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八字的人容易晚年清静 晚年大好的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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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令敏

十里堡是一个半岗半河的村落,十里,离县城十里,堡,村中有一座迷宫一样的城堡。这座青砖黛瓦的圆形城堡修建于1666年,上下两层,糯米石灰浆砌缝,文革时,有人拿铁锤砸都砸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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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村人叫它迷屋的老建筑,原本是属于郭姓大户人家。郭家太祖是一员带兵抗倭的猛将,曾立下赫赫战功。清廷忌惮他是汉将,下旨让他卸甲归田,他就带着部下来到这个乌鸦不拉屎的贫瘠之地,打井开荒,自种自吃,于是有了这个村落。

郭家人丁不旺,到上世纪70年代,除了迁去远乡的几家,只剩下孤门独户的郭邦彦一家5口。郭邦彦被打成右派,妻子跟他离了婚,把三个女儿扔给了他。三个女儿都叫莲,清莲、雪莲、红莲,三姐妹长到十几岁,雪肤红颜,两眼水汪汪,个个都是杨柳细腰儿,远近十几个村庄的人没有不知道她们的。

大姐清莲小学没上完就辍学在家,跟着同村的绣娘花婶儿学了一手扎花的绝活儿。雪莲和红莲沾了教师母亲的光,上学读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

郭邦彦生性柔弱,不足五尺的个子,还患有癫痫。好在乡亲们都跟他沾亲带故,谁也没把他当坏分子看,小学校里缺教师的时候,还让他去代课。

那时,迷屋早已成了大队部和小学。迷屋里的雕梁画栋被石灰抹得白亮亮,屋顶的里子黑乎乎,是一层分不出个儿的八砖。之所以被称为迷屋,是因为谁进去转一圈都会迷失方向,把偏西的太阳看成前半晌儿,寻着院子外面那棵大杨树看半天,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大姑家是十里堡的,过年过节放暑假,我都是那里的常客。

村里人见我都叫曲妞,只有郭家的三个姑娘叫我小姑姑。我至今也不知道她们是因为成分不好故意放低了辈分,还是真的辈分低,也只有二姑娘雪莲私下里直呼我的名字。

虽然那个做母亲的隔三差五偷偷回来看看,也是摸黑儿来,摸黑儿去。大姐清莲从十来岁开始,就揽起了里里外外的家务活儿。人漂亮针线活儿也漂亮,侍弄庄稼是个顶尖儿的好手。长到十七八岁,就像她家门外的月季花一样被众人艳羡。

只是惦记她的人里没有一个想娶她,都怕娶了她受连累,孩子们连个兵都当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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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家与清莲家隔着一个几亩大的坑塘,出门就望见了她家门朝东的两间茅屋,只是要过去得绕过一大坑莲藕,或是半坑摇动着的树影子。

我和二姑娘雪莲是高中同学,曾经一起偷偷看禁书。可能是作文写得还不错,语文老师给我开的小灶,交待不能让别的同学知道。

雪莲是我的同类项,她把她妈私藏的《童僧》《奥涅金》《当代英雄》跟我交换巴尔扎克的《高老头》《搅水女人》,还有《人间词话》什么的。我们之间的情谊自然非同一般。

几年之后我才得知,偷偷读这些所谓“禁书”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十里堡的大队支书徐天来的儿子徐清剑。我猜想他们两个上学的时候就互生情素,只是伪装得好,没人看得出来。

徐清剑高中毕业没几天,他老爹就通过关系把他送到公社里当了文化站站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徐清剑出身好,又是吃商品粮的,说媒的人踏破门槛。相亲饭吃了又吃,徐清剑不是嫌胖,就是嫌瘦,要么说皮肤太黑,要么说个子太低,总之没一个能入他法眼的。

要怪就怪徐清剑长得太好看了,明鼻子大眼,宽肩细腰,一米八的个头儿,真是无可挑剔的清俊。结果被公社秘书选中,非让他当上门女婿不可。

说来也巧,这位大秘书的女公子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姓米叫玉良,和雪莲比起来,相貌一点儿也不差,只是肤色黑些。学生时代,男生们私底下叫米玉良黑牡丹,白玫瑰的雅号自然是非雪莲莫属。

虽然两家老人一拍即合,都看好这门亲事,偏是徐清剑死活不愿意。米玉良来找他,他说这辈子非雪莲不娶。

徐天来很会做人,亲自来找清莲,绝口不提他父亲是右派分子,只说他和那位秘书大人是多年的交情,爱好做亲也是多年前就定下的,只要当大姐的说个话儿,让雪莲跟清剑断了,他就让雪莲当民办教师,从此再不是风吹日晒的咬草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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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我去大姑家走亲戚,雪莲见到我,哭得跟泪人儿一样。不管姐姐怎么说,她就是不点头儿。原来她早已是清剑的人了,他们俩约会的地点儿就是迷屋。清剑偷偷配了大队部的钥匙,神不知鬼不觉,来往两年多了。要是这事黄了,她还怎么嫁人?既然这样了,我就给她出个馊主意:“只要清剑下定决心非你不娶,这还不好办,您俩跑吧,跑出去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抱着娃子回来,你看谁还能说啥去?”

没想到他们还真跑了!

悲剧的是,小两口儿跑到枣阳,身上的钱就花光了,没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己不说,更让人着急,雪莲怀孕了,一对金童玉女,总不能挨门乞讨吧?

听大姑说,他们是趁天黑回来的。

两个人双双跪在徐天来面前,清剑声泪俱下地说雪莲已经有孕在身。徐天来二话不说,抻手把他们搀起来,就叫孩子妈赶快烧火打鸡蛋。很快,两个人就领了证,徐天来帮清剑请了病假,就回去照常上班了。雪莲也是运气好,头胎生个男孩儿,别说是徐家人,前后院的叔伯兄弟都来贺喜……

孩子十二天待米面客,郭邦彦带着红莲来了,雪莲问起来,他说清莲有事来不了。

满月那天,雪莲抱着孩子回娘家挪尿泊儿,才知道大姐已经悄没声地出嫁了。徐天来做媒,嫁给了他的内侄。只可惜那人是个智障,智商永远停止在五六岁。

原来,清剑和雪莲跑了之后,老谋深算的徐天来就知道这事儿是八匹骡子也拉不回了。于是将计就计,把清莲叫到大队部,笑眯眯地提出内侄子的亲事,当姐姐的冰雪聪明,不忍心看着妹妹上不上下不下在外面流浪,一咬牙就应下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郭邦彦说啥也不同意,清莲就劝他:“爹,你别管了,女子嫁人不就是传宗接代?我打听过了,那家儿条件不错,等过几年有了孩子,我不就有靠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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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为姐姐抱屈,大哭一场,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压下不提。

谁会想到,清莲所嫁之人压根儿不懂男女之事,后来经过近门嫂子的调教,总算生了个女儿,可最让人不堪的事情发生了:哪怕是大白天在地里干活,这智障兴头来了就拉着清莲回家跟他睡觉,不答应就没头没脑地打她,清莲身上的青伤红伤都没消过……

天上雨过云飞,地上春去秋来,再苦再难,也得慢慢熬。好在雪莲在公爹的安排下,去县供销社上了班,吃上了商品粮,对她这当大姐的也算是个安慰。

好事还在后头,红莲赶上高考,当高中语文教师的母亲,提前几个月就把她叫到身边,开始辅导。头一场应试因为政审没走成,半年后七八级那场考试,她考了全省第二名,如愿以偿,成为一所名校的天之骄子!

她学的是法律,拿到律师资格证,第一件事,就是帮大姐离了婚。

郭邦彦右派平反,妻子想跟他复婚,他拒绝了,说一个人安享晚年清静。

清莲带着女儿回到十里堡,祖孙三代过日子,也算平和。后来,政策越来越活,分田到户,庄稼活儿之余,她拾起了绣花手艺,做些窗帘、被罩、小孩子的花帽儿、兜肚儿,拿市场上卖,慢慢有了名气。她收了两个徒弟,在县城里开一间门店,有雪莲帮她们推销,产品卖到日本、韩国、东南亚,很是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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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清莲就把这手艺传给了女儿,女儿灵巧,眼光新,出的花样子更时尚,生意越作越红火,郭家铺子成了县里的一张名片。

郭邦彦是个寿星,活到90岁才撒手西归。他活着的时候不忘说嘴:“凤凰就是凤凰,飞得再低也变不成鸡。看看我这几个闺女,一个赛似一个,这就叫本事……“

他这话乡亲们可不爱听。#生活日記# #每日一文# #生活随感#

有人说:“这老家伙得意忘形了!扳指头算算,这些年,咱十里堡出了十几个大学生,可都是坷垃窝儿里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