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算是我的半个邻居吧!至于她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我全然不知,也没想着去问。
清晨我们总是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一座位于市区内的公园,园子里一年四季,歌舞升平,园子里的女人们,妆容精致,裙摆飞扬,至于园子里的男人们,我一般是不大留意的,他们大多就像是一道道强光,太刺眼。我经常也会去园子里走走,确很少碰到她,想必她不大爱走动吧!唯一的一次是在莲池边,远远的已认出她的家什,那辆满载了物品的自行车,继而才发现坐在池边的她,她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双手忽而垂于身体两侧,忽而又在空中舞动,听到孩童们的跳闹,也会回头观望,却从未看出有任何表情的流露,这或许也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吧!她把车子看的很紧,几乎隔几秒就会抬眼看看,生怕它会不翼而飞。更多的时候,她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的待着,那里算是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以前是被珊栏围着的,后来不知为什么,珊栏被拆除了,她应该就是在那之后不久就过来的,那里有一面墙,一扇窗,一个小水池,还有环卫工们养着的两只小狗,在这里你经常会看到她对着镜子梳妆,大多时候,她会背靠墙面,坐于窗下,抬眼便是葱茏的树木,鸟儿欢跳,花儿飘香,两只小狗摇着尾巴在撒欢,阳光倾泄,大地是暖的,墙面是暖的,脸上,身上都是暖的,我立于窗前,看着这一切,那一刻,想必她是欢乐的。
对了,也是从那时起,我们做了毗邻,她在窗外,我在窗内,我们只隔了一扇窗,她坐于窗下,我立于窗前,她抬头就能看到我,我低头就能望到她。算起来,这己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起初,我并未特别留意过她,只知窗外有个她。那时,正值盛夏,满大街都是争奇斗艳的女人们,让这个季节更加热火朝天,血脉喷张,她苗条的躯体被一件白底绿花的短款旗袍紧紧的裹住,长长的马尾辫扎于脑后,安静的坐于窗下,微风摇曳着枝叶,花草以及她的发丝……
不知过了有多久,那应该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应该谁都未曾关注过对方,甚至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毗邻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看到她坐在窗下更换衣物,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竟没有一丝慌乱,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第一次听她讲话,是在一个暖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铺满陆室,午饭后的我,困意渐浓,眼皮就像是那一颗颗快要熟透的果子,突然,窗外响起激昂的语调,吓的我困意顿消大半,怎奈她口若悬河,连那做梦的机会都不留分毫给我,“女人,女人都不能依附于男人而活,经济不独立,他们都瞧不起你的,活的不像个人。”嗯?唉!难道又是一位受过伤害的女人,无奈无奈,来不急我细想,也不必细想,话题一转,从房地产讲到小汽车,从乞者讲到百姓的衣食父母,从吃讲到穿,从穿重又讲回到女人,呵呵!女人!这个古老的话题,想必永远也聊不完,聊不透,可这世上,万千的女人,有几人相同?切待她自问自答,自我宣泄吧!不听也罢!我正欲转身,确听她提及我们企业的名称,这倒要听听,看她有何不同于他人的论点,只可惜,她只是一句带过而已,想这不经意的一句,应该还是缘于前几日我送她几份吃食的缘故吧!
2022年初始,疫情初战告捷,加之天气寒冷,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园子里更是一片萧瑟,唯有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工作倒也异常清闲,习惯性的立于窗前,天阴沉沉的,地面上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鸟粪,低头间,却突然发现她抱膝坐于窗下,膝头放着半块冰冷的馒头,那扇窗,我第一次想努力的打开它,怎奈无论我怎么费力也没能打开,当她绕过园子,却只是立于门外而拒绝入内时,我想她是值得我尊敬的,那几份小小的吃食,换回她无数个谢谢时,我想她是值得我尊重的,她那倒退式的离去,却让我鼻子酸楚,自叹不如……
前几日与小友聊起她,小友告诉我,她在此已有好多个年头了,夜间宿于路边那种自助式缴费间,白天就会以园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