条件的村民还可以养猪和肉牛;对出产的产品,打通渠道进行销售,让村民解除后顾之忧。吕凯还可充分发挥他的农艺专长,为村民的种植、养殖提供技术支持和保障。
吕凯构建的经济体系,让不少村民心存忧虑。地里大量种小米椒,减少玉米和土豆种植,人吃啥?牲畜家禽吃啥?养那么多鸡,鸡和蛋卖得出去吗?
吕凯觉得村民们的担忧虽然有道理,但都不是问题。要想说服村民,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能有实实在在的收入。采摘小米椒的时节,每天几百元的收入,看你们心动不心动!
鼓励种植小米椒,村民增收尝甜头
2020年5月24日,吕凯冒着大雨看望在地里劳作的葛忠清(右二)等村民。黄勇 摄影
57岁的葛忠清是一般户,家里有11亩地。我们到时,他和妻子正冒雨在地里忙着侍弄小米椒。回到家中,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憨厚的葛忠清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这场雨算是下透了,过后小米椒会长得很快、很好。”
以前,葛忠清家11亩地种的是玉米和土豆。吕凯给他算过账:一亩玉米或土豆,产出不过1000多元,除去种子钱、化肥和人工成本,每亩能有五六百元的纯收入就算不错了,11亩地一年收入不过六七千元。
吕凯鼓励葛忠清加大种植小米椒的面积,增加经济收入。其实,葛忠清每年也要种植一点小米椒,用他的话说,就是“种来耍的”。考虑到2018年小米椒的价格是每斤2元,保守的葛忠清把吕凯的话听进了一半,2019年,他拿出8亩地,种了4亩小米椒、4亩长条椒。
小米椒的种植过程中,病虫的防治很关键。精通农艺的吕凯说,防治分为“防”和“治”两方面,出现虫害,及时进行“治”,还能确保不受什么损失;但在病害出现前,及时进行“防”是很关键的。如果事前不按时节进行“防”,发生病害后就只有干瞪眼了。
吕凯的农艺指导,葛忠清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在该进行“防”的时候,他没有及时打农药,结果病害发生,一亩多的小米椒被“洗白”了。他事后总结说:“大意了。”
不过,就是这近3亩的小米椒,让葛忠清尝到了甜头。2019年的小米椒市场行情火爆,每斤价格达5元,葛忠清的小米椒卖了两万多元。而那4亩长条椒也收入了一万多元。
吕凯又给葛忠清算了一笔账:小米椒每亩收入六七千元,除去各种成本一两千元,每亩净赚五六千元,干不干得?划不划算?葛忠清连连点头:“干得,划算。”
63岁的贫困户刘树珍种了两亩多小米椒,在吕凯的技术指导下,长势非常好。卖完小米椒后,吕凯问她:“你给我说实话,到底卖了好多钱?”刘树珍笑着说:“一万七八千元。”
走访了多户种植小米椒的村民,吕凯总结,2019年,在市场行情因素的作用下,村民种植的小米椒,最差的一亩有五六千元的收入,最好的有八九千元,平均下来,一亩六七千元的收入是比较靠谱的。此前对种植小米椒还有疑虑的村民,这回尝到了甜头,彻底打消了观望的念头,认为吕凯提出的种植小米椒走致富之路的想法切实可行。
2020年4月26日,吕凯请来乐山市中区农业农村局蔬菜种植专家董学会,到岩悬村开展辣椒种植专项培训,呼啦啦来了40多名村民。董学会通过多媒体,形象生动地给大家讲解辣椒种植中常见的几种病害,如枯萎病、霜霉病、软腐病、炭疽病等,村民们听得很认真。
2020年,岩悬村种植小米椒的面积几乎比2019年增加了一倍,达到300多亩。但葛忠清还是采取了2019年的种植策略:8亩地,小米椒和长条椒各4亩。为什么不增加小米椒的种植面积?葛忠清说,家里就他和妻子,忙不过来。
吕凯解释说,小米椒成熟的时节,需要尽快采摘,否则就会变软腐烂。如果没有足够多的人手,种植多了反而是一种负担和浪费。与其看着小米椒因无法及时采摘而烂在地里,不如理性地控制种植面积。54岁的贫困户张腾贵,2019年在小米椒大量成熟的那段时间,每天早上四五点就下地采摘了。其他种植小米椒的村民,情况也基本上一样。
葛忠清2020年采取的种植策略,其实还有一个担心:万一行情不好,可以减少一些损失。吕凯认为葛忠清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因气候和地理条件所致,岩悬村的小米椒成熟时节要比山下的小米椒晚半个月,正好“错峰”而行,在行情上碰到滥市的可能性不大。即使行情不好,小米椒一斤卖两三元,一亩也能有三四千元的收入,比种玉米、土豆划算多了。
脆红李果树项目,是吕凯到岩悬村前,村里引进合作社栽种的,一共种植了307亩。吕凯觉得这个项目很不错,符合岩悬村的气候、地理条件,又不会影响村民种植作物,每年还能通过务工、分红等方式获利。“明年一旦大量挂果,经济效益就出来了。”吕凯对此充满了信心。
家家户户都养鸡,出产高山土鸡蛋
2020年3月20日,吕凯(左)为峨边岩悬高山土鸡蛋代言。(吕凯供图)
2020年4月初,吕凯来到79岁的贫困户赵启贵家收鸡蛋。赵启贵端着一个篮子从竹林里出来,篮子里装满了鸡蛋,这些鸡蛋都是他散养在竹林里的母鸡刚生下来的。
吕凯拿起一个鸡蛋,握在手心里:“蛋还是热乎乎的呢。”把鸡蛋轻轻放回篮子里,吕凯问赵启贵:“这一篮子鸡蛋有多少个?”赵启贵笑着答道:“有22个,我刚才一边捡一边数过了。”赵启贵打开一个柜子,吕凯看到柜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鸡蛋,问有多少个,赵启贵说有150多个。
作为农户的标配,一般每户人家都会养几只鸡,岩悬村的村民也不例外。吕凯发现,大部分村民家里都散养着几只鸡,鸡下的蛋供自家吃,很少有拿去卖的。即使有的村民养的鸡多,蛋下得多,也是偶尔背下山去卖。
“根据我的观察,虽然崎岖的山地给农作物种植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但却是养跑山鸡的极佳环境。村里有种植玉米的习惯,能给鸡提供天然饲料,为什么不鼓励大家养鸡增收呢?”吕凯认为,养鸡是一种人力成本少、收益又大的增收方式,加上村民普遍都懂怎么养鸡,技术上不存在什么困难,他决定在岩悬村大力提倡养鸡产业,遂义不容辞地当上了“鸡司令”。
别的地方也在提倡养鸡,吕凯提倡养鸡的想法不是独创,但在方法方式上,他却是独创。别的地方为鼓励村民养鸡,给村民免费提供小鸡。但吕凯不认同这种方式,“不是自己出钱买小鸡养殖,就不会怎么上心,反正没花钱,养死了也不心疼。”
“鸡司令”宣布了他的养鸡办法:由村民们自己出钱去买小鸡养殖,养殖规模达到50只的,每户给予一次性奖励1800元,相当于每只鸡奖励36元,而且卖蛋和鸡的收入全部归村民所有。
这个奖励措施的力度有些大。那么,奖励的钱,从哪里来?峨边县政府为鼓励农户养鸡,有相应的养殖补贴,有的地方是把这笔补贴拿去买小鸡送给村民养殖。吕凯换成这种办法,不过是“耍”了一个小“花样”。
还别说,吕凯的“花样”真的激发起了村民的养鸡热情。全村有100多户村民加入了养鸡计划,规模达到6000多只。吕凯也不含糊,清点每户村民的养鸡数量后,1800元如数发放。
2020年3月下旬,岩悬村的这批母鸡全都到了下蛋的“年龄”。每天收获二三十个鸡蛋,就是二三十元,一个月就有六七百元的收入,村民们心里乐开了花。
作为传统农业耕种地区,岩悬村以前有不少村民养有耕牛。近年来,随着耕种方式的改变,耕牛逐渐减少并消失。岩悬村后来引进了一家农业公司,在村里开设养牛场,养殖肉牛。肉牛生长快,出栏时间短,收益高,引来村民的“围观”,也让周万全动了心。
44岁的周万全是贫困户,以前养过耕牛,有一定的养殖技术。在观察养牛场一段时间后,他觉得自己也能养肉牛,于是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2017年,周万全向村里借了一万元的周转资金,又贷了一大笔款,从山东一口气买了20头小牛。或许是小牛水土不服,或许是周万全养殖技术不过关,小牛陆续病死,最终只剩下一头母牛。遭遇如此重大的打击,周万全很是灰心,每天郁郁寡欢,沉默寡言。
吕凯到岩悬村后,了解到周万全的情况,经常找他谈心,帮助他,鼓励他,并给予技术上的支持。周万全重拾起养殖创业的信心,那头硕果仅存的母牛也很给他“争气”,生了几头小牛,他又购买了几头。如今,周万全家里有了13头大大小小的肉牛,长势良好,收入可期。
周万全除了养牛,还养猪和鸡,如此一来,使得屋里屋外成了混乱不堪的“动物园”,卫生条件堪忧,“脚都下不去。”为此,吕凯准备给周万全指导规划饲养区,牛归牛栏,猪归猪圈,鸡归山林,“刚建好的彝家新寨砖瓦房,还是要有家的样子,卫生条件必须要搞好。”
打造土鸡蛋品牌,帮助村民卖鸡蛋
2020年4月3日,吕凯(右二)在八、九组活动中心帮助村民销售鸡蛋。(吕凯供图)
“大家好!我是市中区派驻峨边沙坪镇岩悬村的第一书记吕凯,中共党员,我为峨边岩悬高山土鸡蛋代言……”在《扶贫第一书记为“峨边岩悬高山土鸡蛋代言”的一封信》中,吕凯这样写道。
在种植、养殖相继打开局面,一切都朝着吕凯构想的方向顺利发展后,如何将村民们的产品顺利销售出去,成为吕凯必须要解决的一大难题。
在小米椒采摘的时节,有商贩自发开车来村里收购,村民们在地里即可把产品换成钞票;村民养的肥猪,也不愁销路。只有鸡蛋,让吕凯操心。“以前蛋少的时候,村民们会带到县城去卖。现在上规模了,仅仅到县城去卖,是卖不完的。”
而且,村民去县城卖蛋也不方便。赵启贵以前养了一些鸡,鸡下的蛋多了,自家吃不完,就拿到县城去卖。“赶个场来回要30多元,我又晕车,要耽搁一天的时间,很不方便。”如今,赵启贵养的鸡多了,鸡蛋也成倍数增加,要让老人家再像以前那样去赶场卖蛋,的确不现实。
全村6000多只鸡,每天母鸡下的蛋就是好几百个,鸡蛋卖不出去,就会极大地打击村民养鸡的积极性,也会让“鸡司令”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所以,吕凯给自己下了命令:必须要帮村民们把鸡蛋卖出去,而且是长期性、稳定性的,鸡蛋的销售途径不能中断。
为此,吕凯认为,要让鸡蛋好卖,得给鸡蛋创立品牌效应。再三思考后,他决定给岩悬村的鸡蛋取名叫“峨边岩悬高山土鸡蛋”。村支书赵大兵认为这个名字字太多,不好记,但吕凯坚持要用这个名字,“这才是我们村鸡蛋的特色,一个字都不能少。”
在代言信中,吕凯列举了峨边岩悬高山土鸡蛋的特点:一是鸡品种土,都是通过老母鸡孵化小鸡喂养的;二是纯粮食饲养,小鸡成长过程全部喂食玉面、玉米、菜叶和小鸡自己满山寻食;三是小鸡成长环境好,岩悬村海拔在1100-1700米,空气清新,环境优美。
这么好的鸡蛋,怎么走出大山,走进城市,走上餐桌?深谙网络之道的吕凯打起了电商的主意。他联系上了乐山市中区供销合作社,通过合作社旗下的“壹点利”网购平台卖鸡蛋。
“我们的鸡蛋对外卖1.5元一个,除去0.3元的包装成本,剩下的1.2元全部给村民。”在统计村民能提供的鸡蛋数量后,3月24日,岩悬村第一批1500个高山土鸡蛋踏上了进入销售渠道的征程。“当天中午12点上架,下午5点就售罄了,而且下周的鸡蛋也已预定出去了一半。”
如此好的销售态势,让吕凯信心倍增。有了订单,接下来就是送货。吕凯和驻村队队员们开着车,拉着鸡蛋下山,往城里送货,当天忙到晚上10点过才送完。虽然累,但大家的心里高兴,精神振奋。
在销售鸡蛋的过程中,吕凯扮演了推广员、收货员、包装员、运输员、快递员的“五员”角色。而这一切工作,不但是义务的,反而还要倒贴油钱。
虽然每周开车把鸡蛋拉回乐山城区能为村民节省一大笔物流成本,但吕凯心里很清楚,随着鸡蛋产量的增加,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6月以后,村里每周出产的鸡蛋将达到6000-8000个。电商平台的散客购买数量有限,必须要寻找需求量大的、稳定而长期的大客户单位才行。”
而且,吕凯更为长远地想到,今后他和驻村队队员离开了,现在村民们依赖的物流渠道也可能会随之中断,村民们不可能像他们那样把鸡蛋拉下山去配送到家。所以,吕凯一方面希望能找到大客户单位,由大客户自行到村里收购;另一方面,他希望能找到物流公司接手,这样还能扩展像成都这样的大市场,让岩悬村的高山土鸡蛋走得更远,品牌叫得更响亮。
说到这里,吕凯的目光转到窗外。那里,一只母鸡正带着一群小鸡在地里觅食。
【作者简介】
黄勇,四川资中县人,资深媒体人,主任编辑,曾荣膺“四川省十佳副刊编辑记者”,多次获得国家级、省级新闻奖。成都市青羊区作协副主席,成都市作协报告文学(非虚构)专委会委员,四川省作协会员,四川省网络作协理事,成都市微型小说学会理事等。著作、编辑(参与)有10多部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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