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屯溪的路上听闻黄山首雪已经降下。
作为第一年入职黄山的新员工,对于久负盛名的黄山冬雪自然是心驰神往,但是天气就是和你捉迷藏,久等不到之后,便去了屯溪,谁知人还未到屯溪,雪,已经降下。说不上懊恼,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也许和黄山八字不合,云海、日出、佛光这些黄山奇景在半年之内多次出现,而我却恰到好处的全部无缘,看着朋友圈各种惊叹,也只能是苦笑一番。
记忆中家乡的雪一般是从虎啸的北风开始,伴着昏暗的天空加上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块落下,这样的套路几乎每年如此。“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北方的雪自然有自己的雄浑之气,大雪不住地倾倒,一夜的漱漱之声后,推开已经凝结窗花的窗子,视线范围之内的千里平原尽数皆白。伴着云开雪散,原本不强的阳光在茫茫的雪色的反射下也愈发刺眼,只有在这个时候淮河才是分割南北方的界限,他犹如一道巨大的裂缝,将洁白的画卷分割成为独立的单元,但在大河南北民居烟囱中同样升起的袅袅炊烟,又将这不同的单元完美的增添上过渡的印记。大雪将上万亩的田野铺上棉絮,娇嫩的麦苗宛如棉絮上的织锦,错落有致,让这白茫茫的千里平原不至于过于单调和乏味。
说实话,比起下雪我更喜欢晴天,每次读到写雪的文章自己总是有一种代入感,觉得下雪很美,但每次下雪之后,看着眼前的雪景又觉得少些什么。从屯溪归来后第一时间上山感受南国的雪景。顺着缆车穿过大雾弥漫的半山腰后,眼前的景色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北侉子”从未见过的。漫山遍野的松枝上包裹着晶莹的冰花,冰花之上是还未来得及消融的白雪,错落有致的由洁白到透明再到碧绿,此时的我真的感觉学艺不精,无法用自己的笔将眼前如梦如幻的仙境一一道来。整个黄山恰似被冰封后的童话之山,潺潺的溪水从各个山顶一泻而下,缭绕的云雾在山间、在松间不断盘桓,苍穹之间好似凭白多出了这琼花玉树的蓬莱仙界,随着缆车的前进每一个山头有自己独特小品,目光应接不暇之时望见平常被索道人戏称为老头老太吵架的葫芦石,被白雪覆盖之后的葫芦石更是神似赌气之后互不理睬的头发“花白”的两口子。
山顶上,原本傲然的松树都穿上冰制外衣,阳光照射之下熠熠生辉,水晶一般的雾凇将山顶装扮的冰晶玉洁,山风吹来冰衣相拂,如环佩之声,又似天籁之音。雾凇上的雪花形似杨花又如柳絮,风吹过后飘飘洒洒的落在我的肩头和脸颊,只是一瞬的微凉,便让沉醉在美景中的我重回现实。“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周围银装素裹,如梦如幻,路边红色的野果,不知名的枯草俱是银衣冰裳,仿佛此时真的行走在仙境,往日的山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冬季略显稀疏,少了人山人海的黄山之巅,更增添赏雪的情趣。不似北方的一览无余,此处雪景更像是分割开来的小块,虽少了苍茫之感,却多了小家碧玉。冰封的山巅,处处皆景,随手一拍就是大片,山路蜿蜒处也总能让你发现不一样的精彩。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站在白鹅岭,云雾浩荡,远眺之处群山皆奔我而来,诸松皆为我舒展,世间造化之神奇,莫不聚之于此。身置黄山之巅豁然开朗,北方的雪景并不是缺少什么,身处北国平原二十余载,对于北方雪景的“狂野”已经司空见惯,任凭他“窗含西岭千秋雪”我也只能是“却道天凉好个冬”。“旅游就是由一个自己厌倦了的地方到达一个别人厌倦了的地方”,虽说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但能换一个角度领略同一种景色,感受不同的精彩,人生譬如蜉蝣,若能饱览盛景,即使是朝生暮死,亦畅快至极也。
(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