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门外批八字 白云观 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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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已至,大家的假期都过得如何?有没有吃水饺、收红包?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年俗,南方北方的年俗更是有很多不同。

本文作者写的就是地地道道的福建年俗。他从过尾牙开始,写到了扫巡、开印、祭灶、分年,还有拜斗、拜天公、攻炮城的趣闻。对于日益远离传统的当代人来说,这不失为唤起年俗记忆的一种好方式。之后我们也会推出北方年俗的相关文章,感兴趣的读者欢迎持续关注我们之后的推送。

福建的年俗,其实也是各地年俗的缩影。透过福建的年俗,我们也能看到传统春节里的人情世故,美食风味以及美好愿景。

01

尾牙:一年最后一次的阴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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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西祠堂里的元宵花灯,摄:陈汝辉。

我们都知道时间是线性的,只是人为添加了一些节点,才有了岁序的更迭。闽俗以每月初二、十六为“牙”,比初一十五的祀神正日子迟一天,是祭祀阴神的日子。所谓的阴神,就是一些有灵性的鬼,比如本地最早的居民“地基主”、无后代祭拜的孤魂,还有阴兵阴将,按照福州的说法叫“下界爷”,又有所谓“下界爷不上横头桌(长条供桌)”的俗语,意思是这些阴神都是不得在供桌上正式供奉的,只能在地上设香烛、陈祭品。当然,一般民家至多给“本宅前后地主”烧一些银纸,商家则更重视一些;闽南的宫庙在初二十六备酒肉犒赏“官将”,连战马都有草料,这算是顶配的“牙祭”了。

一年的最后一个牙,称为“尾牙”。人辛劳了一年,阴神也在暗暝中忙碌了一年。尾牙的夜里,酒肉会比平日丰盛许多;等“好兄弟”享用完了,祭品也不浪费,添上一些好菜,给店里伙计们也打打“牙祭”。虽说这个“年会”没有表演环节,甚至某个伙计可能会收到“明年不用来了”的暗示,但是这一顿好酒好菜总是会有的。吃完了这餐,年假就算是开始了。

02

筅堂/扫巡:年底的大扫除

过完了尾牙,就可以择日进行家庭大扫除了。这点上福建和全国其他地方是一样的,只不过活动的名称各地不同,比如福州叫“筅堂”,莆田叫“扫巡”。

“筅”是以前把竹筒劈成一丝丝做成的刷子,很多地方刷锅会用到它。福建的许多地方,房屋木料并不油漆,保留着杉木的原色,在年底要用“筅”蘸水把梁柱门窗刷得干干净净,最好是把木纹给刷得分明。莆田的“扫巡”要求农历十一月就要备齐贴红纸的扫帚等用具,若迟了,这扫帚就会变成铁帚,把家里的财丁贵气扫地出门。到了吉日,按照自上而下、自内而外的次序清扫彻底,不留死角,扫帚只能向外,不能对里,这一年的“晦气”就被赶到了门外,留下的是清清吉吉的家。

大扫除是累人的,但这事情真讲究起来,必须亲力亲为。记得有一年,同学在群里吐槽,说家里的水晶吊灯擦起来真累,我不由得想,这住的估计是“凡尔赛宫”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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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三山启醒堂”封印仪式,摄:倪廷桢。

03

封印/开印:神明的年假

旧时的官府有年假的制度,从腊月二十一直放到正月二十,其间不听讼理政,还要把官印包好贴封条,称为“封印”。等到来年行“开印”之仪,就正式开始办公了。

省城福州旧时衙门林立,老百姓有样学样,也给庙里的神明放年假。毕竟,神明的形象很大程度上也来自于旧时的官老爷。不过就有人问,神都放假了,那大年初一大家烧头香他也不在庙里吗?有人说“神目如电”都看得见,有人说交通方便来去自如,有人说其实是手下的“秘书”在代收香火,徒增不少笑谈。但在腊月二十这一天,福州庙里的理事们还是会聚在一起,郑重其事地在庙里贴上写着“封印大吉”的红纸,把庙里的大印用黄布包好,贴上封条, 然后在庙里聚餐。

中国人的节日仪式感,很大程度是靠吃维系的,闽地的庙里一年到头都在“吃桌”,各种法事活动,神明生日,都非吃不可。若有相熟的朋友,也可以购买餐券一起吃,一定能吃到最地道的本地风味。

我见过有的庙,明明庙里没有某个神,却还要在他的生日办桌,依我看,这不是虔诚,是“馋虫”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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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的送神金纸和“云马”,摄:杨鸿。

04

祭灶:在有的地方,是众神朝天

灶神在福建的人家中是地位仅高于地基主的小神——一家信奉的主神往往都供奉在厅堂太师壁前神龛里,只有地基主和灶神不在正位,也没听说过把灶神算入“堂上列位大人”的。但是如果把灶神的名号换一换,“东厨司命主”,那就显得相当“高大上”了,俨然一家老幼性命所系。

过去福州的老宅里常有一块牌位,上书“司命灶君、定福夫人”的名号。现在的人家厨房没有那么大空间,往往是在煤气灶侧后方贴上神像。福州的灶神是一对老年夫妇的形象,据我所知全国多数地方的灶神也是这样的。但有趣的是闽南的灶神是白面无须的年轻人,没有配偶。

祭灶的时间,福建和全国其他许多地方差不多,都分为腊月二十三“祭官灶”和二十四“祭民灶”。过往有人说,“祭官灶”的人家是诸如刘、李、赵、朱等出过皇帝的姓氏的。这点至少在福州不太成立,有朋友说他们那个单姓村,南边一半的富户是二十三祭灶的,他们北边的穷些,二十四才祭灶。同村的本家还能搞出“鄙视链”,只能说旧时没来由的规矩确实多得很。

福州祭灶的时候在灶台上摆上几样甜食:朱红的福橘、留头尾的甘蔗、时令的荸荠(福州话叫尾梨,俗语说“尾梨尖尖、灶公升天”),还有“年糖年饼”,荟萃了各种本地的糕饼,如万字糕、老鼠仔、寸枣、骑马酥、炒米等,而一大包里头只有一两块的是印着灶神形象的“红纸包”,是最好吃的花生酥,孩子们往往因大人的宠溺独占了它们,小心翼翼打开红纸,再小心翼翼地吃下去,怕是比今天的灶神还要饱醉。

闽南的祭灶日不仅仅让灶神“上天言好事”,而是“众神朝天”进行年度工作汇报的日子。在这一天(一般是腊月二十四)的祭祀里要烧一种特殊的“送神马”,也叫“云马”,作为神的交通工具,上面印着骏马、轿子图案。等到初五那天,再将神明迎接回来,再烧配套的“接神马”。虽然没有开印、封印的礼节,这也相当于给神放年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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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传统厅堂的陈设,摄:张继州。

05

分年:天地诸神祖先的总答谢

因为没有“众神朝天”一说,除灶神之外的神明还留在人家里,所以福州人在腊月二十五到大年夜之间的一天会进行“分年”的仪式,摆上荤素供品、点燃香烛,答谢众神和祖先对阖家的照顾。分年之后,过去的一年就没有重要的事了,真像极了鲁迅先生笔下的“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

在这里要概述一下福建民居里的“礼制”部分,才能更好地用文字还原分年的场景。前面说了,一家的主神都在厅堂太师壁前面的神龛里,可能是观音,也可能是齐天大圣或者土地公等俗神,也有的人家没有神像,贴画像或者写着“天地君亲师”的红纸;神龛前方或者下面是长供桌,长供桌前还有八仙桌,用来陈设香炉、烛台和供品。在漳州,过年时节,供桌上少不了的是本地的特产——水仙花。神龛的一侧,一般是靠右手边,是祖宗牌位或者先人遗像的位置。

但我们还没说到地位最尊贵的“天公”。闽人认为“天公”至高无上,不应图绘其形象,也不应在民家室内供奉(即使一般的庙里也没有),只设一个香炉(称为“天炉”)在厅前见天的位置,朝外望天祭拜,供桌也得向外摆设。闽南还悬挂特殊的“天公灯”以示尊崇。

在重视礼俗的传统社会,人居的礼制功能也是不容忽视的。

06

过新年:有个地方竟然不在初一?

从尾牙开始,福建人已经为大小神明忙了半个月,到大年夜终于是一家人自己过了。在过去这一天是全年吃得最好的日子,如今物质丰富,倒也不需要一心盼着过年。不过大年夜吃的很多菜,是有吉祥寓意的,所以多年来一直保留着。比如说闽南象征平安长寿的整根的青菜(芥菜、韭菜居多),福州象征新年太平的太平燕(一定要放两个谐音“压乱”的鸭蛋),还有各地皆有的血蚶,因为蚶壳摩擦的声音特别像一串铜钱在响,也象征着特别好的彩头。

吃完团圆饭,守夜到交子时分,许多人顶着浓浓倦意去庙里烧头香。睡到天亮,第一餐往往又是有“好意头”的线面。随后是一天的走亲访友道贺新年,与其他地方无异,就不赘述了。

不过,在莆田,正式的大年夜却是初四这一天,俗称“做大岁”。这是因为明嘉靖四十一年冬,倭寇攻陷莆田,烧杀抢掠,死者无算,直至次年正月初一才被戚继光率军收复,在初二这一天,众人敛葬死者(故莆俗初二不得拜年贺岁),到了初四才安顿下来补过新年,并将此俗传承至今,作为对地方“痛史”的长远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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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拜斗仪式上的斗,摄:张继州。

07

拜斗:新春祈福仪式

北京人正月初八去白云观“顺星”,福州人则在各宫庙做拜斗仪式,这是古老的星辰崇拜在各地的不同传承形式。

拜斗就是礼拜北斗。道教崇拜北斗七星(七位元君)和北斗之母斗母元君,认为礼敬他们可以消灾解厄、护佑合家平安。拜斗法事在全国各地道教中流行,不过在福州的受欢迎程度特别高,参与度最高的道教法事就是“穹窿玉斗”,不论神明生日还是普度法会往往都设置这一环节。如果在新年进行集体拜斗,多数会安排在初七这一天。

拜斗最有意思的地方是信众的参与感很强。每个人要捧一个四方的“斗”(偶尔有圆的),它最早是各家量米的容器,现在香烛店里也有成品,用来象征宇宙;斗里盛米,象征万星,还要撒上红枣、瓜子、花生、桂圆、栗子,寓意“五子登科”;斗的四边插上尺子、杆秤、镜子、剪刀象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斗里点燃香烛,四周再插上红筷子,缠上红绳,这一套“小宇宙”就完成了。道士负责搭建坛场,扎制“斗门”——一般是用青翠的竹叶加上红布做成的一道拱门。当拜斗进入“绕斗”的环节,道士带着捧着斗的信众依次穿过“斗门”,象征着进入“与道合真”的世界。有些庙占地狭小,容不下那么多信众,人们就捧着朱红的斗,嘴里呵着热气,在道士 “转斗转东方,东斗星君把斗转啊~”的吟唱中,绕了一圈又一圈,仿佛这新一年的好运全都靠着这一刻的凝神聚气。

08

拜天公:猪和羊最不愿意遇到的一天

初九是玉皇大帝诞辰,闽南称之为“天公生”,是日凌晨,家家户户摆设香案朝外对空祭拜。少数奉祀玉皇的宫庙,如莆田的凌云殿、泉州玄妙观和漳州玉尊宫,此时香火极盛。漳州玉尊宫近年拜天公的盛典因为场面极为盛大而常常登上媒体,共有400多桌供品,100多头全猪全羊齐齐摆在庙前,献祭上苍。

牲礼是几千年来中国农耕社会最隆重的祭礼。猪和羊被合称为“少牢”,加上牛为“太牢”。祭天的牲礼按理本应达到最高一级的“太牢”,但在旧时民间,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严禁私宰,所以全猪全羊就是最大的礼了。

闽南、潮汕的一些地方还演化出另一种新年祭祀文化习俗“赛大猪”。各家精心饲喂“神猪”,着力让它增肥,在祭祀前过磅,谁养出的“神猪”最重就可以披红挂彩,放在最前面一排,主人也因此倍感光荣。借助这种民俗活动,还能督促村民提升饲喂牲畜的技能,可谓是“功不唐捐”。

09

攻炮城:古老的“军事体育”

闽南在正月有一种特别的活动“攻炮城”,是在高杆上挂上竹木纸张扎成的“炮城”,内置烟花爆竹,众人用点燃的爆竹投掷,引燃“炮城”即为优胜,可得到丰厚的奖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男女老幼齐齐上阵,硝烟弥漫,堪比真正的战场。但攻下“炮城”其实不容易,首先克服抓着点燃的爆竹这一心理障碍,就已经不容易了;其次投掷的准头、力道都必须很讲究。所以,如果“炮城”迟迟不破,主办方就要把炮城降下来了,但是相应地,奖金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明末清初福建先后经历多次战争,民间尚武风气由之大兴,留存在各地许多民俗里。比如福清、漳州等地的“掷石为戏”,漳州、永春、平潭等地的“藤牌舞”,闽南的“宋江阵”和许多地方民俗活动中燃放的三眼铳,都来源于战争时代的练兵演武。“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崇文尚武的精神,在年俗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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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温郊的“滚灯”,摄:陈汝辉。

10

上元灯彩:一夜鱼龙舞

自古以来元宵节都是赏灯的佳节,福建也不例外。本地的元宵灯大致分为两类,一是龙灯,二是花灯。

龙灯各地皆有,以板凳龙为主,在长凳上安上小灯笼,头尾相接成长龙状,绕行村中甚至翻山越岭,仿若星汉,颇为壮观。有些地方还有“香火龙”,用稻草扎成龙身,上面插满点燃的线香,亮光星星点点,也是很有趣的。

状元骑马灯、兔子灯、荔枝灯等花灯是福建各地常见的儿童玩具,而大型的花灯,做得最好的是闽西客家地区,先扎制篾骨架,再糊上各色剪纸,或做成花瓶形状,或做成各种动物,甚至做成带一串串“子灯”的大鳌山灯,流光溢彩,令人叹为观止。闽西的花灯,往往是要扛出来游村而不是静观的,在古村小巷里,各色灯彩鱼贯而过,真令人有“人间天上”之遐想。

清流县的温郊更有一种独特的“滚灯”,是用毛竹扎成的直径三四米的大轮子,上燃灯火,在古村奏乐滚行,堪称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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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的元宵游神,摄:张继州。

11

元宵游神:一年里最大的狂欢节

福建仿佛一年到头都在游神,但元宵前后是最多的,各村社时间错开,能够占据一整个月之久。有许多长居海外的游子,不回家过春节但回家参加游神,毕竟,春节是自家过,不够热闹,但游神是集体活动,真是再热闹不过的。在有些方言里,游神活动就叫作“闹热”。

闽地神庙林立,许多庙都管辖一定的领域,福州、宁德称“境”,泉州在“境”上还有“铺”,莆田、漳州惯用“社”,总之辖区大致与村或者街区大小相当。把神像从庙里抬出来,巡游一周,称为“绕境”或者“巡社”。也有抬着神像去祖庙“进香”或者“请火”的,和传递奥运圣火一样,将在祖庙请来的香火装在“香担”里一路燃烧着回到各自的庙里。

游神的队伍,大致和旧时官场出巡的仪仗一样,以大灯笼为先导,后面跟着执事牌、仪仗,接下来是神轿,还有十番、十音八乐、南音等诸般民间鼓吹相随。这只是基本配置,各地还按照各自习惯往上加出许多花样。比如福州会有许多戴大帽穿皂衣的“皂班”,还有竹骨架木脑壳的大型神偶“塔骨”摇曳而行,作为先导;莆田一些地方有披挂绣彩的骏马“兴化白玉狮”成队出游;漳州有“宋江阵”武术队和舞狮一路相随,还会抬着神轿赤足踩过火红的木炭,场面异常刺激。至于一些地方为还愿扮演的“囚车”和“犯人”,那更是仿佛鲁迅先生的《五猖会》活了一般。游神的种种光景,若是详细写出来,恐怕一本书都写不完呢。

不过写到这儿我想结合现状,说说在当前现代化社会游神的现状。前面提到的许多传统年俗,很多是只要家里有心,或者庙里能组织,就能延续下来的。但游神需要组织周全、资金充裕、人员齐心,非一己之力能够支持。在过去的农耕社会,人的娱乐不多,信仰也虔诚,这都不太成问题。但现在城市在不断扩张,这就挑战了游神民俗依附的土壤。“境”“社”所属的居民迁出工作,甚至原有的社区被拆迁无存,游神活动就很难聚集人手和资金,于是逐年衰弱甚至消亡,就在所难免了。

老派的福州游神(莆田和泉州等地也有类似的做法),是要将神像抬进各家厅堂,坐在正位享用宴席的,称为“吃宴”。因为乐队献艺、信徒叩拜都要花很多时间,一“宴”往往长达一小时,若是村落较大,一天的时间都不够用,故而近年往往简化到难得一见。之前,福州近郊也仅仅有个别地方还保留着在古民居里“吃宴”的古俗。比如北郊的厦坊村,正月十五、十六两天,临水夫人和护国留侯依次出巡,一路鼓吹齐鸣,每到一户就有人燃香焚纸祭拜,再从香炉里请一支香回家(称为“换香”)。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摆宴的老房子,皂班、乐队先入,分列两侧,身着黄衣的轿班抬着神轿跨过特意打开的屏门进入天井,将神像捧进张灯结彩的厅堂停銮。厅堂里几张八仙桌拼成一长条,左右两排放置着烛台,中间排着的是茶、酒和荤素祭礼。乐队轮番献艺中,这座老房子的子孙依次来厅前叩拜如仪,这是他们一年里唯一齐聚的时刻。神明“酒酣饭饱”之后,又重新启程,将新年的福分赐给每一户人家。

2015年,我记录了厦坊村游神的场景。庙里的人说,他们上一次游神留影已过去了很多年,希望我能给他们一份留作纪念,我便洗了一套照片送去,他们非要付钱,我只请了庙里的一道新年平安符,权当礼尚往来。过了短短几年,厦坊村被拆迁殆尽,不但游神“吃宴”成了绝唱,记忆里的温情时刻,也很难再找回了。

虽然,在钢筋水泥筑就的城市里,游神也进行着,有一些原有居民占多数的小区还会举行“吃宴”,但绝对是少了老街古巷里的那种味道,只能想着“礼失求诸野”“人间尚有真情在”,来自我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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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坊村昔日的游神“吃宴”,摄:张继州。

元宵游神之后,仿佛烟花散尽,为期一个月的年节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如果你曾在福建生活过,或许会明白,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的正月一旦过去,生活如常,剩下的是山海寥寞,天地空寂。福建群山环绕,耕地稀少,自然灾害频发,在过去人们不得不越洋出海,打拼生活,对家乡的渴望,对神明的信仰却因此更为浓烈。

很久以前,给周杰伦的《火车叨位去》写过一段评论:“喜欢热闹,喜欢鞭炮,喜欢吹打,乩童的刺球,摇晃的轿子,通红的火炭,旋转的凉伞,其实是因为福建的本底太空寂了,尤其是炎热的夏天,山和海的颜色在蝉声中越发鲜明,你知道台风又快到来了。南音或者歌仔戏,都有一种带着哀诉的音色,那是内心的声音,当‘闹热’散场,看着一地鞭炮纸,耳边空空的,会比没有‘闹热’还寂寞。”

但福建人依然愿意:在梯田上辛苦劳作,在商海拼搏浮沉,在海外背井离乡务工,甚至与海上的惊涛骇浪以命相搏一整年,只是为了能有钱回家过一个感恩天地的年,一个比往年更精彩光鲜的传统福建年。

“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作者:张继州

编辑:李夏恩 走走

校对: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