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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男女称骨算命

我叫阴明阳,今年二十有六,是西安长乐路一家婚庆公司司仪。阴姓本来就非常稀少,而我选择这一行,很多客户都非常排斥,嫌我的名字不够喜庆,甚至有点晦气。

正是因为我的名字,让我在求职的道路上非常艰辛。很多婚庆公司一听我的名字,便让我回家等消息,最后的结果是石沉大海,别说电话,连条短信都没有。

对此我也没有办法,姓是爹妈给我,我没有权利更改。

我出生在咸阳农村,八九年十二月初一戌时生人,骨重2.1两。按照称骨算命的说法,是属于那种短命灾难多,又终身成就不了什么大业的命。

据说出生那天傍晚,天际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冬季打雷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而偏偏在我出生那晚打雷,就更加让人心神不安了。

父亲初为人父,在院子内高兴的转来转去,根本就没有顾忌这些事情。而爷爷却懂这些,在房间内一个劲儿的闷头抽着烟枪。

爷爷是老家有名望的阴阳先生,奶奶跟随一辈子,对这些事情也有些了解,看着爷爷就急着说我的命不好,让爷爷快点想想办法。

爷爷也是一脸愁容,把烟枪的草烟抽完这才掐指算了算。说我八字不整,仅有己巳,乙亥,乙未,并没有时辰。还说我五行不全,阴气太重,再加上我的骨头太轻,很难活到成年。

奶奶一听差点岔过气,哭着让爷爷快点救救她的大孙子。

爷爷重新填满烟枪,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才说给我起名明阳,希望可以压制住我的阴气,保佑我活到成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奶奶依旧愁眉不展。爷爷叹了口气,刚走到院子里,村长就推开大门慌张的跑了进来,看到爷爷也不说话,拉着他就朝门外走去。

事后我听奶奶说,我出生那晚,村后面的山沟有座土山塌了,出现一口不知道年代的棺材。爷爷将棺材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具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尸和一块木牌。

爷爷了解这些,验骨后发现女尸死时约莫有十八九岁,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头,只剩下了一具骨架,可穿在身上的衣服却红的非常鲜艳,如同血染的一样。

从木牌上的墓志来看,女尸生前是清末人,家境显赫,因为不满媒妁之言,又被父母逼婚,一气之下上吊而死。生前是大家闺秀,死后家人不想茔地出现孤坟,便想给女儿找个伴举行阴婚。

但不巧的是当时根本就没有横死的壮年,这件事情也只能作罢,为了不让女儿成为孤魂骚扰家宅,便将她独自安葬在野地里。

那时的女性地位非常低,别说埋葬野地,如果真成了鬼到处害人,恐怕暴尸荒野都有可能。

在看完木牌之后,爷爷算了一下女尸的八字,纯阳命。顿时喜形于色,说了句我孙子有的救了,便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将其埋葬后匆匆跑回了家。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的意思是替我办一场冥婚,也就是将那具清末女尸迎娶给我。我的命格很轻,灾难重重凶祸多,如果和女尸结为冥婚,她的纯阳命便会过渡到我的身上,虽然依旧一生平平,但关键时候能让我化险为夷。

这些东西现在听起来非常荒谬,但那时候的人还处于封建思想阶段,对于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深信不疑。就这样,身在襁褓中的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一具都可以当我祖宗的女尸结为了夫妻。

我刚满月,父母便出去打工,我变成了一个留守儿童。但爷爷奶奶对我非常好,天热了怕我热了,天冷了又怕我冷了,总之他们完全把我当成一株温室里的花朵。

不知是他们细心照料有关系,还是真是那场冥婚的缘故,直到我十岁,别说什么灾难,即便是一场大病都没有生过。

不过让我苦恼的是,村里的大人从来不让他们的小孩陪我玩,说是我有一个鬼媳妇,谁要是跟我在一块玩,就会沾上晦气,还会看到鬼。

十岁的我什么都已经知道,哭着向爷爷询问,记得当时爷爷非常淡定,抽着旱烟安慰我说,我生下来就不是普通人,将来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物。

对此我深信不疑,没人跟我玩,我也不会去强迫他们。

每次上学放学我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别人三五成群的有说有笑,我一个人低头闷声不吭。

还记得那时一个大雨磅礴的冬季,学校对面是一条马路,只有穿过马路才能进村回家。那天正好学校组织一场数学竞赛,我的学习成绩算是名列前茅,自然被选入其中。

等竞赛完了之后,已经晚上八点多钟。和我一块的有一个是同村的孩子,叫罗昌盛。他的胆子小的可怜,上面有三个姐姐,就他这么一个独苗,父母对他关爱有加。

冬季的八点多钟已经漆黑一片,罗昌盛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也顾不得我有一个鬼媳妇的事情,让我跟他一块回去。

我也欣然同意,虽然我胆子不小,毕竟这种鬼天气,我也害怕,罗昌盛的胆子再小那也是一个人,好歹能在路上和我说会话。

走出学校大门,罗昌盛有一句没一句和我说着。我只是随口附和,从小到大从来没和外人说话过,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大雨如同瓢泼,路上别说车辆,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可就在我们俩走到马路中央的时候,一辆大卡车突然从雨幕中疾驰而来,出现在离我们有十多米开外的地方。

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想要避开绝对是完全可以的,但那一刻我觉得双脚好像被人死死的抓住,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挪动脚步。

一时间我一下慌了神,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有任何办法,眼看大卡车就要撞到我们身上,和我并肩的罗昌盛急的大哭起来。

在只有一米距离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有人在我后背使劲推了我一巴掌,脚下的那种束缚感瞬间消失,整个人一下扑 倒在马路对面。

几乎在同一时刻,我听到‘轰隆’一声,再次扭头看去,大卡车已经停下,罗昌盛却飞出了三米多远,躺在血泊中不断的抽搐。

我也是吓得哆嗦不已,在卡车司机熄火下车的瞬间,我看到两个黑漆漆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蹲在马路中央。

第一次经历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吓得大叫一声,爬起身也不管身上的疼痛,拔腿就朝家里跑去。

还没回到家,就看到爷爷奶奶焦急的站在门口等着我。一下扑到他们怀里,因为情绪失控,哭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爷爷脸色一变,让奶奶去罗昌盛家里通知这个消息。

在门口点燃了一个火盆,爷爷让我跨过去,扭头吐了口唾沫,这才让我回房间休息去。

那一晚我噩梦连连,全都是罗昌盛浑身是血的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为什么一个人跑回去了。这一觉我睡得非常不踏实,等第二天醒过来,这才知道罗昌盛死的非常惨,一只眼珠都撞了出来,救护车还没有赶到就一命呜呼了。

罗昌盛父母老来得子,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二人纷纷疯了过去。这件事情在当时非常轰动,电视台和报社都有来采访过,听说肇事司机在审讯的时候一直说自己看到鬼了。

他看到有两个学生被一个趴着的人在路中央拽着脚后跟,他使劲踩刹车根本就不起作用。慌忙之下,他在后视镜看到一个人影拼命的推着大卡车。

爷爷最后告诉我,在五年前,发生事故的那条路段曾经出过一次交通事故。两个下夜班回来的男人被一辆货车撞得身首异处,而我看到的那两个黑影,就是找替死鬼的。

罗昌盛头七那天,爷爷带着我来到路口烧了很多纸钱,这才让我的负罪感消减不少。

也就是因为罗昌盛的死,我再次被人贴上了晦气,不详的标签。很多人都说应该死的是我,是我克死了罗昌盛。可碍着爷爷德高望重,很多人都不敢明面上这样说,只能在背地里偷偷对我指指点点。

将罗昌盛埋葬后,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但在‘三七’的那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

在我老家有一个习俗,人死后每过七天便是一个祭日。头七是第一个,末七是最后一个,一共四十九天,等末七过了之后,才算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老家的院子后面是一片果树林,前院没有房间,种着几棵桃树和李子树,后院是两间厢房。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我一间,爷爷奶奶一间。

罗昌盛三七那天晚上,我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果树林传来呜呜的叫声。生在农村,老猫叫.春经常容易听到,我也没当回事,捂着被子继续睡觉。

可似乎和我作对,这声音越发急促响亮。没办法,我起身穿好衣服,拿着手电走出去打算把这只该死的老猫赶跑。

我的胆子确实很大,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提着棍子就走了出去。树林内影影绰绰,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摸索着走去,等来到我家的旱厕前面,声音已经近在耳边,敢情这只老猫躲在茅厕里面叫.春呢。

我咽了口唾沫,关了手电,牟足了劲举起棍子就冲了进去。

“哇!”我大叫一声,本以为那只老猫会被我吓的惨叫一声惊慌失措的乱窜,但出乎我的意料,不但没有发生我想象中的事情,声音反而更加大了。

我心说你这只老猫胆也太肥了,打开手电就准备看看什么猫这么不怕人。可手电打开的瞬间,我看到在旱厕的墙角蹲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上全都是血,一只眼珠挂在眼睑外面,另外一只眼睛充满哀怨的看着我,嘴中‘呜呜’的哭声突然停止,冲我哀嚎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回去。

罗昌盛!

这个名字在脑中一闪而过,我感觉裤裆一湿,尖叫一声,把手电一扔,扭头就朝家里跑去。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此刻也顾不得罗昌盛有没有在后面追着我,等跑回家,急忙将后门关上。

在关门的瞬间,我听到从果树林里面传来一声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恐怖笑声。

我的折腾声将爷爷吵醒,他披了件衣服见我站在门口问我怎么回事。我战战兢兢的说在茅厕里面看到罗昌盛了,他不但冲我哭,而且还冲我笑。

爷爷毕竟是吃死人饭的,打开后门走了出去,等转了一圈拿着我扔掉的手电回来,说旱厕里面根本就没有人,问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那场面我怎么可能看花眼,我指了指正在滴尿的裤裆,爷爷这才掐指算了算,说今天晚上是罗昌盛的三七,他有可能回来想要找我。

如果是哭还没什么事,但怕就怕在他笑了。这一笑,就证明罗昌盛想要把我也拉下去陪他。

一听这话,我吓得差点瘫在地上,哭着问爷爷该怎么办。他老人家也不着急,说一个横死的小娃娃翻腾不出多大的浪花,就去前院折了一截桃枝在我身上敲敲打打,随后让我和他一块睡。

这一宿我吓得没有合眼,第二天天还没亮,就看到爷爷穿衣走了出去。我想要起来,可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离干净一样,根本就撑不起身。

等爷爷回来,怀里抱着一黑一白两只公鸡,我趴在窗户上有气无力的看着他拿着四只装满白米的碗分别放在院子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等做完这些事情,他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了管烟枪,这才用两根一红一白的细线分别拴在两只公鸡的脖子上。

出奇的是,那两只公鸡也不乱跑,就好像木桩一样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还想看看爷爷接下来干什么,可困得厉害,就躺在炕上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晚上七点多钟,爷爷说我被罗昌盛吓丢了一魂,让我攥紧拴着白鸡的红线去果树林的旱厕转一圈,并叮嘱我回来的时候摘一棵青草。

一听这话,我死活不肯,非要奶奶跟着我一块去。奶奶没辙,只有点头同意。

等我和奶奶出门,爷爷也在院子内忙活他的事情。那只白公鸡好像知道旱厕的位置,出了门便一路小跑过去,我紧紧的跟在后面,奶奶则在我身边不断叫着我的名字。

来到旱厕,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但万幸的是,旱厕内什么都没有,可在罗昌盛之前蹲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棵半米多高的青草。

那个时候,咸阳农村的冬季虽然可以看到绿色植物,但根本就没有半米多高的青草,这就好像特意等着我一样。

虽然有奶奶跟着我,但那一刻我也不敢多做停留,揪起那棵青草便跟着白公鸡往回走。在进门的瞬间,原本虚弱无力的我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上下非常舒坦,跟没事儿人一样。

而院子内的那只黑公鸡好像染了血一样,在灯光下黑的发红。我紧张的拉住了奶奶的胳膊,她拍了拍我的脑袋示意我别害怕。

院子内插放着十几根燃烧的蜡烛,蜡烛被一根白线相互牵引,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而那只黑公鸡就在圆圈的正中央。

看到我出现,那只公鸡好像发了疯一样‘咕咕’的叫着,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样子就好像罗昌盛站在我面前一样,冲我拼命的询问。

爷爷坐在一张躺椅上,使劲敲了敲烟枪,问你是不是罗昌盛,惊人的是,那只公鸡竟然点了点头。

爷爷又问你有什么心事,等公鸡‘咕咕’叫了很长时间,爷爷这才若有所思的点头,说你放心去吧,只要你不伤害我孙子,我会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的。

说来也奇怪,爷爷说完,那只黑公鸡突然卧倒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个劲的颤抖。那时候精神极度紧张的我直勾勾的看着公鸡的脑袋,发现那只公鸡竟然哭了,也可以说是罗昌盛哭了。

等公鸡重新抬起头,爷爷说罗昌盛已经走了,并叮嘱我立刻回房间睡觉去,后半夜院子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睁开眼睛。

幼小的我已经吓怕了,连连点头,躺在奶奶身边就闭上了一眼。后半夜,我听到在院子内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哭声和疯狂的鸡叫声。心中虽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起爷爷的话,也只有乖乖的躺在炕上。

第二天天刚亮,我急忙趴在窗户上朝外面看去。院子内一片狼藉,地上鸡毛遍地,而那两只公鸡已经开膛破肚的躺在那些蜡烛的中央。爷爷说这些是罗昌盛干的,他将这两只公鸡当做是我,发泄心中的怨恨。

后面每逢罗昌盛的七天祭日,爷爷都会带我去路口烧纸钱。而到了末七,我们家摆了一桌大鱼大肉,桌子上分别插放着八根蜡烛,说是给罗昌盛吃的阴饭。等了一个小时之后,爷爷这才让我坐在桌上吃饭,可刚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这些大鱼大肉竟然没有一点味道。

从末七那天开始,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罗昌盛,也没有听过他的哭声。我从来没有询问过那是罗昌盛和他谈了什么条件,爷爷也没有告诉过我。

在我刚过完十三岁生日那天开始,每到了晚上,我都会做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在梦中,我独自一人来到村后的山沟边缘,山沟内全都是水,在水上有一条手腕粗的铁锁,我不受控制的踩着铁锁晃晃悠悠的前进。

可每次走到铁锁中央的时候,身体都会突然失去平衡,重重的跌进水里。

水流冰冷刺骨,我不断挣扎都起不到任何作用。随着体力的耗费,我最终还是沉入了水底。在水底最深处,沉着一口棺材,棺盖在我到来之际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具穿着结婚服饰的漂亮女人。

每次在女人睁开眼睛的瞬间,我便会从这个梦境中醒过来。

这个梦一直困扰了我半年之久,最后还是因为爷爷见我魂不守舍,这才抓住我询问了一番。

当我将这个梦说出来之后,爷爷眉头紧锁起来,让奶奶准备一根白蜡烛以及一张白纸。见我看着他,爷爷点燃一张黄纸,嘴里念念有词,等黄纸烧完,这才将灰烬混合开水让我喝下去后抱着我躺在炕上。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本来没有任何困意的我刚躺在炕上就双眼沉甸甸。

那个梦再次出现脑中,当棺材中女人睁开双眼的瞬间,我猛的清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爷爷站在一张桌子前,桌上点燃一根蜡烛,而爷爷的手中,拿着一张白纸。

我疑惑一声,爷爷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将白纸递在我面前问我是不是这个女人。

白纸被蜡烛的火焰烤出了一个女人的样子,不过只是一张头像,并不是全身。女人眼睛微微睁开,好像刚刚睡醒一样,这正是在我梦境中出现无数次的眼睛。

见我点头,爷爷叹了口气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的,便收拾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我纳闷无比,追出去无论如何询问爷爷他都不告诉我究竟是谁来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来到奶奶身边,在我软磨硬泡之下,奶奶终于告诉我,爷爷说的那个人就是我的鬼媳妇。

自从罗昌盛那件事情之后,我老早就已经将鬼媳妇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而再次提起,我万分不安,生怕鬼媳妇来找我,把我带走。

奶奶笑了笑,摸着我的头让我不要担心,说爷爷会想办法帮我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从那天开始,我晚上很少再见过爷爷,过了半个多月,爷爷凌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迷迷糊糊,我听他老人家对奶奶说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鬼媳妇答应我成年之后再来找我。

那时候的很多事情都无法用科学的角度解释,就好像我看到蹲在路中间的两个黑漆漆人影,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人这么简单。

不过话也说回来,对于这些事情,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而我恰好属于相信的那一类。

爷爷那半个多月,每逢晚上就会去埋骨那具清末女尸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宿,而他也用这种方式,换来我平静的十几年。

不过期间他们达成什么协定我并不知道,爷爷一直都是那种及其神秘的人,很多事情连奶奶都不愿意告诉,更别说我了。

在老家的村口度过了小学和中学这段时光,进入高中,便开始了寄宿生活。每逢周末才可以回家一趟,但周日下午,又必须收拾行囊,需要坐一个多小时的班车才能来到县城高中。

本来以为这些诡异的事情已经远离了我,可在我高二的时候,再次发生了一场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年我十六岁整,步入高中,就等同于来到了一个崭新的环境,这里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我有一个鬼媳妇的事情。

从高一开始,因为有几个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的内向性格也转变成了外向。

和很多学校一样,我这座学校也流传着一个鬼故事。

这座学校只有四十多年的历史,刚建成的时候,有一个女学生被老师搞大了肚子。那时候更加封建,别说未婚先孕,就算是男女牵一下手,都有可能被批斗好几天。

女生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告诉了家人。这种事情在当时非常的丢人,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一个事儿,肯定会被同村人耻笑一辈子。

那个女生的家人直接将她赶了出去,女生没有办法便哭着找那名男老师,但老师却以各种理由推脱出去,并且直言说怀的并不是他的孩子。

眼看已经八个多月,女生没有颜面再活到这个世上,在一个夜晚来到宿舍二楼顶层,从上面直接跳了下去。

这个故事的结局有很多版本,有的说女生跳下去并没有直接死,而是在地上抽搐了很长时间,最后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也有的说女生脑袋着地,如同西瓜一样摔得四分五裂。肚子内的胎儿也被挤压出来,那胎儿已经长成了人形,痛苦的在血泊中扭动不止,最后被脐带活活勒死。

虽然版本很多,但最终的口径只有一个,那就是每年到了女生死亡那天晚上,住校生都会听到一缕凄惨的哭声回荡在二楼顶层。而只要哭声响起,便会有一个浑身鲜血的婴儿顺着每一间教师宿舍爬过,嘴里还喊着‘爸爸’。

这个说法有点搞笑,也有点扯淡,因为我从高一入学到高二后半学期,根本就没有听过这种哭声。

期间我也曾询问过很多高我一届的学生,没有一个人听过哭声,更别见过那个婴儿了。

事情发生在期中考试之后,再来学校之前,家里的一些事情耽误了我的时间,等来到学校已经晚上十点多钟。

门卫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非常儒雅。见我焦急的站在门口,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大门把我放了进来。

来到宿舍,舍友都已经熟睡,我小心翼翼的将床铺铺好,刚刚躺在chuang上,就听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哭声。

这是女人的哭声,虽然不如老猫jiao春那么响亮急促,但这种声音我也听了不下数十次。

高中虽然禁止男女恋爱,但也有些偷偷摸摸进行,估摸着这是哪个被人甩的单纯小女生一个人蹲在楼下大哭发泄呢。

我并没有细想这事便闭上了眼睛,稀里糊涂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床铺一阵摇晃,急忙睁开眼睛,看到上铺的李茂摇晃着铁栏杆。

李茂比我大一岁,胆子很大,我们都称他李大胆。

我问他这是哪根筋没有搭好,半夜尿不出来玩这出干什么。李茂脸色难看无比,小声问我今天是多少号。

今天十一月五号,月初刚考完期中考试。我说完就准备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寒意突然席卷而来,再次看向上铺的李茂,他的表情越发神秘起来。

传说中那个怀孕跳楼自杀的女生就是在这一天死的,而且仔细听这哭声,根本就不是从楼下传来的,而是从楼顶。

一瞬间我慌了神,李茂胆子大,从上铺跳下来让我跟他一块上楼顶看看。我以前胆子不小,但自从罗昌盛那次事件之后,已经吓得草木皆兵,根本就不想上去。

但耐不住他一再怂恿,也只有硬着脑袋爬起了身子。

在打开宿舍房门的瞬间,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宿舍楼外面传来。我有些打退堂鼓,李茂安慰我说这是历史老师的老婆在学校坐月子,那声音应该是小孩夜里啼哭的声音。

我这才反应过来,在中期考试之前,历史老师便陪着老婆去生产,现在估摸着也应该已经出院。我也没有多想,便跟着李茂顺着走廊走去。

学生宿舍一共两层,男女宿舍都在一栋楼里面,不过中间砌了一堵墙,东面是男生宿舍,西边是女生宿舍。

我的宿舍就在第二层,走廊拐角是通往楼顶的阶梯,顶层有一扇铁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女生怀孕跳楼的事件,那扇铁门常年紧锁,我们想要晾晒衣服也只有去操场。

李茂拿了根挖耳勺在锈迹斑斑的铁锁上捣鼓了很长时间,‘咯嘣’一声,铁锁打开,他扭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嘚瑟的笑容,便示意我快点跟他上去。

楼顶空间很大,已经入冬的季节黑漆漆一片,而听到的那缕哭声就是从西边的女声宿舍楼顶传来的。

哭泣声非常凄凉,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喃喃的自语声。不过声音非常细小,我根本就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楼下婴儿的啼哭声还在持续,我心里有些发毛,拉住李茂的袖子打算下楼。但他说既然已经上来了,就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跟着他战战兢兢的朝西边走去,在距离哭声有数米远的时候,影影绰绰之下,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楼顶边缘,哭泣声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一瞬间,我一下懵了,死活都不愿意再上前一步。李茂也没有强迫我,让我待在原地等着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我不安的趴在扶手上喘了口气。

低头之际,我顺着婴儿的啼哭声顺势看去,见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血糊糊的瘦小身影趴在地上,从老师宿舍门口爬过。

这一刻我感觉空气仿佛冻结,这种恐惧已经超出了我在老家旱厕看到罗昌盛的一幕,心脏仿佛跳了出来,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到李茂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大脑一片空白,两眼一黑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躺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期间我听看望我的同学们说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听到过任何哭声,只是那夜风很大,风钻进窗户里面的声音确实和哭声非常相似。也没有听到过婴儿的啼哭声,那天历史老师根本就没有出院。

而李茂醒来后便疯了,一个人蜷缩在医院的病chuang上说他看到了鬼,那个鬼浑身是血,脑浆都流了出来,听过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我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因为违反了学校的纪律,差点被开除学籍。幸亏爷爷的人缘广,四处走动了一下这才保住了我的学籍。

后来我问过爷爷,那晚的哭声为什么只有我和李茂听到,而别人没有听到。爷爷说我的阴气本来就很重,而且那个自杀的女生确实出现过,恰好李茂那段时间正好走霉运,所以看到听到也不是什么巧合。

在家里休养了半个多月,等调养好之后我重新回到学校,不过之前的那个看起来很儒雅的门卫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后来听学生们纷纷议论,在我晕倒的那天晚上,那个门卫便吊死在了学校后面的树林里面。学校虽然对这件事情封锁的很厉害,但还是有些小道消息传了出来。

据说那个门卫在学校建成的时候是名老师,搞大那名女生肚子的也是他。因为心中有愧,便一直留在学校里面,而自杀那晚,他也听到了女生的哭声,随后承受不了这种折磨,上吊自杀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毕业后也曾经上网进过学校的贴吧,并没有见过类似这种事情的帖子。

考入大学,临走前爷爷将一枚黑色玉佩挂在我的脖子上,说是可以保佑我平安。似乎真的是玉佩起了作用,大学四年这段时间,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诡异的事情。

毕业之后,可能真的应了称骨算命的说法,我一生平平,每次面试都没能通过。也有人会问,工作这么多,而我的名字这么晦气,为什么非要选择婚庆这一行。

其实我的阴气很重,而只有喜庆的工作才能冲淡我的阴气,所以婚庆司仪是最好不过的。

有了这个定位,我一连面试了五家都没有下文,最后也不想这么闷头乱撞,便将简历放在了网上,第二天便有一家婚庆公司打电话让我过去面试。

这家公司规模很小,老板只在面试时见过一面,瘦瘦矮矮,一口广东口音,只是询问了一下简单的问题便让我第二天上岗。

我的同事只有一个人,女的,是个跟妆师也兼职摄影师,叫杜晓兰。名字虽然很普通,甚至有点俗气,但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化妆技术更是一流,听说还没有男朋友。

有时候我和她打趣,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这简直就是屈才。而杜晓兰总是笑而不语,搞得我都感觉自己有些挖墙脚了。

在这家婚庆公司已经干了一年之久,生意不是很好,虽然没有见过老板,但每个月中旬工资都会准时发放到银行卡里面,工资在西安算是不高,但总比在外面让人排挤的好。

闲的没事,杜晓兰便会把我强行压在凳子上替我化妆,看着镜中还算英俊的脸庞,我摸了摸蓄在嘴边的O形胡须对杜晓兰问:“你这么喜欢给男人化妆,为什么不找一个,别说白天,就连晚上光着身子都可以化妆。”

杜晓兰捶了我一拳,说:“我还以为你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好男人,没想到连你都变得这么龌龊了。”

我正想反驳,外面的玻璃门突然推开,一个和我年龄相差无几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男人,我有些纳闷,现在已经七月份,外面热浪滚滚,这人好像不热一样,穿着一套烟灰色长袖卫衣裤。

纳闷归纳闷,但因为职业的关系,我对杜晓兰使了个眼色,她止住和我打趣,起身朝男人走去。

我和杜晓兰有过约定,女顾客我来搞定,而男顾客由她搞定,因为女性对男顾客更有说服力。

男人说话非常奇怪,一直都是一个音调,就好像刚刚学会说话一样。不过这个生意没有半个小时便谈妥,而且还是全套套餐,费用九千八。

签了合同交了预付费用,男人离开后,让我们下午就过去。

对此我也没有任何异议,闲着也是闲着,将设备都装上车之后,我这才从前台拿出了那张合同看了起来。

男人叫刘继广,家在宁陕县坪兴乡三河村。这地方我并没有去过,让杜晓兰打开电脑在百度地图上找找应该走什么路线。

将她给我化的妆清洗干净,刚走出洗手间,杜晓兰便扭头对我说:“明阳,你过来看一下。”

我走过去,趴在凳子上,杜晓兰指着的地方是一条新闻。后面的日期是前三天,上面说的是从一辆大巴车在去坪兴乡的途中发生事故。

本应坐四十五人的大巴却一下载了六十多人,大巴在超车的时候刹车失灵,翻入山沟里面,车上六十多人全部罹难。

后面的图片我没有仔细去看,因为太过血腥便让杜晓兰将网页关了。可就在准备关闭网页的时候,我看到在一张图片上,出现了一具穿着烟灰色长袖卫衣的尸体趴在地上。

杜晓兰显然也看到了,屏幕中倒映出来的脸瞬间苍白起来,猛的扭头看着我问:“明阳,你看这具尸体穿着的衣服是不是和刚才那人一样?”

我皱眉打量了一下,衣服确实一模一样,但因为尸体趴在地上,看不到正面。

见她极度不安,我笑了笑安慰说:“别疑神疑鬼了,这种衣服什么地方都可以买到,别没事找事吓唬自己。”

杜晓兰挤出一丝苦笑说:“我也知道,但刚才那个人说话也太古怪了,我总感觉有些阴森森的。”

“指不定他结巴刚治好呢。”我打断她接下来的说辞:“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们也要过去把工作做好,收了人家钱,哪儿有不做事的道理。”

杜晓兰不再吭声,在我的催促下,将化妆包整理妥当,又拿了几件新娘的礼服,这才跟我关门上车。

出了西安,杜晓兰也从那条新闻的阴影中脱离出来,一边欣赏着一晃而逝的风景,一边东一出西一出的扯着。

一路高速,并没有见过任何车祸遗留下来的痕迹。不过这地方的地形确实险要,一侧是高山,另一侧是深沟,稍有不慎不是撞山就是掉沟里去。

约莫驶了三个多钟头,这才来到坪兴乡境内。在进入第一个村子的时候,就看到几十名披麻戴孝的人跪在灵堂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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