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拍》第297个真实故事
如果你有故事,请私信我
朱力安/口述
墩墩/撰文
祖一飞/编辑
我叫朱力安(@法国朱力安),法国人,爱喝咖啡也爱喝中国白酒。我第一次来中国是在1999年,原本只打算待几个月看看,结果发现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于是申请了留学,再后来,我决定定居在这里。因为喜欢中国的语言和文化,我的中文学得还不错。在中国传媒行业工作了将近20年,我拜师学过相声,做过电影演员,还当过央视的节目主持人。
在来中国之前,我的人生完全是另一个版本。我5岁开始追逐音乐梦,15岁考入法国最好的音乐学院,梦想有朝一日成为世界级大师。就在我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时候,手腕的意外受伤打碎了这个梦。我很庆幸,20多年前的自己做出了来中国的决定,是它改变了我,让我在另一个赛道上同样收获精彩。
不到长城非好汉,我可能是第一个到长城上拉琴的老外。
我出生在法国里尔的一个音乐世家,父母两人都是职业音乐家。我父亲在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担任重奏老师,母亲是巴黎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他们俩都酷爱音乐,经常带我一起去参加音乐会。由于从小耳濡目染,加上父母有意培养,我五岁就开始学习乐器。最早学的是小提琴,六岁左右又学了钢琴,七岁的时候,我开始专攻大提琴。
这是父亲专门为我准备的一把儿童大提琴。
在练琴这件事上,父亲对我非常严格。他习惯用眼睛盯着我,看我的手型对不对,弓走得直不直,音调拉得准不准。为了让我练好音准,父亲经常一小节一小节地“抠细节”,要是看到我手型不对,或者指间距离不到位,我可能就要重复拉上几十次,经常练到崩溃。
母亲管我也管得很严,在她的教育下,小学时期我的各科成绩都很好。后来到了中学,成绩开始下滑来了,一方面是我的弟弟们也开始读小学,母亲不怎么能顾不上我。另一个原因是,那所初中是“中学+音乐学院”的双校模式,除了周一全天、周二至周五的上午需要在学校上课,其他时间我都是去音乐学院学习,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琢磨练琴了。
初中的照片,当时我已经可以演奏很多高难度的世界名曲。
到了高中,情况有些变化,学校安排的音乐学习时间很紧张,想学只能利用课外时间。幸运的是,我的年级主任很喜欢音乐,他允许我旷课,让我自己判断哪些文化课可以不用上。那时候的我简直到了一种“痴狂”的状态,为了练准一个音调、熟悉一个指法,有的曲目重复几十、上百遍太正常了,每天一练就是七八个小时。
到了这个阶段,我感觉自己遭遇了瓶颈期,大提琴练了快十年,演奏方法、演奏技术都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演奏出世界级大师的感觉。我所处的环境有很多音乐大师,我练的曲目和他们一样,怎么样才能达到甚至超越他们呢?这是最折磨人的问题,就像高水平运动员一样,练到最后精益求精,最难的事情其实是突破自己。
那时候不管去哪我都带上琴,想拉的时候闭上眼睛,马上就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想想,真应该感谢父亲的严厉,无形中,他让我养成了做事情做到近乎变态的习惯,逼自己天天跟琴死磕。这让我拥有了很好的演奏状态,得以在1995年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被巴黎国立高等音乐与舞蹈学院录取。
这家学院的风格是“严进宽出”,录取人数极少,在前期就会筛选出最有能力的学生。入学之后,我开始跟从世界著名四重奏成员(Berg、Lasalle、Hagen、Julliard)学习,并且经常能参加Rostropovitch、马友友等大师讲授的大师班。
在这里,我开启了高光时刻,开始在世界各地的顶尖舞台上展示自己。我与中国钢琴家江晨和现为柏林爱乐乐团小提琴手的Simone Bernardini成立了三重奏组合,频繁在欧洲各地开音乐会,多次获得在欧洲各地举行的青年室内乐比赛大奖。1997年,我还拿到了舒伯特国际作曲比赛大奖。那年我才18岁而已,一切都在按照期待中的方向发展。
大学里的照片,我遇到了更多高水平的老师和同学。
在音乐学院,有一天我跟朋友约好去骑马,那是我头一次玩,感觉很刺激。结果呢,跑的有多快,摔的就有多惨。因为我不会控制马的速度,骑了一会儿就失控摔下来。脸戳到地上的时候,我两只手下意识地撑了一下,立马感受到这两个部位传来剧烈的疼痛。相比脸,我其实更关心手,因为对一个拉琴的人来说,手就像命一样。但是很不幸,我的右手腕真的骨折了。
手术完我休息了一个月,拆掉夹板后,医生告诉我恢复得不错,需要多休息,再做一些康复训练。我想既然没多大问题,正好自己一个月没拉琴心里又痒痒,就跟着乐团去参加巡演,忽视了康复性训练。即便拉琴的时候能感觉到手部持弓有些不适,但我没有重视这个问题,而是用身体其他部位去调整、去弥补,实际上,这给手腕的恢复留下了隐患。
就像逃不掉的“墨菲定律”,人往往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1998年夏天,我在法国南部演出,那天正好下雨,我忙着出门没注意脚下,一下子滑倒了,又是下意识地用手去撑地,又一次伤到了右手......从CT图像上可以看到,我右手腕的骨头上有很多黑点,说明第一次就没恢复到位。二次受伤是毁灭性的,医生直接告诉我:你可能没办法继续拉琴了。
那一刻,是我人生最挣扎、最痛苦的时刻。我不断胡思乱想,想到这十几年的练琴生涯,想到马上就要举办的音乐会,心里默默祈祷老天再给我一次新的生命。然而,这时候再懊恼再后悔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休养期间,我几次挣扎尝试,发现还是没办法逃过这一劫。时间稍微久点,我的手腕就会发抖,拉出来的音也很难达到之前的水准。
受伤之后,我几乎有15年没再动过琴,现在也只能短时间拉一拉。
这场意外发生之后,我伤感了很长时间,直到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那几个月,我开始转移注意力,利用时间专心学中文。其实我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中文,当时有个中国台湾的女同学邀请我参加聚餐,结果就我一个法国人,其他中国留学生说的我一句没听懂,回去之后,我就买了套中文自学教材,学了一些简单的字和句。
1999年,已经确定无法再拉琴的我实在无聊,正好又在学习中文,就想着不如去中国转转吧。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什么目的,带着一点好奇,想来,就来了。第一站,我先到的上海,这里有我之前在音乐学院的一个同学,来之前我先联系了他。他帮我租了个房子安顿下来。
为了节省开支,我经常去超市买吃的。同学说,你买点速冻饺子,再买一瓶醋,用饺子沾着醋吃。那段时间,我基本就天天吃饺子,而且越吃越上瘾。当时吃得不太讲究,后来我对醋的品质要求高了,必须是又黑又酸的山西老陈醋,其次是要有辣椒油,最好再来点蒜末、香菜。
我到今天都还经常吃水饺,这是我们自己在家煮的。
我也没什么正事,整天就到处玩,看人、看风景、感受生活。待到快三个月的时候,我的签证快到时间了,可我觉得远远没玩够。这时候朋友给出了个主意,他听说福建师范大学有个海外教育学院可以教外国人学中文,建议我申请试试,这样既能拿到签证,也能系统地学习中文,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我申请之后很快就被录取了。到了福州校园,我上了一两个星期的课就不怎么去教室了。有次老师在食堂遇到我,问我:你怎么老不来上课呢?我说你们教得太慢了,我没什么兴趣,就自己在家学。
那时候我学中文很像以前学琴的状态,每天投入六七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满脑子都在想词句、想发音的问题,不停地查字典、抄文章、听广播什么的,不断纠正自己。我学中文跟学琴一样,完全出于一种热爱的心态去学习,就想学明白,而且越学越有意思。所以对我来说,去教室就浪费时间了,自学效率高,还能空出时间去吃喝玩乐。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去校外参加了一场电视节目,遇到了中国的著名表演艺术家、相声演员丁广泉老师。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说你要是想学相声就找我。没想到,这位一面之缘的“路人”,竟成了我日后扎根中国的“贵人”。
其实我那时候对相声有一点了解,刚开始学中文的时候,很多人觉得,哎,你发音不错,你应该玩这个(相声),于是我就先买了刘宝瑞全套的单口相声磁带,又买了马三立、侯宝林的相声磁带,抱回去在家听。实际上,相声演员说的内容我大部分听不懂,但我还是一直听,因为我喜欢中文,想学好中文,就什么都听。
我那时候听的磁带。
20多岁的年纪,我对未来的人生没有太多规划,除了自学中文,一有空余时间就到处玩。到2000年8月份的时候,我身上实在没钱了,就拿最后剩的一点钱买了张便宜机票飞回法国。此后的两年,我在法国尝试过好几份工作,都跟汉语教学和翻译有关。
2001年,法国举办了一个雕塑展,我跟朋友去玩,刚好有一群北京来的雕塑家在参加展览,我在现场顺便帮忙翻译了几句。他们觉得我很热情,也很专业,问我接下来几天有没有可能帮他们做翻译。我说可以,他们又问我费用怎么算,我说不要钱。他们听完惊呆了,我倒觉得没什么,这也是我练习中文的好机会。
一年后,当我来中国出差再次见到这群雕塑家的时候,算见识到了中国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文化。他们的热情彻底融化了我,不仅给我安排好一切行程,不让我掏一分钱,每天晚上还组织饭局,用各种好吃的款待我。以至于我回到法国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想念中国。2003年初,我决定重返中国。
一开始,我在上海的一家公关公司做策划。工作之余我依然坚持不停地学习中文,水平不断提高,很多人开始关注到我,经常有一些电视台、电台、报社和杂志社的记者来采访。
2004年,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欢乐中国行》节目找到我,想邀请我作为嘉宾参与节目主持,编导告诉我,这个节目主要展示中国各地地域文化和城市魅力,我一听非常感兴趣,就来了。后来央视西法频道又邀请我担任翻译及配音工作,慢慢地,我开始参与更多的央视节目,为了工作方便,我从上海搬到了北京。
《欢乐中国行》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档节目,这是我和董卿女士一起在搭档主持。
主持节目之余,我找到丁广泉老师,正儿八经地向他拜师学艺,开始跟着师父学相声。也是这段际遇,让我快速地了解中国文化、融入中国。我觉得,一个外国人能不能真正融入一种文化,最好的证明就是看他是不是能听得懂当地人讲的笑话。而相声是喜剧,是很好的切入点。
拜师之前,我一直觉得相声就是玩玩语言文字、耍耍嘴皮子功夫,等融入进来发现其实不然,里面学问大着呢!当时,我已经在央视主持节目,台上的语言文字能力、控场能力是基本功,场下我也一直在坚持不停地学习,像《古文观止》、《说文解字》之类的中国古文籍看过多遍,经常临摹、抄写里面的内容,所以,我的语言基础相比其他老外师兄弟算比较好的。
一开始学基本功,贯口、绕口令,模仿各地方言、这些内容我练得很快,发音也比较地道。师父就另外给我安排一些有难度的训练,教我怎么唱好太平歌词,怎样和搭档互相抓哏逗笑,练了一段时间,师父直接带我出去参加了一场演出,效果还不错。
我和丁老师同台表演的照片。
有一回,苏州电视台搞了一个《外国人才艺大奖赛》的节目,邀请我去做嘉宾,有个环节想让我来段单口相声,我就应了。出发前我去请教丁老师,他给我写了一段报菜名的贯口让我背。虽然我已经有很多的主持经验,但单口说相声还真是头一回。
上台之后,短短10分钟的表演让我体会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如坐针毡。从头到尾,现场观众就只有一位坐在前排的老太太在笑,而且我觉得应该笑的地方都没人笑,气氛特别尴尬。当然,这种情况下,我也有减少尴尬的方法,就是一直看着那个笑的人讲,不管其他人。
下台之后,我跟丁老师一说他就乐了,随后指出了我的问题,“你说汉语吧,客观讲是挺漂亮,但是不吸引人,为什么呢?语速语调太平,没有所谓的抑扬顿挫、轻重缓急。”从那以后,每次演出完,我都会复盘,为什么我觉得该笑的点观众没有笑,而一些不注意的地方却笑了?我才开始体会到相声艺术并不是插科打诨,“说、学、逗、唱”背后有着独特的魅力。
2004年底,我和搭档参加在河北举行的全国相声大赛,获得二等奖。
多年跟随丁老师,除了学习相声这门独特的语言艺术,还让我学到了很多人情事故和为人处事的方法。丁老师就像父亲一样,给予我很多指导和帮助,让我相信不管在中国遇到任何事情,我可以随时找他,这是一种安全感。
丁老师经常传达的一个理念就是“玩”,他在北京化工大学免费开设“开心课堂”,想学的外国人都可以来玩。他先后带过100多个国家的洋弟子。这100多个不同国家的学生,代表的是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信仰、不同的习俗,可以说什么人都有,好的、差的、不听话的,丁老师都能带着一起。这一点让我非常佩服。
我最喜欢跟丁老师出去演出,每次不管去到哪里,他都要带我们去找当地比较有特色的地方,吃一点有特色的菜,学一些当地的方言,了解当地的民间文化和风俗传统。所以,陪着丁老师到各地去,对我来说是一门难得的语言文化实践课。
2005年,跟师父在山西阳煤三矿为矿工们表演相声《宇宙牌香烟》。
每次出去演出,丁老师总会带我品尝各地的白酒,跟我讲白酒文化。最早,我是在学习中国的诗词歌赋中领略过酒文化,比如“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我知道在中国,诗与酒有着不解之缘。
没想到的是,我这个原本只爱喝咖啡的人也慢慢爱上了白酒,而且喝得还挺猛。有一次,我跟丁老师到河北演出,喝了一斤半60多度的衡水老白干,回来在车上睡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我又被朋友叫去一个酒吧跳拉丁舞,只能连续战斗,下半场又喝了一大扎啤酒。
还有一次,我跟几个朋友聚餐喝酒,结果又喝大了,躺在地上别人叫都叫不醒。后来朋友帮我打了辆车送回家,我以为是代驾师傅在开我的私家车,手机都丢在了车里没拿。所谓“小酒怡情,大酒伤身”,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很少再喝到不醉不归了。“酒瘾”倒还一直有,而且刚开始最不能接受的酱香型白酒,反倒成了我的最爱。
我喜欢喝中国的白酒,尤其是酱香型白酒。
这种体验跟吃花椒有点像,记得第一次吃花椒的时候,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完全受不了,后来娶了四川太太,我对花椒的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太太是四川广安人,我们是2008年元旦之夜在朋友聚会时认识的,觉得在一起挺舒服,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相处两年后,我们都想要孩子, 很快就怀上了大女儿。当时我很兴奋,太太则有些忐忑,因为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虽然我是法国人,可那时候也来不及准备什么浪漫情节了,我直接说要不然咱们结婚吧。就这样,我们在法国、四川广安、北京办了三场婚礼,分别邀请了各自的家人、朋友来见证。
有幸做四川女婿,我觉得非常满意,非常幸福,也非常快乐。我喜欢回广安,那里生活节奏不快,而且还有各种美食,太太的家人、亲戚们也都很随和。每次回四川,我都喜欢跟着她们逛农贸市场,排队吃路边摊,感受人间烟火气。丈母娘做的一手好菜,也总是让我欲罢不能。
我们在四川广安举行的中式婚礼,师父丁老师代表我的父母接受太太敬茶。
新婚第二年,丁老师给了我一个宝贵的机会。他告诉我张艺谋导演在拍一部戏,需要外籍演员,问我有没有兴趣,我说可以呀,试试呗。当时其实心里没抱多大希望,因为被推荐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好几个外国演员要一起让剧组选。
后来,剧组通知让我去面试,我以为肯定是哪位副导演想看看情况吧,就去了。结果一敲门,是张艺谋导演本人开的门,他一见面就跟我握手,说“欢迎你,朱力安先生。”原来,他们已经定好了要用我。几个月后,我随剧组在甘肃张掖拍摄了《三枪拍案惊奇》这部电影。
我扮演的虽说是个小角色,但自己还是很骄傲的,经常跟朋友开玩笑说:我才是《三枪拍案惊奇》的主角,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片名里的枪就是我卖给闫妮的,哈哈。这部电影上映之后,我的名气越来越高了,慢慢地,人也越来越不着家了。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经常奔波在各个城市,参加各种活动。随手清理一下行李包,就能从里面摸出一把登机牌来。
我在《三枪拍案惊奇》饰演的角色——波斯商人。
自从女儿出生后,我太太就辞掉了外企的工作,专心在家照顾孩子。初为人父,想孩子的感觉是很幸福,有时候也很难熬。我出差回到北京经常会比较晚,下飞机之后,我习惯先问下孩子有没有睡,没睡的话能不能等我一下,因为我很想陪她玩会儿。
2013年,我的小儿子出生了,家里的担子几乎全落在太太一个人身上。虽然太太从来没有抱怨过我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在家带娃的不易,我喜欢孩子,也想陪在她们身边。我一直有个心结,就是希望把自己的音乐传承给孩子,他们长大后干不干这个另说,我希望他们能懂音乐,欣赏音乐。所以在那年的5月份,我决定再次拿起大提琴,想让孩子们看到我拉琴的样子。
时隔15年之久,重新拿起琴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我手腕有旧伤,长时间练不了肌肉,导致右手已经有些肌肉萎缩。我一直练了两年,为的是能办一场属于自己的大提琴独奏音乐会。太太听了很支持,让我专心练琴,她帮我安排演出的事。演奏的前一天,我的左手突然又出现了肌腱炎的症状,我很担心能不能完成独奏。
独奏会现场,这是在北京一所清静优雅的四合院,我很喜欢。
当我拉完最难的一部分,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就像回到十几岁时在教堂里的那种感觉,眼泪莫名其妙地就流了下来。独奏会非常成功,大家掌声非常热烈,连续要求我返场2次才作罢。我清楚我的演奏存在一些瑕疵,毕竟停了那么多年。不过,我已经很满意能恢复到这种状态,最起码它弥补了我内心的缺憾。那天正好也是我36岁生日,太太带着两个孩子亲手为我做了生日蛋糕。
完成这个心愿之后,我为了平衡工作和生活,把精力收缩在了主持节目上。从2015年开始,我成为中国国际广播电视台《老外看点》节目主持人。这是一档国际脱口秀节目,要求主持人具备流利的中文,熟悉中国文化,而这些都是我擅长的。
我非常享受主持节目的氛围,在节目里,我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成某个话题的专家,这样不仅可以调动起听众的兴趣,更能让我进退自如。最重要的是,每周只需要两到三天到台里录制,其他时间我可以参与一些其他感兴趣的活动,可以陪陪家人,练练琴,生活和工作完全不冲突。
我们一家四口在法国莱茵河旁的合影。
过去这几年有疫情,我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都待在法国。中间好不容易回中国一趟,许多朋友都对我说“欢迎回国”。听了这句话,我瞬间觉得无比温暖,说明大家完全是把我当自己人。大山曾经说过一句话:“我是外国人,但不是外人”。这句话我深有同感。这些年在中国,我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圆满的家庭,经历过太多太多有趣的事情。可以说,我的根已经扎在了这里。
最近几个月我在法国陪家人,除了带孩子们练琴,还帮朋友在筹建一家汉语学校。我想结合自己的经验,向全世界学汉语的人提供一些建议,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这个国家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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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我的故事#【本组图文在今日头条独家发布,严禁转载】以上是@法国朱力安分享的真实经历。这也是自拍讲的第297期真实故事。如果你也想讲述自己的故事,请发“私信”告诉“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