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沙市区有这样一片特殊的地方,在这里你能够看到清朝同治年间的百年老屋与2000年左右盖的高矮不一的公寓,你能够看到祖祖辈辈居住于此的老人与临时租住于此的外来打工人员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你还能够感受到京广线铁路的火车呼啸着从它的身旁掠过的“闹”和它与周边高楼林立的住宅小区相对比所体现出未被开发的“净”。居住在这里的老人都叫这里为八字墙,一名住在此地的老人说这里一百多年前居住的王家有一个大院子,院子的围墙是八字形的故称八字墙。八字墙位于桔园小区的东北边,沿着桔园路由西往东走到尽头后,继续沿着道路尽头弯曲的小路大约前行300米就到了。随着长沙城市的不断发展,这一块位于“闹”市区的“净”土迎来了它告别的时刻,近期这里被作为车站路项目建设开始拆除。
从周边的住宅小区楼顶俯瞰当今的八字墙,可以看到京广线铁路上的火车从八字墙地区高矮不一的建筑群旁急驰而过。从小就生长于此的老人王斌洪说:“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那时京广线刚刚修好,如果有火车经过就可以听到火车烧煤炭发出的轰鸣声,那声音悠长、响亮,伴随着我的青年时代。”
从八字墙前面的小路望去,可以看到八字墙的百年老屋与它身后的住宅小区形成的“超现实感”画面。5月14日八字墙挂起了拆房腾地的横幅,提醒着居住在这里的人们6月20日前尽快搬走。
王斌洪,从小就生长在八字墙,今年77岁。他爷爷那一辈就已经定居于此,因此他所居住的房子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在他年轻的时候这里还是长沙市郊,他们的房子周围全部都是田地。从他爷爷开始就在此种田,因此他也不例外,从16岁起就开始种田。直到他23岁那年,他加入大队农机厂,开始在工厂生产机械部件一做就是17年。1980年在工厂工作时的一次意外导致他失去了右眼,同年工厂解散,他又回到家中开始种菜,直到20年前菜地被开发,他就仅仅依靠租房子的租金生活。他育有四女一子,年轻时生活很是艰苦,回忆过去王嗲有说不尽的苦头,但现在的他子孙满堂,苦尽甘来。每天下午他都会出门在附近散散步,或是到附近的亲戚家串串门。
王仲球,今年70岁,王斌洪的亲弟弟,年轻时在此种田、种菜,20年前他的田地被开发后他和妻子主要依靠房屋的租金生活。早上采购完当天的食材回家后他坐在家门口歇脚、喝茶。在屋子前坪他还养了几只鸡,他说:“养鸡可以增添一些生活的乐趣,同时过年过节还能为家人团聚增添一份可口的菜肴。”
王仲球爱人胡娭毑来自长沙县,今年68岁,66年初中毕业后开始学做缝纫,69年嫁到长沙。出师后她自己开始做服装生意,当时做服装是上门制作,因此年轻时她经常奔波在老长沙市区。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在自家前坪的一口老井打水洗衣。
王友仁,1945年生,王斌洪的叔伯兄弟,祖居于此,所住的房子也已有上百年的历史。4月26日下午一名路人路过他家门口,看见这一栋土砖房有一些年的历史,于是就走进来看一看,王嗲和他的老伴十分好客,招呼他坐下,并和他介绍老屋的历史。“一次修善房屋屋顶,在屋顶的横梁的夹缝中看到了清朝同治年间的黄历。”王友仁介绍说。
从旁边的2000年左右建的公寓上看八字墙,可以清晰地看到八字墙老房子破旧的屋顶。
4月27日下午,来自湖北荆州的张嗲到幼儿园接他五岁大的孙子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给孙子买了一袋蛋糕,孙子十分开心。由于奶奶在家附近的一口水井旁洗衣,他们蹲坐在对面的小路旁等待奶奶洗完衣服一起回家。张嗲之前在深圳做了20年的搬运,考虑到年事已高,不能再从事重体力活。他去年和家人一起来到长沙做家装拆除工作,这样工作稍微轻松一点,而且离老家也近一些方便过年过节回家。
5月5日下午,两个小孩在八字墙老房子之间的小巷奔跑、玩耍。其中一个小孩告诉我他的父母来自湖南双峰,白天父母都出去打工了,只留他一人在家。在家一个人呆着很无聊,所以一般他都会和小伙伴一起在周边的巷弄玩耍。
5月13日中午,六个小孩围着他们家附近超市的游戏机在打游戏,他们已经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游戏当中,全然不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来自湖北荆州的赵女士(右一)在家中带着一岁半的孙子。由于儿子在深圳打工,爱人在长沙从事家装拆除工作,因此他一人挑起了照看孙子的担子。5月14日上午他带着孙子在家附近与邻居的小孩一起玩耍。
4月26日傍晚,这一对年轻夫妇来自湖北荆州,在长沙从事家装拆卸工作已有两年。他们租住在八字墙的矮平房中,一个季度的租金一千出头。虽然居住环境十分简陋,但两口子仍然觉得住在这里很好。“因为这里是长沙市区,出去干活方便,而且这里有井水用水不用钱。”两口子向我这样解释道。
李师傅来自湖南岳阳,95年至今在长沙做废品买卖生意,目前他依靠买卖废品一天能够赚到大约两百元。再过几天他居住的房子和废品店就要拆了,他在废品店门前将最后的一点废品进行分类。
朱元胜,来自湖北荆州,今年58岁,来长沙已有20年,目前从事的是家装拆卸的工作。5月5日上午他暂时没有工作安排,于是他到洋湖湿地采了一些野生藕尖回来,自己留一小部分,其余的卖给附近的菜摊作为生活补贴。
透过八字墙老房子残破的瓦片顶棚仰望旁边高楼林立的住宅小区,同一片蓝天下这一高一矮、一新一旧的奇特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这样的景象今后在此将不复存在,让我们共同期待属于它的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