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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算命网十年桃花

本故事已由作者:啊珊的小板凳,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我和任重山并肩站在院子中间,凝视刚建成的水池,晚风阵阵,吹皱池水,却难以吹散六伏天的燥热。

任重山眼神比六伏天还热,灼灼在我身上来回游荡,只要一丁点火星,隐藏他眼里的欲火就会熊熊燃烧。

我垂下眼眸,身子故意疏远他些许。

“任先生,我也是读过女子学校的,你倒是说说,在院子里建个水池,如何就影响运程?”

任重山儒雅一笑。

“水池能使空气湿润,使吹进屋里的风不会太干燥,如此,住的人就舒适,人舒适身体就好,办事也有干劲,自然事事顺意,购置宅院讲究“背山面水”,缘由在此。”

听上去似有几分道理,我勾起嘴角。

任重山见我笑,身子逼近我,濡湿的手抓住我胳膊,拉我进屋。

我努力挣脱他桎梏,“今天不行,他一会就会回来。”

任重山还是强行在我脖颈处亲了一口,我撵走了他,他一步三回头,痴痴望我。

任重山在曾中过举人,颇有些学问,而今为生计所迫,又读过几本《黄帝宅经》之类的书,专替人定穴立宅,堪舆相地。

他成熟儒雅学识渊博,我对他很有好感,虽然他比我大十五岁,还带着个十岁儿子。

我丈夫叫张木,人如其名,性格木讷,目不识丁,囊无寸银,若不是我家道中落,也不会下嫁于他。

他没啥本事,祖传缩身术。

拿手绝活是钻桶,桶口脸盆大小,他坐在桶口,屁股先进去,接着把身体晃几晃,只听周身骨节一阵叭叭作响,人就像压紧的弹簧,突然间缩小了好几圈,然后整个人缩成一小团,从木桶中钻过来。

我和张木白天在街边围一个圈子,张木表演杂耍功夫讨生活。

任重山在我们旁边摆相面看风水的摊,没人捧场时,我们三就闲聊些家常,遇到混子找麻烦,我们两家互相帮衬。

张木和任重山都嗜酒。

任重山经常带女儿红和酱牛肉来我们家吃饭,张木喝醉后,他趁机对我温言软语,含情脉脉,送我些新潮的胭脂水粉讨我欢心。

他目光如酒,让我沉醉不知归路。

2

这几天,半夜经常听到枪声和炮声,夹杂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城里要打仗了。

张木不敢出门卖艺,枯坐门槛,背影佝偻像只老狗。

我端了红漆木凳至院子的水池前,望着池里一动不动的金鱼,我从嘴里吐出一口干硬馒头,鱼儿瞬间过来争食。

我一直呆看到掌灯,张木去了任重山家喝酒,晚上雷电交加,我早早入睡,都不知张木何时归来的。

第二天一早,一阵沉重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一开门,是任重山,他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土,一身馊味,我压低声音问。

“你这会来做什么?”

他轻轻推开我,眼神直勾勾望着内厢,“我找张木。”

张木睁着惺忪睡眼,坐在床上,哈气连天,“任兄,你一大早找我什么事?”

任重山一脸神秘,抬手指了指院子里的水池,“山主人丁,水主财运,财运说来就来。”

他口中的财不是正财,是偏财。

昨夜他和张木俩人喝多了,他醉醺醺走错路,走到城东一片麦田地,当时轰隆一阵巨响,一个暴雷在头顶炸响,把他吓一跳。

同时,他感觉脚底土地隐隐浮动,地底下似有轰隆隆声音于天上的雷声相应。

他举高灯笼一看,身处一片八余丈间方的庄稼地,庄稼长势没周围田地里的好。

长势不好,是因为地下夯土坚实,不利于作物生长,雷声响过,脚下有回声,说明地底空旷。

凭着多年定穴立宅,勘舆相地的经验,任重山断定,底下是一个古墓。

天蒙蒙亮,他就悄悄来到做了记号的麦田中间,连掘数十下,果然挖出一些熟土,土中还混杂少许朱砂和木屑。

他连续打点,最后基本确定位置,从面积上看还比较大。

如果此事成功,下半辈子不用愁。

可是凭他一己之力,难以办到。

他想到张木,张木年纪轻,最重要的是练过缩骨功,到时只要从地面挖一个小洞,让他施展缩身术,就可以下到洞底,隐蔽又省事。

我听完又惊又喜,如今这世道三天两头打仗,若能发一笔财远离烽火之地当然甚好。

张木眼下正愁没生计,兴奋得眉毛直立。

入夜,俩人带了铁锹,畚箕,绳锁去勘察。

3

经过三天的勘测和准备,俩人已经选定开穴点,准备第二天晚上动手。

晚上,张木一改往日垂头丧当样,腰杆挺得直直的,仿佛百万黄金已入他囊中,他醉眼迷离对我说。

“我知你嫌弃我只会卖艺,不会仕途经济,但你看,明天晚上,我这缩骨功可要派上大用场,你以后就等着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此时,天上闪过一道光亮,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我吓得一阵哆嗦。

张木喝多了,仿佛听不到,继续说。

“我这功已练到出神入画境地,不仅骨头,连身上每一条筋骨都有能够收缩的特异功能。”

此时窗外窜进一阵阴风,吹灭桌台上蜡烛。

我吓得赶紧钻进被窝,张木从背后紧紧抱住我,“娘子,不怕,不怕,有我在。”

第二天晚上,张木和任重山带着铁锹,畚箕,绳锁,去了城东麦田地。

我呆呆伫立院子,望着水池,一条红色金鱼不知何时死了,翻了肚子,漂在水面。

到了丑时,张木还未归。

我心神不宁,来回踱步,虽然张木又穷又窝囊,我们谈不上夫妻的相濡以沫,但毕竟一起生活了两年,担心还是从心里涌起。

我壮着胆,打了灯笼,往城东麦田地走去。

我在麦田地来回转悠大半天,灯笼里的蜡烛已烧尽,幸好此时,我看到不远处明明灭灭的光亮,且听到人说话声,肯定是他们俩,我往光亮地方一阵小跑。

就在咫尺之间,我隐约听到张木一声惨叫。还有任重山的声音。

他决绝说,“绳子我不会放下来了。”

我猛然止步,躲在麦苗后面。

接着我又看见任重山起身,拿起身旁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往洞穴里砸,洞穴里又传来一声惨叫,这次我听真切,就是张木的惨叫声。

我吓得脊梁骨里走了真魂,形神俱灭。

任重山拿起铁锹铲了土盖在洞穴上,又移摘了一些麦子在上面,最后背起一个又大又沉的包袱匆匆离去。

万一他此时去我家,发现我不在就麻烦了,我用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往家里一阵小跑。

果然,我刚到家惊魂还未定,任重山就来了,他把包袱放在桌上,摊开给我看。

我眼睛看直了,闪闪发亮的珠宝玉器金银器皿,我低下头,强忍悲痛,用十分低沉的声音问。

“张木呢?”

任重山脸色僵硬至极,支吾着说不出话。

“我问你张木呢?”

“丽珍,你知道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里面有机关,有毒药,张木他......哎,人要向前看,你跟我一起走吧,回我南方老家。”

我坐在床边哭了一整夜,明明是他见财生恶,抽回绳子,砸死张木,可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我又能如何?

生逢乱世,苟活已不易。

第二天一早,我,任重山,还有任重山十岁的儿子任正义,三人一起离开青州城。

4

我做了任太太。

任重山变卖珠宝玉器,投身商海,他起早贪黑,左右逢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十年时间,弹指一瞬。

他购置了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名下有三间米铺,两间绸缎庄和一间当铺,以身价而论,他在当地,算首屈一指富绅。

他本就比我大十五岁,十年光阴流转,他已年近五十,我和他膝下无子。

他一直没娶二房,我知道他不是不想,是心疼儿子任正义。

正义五岁就没了娘,一直跟着他颠沛流离,如今任正义已二十岁,他想把家业留给任正义一个人。

他名下所有产业和房契都没我份,包括他书房的保险柜,密码我也不知道。

任正义带女友回家,指着我冷冰冰说,“这是我爹的小妾。”

我心凉了半截,虽然我对任正义视如己出,但后娘就是后娘,人心隔肚皮。

任重山百年之后,任正义必定会赶我出任家,到时我连栖身之所都没有,我得为以后筹谋。

任重山没娶二房还有一个原因。

他一直愧对张木,心蛊难除,我已记不清多少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从噩梦惊醒,一身冷汗,大吼。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揉惺忪睡眼,故意问,“谁要杀你?”

他像孩子一样紧紧抱住我,“虽然张木当初死于意外,但我一直很内疚,是我当初没能及时救他。”

刚回老家那些年,任重山一心扑在事业上,这种恐怖和不安渐渐淡下来。

直到一个月前,他遇见一个算命先生,先生对他说,

“先生,我瞧您眉棱高起,天柱倾斜,眼前有一劫。”

任重山本就靠和这差不多的手艺起家,这套把戏,他自然不屑,转身欲走时,先生又说了一句。

“被人讨债,十年不晚,不是不还,时机未到。”

任重山吓到了,转头问,“我欠人家什么了,又要还什么?”

“杀人偿命!”

他失魂落魄回到家,如今,距离张木的死刚好十年,先生的话撩起潜藏在他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这不,最近他又开始噩梦连连,食不知味,精神恍惚,生意也不管了,全部交给任正义。

一个月下来,他瘦脱人形,像脱水茄子,整日躲房间不出来,晚上睡觉要点上二十根蜡烛。

任正义到处给他找郎中,药也吃了不少,非但没好转,反而起不了身,水米不进,这可累坏我了。

他整日神经兮兮,胡言乱语,挥拳霍霍,说有人要害他,我明知故问:“谁啊?”

他又闭口不言。

任正义对我皱眉嫉视,觉得是我没照顾好他爹,盼他早死,我好找野男人。

我心里忐忑不安,虽然我跟米铺那位年轻俊秀的账房先生缱绻过几回,但每次都十分小心,不可能被外人知道。

账房先生掌管任家财务经济,时不时在账上做些手脚,补贴我些金银细软,我不跟他好跟谁好?

任正义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万般无奈。

5

那天,我坐床边擦任重山脸上的汗,他只有正午时分,太阳在头顶心才敢入睡,我毛巾刚碰到他额头,他如惊弓之鸟,立马睁眼。

我听见院子里传来敲木鱼的声音。

来了一个和尚,约莫四十多岁年纪,身穿土黄布纳,左臂残缺,脸上布满伤疤,相貌十分丑陋,他双手合十欠身作揖。

“老衲法号普缘,云游至此,听得坊间传闻,说任家大宅主人任重山嘴角为恶梦所扰,我有一条玉坠项链,戴在身上能祛病禳灾。”

任正义对他说,“只要你能治好我爸,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和尚笑而不语,从口袋拿出一条玉坠项链,我走进一看,是一条珍珠项链,上面穿吊着一只白玉坠子。

我见他说得如此玄乎,有些心动,转头对任正义说,“试一试也好。”

任正义瞥了我一眼,问和尚,“这玉坠项链,你要多少价钱肯卖?”

和尚看了一眼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任重山,眼神明明暗暗。

“贫僧这玉坠项链不买不卖,只赠有缘人,既然贫僧与这位施主有缘,自当倾情相赠,分文不取。”

和尚将玉坠项链留在桌上,甩甩左边空空的衣袖,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任正义半信半疑拿起那个项链,迫不及待戴在任重山脖子上。

说来奇怪,任重山竟然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宁,第二天一早还喝了一晚小米粥,不几天,病竟然好了。

任重山如获新生,从此变把那玉坠项链戴在脖子上,他全城找那个断臂的丑和尚,想好好酬谢他,却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到。

见他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我与账房先生之间的来往也收敛了些。

6

一个月后,又是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

任重山早早躺在床上,我也关好房门窗户,熄灭入睡,不知为何,那晚我感觉身心被掏空般乏累,重重叠叠梦见少年事,一直沉睡到第二天巳时,

直到丫鬟敲我房门,我才惊醒。

我下床去开门,丫鬟端来洗脸水,刚踏进屋子,她手里的盆“哐当”一声,坠落地上,她哆嗦手指指向床,脸色铁青,

“夫人,老爷,他......”

我这才发现任重山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脖颈处有一圈被珍珠项链勒过的暗印。

任重山死了,死于他的护身坠子,而坠子是不会杀人的,我被指控为杀人凶手,任正义气势汹汹把我抓到警察局。

我再嫁丈夫已十年,他频发噩梦身亡后,继子却抓我上警局

警察上门仔细检查了门窗,并未发现有人从外面撬动过的痕迹,由此排除外人半夜潜入作案的嫌疑,而昨晚,只有我和任重山在这间屋子,我百口莫辩。

任正义又给了我致命一击,他把账房先生带到了警局。

原来他已察觉到账务不对,顺藤摸瓜发现帐房先生把偷摸下来的油水花在了我身上。

帐房先生为脱身,一口咬定是我怕任重山百年之后把家业交给任正义,我捞不到一杯羹,所以私通他准备先谋害任重山,然后夺他万贯家业。

他还胡诌我买通算命先生,搬出十年前的人命案恐吓任重山,让他心生恐惧,噩梦连连,最终病倒。

本以为任重山会一病不起,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和尚,赠予他玉坠项链治好了他的病。

我一计不成,恶向胆边生,亲自动手杀了任冲山。

我简直比窦娥还冤,我虽然记恨任重山杀了张木,但杀人的事,我不敢做。

警察一点也不理会我的诉冤。

我知道,任重山现在死了,任正义接替了他的全部产业,呼风唤雨,权贵自然对他俯首帖耳,而我只是一个人老珠黄的寡妇。

任正义怕家丑外扬,没有对外泄露我“杀”了任重山的消息,只说任重山病死,他还让我送任重山出殡,在亲朋好友面前装样子,之后,再让我死。

出殡当天,我心如死灰望着躺在灵堂里的任重山,他竟然还戴着那条玉坠项链。

我鬼使神差站起身,撤下他脖子上的项链,玉坠和珍珠哗啦啦撒了一地,我歪着头望着串起玉坠和珍珠的绳子。

这绳子像极人的手臂筋脉,我脑海中突然闪现那个断了左手臂的毁容和尚。

十年前,张木和任重山去盗墓的前一晚,张木对我说。

“我这缩骨功已练得出神入画,身上每一条筋骨都有能够收缩得特异功能。”

我仰头怆然一笑,冥冥之中,善恶终有报,任重山之死,或许是张木索命。

他当年根本没死,只是毁了容貌,死里逃生出来,十年伺机,自断右臂。

他用一条伸缩自如的手臂筋脉在睡梦中将任重山勒死,然后筋脉又像弹簧似的,自动松开,恢复原状。

而谋杀罪名,由我这个当年背弃他的女人承担下来。(原标题:《夺命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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