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车绕八字的技巧 叉车绕桩比赛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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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一起升上来的温度使寒风不再那么凛冽,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暖和,我和师傅心里却舒服不起来。

“师傅,我看咱们今天是被放鸽子了。”我对一旁的师傅说

师傅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只是过了一会儿将身体完全蹲了下去。

“我早就知道这些中介不靠谱。”我仍旧在抱怨,随后将身体完全倚在后面的卷帘门上。

我们现在是待在一家服装店的门口,今年或许他们歇业的早,也许是倒闭了,这几天卷帘门拉的都是紧紧的,街对面就是我说的那家职业中介,今年我们厂停产的早,我无所事事所以和厂里的一位老师傅出来找临时工干,平常我和他是不打交道的。我是看机器的,他是开叉车装货的,货轻的时候也自己装车,再说我看他平常也是很少话,可是我俩一从厂里出来,我就自觉地叫起了他师傅。

打临工起初的几天还行,中介给我们安排的活虽然累,但是工资可以,后来态度就越来越不行了,完全是哪里缺人就把我们往哪送。就说今天,讲好的去布厂,把我们都送到那里去了,人家有不要人了,现在说要安排我们去快递公司,让人在街对面等着。

我越想心里就越不痛快,师傅却突然说话了:“我们不在这边干可好,快递公司的活我干不来,太累了。”

我将身体回过来挺直说:“我早就受够了,这家中介是真不行,搞的像他们白给我钱一样。”

师傅也站直了身子说:“那行,咱走吧。”

师傅走路的步子是正宗的八字步,随着步伐的迈动,肩膀也跟着一上一下的扭着,我知道力活干久的人都是这样,年纪大了他们失去了健硕的身材,而获得了外放的身体姿态。来到外面干活我很乐意跟着他,因为有方向感。

我们又走了三,四家中介,一开口人家就要送我们去快递公司,好在不是我来问,这条街已经快被我们走尽了,前面没有几家了,可能今天要回家了我想。我们走进一家中介店面,店里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年纪看上去都挺大的。

师傅问:“这里还有什么活吗。”

一个标准的山东长相的男人说:“有的,韵达快递,一会儿去下午六点回来,一百五十块钱。”

师傅在店里站住了,我说:“师傅,又是快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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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不去吗。”

我说:“你去的话,我就去。”

随后师傅便去长椅上与那两个人一同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坐了过去。其中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大叔问我们说:“这个点了,没找到别的活。”

师傅搭话说:“是,出来的晚,找不到活。”

东北大叔又看着我说:“你们俩是一块的。”

师傅回说:“是啊,厂里同事,今年歇的早,跟我一块找活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了起来,我和另外一个大叔都坐在边上,很有兴致的听他们聊着,我的心倒平静了下来,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还以为撞了个空,没过一会儿,送我们的面包车来了,我们就一起上了车。

男的到快递公司打临工,一般是没有轻活干的,要么是装车,要么是卸车,都得搬货。我和跟我一样一路上没有说话的大叔分到了一块儿卸车,既然在一起干活了我们俩就忍不住聊了起来。我才知道这位大叔是我的老乡,其实他家比我家还要再北边好远,但是到了这南边,我们都被统归位北边的人,所以我们自然是老乡。这位大叔叫做马光燕,我跟他说:“我就叫你老马吧。”

老马说:“叫啥都行,你这么小就出来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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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出来得早。”

老马说:“也没什么不好,早点出来干活,也能早点自力更生。”

我说:“指着这自力更生,不知道啥时候能立起来。”

老马朝我憨笑了一下说:“干吧。”

这里的活儿四点过后就结束了,比中介说的早了两个点,今天也将将挣一百。我们坐上车的时候差不多是五点,我倒是无所谓,其它三位老师傅就有点不开心了,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那位东北的大叔叫作杨站文,我们就叫他作老杨吧,老杨中午的时候便把电话留给我了,还说我这小伙儿干活不错,他的家还要再北边,是我们中国最北边的地方了。我们下车后,准备各自回家的时候,这三位老师傅,倒互相告别了起来,他们说着,再见啊,再见,明天再见。真是奇怪,车上的时候没话说,一分开倒活跃起来了。

第二天我还是一早就过来了,他们三位比我先到,店里除了我们还坐着许多人。我问一旁的师傅:“今天咱们这是要去哪。”

师傅把头转过来望着我,然后歪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我继续问说:“什么情况啊,师傅你这样搞得我心里没底。”

老马说:“等着吧,待会他们上车了我们不要上,今天这活适合你。”

我说:“什么活啊,还适合我,不是搞电脑什么的吧,我看这里年轻的也挺多的啊。”师傅哼哼冷笑了两下,老杨河老马也看着我笑。

不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在店门口停了下来,除了我们店里的其它人都一股脑的涌了过去,面包车等人挤满了之后才开走,店里也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我还是有点不安,问老马说:“老马这到底是要去哪。”

老马说:“服装城,我们到那里去跟车。”

我说:“原来又是快递啊。”

一旁师傅和老杨又开始攀谈起来,老杨一聊起他的家乡东北,这话就停不下来了,我没有问老杨为什么会来他的家乡那么远的这里,有谁也是在老家过的如意还会离开呢。我不愿意看到憨厚耿直的老杨去回忆家乡的事,我更愿意看到他主动凭记忆位我们来描述他心中的家乡。

等了好久我们才坐上了车,我看到车不是往工业区开,而是往高架那边,那是市里的方向,确实是去服装城。这座城市是做服装起家的,后来工业慢慢建设起来,服装业也就不再那么显赫了,但是服装城那块地方仍然是这座城市最拥挤的。

我们在一栋名作国际服装城的大楼前下了车,这栋大楼里面的景象并不符合它高档的名字,看得出来已经好久没有装修打理过了,这里的商户基本上都是做网络服装的,所以还是可以感觉到这里还是很忙碌的。

至于顾客嘛还是有的,如果我们也算是的话。他们老哥仨正停在二楼的一家服装店门口挑衣服,这家店是专门卖男士外套的,现在正打折促销。老杨和老马都买了一件同样款式的黑色外套,师傅却挑了件黑色的皮衣,而且已经换上了,将本来穿的衣服放进上商家送的袋子里,快过年了他们在来之前就想好买衣服了吧。我也买了件灰色的运动服,我不准备在过年的时候穿,只是最近喜欢跑步,这个价位的运动服确实挺吸引我的。

我知道跟车肯定是快递公司的活,他们将从网店承揽来的快递装上车一定需要人手,说白了也就是装车。我们来到中介所说的二楼的东南角,也问了附近的店家,找到了快递公司设在二楼的办事处,里面堆满了快递,却没有人,屋里的音响正播放着音乐,是《爱江山更爱美人》,我听到“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就听出来了。

我们在门外等着,师傅穿着那件黑色的皮衣,挺适合他的,我一位朋友也穿过皮衣,但他太年轻穿着反倒不酷倒老。我也觉出他们的用意了,我还没有对象,而在网店干活的都是小姑娘,我的这位师傅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一个三十岁左右,看样子挺壮的男人来到我们面前,看着我问说:“你们就是今天来干活的吧。”

我说:“嗯,中介说让我们就在这里等。”

那个男人说:“那没错了,你们跟我来吧。那个,你会使扫码枪吗。”

我说:“没使过,但应该挺简单的吧。”

那个男人说:“嗯,挺简单的。对了,我姓刘,你们叫我大刘就行,跟我来吧。”

大刘上身套了件卫衣,额上已经有汗了,已经干过活了吧,看样子是一个干起活来不拖泥带水的人,后来发现确实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后来都叫他快手。

这个活是挺不错的,因为快手人不错,不过也挺累人的,下午干的那段还行,吃过晚饭后再干活明显的就感觉到累了,我们的工序是这样的,我和快手扫码,将扫好的快件往外扔,师傅他们三个在门外把货摞在楼道里,剩下的虽然不用我们管,但还是非常累人。

有一家生意特别好,我们要去他家收两波,每次都是快件在屋子里堆满,得有六七百件吧单我一个人扫的,正如师傅他们所想的一样,是有很多跟我一般大的女生在这里做事,但毕竟不是同事,聊不起来啊。

晚上的时候我们来到这家店收件,干到一半,货物已经把门外的走廊两边都堆满了,再堆就要堆到楼梯口了。我反正是只管扫码,这一家干活,后面的都无所谓了,现在即使是半蹲着腰还是非常的酸。快点干吧,干完休息,我这样想着,拿起一个快件正要朝门口扔,幸亏我往后面看了一眼,手才及时停住了,门边正站着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我看着她,她也张大着眼睛看着我,这是师傅走了过来,虽然这是他已经脱下了黑色的皮衣,但他粗犷的外表和满头的汗水还是把小女孩吓的后退了两步。

师傅低下头对小女孩说:“小姑娘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不可以站人的,里面的叔叔会扔东西出来砸到你的。”

我说:“不可能的,我肯定会看着的。”

快手也跟着说:“怎么会呢,让我扔到这小女孩身上,我宁愿扔到阿涛身上。”

我说:“你怎么不说扔到你自个儿身上。”

快手笑着说:“兄弟嘛,都一样的。”

师傅已经将身子蹲了下来,但还是比小女孩高出许多,师傅仍低着头对她说:“听见了吧,里面的叔叔都不是什么好家伙,快回去吧。”

女孩的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应该也发现了面前的大块头不是坏人,她还是走来了门边侧进半个身子手扒着门框对我和快手说:“你们不可以这样堆快递的。”

快手说:“啊,什么。”我听见了,但没有懂她的意思。

女孩再次说:“我是说你们不可以这样堆快递的。”

师傅倒懂了,问那女孩儿说:“是不是挡住你家店了。”

小女孩说:“这倒没有,只是那些包裹堆在我家门边上,门一推开包裹就全倒了,你们不可以那样堆起来的。”

师傅将身子挺直了起来,对快手说:“我去看一下,快递就放在你们身后好了,不要再扔了。”

快手说好,我望着师傅,他的眼睛看着前方不知在注视什么,正定定的看着,加上他起伏的胸脯,我看出来他是在缓气,我将头转回来,埋头干活。他在那里站定了一会儿后就跟女孩儿过去了。

快手对我说:“那老头干事倒挺麻利的。”

我说:“老师傅在我们厂里可从没这么累过。”

快手问男店家说:“那家人什么情况,怎么就派一个小女生过来说事。”

男店家说:“谁来都一样,小店铺就她妈妈和奶奶在打理,老公出去做生意了。”

快手说:“难怪我没有印象,我就说这栋楼里还有我不认识的人。”

师傅过来了,小女孩也跟着来了,还拎着一袋子矿泉水放在门口说:“这是妈妈让我带给你们的,她说你们也挺幸苦的。”

袋子一放下来,她就随着快手的一声谢谢跑开了

我对快手说:“你也不客气一下子。”

师傅将身体靠在门口憨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客气的,有饭就吃,有活就干,有水就喝,还用啥客气啊。”

师傅脸上的汗水已经蒸发掉了,笑起来的时候额头上的皱纹紧在了一起。

快手说:“没错,老爷子说的在理。”

下班了,在等电梯的时候,我活动着身体,感觉也不是那么酸痛了,反倒舒畅。快手也走了过来,搭着我的肩说:“明天还来啊。”老杨和老马都答应了下来,我看向师傅问说:“师傅,明天咱们来不。”

师傅说:“不然去哪里啊。”我也就一起答应了下来

中介这次也没有框我们,接下来我们都是在这里干活,小女孩自从那次和我们熟了以后,就经常跑过来玩,我们都叫她小珍,因为她的妈妈叫她珍珍,我们毕竟是干临时工的,叫她珍珍显得很熟一样,还是叫小珍的好。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不像那些闹腾的,她来的时候如果正碰上我们在干活,会在一旁乖乖的站着。

小珍倒是和师傅玩得来,爷孙辈的两个人待在一块倒是开始唠叨个没完了。我也发现小珍也只是跟我们没话,对师傅她常常会提出一些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幼稚问题,师傅只是不应,如果小珍跟她闹,师傅就做出威吓打人状,然而并不起到什么作用,小珍完全不怕,有时候这孩子玩开心了,总会发出银铃般“咯咯咯”的笑声。这哪像个女孩子啊,我时常这样想。

她跟我们相处就变得拘谨多了,有一次她走过来很轻声的问我:“小彦哥哥,你会叠纸飞机吗。”我有点不置可否,我的名字里没有带彦啊,老马出来说:“他叫小王涛,我们都叫他眼镜。”我有点明白过来了,师傅和小珍讲话都是用的他家乡话,“眼镜”的“眼”就被小珍听成了“彦”。我有点哭笑不得,快手在一旁拍起了手来,说:“行了,这回官方认证了,眼镜这次你认栽吧。”

我说:“少在这里瞎起哄,你们这里有A4纸吗。”

小珍说:“这张可以吗。”她递给我一张画满图画的纸,比一般的A4纸小一点,但应该也可以叠,我拿出手机,去网上搜叠纸飞机的教程,老杨凑过来说:“啥叫现学现卖啊,这就叫现学现卖。”

我说:“少拿我打趣啊,我这儿干活呢。”

众人哄的一下都笑了起来,我不管他们,开始叠那张纸,准备对折机头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纸上的画,里面有一条河流,河流旁有一栋房子,房子的边上有一片菜地,不过这些只在画里占了很少的一块篇幅,房屋后面画着一排很高的树木,完全是一副小学生水平的画,奇怪的是怎么画里没有人呢。

“喏,折好了。”我将折好的纸飞机递给她。

“折的真是太好看了。”小珍接过来说,她甚至都没怎么看,还朝我假假地笑了一下,然后将纸飞机放进她带过来的袋子里。

老杨对我说:“来吃饭吧,饭都没吃呢。”

我说:“这个小屁孩有的意思啊,像个小大人一样。”

老杨说:“你知道吗,明天开始这里就歇工了,过几天再干。”

我说:“是吗,那正好,可以休息几天。”

老杨说:“我和你师傅老朱头商量好了,明天去你家前面的电商仓库干几天活去,这里开工了再过来。”

我说:“我没听说过我家前面有电商仓库啊。”

老杨说:“你没听说的不多了去了,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学多看,我们不一样老了闲不住。”

我说:“老杨,我是真没听说过,我家那边都是干服装的,如果有估计也不是什么省力的活吧。”

老杨说:“哎呀,不都是搬东西吗,电商仓库就那么些玩意,你歇你的吧,甭管了。”

师傅在那里干活受伤了,我是后来见到老杨听他说起来的,那家电商仓库是刚搬过来的,货架还没搭,那里的一位员工曾陪着专业的施工队搭过货架,这次图省钱想着现拆现搭,就说找几个老师傅过来由他指挥着来搭。

这可真是把人坑惨了,老杨说,师傅是在搭一根货梁的时候,肩膀没有受住力,那两米多长的货梁直接从手上滑脱,直接从3层砸到了地上,而师傅硬生生的就站住了,我不知道他当时是将货梁脱手了还是抗住了货梁的坠力,如果被货梁带下去,我不敢想象会是什么结果。老杨跟我说,幸好只是肩膀受了点伤,歇个过年就没事了。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师傅,我这才发现我甚至都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已经是年前了,我继续跟快手干着活,小珍还是偶尔会过来找我们玩,但也只是扒拉在门外看一会儿就走了,我知道她是在找师傅。

终于有一次她鼓起勇气走过来问我:“小王涛,你知道老朱头去哪儿了吗。”

我说:“老朱头,他呀,早回老家了吧,他每年都回去得早。”

小珍说:“是这样啊,明天妈妈也要带我回家过年去了。”

我说:“挺好的呀,记住回去了不要在外面瞎跑了。”

小珍说:“我知道的,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说完话女孩儿就默默地走回去了。我并不知道师傅的近况,但我想他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这一个多星期,快手这边的活虽然紧,但我还是干一天停一天,有时也会停两天,又不是在那里上班,为什么要上心呢,我这样想着。

这一天我来到了师傅和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家职业中介,我一进门看到了老杨和老马,随后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队的来了。”

我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师傅,我挠着头说:“师傅,可别拿我打趣。”我看着他,努力搜寻他发生了什么变化,结果是一无所获,师傅还是那样,继续穿着那件黑色的皮衣。

老杨对我说:“眼镜,得亏你今天来了,快手昨天领着我们干活,跟个土匪一样,都不让人喘口气的。”

师傅也凑过来说:“见过拿扫码枪的土匪吗。”

我说:“师傅,咱能正经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