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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盛夏的黄昏,马林很清楚窗外正暗暗发生的一切,与这幢楼一样真实地存在着,他住在这儿一天,这种令人不安的存在就会顽固地持续24个小时。只要他站起身,踱至木百叶窗前,透过窗缝便能窥见楼下麦根路对过的法国梧桐树下,那隐隐绰绰的树影间闪烁着的人影,偶尔看不见人影的日子,路边必定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那是英租界抑或法租界巡捕房的人。

但他这会儿,正安然坐在摇椅里,左手捋着八字胡,右手擎着荷兰大班烟斗,也不抽,任那青烟随思绪升腾而起,缭绕在天花板上,而后弥散开来。他在等,等天色暗下来,今晚他要出门拜访一个人。

受命来华

这里位于大东旅社的西北角,麦根路32G号公寓。这个著名的门牌如今早已从地图上消失,仅存在于人们的追忆中。它之所以负有盛名,缘于它和这位身份特殊名叫马林的荷兰人紧密联系在一起。他是共产国际特使,此番专程前来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并密送革命经验。基于安全考虑,他化名安得烈森下榻此处。然而眼前的事实向他证明,一切掩护皆为徒劳。要知道对他的监视并非一天两天,从三个月前的奥地利便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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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

起初,他受命于共产国际,从莫斯科前往上海,途经维也纳时被捕,好在有朋友和律师的鼎力帮助,得以获释。但维也纳当局向他即将前往的国家全都作了通报。因而沿途他一直受到严密监视,其行踪与动向在上海英、法租界当局那儿也是一清二楚。

就此事他本人直到中共“一大”后的次年7月11日,才有机会向共产国际执行局递交了一份详细报告。为何要递这份报告?正因“一大”会址的暴露,莫说在当时,即便是今天,学界仍有一部分人把根源归结于马林行踪的暴露。

心生一计

马林正式搬进麦根路32G号公寓那天是7月14日,整整16天了,他没有出过一次门,今天是7月30日,他必须与共产国际远东书记处代表尼科尔斯基一道前往“一大”代表李汉俊家中开会。他是几天前得到的通知,此后便开始筹划这次出行。起先他一筹莫展,直到一位英文流利的犹太女人来敲他的门,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并不能保证奏效却也许是唯一的办法。

“您好先生,冒昧打扰,我叫诺亚,住在您的隔壁,假如不是特别麻烦您的话,能为我照看一下孩子吗?我出门办点事,大约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这位自报家门的女人目光焦灼。马林没有犹豫,“叫我安得烈森,没问题,您尽管去,我没有出门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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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东旅社,近麦根路32G号公寓一侧街景

诺亚看来是单身,马林私下揣测她是个寡妇,因为显而易见,犹太女人是不太会离开丈夫独居海外的,尤其还带着一个孩子。那是个男孩,只有五岁不到,在马林的房间里跑来跑去、爬上爬下一刻不停。有那么一瞬间,马林看见他攀上了窗边的凳子,如自己往常那般紧张地望出去,“汽车!”他用英语叫喊。这一喊,竟让马林心生一计。次日,马林回访了诺亚母子,称自己初来乍到无亲无友,十分落寞,可否择日请她母子用晚餐?诺亚欢喜,当下无不可,日子便定在7月30日晚间。

涉险赴会

天色已暗,马林整装,出门前精心梳理了一番八字胡。他右手抱着孩子,紧跟在诺亚身后,走出楼下大门,左拐,孩子的身体完全挡住了他的脸。他没和诺亚交流什么,饭店是诺亚定的,假若方向相反,他便会选择用左手抱孩子。走出一个街口,马林回头张望,远远的,黑色轿车原地未动,再过一个街口便又要转弯,马林仍下意识回头,路上行人不多,他确信无人跟来。其实他心中早有预案,即便有人跟来,他也会先去饭店里坐下,伺机而动。

饭菜还算可口,诺亚一直在笑,尽管初识,马林却辨得出,这个不算美丽的女人,嘴角溢出的分明是一种满足的笑容。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顺便到服务台把账结了。“好了,诺亚,账已结,我要提前离开去见一位老朋友,你们再坐一坐,回家不过只有两个街口,路上不要耽搁。”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再会,小不点。”诺亚的笑在脸上迟滞了两秒,但总算不失礼节地回赠给马林。“谢谢安得烈森先生,谢谢您的晚餐,我们自己可以回去。”

马林在饭店门口上了一辆黄包车。当他到达李汉俊家的时候,尼科尔斯基和陈公博已经在那了。参会的人不多,会议主要还是围绕“一大”的筹备工作,一直开到深夜。散会后,李汉俊用牛皮纸给马林扎了一包桂花糕让他带回去。马林谢过,直接赶回麦根路32G号。但他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巡捕房的人接踵而至,在李汉俊的家中好一阵搜查,反复盘问李汉俊和陈公博二人,刚刚离开的那两个外国人是谁,其中有没有一个叫安得烈森的荷兰人?二人坚称来的都是故交,不认识什么荷兰人。盘问无果,巡捕房的人草草收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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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到家中,屋里的灯是他临走前留的,进门后便立即关了。他走到窗前,屏息静立,观察楼下动静。楼下的车里原有两人,显然是被今晚的状况搞晕了头,下车来,站在路边窃窃私语。几分钟后,有个捕房当差的一路小跑过来,与两人低语了一阵,朝楼上指指戳戳。

从未像今夜这般睡得踏实,第二天一早,马林提着李汉俊昨晚送他的桂花糕来敲诺亚的门,“送给你,给儿子吃。”诺亚瞪大眼睛问:“为了什么?”这一问倒是把马林问住了,他显然不能说谢谢,诺亚当然也不会明白他的谢意从何而来。他迟疑了一会,道:“为了昨晚的失礼,我至少该把你们母子平安送到家。”

楼下一如往常,同一辆车,不同的人。似有一张无形的网,将麦根路32G号公寓死死地网在中央。

不解之缘

除却母语,马林懂英、德、俄三国语言。尽管他在生活中不乏绅士风度,可后人对他的描述却是发表言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甚至有人拿他与维经斯基相比,说他盛气凌人、指手划脚、固执己见,远不如维经斯基那样谦逊,更不如他得人心。

自这个荷兰人冒着巨大风险乘坐阿切拉轮抵达上海的那一天开始,便注定要与中国、与上海、与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的革命事业结下这段历史,而他所能留下的唯一纪念便是这处暂居旧址——麦根路32G号公寓。倘若寓所会说话,它也许会为那短暂的庇佑而感到自豪,也许还会为今人细数,独坐其中的马林,伴随着与常人无异的焦虑、兴奋、苦恼、愤怒、恐惧、哀伤、欢喜、渴望,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在那些充满希望的非常日子里都是怎样度过的。

悠悠岁月,沧海桑田,如今麦根路32G号公寓早已从地图上消失。在中国期间,马林主持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及其后的一些会议。中共一大结束后,陈独秀从广州回沪主持中央工作,马林作为共产国际代表也经常给予协助。陈独秀最初出于自尊的缘故,没有听取马林力主的建议,拒绝共产国际对中共的经济援助。不久后陈独秀被捕,马林动用共产国际拨给的几千元活动经费打通关系把他救出,陈独秀意识到中共的财政窘境,同意加入共产国际并接受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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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7月11日,马林向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提交了一个报告,介绍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和他访问过的国民党人士孙中山等情况。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做出指示,让中国共产党立即把中央委员会驻地移到广州,与马林密切配合,开展国共两党合作的有关工作。这个指示,被仔细地打印在一块白色的绸缎上,缝进了马林的衬衣。

1922年7月24日,马林第二次抵达上海,协助组织中国工人运动。开滦煤矿同盟罢工时,他在中共党员陪同下深入矿区井下,开展动员工作。1923年6月,马林在广州参加了中共“三大”,会上确定了用加入国民党的形式开展国共合作。1924年,马林被召回,由维经斯基接替。

相关链接:麦根路32G号究竟在哪?

“麦根路32G号”的知名,缘于当年专程前来参加中共一大的共产国际特使马林曾经下榻此处。但后人对“麦根路32G号”旧址的考证却众说纷纭。

有些书籍将“麦根路32G号”对应为今天上海的石门二路。石川祯浩所著《中国共产党成立史》将“麦根路32G号”对应为淮安路。在《1918年上海公共租界西区及闸北分区图》中明确标有专修德文学社的位置,而在1917年的《申报》中则出现过“德文学社的地址是麦根路三十二号”的相关记载,后人将新旧地图加以比对,推测出马林当年在麦根路的住处应位于今天上海康定东路归仁里一带。

但在距今最近的一次考证中,当年马林的下榻地大东旅社应位于今天的上海永安百货西北角,即永安百货的前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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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东旅社今貌,已变身为永安百货

大东旅社原有五个楼面,60多个房间,1920年扩充至140多个房间。当时上海的大旅社只有“三东一品”四家:大东旅社、东亚旅社、远东旅社、一品香旅社。大东旅社因大房间的数量较多,故而吸引了很多华侨,以及北京来的官员。

据进一步详考,马林当年下榻的房间应位于大东旅社的三楼或四楼。

(三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