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之疏泄助胰泌,疏泄失司生糖病。
乌梅补肝又敛肝,合于阴药功甚奇。
制肝妄动养肝体,涵养水木阳亢抑。
又于阴药加仙灵,阴得阳升自生津。
朱良春主张调理肝脾、益气养阴、和血通脉治疗糖尿病。他认为胰岛素是由胰腺分泌的有效化学物质,含量微小,但活性很大,这与肝的疏泄密切相关,肝的疏泄太过和不及,均会导致胰腺分泌功能紊乱,而变生糖尿病的各种症状。
肝失疏泄,一则使肺失宣肃,津液不布,二则气机郁滞,郁而化火,郁火灼津,均可见口干多饮。疏泄失司,血不归肝,肝主筋,为罢极之本,肝体失养,则筋亦无所养,而见神疲乏力,肢体酸软,不耐劳累;且精血同源,子病及母,肝血不足,肾精亦亏,则可见消瘦、腰酸;疏泄不畅,气机郁滞,气为血之帅,气滞则血瘀,又可见肢体麻木、舌暗紫有瘀斑、脉细弦涩等。
朱教授认为这与1型糖尿病(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患者临床表现尤为相似。而在现代医学理论中,肝脏亦是糖脂代谢的重要器官,其功能失调也会对血糖产生明显影响。说明糖尿病久治不愈除与肺、脾(胃)、肾功能失调有关外,与肝的功能失调亦密切相关。如囿于肺、脾、肾功能失调,囿于“上消治肺,中消治胃,下消治肾”之说,疗效终不甚理想。
朱教授参清.刘鸿恩肝病用乌梅之说-“诸病多生于肝,肝为五脏之贼,故五脏之中惟肝最难调理,盖乌梅最能补肝,且能敛肝,用于阴分药中,功效甚大,凡虚不受补之证,用之尤宜,凡肝经病证,用之皆效。”
仿乌梅四物汤(乌梅、当归、生地、熟地、白芍)治消渴之意,在其自拟“斛乌合剂”(川石斛、制首乌、制黄精、大生地各15g,生黄芪、怀山药各30g,枸杞子、金樱子、乌梅、仙灵脾、丹参、桃仁各10g)中选用制首鸟、枸杞子养肝血补肝肾,平阴阳,用乌梅敛肝补肝平虚火,合石斛、黄精、生地、山药滋阴润燥,即为刘鸿恩于阴分药中用乌梅之法。
《本草纲目》云“梅,花开于冬而实熟于夏,得木之全气”,且乌梅为青梅熏黑而成,故其性味酸温,合于厥阴肝木、少阳胆木之性。乌梅既有厥阴酸收之味,又有少阳生发之性,故可引领诸阴药静养肝体,又无碍于肝动之用。
如治一日本患者近藤君,患糖尿病6年余,胰岛素依赖型,一般每日需注射胰岛素30~ 40U,面黧黑、消瘦、神疲乏力、口干、手脚麻痛、舌质紫暗、脉细涩,尿酮体检测阳性,空腹血m糖17.76mmolL,尿糖(+++ )。予斛乌合剂(剂量如上)原方60剂,胰岛素减至每日10U左右,继续服用,以后逐渐停用胰岛素,2年后信访无复发。
此案患者一派肝血不足、肾精亏虚、络脉瘀滞之象,故以乌梅引诸阴药养肝血、填肾精、滋补肝肾之阴,一则敛诸阴专事灌溉枯涸之水木,二则敛肝使其不妄作疏泄,空耗将竭之阴;并予仙灵脾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再佐以丹参、桃仁兼顾络脉之瘀滞,化沟渠之瘀积。待沟渠畅达,水足木盛,则诸症皆消,肝体得养,疏泄得宜,血糖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