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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温言加班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
本来以为这个点人都睡了，她怕吵醒他们才小心翼翼的开门没发出声音，却在门口换鞋的时候看到一双陌生的鞋子。
一双年轻女人的鞋子。
家里只有她老公萧念何与婆婆何月芳，她没有这样的鞋子，而且鞋在门口放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来做客的。
可是她这一天都没接到何月芳的信息说家里来客人了，温言心里疑惑了一下，没发出声音继续往客厅的方向走。
才走到门边就听到一串笑声传出来……
“小雪啊，你这闺女就是会逗我开心，老都老了我还整那些做什么，再怎样也不会像你们年轻小姑娘一样好看了！”
“瞧伯母您这话说得，您一点都不老，而且又有气质，多少年轻小姑娘都赶不上您！这个面霜是真的好用，我在国外定制的，好多人花钱都买不到呢，您一定要试试！”
“好！那我就听你的，试试！这东西一定很贵吧？”
“也不贵，才一万多一瓶……国外的东西嘛您是知道的，定制的一万多也还好……”
“一万多！天哪，这么贵！这都要念何一个月的工资了！你这孩子也是，浪费这个钱做什么嘛？”
“伯母您这话就见外了，给您买的东西怎么能叫浪费呢？只要您喜欢，以后用完了我再给您买！”
“那怎么行，那不行……”何月芳说着就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一点，“你是好孩子，虽然跟我非亲非故的，却还知道孝敬我……那一个啊，一年到头是没看到她给我买点什么！像你这一万多的面霜，要是叫她买那怕不是要了她的命！”
虽然声音压低了，但温言耳朵尖，听得清清楚楚。
不用想也知道，何月芳口中“那一个”指的是她。温言捏紧了手，指甲掐进手心，火辣辣的疼。
很快她就听到小雪轻飘飘的笑了两声：“伯母，这个您要想宽心一点，毕竟我们的收入不一样，一万多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对工资几千块的人来说还是很不容易的……没事，以后您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给您买！”
“你是好孩子，可我又怎么好意思？唉……当初要是念何娶了你就好了，说不定我现在都有孙子抱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一定比现在过得好！这都是命啊，怪我们萧家没有这个福气……”
“那为什么他们现在都还没生孩子？都结婚好几年了吧？”
“哼！你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说是什么现在没有条件，等条件好一点再生孩子，她要先把她的事业做好，过几年再生！真是气得我心口疼，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快三十的人了还在拖，她倒是过得潇洒，我儿子到现在还没个一儿半女，我这把年纪了也是天天盼孙子，你说，哪家媳妇像她一样的？”
“这确实是有点过分了，做媳妇的，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老人家啊，搞什么事业有生孩子重要吗？念何也是，不说说她……”
“说也没用！她娘家把她宠成那样，做什么都任性！我这回就在这里住着不走了，我就在这儿盯着她，天天盯着她那肚子，我就不信她还敢找什么借口！她娘家没人管，就让我来管！”
“还是伯母有气势，就要这样才行！”
“唉……伯母心里还是遗憾啊，当初要是娶的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操这么多心，像你这样懂事的好孩子去哪里找啊，当年念何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娶这么个女人进门！”
“伯母，您别说了，是我没有福气跟您做一家人……”小雪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何月芳一边叹气一边安慰她，“你别灰心，其实伯母一直在想办法撮合你跟念何，你再等等，等她再生不出孩子我就叫念何跟她离婚！”
“这……可是伯母，要是她生出孩子来呢？”
“生不出来的……”何月芳做贼一样四处看看，幸好温言站在门背后刚好在她视线盲区，她没看到人，这才小声道，“她自己说的不想生，可我觉得她身体有问题一直催着她去检查，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不是心虚她怎么不敢去检查？”
“原来是这样……”
“我到这里来盯着她，其实就是想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来！要是真的生不了，我就让念何早点跟她断了，我萧家可不能在她手里断了后！”
“对啊伯母，您这么多年一个人抚养念何这么辛苦，现在念何也挣钱养家了，你也没必要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惹自己不开心，该断的就断了！”
“就是就是！”
两人又在那里叽叽咕咕半天。
温言不动声色的站着一动不动，等到十一点多，看着两人聊得差不多她才假意制造出一点声音，装作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
何月芳见她进来，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问道：“温言回来了？加班加这么晚吗？”
温言笑了笑，“对啊，打车还打了半天，这会儿才到家。妈你怎么还不睡……这位是？”
何月芳听她说才刚回来，顿时松了口气，忙笑着介绍道：“这是方雪，是念何的初中同学，才刚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她打算在林城发展，顺路来看看我。”
“哦。”温言笑着点点头，礼貌疏离，看不出情绪。
方雪见温言回来了，便站起来笑着告别，何月芳把她送到门口，两人在那里跟亲生母女分别似的。
温言默默回自己的房间去洗漱，中途听到何月芳也回自己房间去睡觉了，对今晚这位方小姐的到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温言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萧念何还没回来，她打了个电话过去，那端说是还在加班，语气里都是疲惫。
萧念何最近刚刚升职，每天都加班加到深夜，温言已经习惯了，叮嘱他早点回来，自己就先睡了。
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也忙得团团转，虽然何月芳和方雪的话让她火冒三丈，但两人只是口嗨，既然还没冒犯到她头上，她也就没管。
2
日子平静无波的往前滑走，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温言没有提过半句。
何月芳依旧处心积虑的要求温言到医院去检查，温言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身上，而且她知道自己身体没病，只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事业都处于上升期，她不想这个时候要孩子，于是便推三阻四的找理由拒绝了何月芳。
她越是不去检查，何月芳就越是笃定了她生不了孩子，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恶劣，几次明里暗里的骂她是不下蛋的鸡。
萧念何的名字是他爸爸取的，萧代表他爸，何代表他妈，这个名字是他爸爸爱他妈妈的见证，在那个年代能有这种觉悟的男人可见是真爱。
可惜情深不寿，在萧念何三岁多的时候他爸爸就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温言不跟何月芳计较的最大原因就是想着她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把萧念何养大不容易，所以纵然再生气她也忍下了那口气不跟她计较。
只是没想到，她的退步换来的是别人的得寸进尺……
方雪到家里来送了那盒价值一万多的面霜之后，隔了半个月又再一次登门了。
那天下午温言依旧没能准时下班，六点多的时候收到了萧念何姑姑萧翠莲的微信，那端问她：“温言，还没下班吗？”
温言回答还在加班。
不一会儿，萧翠莲就给她发来一个视频，并且在视频下面打了一大段文字：“你妈在你们家做饭，请了亲戚朋友们一起来吃饭，我以为你也在，没想到你不在，你妈还叫来了一个年轻姑娘，一直在跟亲戚们夸这姑娘有多好多好，还说让我们劝劝萧念何跟你离婚，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温言脑子“嗡”的一声，像刮奖一样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里她家的客厅坐满了人，全都是萧念何那边的亲戚，方雪也在跟着何月芳忙前忙后的，时不时的还跟萧念何说几句话，气氛很融洽，好像在场的才是一家人。
温言拿着手机的手有点抖，后脊背冒出一层冷汗。
萧念何今天没有加班，但是他没告诉她。
一群亲戚在她跟他共同的家里聚会，还是他姑姑告诉她的，他跟他母亲甚至没有发微信给她知会个一言半语。
温言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全身冰冷。
不知呆了多久，温言才缓缓回过神来，手指僵硬的在对话框里打了四个字：谢谢姑姑。
温言曾经从马路上冲过去救过萧翠莲儿子的命，在萧家，萧翠莲是唯一一个胳膊肘往温言这边拐的人。
发完微信，温言关了电脑，拿起包就走。
旁边的同事奇怪道：“温主管今天不加班了？”
“今天早点回家，不加班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温言笑了笑，很快走出办公室。
她到公司楼下打了个车直奔自己家的小区而去。
此时，客厅里依旧是一片欢声笑语，大家吃着饭喝着酒，除了萧翠莲，其他没有一个人问起温言。
萧翠莲趁着何月芳拉着方雪说话的空隙，把萧念何拉到一边去问道：“这么多人在你家聚会，你跟你老婆说了吗？”
萧念何无所谓的摇摇头：“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好说的？”
“可这是你们两个人的房子，说一声也是对你老婆的尊重吧？”
“姑姑，你就是想太多了，温言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那方雪呢？”萧翠莲蹙眉问道，“你妈一直在夸她，还让亲戚们劝你离婚，你不会看不出你妈的意图吧？”
“你想太多了，我妈就是单纯的喜欢方雪，顺口夸了她两句，哪有什么意图？劝我们离婚是因为她以为温言生不出孩子，我已经解释过了，等我们事业稳定了再要孩子。”
萧翠莲见他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摇头叹了口，正打算带着儿子跟大家道别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朝门口看去，见温言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也不跟谁打招呼，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何月芳和方雪身上。
满屋子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声音，全都盯着温言。
“这是在宣示主权吗？”温言轻笑一声，眼睛冷冷的看着方雪。
方雪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瑟瑟的往何月芳身后躲。
“宣示什么主权？你凶巴巴地做什么？”何月芳把方雪拉到自己后面去，恶狠狠的瞪着温言。
“宣示什么主权你还不清楚？今天没有跟我说一声就召集了亲朋好友在这里，还叫了这位方小姐来，不就是想告诉大家她将要是这个家的主人了吗？”
萧念何急忙过来拉她：“温言你在说什么？这么多亲戚在这里，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什么话？”温言冷笑两声，“那依你这么说，是不是小三住到我家来了我都不该出声？”
“你说谁小三呢你？！”方雪像猫被踩了尾巴，尖声叫道。
“谁是小三谁心里有数。”温言冷眼看她，“但凡有点良知家教的人都该知道离有妇之夫远一点，你倒好，舔着脸来贴萧念何，还跟他妈一起计划着怎么甩开我嫁进萧家来，你是从小没有妈妈才这么上赶着认妈的吧？”
“你！”方雪被怼得脸色铁青，一脸委屈的去拉何月芳的袖子寻求庇护，“伯母您看她怎么说话的？”
“温言，你别太过分了！不过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萧家趾高气昂的？”
温言无奈摊手笑：“不好意思，买这房子的钱我跟萧念何一人出了一半，这不是你萧家，只要我不愿意，你这些亲戚就不能在这里，包括你也得从这里滚出去。”
“太过分了，这姑娘怎么说话的呢？”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插进来，开始为何月芳打抱不平。
“就是啊，怎么说你婆婆也是长辈，怎么这么说话呢？”又有一个人附和。
“难怪小婶想让你们离婚，瞧瞧你这嘴脸，哪里有一个为人媳妇该有的样子？娶妻娶贤，你说你又不生孩子又不贤德，这样的媳妇拿来做什么？！”
温言被围在人中间，众口纷纷皆是指责她做萧家媳妇是如何失败，她就像江河中一叶浮萍，四周滔滔江水像她呼啸而来。
都是萧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萧翠莲想说句公道话也插不进嘴。
温言捏紧了拳头，打算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温言！”萧念何见她在爆发的边缘，怕她越说越不顾及大家的情面了，急忙拉着她往卧室走，“你先冷静一点，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这么多亲戚在这里你这样说话，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说话间他就把温言按在卧室里，说了句自己去处理外面的事情就脸色铁青的把门锁上了。
温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股熊熊燃烧的火在她身体里蔓延。
她爸妈生了两个孩子，她有一个弟弟，爸妈对两个孩子都很好，在温家她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么到萧家她就成了过街老鼠了？
她为这两个人的小家也殚精竭虑，她有一份比萧念何稳定而且收入高的工作，她努力上进，她每个月跟萧念何一人出一半的钱还房贷，而且常常还要她出钱来做家庭的日常开销，细算下来她比萧念何付出的还多，怎么到了何月芳的口中她就一无是处哪里都配不上她儿子？
其实这不是温言最难过的，她最难过的是萧念何的态度，难过的是他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刚才在客厅里那么多人把矛头指向她，他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哪怕他能稍微说一句维护她的话她都不会这么难过。
温言心中郁愤难平，眼睛里含着泪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能哭，哭了就输了，她又没做错，为什么要哭？
温言仰头看天花板，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目光却意外触及到床头的婚纱照。
照片中的她和萧念何都笑得很甜，那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3
温言和萧念何的爱情其实也没什么轰轰烈烈可讲，初遇萧念何的时候她还是个职场小白，萧念何也是个职场小白，两个小白因在某天深夜不约而同的到天台向星星吐露烦恼而相遇。
再然后就是相识。
职场上的烦恼多得数不胜数，这让两个小白有了很多共同话题，慢慢的聊着聊着两人越来越投缘，再后来就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那时候的萧念何对她很好，会在深夜跑很远的路去给她买喜欢的烧烤，会在各种节日费尽心思的准备礼物，会在某个凌晨把她拉着去机场飞到天之涯海之角，赶着去看天边第一丝曙光，看朝阳从海岸线冉冉升起。
结婚以后，恋爱的激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柴米油盐，可温言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两人一起过着平淡温馨的日子。
直到何月芳从老家来林城之前他们的生活都还算平静温馨。
何月芳是打破他们宁静生活的一大因素，但其实温言也清楚，他们的婚姻本身也存在问题……
她没有再细想，不过心里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去，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外面闹哄哄的吵了半天，好久才渐渐归于寂静，温言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萧念何才开门进来。
四目相对，萧念何先蹙着眉头问道：“还生气吗？”
温言反问他：“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方雪只是我的初中同学，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俩同桌，因为有一次开家长会我妈见到她就很喜欢她，后来就经常叫她来我们家吃饭。
再后来初中毕业我们就不在一个学校了，高中毕业后她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就冲着以前的情分，我妈叫她来家里吃个饭不算什么吧？你又何必这么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原来他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
温言冷笑两声。
也对，从他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她小题大做，他看到的只是方雪来家里吃个饭，并没有听到那天何月芳跟她的对话，更不知道两个女人悄悄合谋打算挤走温言。
温言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录个音。
“温言。”萧念何见她脸色难看，放软了点态度，“这件事就算了吧？你看今天这事搞得大家都很尴尬……都说家和万事兴，你和妈就好好相处吧，都是一家人。”
温言没说话，顿了半晌，她说道：“这个家要是还想继续下去，你就叫你妈回乡下去，那个方雪你不要跟她来往了！”
“这叫什么话？”萧念何满脸不可思议，“我妈一个人，虽然老家离这里也不远，可是怎么能叫她一个人回去，她一个人把我养大，难道老了来跟我们住在一起我还要撵她走？那我不就成了不孝子了吗？”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没得商量了对吧？”温言也不退步。
萧念何哑然半晌，最后无奈让步道：“好吧，我跟我妈说说，让她到舅舅家住一段时间，给你们两人一点独立的空间冷静一下！”
温言也不想让这个家破裂，萧念何既然这么说了，她也见好就收，反正只要不见到何月芳就行了。
4
何月芳虽然是骂骂咧咧的离开的，但到底是暂时走了，温言和萧念何的生活也归于了寂静。
只是两人之间好像无形中扎了根刺，那刺横在中间，扎出一些看不见的细小的裂纹。
原本温言觉得没什么，生活嘛，怎样都是要过下去的，如果方雪没有来找她的话。
入秋之后的天气渐渐凉了，从夏天开始之后就消失在生活里的方雪这天突然出现在她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约她见一面，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给她看。
温言坦坦荡荡地下去见了她。
方雪笑得一脸挑衅，直接把手机放在温言面前，上面是一个打开的聊天界面。
温言看到那个头像时，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个头像是她最熟悉的，萧念何的微信头像。
“念何一定不会把这些聊天给你看到吧？”方雪笑了笑，声音甜美，“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看看，毕竟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看你被蒙在鼓里。”
她那虚伪的样子，可没有哪里像是会为别人着想的。
温言笑了笑，还是拿起了手机，没别的，就想看看他们都聊些什么。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从上次一堆人在她家聚会之后，萧念何就一直跟方雪没断过联系，聊天记录铺天盖地，两人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温言也是从这些聊天里知道，方雪根本不是萧念何的什么初中同学，而是他的初恋。
两人分手的原因是方雪去了国外，迢迢千里路，萧念何不愿意异国恋就分了手。
温言呆了很久，震惊于萧念何的演技居然这么好，瞒了她这么久。
聊天记录里萧念何还说，当初之所以会娶她温言，只是因为她有时候笑起来很像方雪。
两人一起怀念从前，怀念那些无忧无虑的恋爱时光，萧念何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那段感情的遗憾和怀念，还说要是时光重来，他一定等方雪回来，不会这么早结婚。
温言没有再看下去，一股恶心感在胃里翻江倒海。
她把手机还给方雪，拿起包起身准备走人。
方雪叫住她：“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温言想了想，目光凉凉的看着她，冷笑道：“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给我看聊天记录是为了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既然你这么想回收垃圾，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也不管方雪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就提着包包扬长而去。
………
温言没有犹豫，冷静理智的把财产算了一下，找了律师迅速的写了离婚协议。
萧念何以为她疯了，直到温言把他跟方雪聊天记录里几句话一字不错的重复一遍给他听，他才傻眼了。
“温言，你听我说……”萧念何试图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言扬了扬眉毛，笑道：“哦？那你说说看，是怎样的？”
“我……你这么较真干什么，两个人过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嘛！再说我跟她也没什么啊，就是随便聊聊天而已，至于离婚吗？”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你跟她睡到一起了我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温言被气笑了，“萧念何，我真是瞎了眼才嫁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她把离婚协议放在萧念何面前。
“我不签！”萧念何冷着脸道。
“是舍不得我的钱，还是舍不得我这个倒贴的傻瓜了？”温言冷笑不已，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可笑过。
萧念何本想反驳两句，可温言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两人正僵持着，猛然门口传来何月芳急切的声音：“念何……”
人未到声先闻，很快方雪就牵着她的手进来，何月芳一看桌上的离婚协议就两眼放光，恨不得拿起笔替萧念何签字。
“儿子啊，她既然先提出离婚，你就赶紧把字签了！你跟她的八字不对，听妈的，赶紧把字签了！”
萧念何犹豫着不动，何月芳怕温言反悔，急忙拉着萧念何哭道：“妈把你养这么大，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妈就求你这一次，你把字签了，妈求你了！”
萧念何是孝子，见何月芳哭成这样，他就算是不想签也没办法。
“好，我答应你，我签！”
白纸黑字，刷刷几笔，离婚协议上签下了温言和萧念何的名字。
温言拿着协议，拖着早就收好的行李箱离开，走到门口时，猛然想到什么，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份物流订单详情和打印的聊天记录放在何月芳面前，笑了笑：“这个东西送你，当是婆媳一场的礼物吧。”
那是她在朋友圈看到的一个卖假货的微商发的交易订单截图，因为那个头像跟方雪的一模一样，温言就找到那个微商了解了一下，得知那盒价值一万多的面霜实际上是找这个卖假货的买的，实际上才六百二，方雪这还是做活动时买的，打折下来四百七。
她把跟那微商的聊天记录以及那盒面霜的订单物流信息全给了何月芳。
何月芳的脸色越难越难看，看到最后，不可思议的把目光移到方雪身上。
方雪脸由白转红，最后变成了青紫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该死的缘分竟会让她跟温言加了同一个微商，而且好死不死的那微商还把交易截图给发了个朋友圈。
温言不管她，继续对何月芳笑道：“我就是个月工资几千块的人，舍不得买一万多一盒的定制面霜，只是你吃的穿的用的，你全身上下哪一样不是我买的？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不然……算了，祝你和你这给你买一万多一盒面霜的儿媳妇幸福快乐吧。”
“温言，你……”何月芳张张嘴，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很丰富，迷茫，悔恨……各种交织在一起。
温言没再说话，拖着行李箱毫不留恋的离开。
她没有告诉何月芳，其实她的工资比萧念何的还要高两倍，这些年为了萧念何在他母亲心中优秀儿子的形象，她一直配合他营造自己小女人需要依靠他的形象……一万多的面霜么，她温言也不是买不起。
6
温言跟萧念何的婚离得还算体面，房子卖了之后分的钱一人一半，财产一人一半，温言拿着分到的钱又重新买了套小房子，自己一个人住得舒服，时不时的还把她爸妈接过来住段时间。
离婚一年后她又升职到了总监，事业一路长虹。
后来听萧翠莲说，方雪跟萧念何结婚了，婆媳两人的关系好像因为一盒面霜搞得很僵。
何月芳一直在催他们生孩子，方雪被催得烦，把萧念何拉到医院去检查，结果萧念何没有生育能力。
何月芳天天念叨这个生不了那个生不了，最后报应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结婚之后萧念何按揭买了套比之前小一半的房子，方雪也没再工作，之前开的店生意不好还亏本，萧念何折了好多钱才给她把债还上，屋漏偏逢连夜雨，萧念何因工作上的失误还被降职降薪，总之一家子现在是负债累累。
温言听到这些还不信，心想方雪好歹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再怎样他们的生活也不至于如此不济，直到她在公司楼下遇到在垃圾桶翻塑料瓶的何月芳。
再次见面，就像隔了一个世纪，温言升职加薪，生活温暖阳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而何月芳却是满脸憔悴。
温言愣了好久才把人认出来，犹豫了好久，却是不知道怎么称呼。
何月芳也愣了好久。
“温、温言……”
温言回过神来，礼貌地笑道：“您好。”
两个字刚一出口，何月芳霎时间泪如雨下，哽咽道：“温言，我错了……我错了，你、你回来跟念何过日子好不？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婚后不孕婆婆逼丈夫另娶，离婚仅一年，她哭着找来求我复婚
温言笑了笑，清澈而温暖的笑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回不去了，阿姨。”
两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像隔着悠长的时光隧道。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可以后悔的机会？（原标题：《您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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