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八字怕重孝之人 八字有孝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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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元年(1403年)七月的一个晚上,朱棣叫来了大明朝第一才子解缙,告诉他自己决定编一部书,一部网罗天下典籍的宝书。

鉴于公认的前天下第一才子,最适合担任主编的方孝孺已经被朱棣诛了十族,这个重任只好落在现天下第一才子解缙身上。

如果给解缙强行冠名一下,“三朝元老”这个称谓倒是挺适合他的,解缙一生经历洪武、建文、永乐三朝,本来他是有希望当上六朝元老的,如果他不被冻成一根冰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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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纂永乐大典】

解缙,江西吉水人,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远近闻名的神童。他五岁读书,七岁写诗,十二岁通五经,不到二十岁高中进士,授庶吉士,官至翰林学士,只要不出啥大差错,以后直接就是副部级别起跳,想不发达也难。

朱元璋很重视解缙,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为了表示亲密,一次他对解缙说道:“大绅(解缙的字)啊,我和你明面上是君臣,其实,我一直拿你当儿子看呢。你对我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怕得罪人。”

当领导让下属给他提意见的时候,基本上并不是真的想听意见,只是表示一种高姿态,至于情同父子这种鬼话更是一个字都不要信,尤其是在著名心狠手辣的铁腕皇帝朱元璋嘴里说出这种话。

可是解缙才二十来岁,他楞是信了。

或者说,解缙本来就是个敢于说真话的人。

我们知道,在洪武朝当官是件危险的事情,解缙确实有才,也很有个性,他居然敢公然抨击朱元璋一手策划的胡惟庸案。

就在大家都以为解缙马上就要人头落地的时候,朱元璋竟然一反常态,虚心接受了他的批评,并表扬了解缙。

解缙立马名声大噪,成为大家眼中的英雄。他也有点飘飘然起来,在朱元璋办李善长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有解缙又跳出来上疏为李善长喊冤。

平心而论,解缙的意见并没有啥错,但官场上的门道他没摸清,这种他的奏疏朱元璋当面接受,转身就丢进垃圾桶。胡惟庸和李善长注定要死,亲儿子朱标都无能为力,一个小小解缙还想为他们逆天改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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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欣赏解缙的才华,也欣赏他不畏强权的勇气,即使这个小伙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老朱也没要他的命,只是召来解缙父亲告诉他:你儿子还太嫩,你领回去好好教育一下,十年后他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是和方孝孺同样的处理方法,解缙是个人才,却读不懂领导的心意。十年后,解缙已人到中年,想必已经能想通为人处世的变通方法。贬斥解缙不是对他的处罚,而是对他的保护,也是留给朱标的遗产。

回乡七年后,朱元璋驾崩,解缙很悲痛的进京吊丧,不料遭到政敌袁泰攻击,朱允炆听信了袁泰的话,这次解缙不仅没能吊唁成功,还被直接被发配了河州,直到建文四年,经过多方活动才将他召回京师。

从洪武到建文朝数一数二的两个大才子,方孝孺和解缙在朱允炆手下的待遇判若云泥。朱允炆失国后,他们的选择也截然不同,方孝孺跟朱棣死扛到底,解缙选择归附朱棣。

不用苛责解缙,作为建文重臣,方孝孺有为朱允炆去死的理由。“士为知己者死”,朱允炆非但不算解缙的知己,还不分青红皂白把他发配到大西北呆了三年,所以他不想为朱允炆去死。

永乐皇帝上台了,他正需要才子来为他装点门面。解缙的仕途终于步上正轨,他被任命为翰林侍读,不久朱棣建立文渊阁,解缙与黄淮、杨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等进文渊阁参预机务,明朝内阁制度由此开始。

等到朱棣想要修书的时候,第一才子解缙自然成了主编的最佳人选,朱棣召来解缙,对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把天下古今各类典籍,不厌浩繁,混融于一书之中——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言,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成一书,毋厌浩繁。

简直是正中下怀,解缙立马召集人手,加班加点,不到一年就拿出一部成品,并得意洋洋地命名为《文献大成》。

朱元璋雪藏解缙,就是为了培养他适应官场的能力,显然解缙没能做到,他还是没弄明白朱棣的意思。

明成祖何许人也,那是在《明史》中被歌颂为“远迈汉唐”的永乐大帝,他要搞的文化工程是何其浩大,你解缙自说自话用一年时间就能轻松编完的书,在朱棣眼里就是豆腐渣工程。

朱棣责骂了解缙一通,为了确保工程质量,朱棣请出了他的王牌——“黑衣宰相”姚广孝。

姚广孝就是道衍,这时他已复姓为姚,赐名广孝。道衍在朱棣靖难过程中立下大功,这时被拜为资善大夫、太子少师。朱棣对他十分尊敬,每次与姚广孝交谈,都称他为少师,而不直呼其名。

朱棣下旨,让他最得意的军师和大才子解缙共同负责这项工程,务必编纂出一部旷古未有的奇书。他给解缙配备了豪华的团队,包括五个翰林学士、二十名翰林院官员,看到这个阵势,解缙终于明白了朱棣要的是什么样的书。

朱棣负责提供资源,姚广孝负责把关质量,解缙终于可以尽情施展他的才华。这部书修了三年多,前后参与编书的人总共有三千人之多,囊括了各行各业的精英,

常言道:盛世修书,乱世修典。古代修书是大工程,只有当王朝有充足的财力物力才能成功,尤其是这样一部旷古未有的奇书。

时人形容修书盛况,“天下文艺之英,济济乎咸集于京师”。

永乐五年(1407年)十一月,经过三年多的紧张编纂,终于大功告成。朱棣阅后十分满意,亲自撰写了序言,定名为《永乐大典》。

这是解缙人生最辉煌的成就,也是他仕途的巅峰,负责编纂《永乐大典》期间,解缙已成为内阁首辅。随着修书工程进展顺利,朱棣更是对他另眼看待,看到他总是一幅笑眯眯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小子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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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的门道】

在官场,有门学问叫揣摩上意。揣摩上意就是读懂皇帝,和读懂领导是一个样的。

司马光觉得这是小人干的事,他在《资治通鉴》里说“是以奸人逆探上意”。

这话对吗,我看未必。司马光自己就没少干揣摩上意的事,否则也轮不到他在67岁的年纪重返朝廷中枢。

揣摩上意是一名政客的基本素质。哪怕是众正盈朝,大家也都得揣摩着上位者心思办事。所谓顺昌逆亡,作为帝王权力极大,生死荣辱皆决于他一人之手。你要不学会揣摩皇帝心思来办事,罢官夺爵算是轻的,被杀才是标配。

所以揣摩上意本身并不能算小人,只是获取信息的一种方式,以作为自己后续决策的判断。

要在朝廷这个舞台上表演,不管你是君子还是小人,都必须学会揣摩上意这个必备技能。技能如果能准确甩到皇帝脸上,哪怕你马上就要蹬腿咽气都能造福后人,例如汉武帝时大才子司马相如,临终前不忘最后一次放出这记大招,留下一封请求武帝封禅的奏疏,为他后人留下一笔丰厚的政治遗产。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越接近皇权权力越大,危险也越大,学会揣摩上意就越重要。朱元璋给了解缙十年时间学习这门技能,他学习得怎么样呢?

永乐三年,朱棣遇上了一桩头疼事。这事说起来不小,家国天下,宗法立长,也该确定继承人人选了,以为不时之需作打算。

主要候选人有两个,长子朱高炽和次子朱高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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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生性沉稳,儒雅仁爱,俨然有明君潜质,缺点是身胖腿瘸,高度近视,且多病体弱。

朱高煦长得高大阳光,丰神俊朗,且继承了朱棣勇武的基因,缺点是性格暴躁,冲动易怒。

朱高炽是嫡长子、燕王世子,按道理讲太子之位该属于他,可立储这种事没有写进宪法,历史上皇帝根据个人喜好废立太子的事也数都数不过来。

尤其是朱高煦,在靖难之役中他为老爸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当年在江北,朱棣拍着二儿子的背说出那句:“加油啊,世子经常生病!”并不是玩笑话,朱棣越看朱高煦越像自己,他倾向于把那句话兑现。

朱高煦也有许多同道中人,他在军中表现勇猛,得到了靖难勋臣们一边倒的支持,但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有话要说,他就是金忠。

金忠其人在历史上名声不显,可他有个老朋友叫袁珙,袁珙又有个知己叫姚广孝。金忠在燕王府出头是袁珙举荐的,袁珙又是姚广孝请到燕王府的。靖难时金忠和姚广孝一起辅助世子朱高炽留守北平,这几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他们都是朱高炽的人。

眼看朱高煦得到武将支持,金忠并没有直接表示反对,而是建议朱棣去问问饱读诗书的翰林学士们。

这个建议很有说服力,不能光听武将的,总得问问文官吧。朱棣觉得有道理,他最信任的文官就是那群内阁学士了,于是他找来了首辅解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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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广孝的高明之处在于,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却在无形之中掌控着大局,关键时刻总是能一针见血。他不耐其烦煽动朱棣造反,用自己的旁门左道之术给将士树立信心,靖难过程中他虽然没跟随朱棣出征,可在重大事情的决断上总能找到他的影子。

最关键的是,他总是对的。

翰林学士们是一群什么人,从小饱受儒学正统教育,在他们心里嫡长之议不可废,废长立幼是取乱之道啊。

让朱棣听取他们意见,不是明摆着反对立朱高煦为太子嘛。金忠分量不够,姚广孝自己不便直接出面,让内阁那帮学士们与外面那帮武人斗,正是棋逢对手。

姚导演已安排妥当,下一幕就看主角如何表演了。

主角之一,正是内阁首辅解缙,于是就有了历史上著名的“好圣孙”对话。

果然,一听朱棣有意立老二朱高煦为太子,解缙直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按祖宗礼法,从古至今都应该立长子为太子。大殿下是重仁重孝之人,不二之选。如果舍了他,陛下你将来的麻烦事多着呢。”

听着解缙还在摇头晃脑引经据典,大谈历代废长立幼的前车之鉴,朱棣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脸色有点不自然起来。

解缙终于明白光靠礼法还无法说服朱棣,作为一代才子,揣摩上意的功夫现在也有了一定火候,他立即祭出了杀手锏:“好圣孙!”

好圣孙是指朱高炽长子朱瞻基,虽然朱棣不怎么喜欢儿子朱高炽,但是非常喜欢这个聪明的孙子朱瞻基。

解缙这记揣摩上意结结实实甩到了朱棣脸上,皇上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解缙明白他成功了。

立储之事很快尘埃落定,朱棣同意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次子朱高煦为汉王,并令解缙撰写立储诏书,以告天下。

解缙大获全胜,这次成功的揣摩为他捞足了政治资本,朱高炽为此亲自登门表示感谢,日后只要他即位,解缙就是立下拥立之功的头号功臣,子子孙孙都将因此受益。

截止目前,解缙在永乐朝的地位不断上升,朱棣更是对他大加赞赏,甚至说出了:“天下不可一日无我,我则不可一日无解缙”这样肉麻的话,与他老爹当年的“恩犹父子”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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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的解缙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恶狠狠地注视着他——汉王朱高煦的眼睛。

一句“好圣孙”让朱高炽坐上太子之位,也让朱高煦失去太子之位,朱高煦怎能不恨解缙。

正如朱棣燕王当得不安分一样,朱高煦也绝不甘心只当个汉王,他恶狠狠地发誓,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一定要当上皇帝。为了实现这个心愿,他继续培植自己的势力,以为将来的不时之需作打算。随着他力量越来越强,表现得也越来越明显,所用的礼秩甚至超过了亲王标准。

听了朱棣的吹捧,解缙真把自己当魏征了,他转身向朱棣打了个小报告,中心思想是应该立即制止朱高煦的越礼行为,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

解缙感觉良好,他觉得朱棣这么重视自己一定会听他的话。或者说,上次揣摩上意大获全胜,让他觉得已找对了朱棣的路子。

可是他忽略了朱棣身上政治家属性,而且是最顶层的政治家,他掌握的是核心权力,从来都是作为支配者而不是被支配者来行事的。

解缙太天真了,自古帝王家务事就不是外人能插足的,朱高煦用什么礼仪朱棣自然会管,要你解缙多什么事?

上次是朱棣主动召见他的,这次是解缙主动打小报告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你主动跑来说我儿子坏话,是什么意思?

朱棣的反应是大怒,毫不留情地斥责解缙是在离间他们骨肉。

此事以后,解缙在朱棣心中印象分直线下跌,“恩礼浸衰”,朱棣赐给内阁学士们服装,独独不给解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如果有足够的政治智慧,解缙应该按照历史的安排,继续一门心思把书修好,哪怕遭到打击报复也要忍气吞声,只要熬到朱高炽即位那一天,胜利就是他的。

至于朱棣肉麻的吹捧,更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老朱当时还说和解缙“恩犹父子”呢,结果又如何?

一个政治家对你说过的任何话,你都不能当真,需要你时他们会告诉你一刻也离不开你,不需要你时立马把你踢开,有多远滚多远。

要有荣宠不惊,笑看花开花落的心态,才能适应残酷的政治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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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解缙很快又失误了,不久他在朱棣决定讨伐安南时再次站错了队,上疏反对出兵。这次朱棣没有再跟他客气,直接把他贬到了交趾,让他为军队督饷——既然反对出兵,那我就让你为出兵筹集军饷,这也是朱棣对解缙的最后一次警告。

还是那句话,解缙要是够聪明,就该在交趾默默耕耘,无私奉献,等待机会的再次降临。虽然当时的交趾还属于未开发的原始地区,可天高皇帝远,朱棣也不会再找他的麻烦。这时他还只有35岁,还有大把好时光,只要把朱棣熬死,内阁首辅就还是他的,荣宠只会超过永乐时代。

解缙在交趾没闹出什么事情,问题出在永乐八年(1410年),解缙得到了入京奏事的机会。当他坐了好几个月马车,跋山涉水一路颠簸到达京师后,看到京城的繁华,触动了他曾经的回忆,旧时的荣耀仿佛又重新回来了,他放荡不羁的个性又蠢蠢欲动了。

朱棣这时正好出差打蒙古去了,解缙没得到拜见皇帝的机会,他觉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这么离开太可惜了。闲着没事干,解缙便溜溜达达,去了太子府和朱高炽叙叙旧。

按说,解缙做过朱高炽的老师,师生见个面,喝喝茶聊聊天,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这桩事情,解缙事先既没请示,事后也没汇报,而是自顾自就离开了应天。

这样任性的举动终于给他引来了杀身之祸,朱棣不在,朱高煦在,他暗中盯着解缙的一举一动:皇位之争日趋白热化,你个贬臣却趁圣上远征之机,私见朱高炽,该不会图谋不轨,意欲篡位夺权吧?

等到朱棣班师,汉王朱高煦便笼络一帮大臣,添油加醋,啪啪啪往解缙脑袋上扣了无数个屎盆子。朱棣龙颜大怒,当场诏令锦衣卫逮捕解缙,将他打入死牢候审。

对这桩公案,《明通鉴》如是记载:“伺上出,私现太子,径归,无人臣礼。”

就像当年读不懂朱元璋一样,解缙也没读懂朱棣,或许对他这样做学问的头脑,读懂帝王心思太难了。

永乐五年,《永乐大典》修成,朱棣龙颜大悦,参与人等都获封赏,君臣一片欢腾,其中却没了主编解缙的影子,此时他已是昭狱中的一名死缓犯人。

但这桩荣耀还是属于解缙的,无人可以剥夺,在他的主持下,这部旷古奇书的规模远远超过了前代编纂的所有类书,保存了14世纪以前中国历史地理、文学艺术、哲学宗教和百科文献,有万书之书之称,为后世留下许多丰富的故事和难解之谜。

到乾隆年间,许多古代典籍已散失不存,清代学者从永乐大典中辑录出三百八十五种,四千九百四十六卷古籍,许多都是亡佚已久的秘籍,全赖《永乐大典》才得保存下来。包括《春秋释例》等著作,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北宋薛居正监修的《旧五代史》,可以说,没有《永乐大典》,就没有如今的二十四史。

所以历代学者都把《永乐大典》看作辑佚之渊薮,他们在其中爬梳整理,把分散在各卷中的典籍汇总起来,使许多佚书得以重现人世。

明朝有96人担任过内阁首辅,整个历史上《永乐大典》总编纂只有解缙一人。解缙这个名字,已随《永乐大典》的修成而光耀史册,在中华文明的进程上,小小的解缙留下了自己无法磨灭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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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才子之死】

解主编怎么样了呢?

永乐十三年的冬天,解缙已经当了整整五年的囚犯,当初因为他的事被连坐进来的人,好几个已经病死了。

解缙还坚强地活着,无从知道他在狱中想些什么,从他如此坚强的求生欲来看,解缙可能是想明白了,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朱棣已经五十出头了,自己只要活过他,荣耀将重新归来。

可惜醒悟得太晚了,朱棣不会给他机会了。

一天,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照例呈上诏狱犯人名单给朱棣过目,有意无意间,朱棣瞅到了解缙的名字,他说出了一句水平很高的话:解缙还在吗?(缙犹在乎?)

十三年皇帝当下来,朱棣的领导水平已经炉火纯青,在永乐七年,他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当时是他在北平翻阅奏章时,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平安。

朱棣看看左右,很淡定地说了一句:“平保儿还在世吗?”

平安被俘后没死,现在他正担任都督佥事,活得好好的,任命是朱棣亲自下的。

领导的水平就是高,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政治家的水平。

当初不杀平安是政治需要,如今天下坐稳了,那个两次险些弄死我的平保儿怎么还活着?

话传到平安那里,他识趣地自杀了。

“缙犹在乎”参照“平保儿尚在耶”来理解,显然朱棣对解缙这个人还在世是有点意外的,而他说话的对象又是专业特务头子,拿揣摩上意当饭吃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纪纲要听不懂,工作就不要干了。当夜,纪纲就请解缙吃了顿饭——他生命中最后一餐。

饭桌上,解缙被灌得酩酊大醉,随后锦衣卫将衣衫单薄的解缙拖到雪花飞舞的室外,用积雪将他掩埋。

解缙立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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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缙的教训告诉我们,政治的本质是什么。

才情太高的人是不适合玩政治的。政治是啥,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尔虞我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术斗争;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利益交换。

唯独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政治是个残酷的游戏,能上去的都不是傻子,可要玩好政治,至少要具备下面这些素质。

要玩政治首先要学会演戏,政治舞台上人人都是演员,能走多远取决于你演技多好。要从普通政客中脱颖而出成为政治家,你的演技必须是影帝级别。

比如刘邦被项羽一箭插在了胸口,他居然捧着脚大喊好疼,类似于如今足球场上对手朝你身边空气踢了一脚你立即双手捂脸满地翻滚一样。

区别是刘邦真的中箭了,还伤得不轻,可他回营拔出箭来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巡视军队,这种瞬间入戏以假乱真的演技已达到了影帝水准,所以刘邦是个出色的政治家。

解缙的段位就差太多了,朱元璋给他十年时间学习表演,末了他还是个二流演员,不知道自己该演什么角色,好不容易找到角色了,内心激动,干到什么地步又拿捏不准,经常给自己加戏,加着加着,就出戏了。

有了演技,玩政治还要学会精准的把握时机,不能急也不能缓,要能够把握火候的分寸,在恰到好处时出手。

所以我们常常把政治称为博弈,博弈本身就是下棋,新手下棋啪啪啪运子如飞,高手下棋动不动就长考,因为他们要把每一步都计算好才出手。

司马懿长期遭到曹爽的疯狂打压,差不多就快被弄死,但他没有反击,而是忍气吞声继续蛰伏,因为火候未到。当机会终于出现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高平陵之变,成功反杀曹爽,一举扭转大局进而夺取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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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这种游戏不适合解缙这种顶尖才子,他们自视极高演技又差,恃才放旷又容易动真感情,脾气往往还死硬。解缙和杨慎、徐渭并称为明朝三大才子,再加上个大才子方孝孺,可以凑成一桌麻将,等牌局终了他们才发现,四个人都是输家。

方孝孺,凌迟,诛十族。

解缙,冻成冰棍,家人流放。

杨慎,仗责罢官,老死在谪戍之地。

徐渭,忧惧发狂自杀九次,晚年贫病交加,抱愤而卒。

最合适他们的去处还是修书,写文章,搞学术,政治游戏对他们实在是太残酷了。还是解缙父亲解开看得通透,解开同样有经纬之才,曾“二魁胄监,五知贡举”,但他谢绝了朝廷给他的官职,一心从事著述、办学,培养人才。

可是我们千年来的传统观念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又有几个人能甘于平凡,埋头学术呢,就连孔子也做不到啊。

大明第一才子就此落幕了,他的一生不过短短四十七年,大起大落之辉煌和低谷令常人难以想象,最后在洁白无瑕的白雪中了却此生。

才比天高,命如草芥。

从政需要的基本技能解缙不都不具备,他本就不是玩政治的料。

解缙终于没学会揣摩上意,他既没读懂朱元璋,也没读懂朱棣,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是错的。

解缙死后,朱高煦果然谋反,安南屡叛,明朝设置郡县最终也被迫撤销,这些均如解缙生前所言发生。

解缙死因不是政治投机,而是直言不讳,恃才放旷,表里如一,毫无城府。

解缙死后21年,明英宗朱祁镇下诏赦还所抄家产;死后51年,明宪宗朱见深下诏为解缙平反昭雪,恢复官职,赠朝议大夫,谥文毅。

《明史》赞曰:“才高,任事直前,表里洞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