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任摆布，新郎不露面
凉山彝族传统婚礼仪式
撰文、摄影/钟大坤
漫漫送亲路。盛装的彝家新娘黑纱蒙面骑着健马行进在送亲山路上，送亲彩马须由一位送亲的男青年牵引。
彝族社会很重视生命历程中的各种人生仪礼，每个人人生道路上的特定仪式所包涵的民俗文化底蕴是极其深厚而悠长的。在各种礼仪中，抢新娘、背新娘、泼水、抹锅烟灰等表现于婚礼仪式中的几项环节因其热闹的特点，依然在今天的凉山彝人中相继延续。
近日，2017年最新全国彩礼地图又火了，不断加码的彩礼成了不少家庭沉重的负担，虚荣心让婚姻染上了功利色彩，而忘了爱情的初衷。而在凉山彝族，传统婚礼仪式今天依然在延续。
大凉山山峦重叠，气象万千，晨雾缭绕。
传统的凉山彝族婚俗，有一整套世代沿袭的程式，包含“确定婚龄、取兆合婚、订亲行聘、择日请期、节食禁水”等。其中，“确定婚龄”主要针对女子而言，一般单岁为吉。 凉山彝族青年男女在社会交往活动中还是有较多自由的。然而，论及婚娶，却仍然要由彝语称为“夫呷”的媒人出面正式说亲。
婚礼当日，彝家准新娘蹲坐在铺着稻草和竹席的娘家院落的果树或粮架下，任由多子女且子女健全的长辈精心梳妆打扮；娘家的姐妹们吟唱哀婉的哭嫁歌，送别出嫁的小姐妹。
说媒之后，有的人家还要请毕摩合算生克，如无生克，即缔结婚约，商议聘金，曰“订亲行聘”。为表示礼让，最后女方都要少收五两至一锭银。缔结婚约后就要“择日请期”。婚期的确定一般由男方请毕摩或长于择日子的长者择定吉日，婚期多择定于彝历冬春两季的农闲时节。
待嫁的准新娘出嫁梳妆前，头发用红绳扎成一根独辫。
凉山金阳一带的彝族新娘装束。
等候婚期的新娘，在娘家要度过一段难熬的日子，曰“节食禁水”。在婚前半月，新娘就要逐日减少饮食。婚期将临的七日始，每天仅吃一个鸡蛋，喝一口水，聊以度日。婚礼前一天，准新娘将完全禁食禁水。这种婚前戒食习俗，彝家称为“杂空”。新娘“杂空”时间越长，越显出新娘懂礼节、有毅力，受人尊敬。有人戏称这种专门针对新娘的习俗为“饥饿洗礼”。
送新娘梳妆的时候，娘家亲友要给新娘身旁的簸箕里放置礼钱，以示送行。
迎亲小伙在抢新娘的时候会遭到娘家人的围阻反击，迎亲小伙只能躲闪，不能还击。瞧，这小伙被抹了一脸锅底灰。
终于到了举办婚礼的时候了，彝家女子出嫁时，往往要在父母和家人面前哭唱，哭号陈词，凄婉动人，依依难舍。女方亲戚要蜂拥卫护将新娘一直护送至婆家，送亲又有诸多讲究，臂如“背新娘”。无论是谁背，背上的新娘都需侧身、曲膝、双手隔置在自己胸前，严格做到胸不贴背，脚不沾地。
背新娘出村。新娘被娘家亲友们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送出娘家村落，揭开漫漫送亲路的序幕。
背着新娘过河。送亲路上要经历各种艰辛，翻山越岭涉水过河时绝不选择绕道避险。
送亲过程中，有一场激烈抢亲仪式。迎亲人无论是谁，只要摸到新娘的耳朵，便算抢到了新娘，双方即停止争斗，送亲人便将新娘正式移交给迎亲人。到婆家之后，婆家要给新娘端来酒食，劝请新娘进餐。这是新娘自禁食节水以来的第一餐。
凉山彝族婚俗中的抢亲仪式。在凉山北部的甘洛一带，男女双方要在事前约定的地方，举行一场护新娘和抢新娘的抢亲仪式。
当夜人们在屋外院中彻夜围篝火饮酒对歌，而新娘则由新郎姊妹陪伴就寝。整个婚礼过程中，作为主角的新郎并不露面。对于彝族新婚夫妇来说，婚礼的举行，只是表明双方缔结了婚姻关系，而在凉山彝乡要真正成为夫妻，还要经历婚礼后 一段悲喜历程。
婚礼第二天一早，新郎出现了。新郎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舅舅跪拜、敬酒、献礼金，拜请舅父认定前一日的婚礼有效。之后，新娘即同送亲人一道返回娘家。
新娘进了婆家门之后，邻近迎亲棚的地坪上燃起篝火，开始了热闹的婚宴，院落里便举行彻夜的“夸家门对歌”，呤唱各自家族的荣耀与功德。
新郎由同寨青年陪同，背着酒肉偕同新娘回门时，娘家人还会进行一次泼水洗礼。
婚礼次日，新郎出面恭请新娘舅舅允诺昨日婚礼有效。
新娘回门之后，新郎便自行离去，新娘则留在娘家，凉山彝族民间称为“坐家”。据说新娘“坐家”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甚至更长。“坐家”期间，新郎可以前往 娘家与新娘相会。新娘“坐家”一般要在怀孕之后才回夫家。新郎家在得知新娘有孕喜讯后，即另择屋基修筑新屋，正式立家成户。至此一次彝家婚礼中的新娘才算 正式落户夫家。
新娘到了婆家，不能直接进婆家的门。迎亲人将新娘背入用新竹垫、青松枝和竹帘搭成的“迎亲棚”中就座，直至日落星出才能进入婆家屋内。
穿越凉山西南部的安宁河流域，号称四川第二平原，是凉山的粮仓。
本文节选自《文明》2013.05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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