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1978年十月初一生辰八字 1978年农历十月初一是什么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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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1978年十月初一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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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爹是威震四方的镇北大将军,亲手取了西戎部落首领的项上人头,又将这莫大的荣誉算在我头上。

新皇登基,给了我一个“抚远将军”封号,我正开心得紧又听闻父亲要被调回长安。

太可惜了,老钟就我这么一个闺女,却不能亲眼看着我嫁人了。

“父亲保重,女儿一定会在军营中,挑一个最勇猛的武士托付终生,以继承你的宏图……”

“死丫头,你爹还没上天呢!”

老钟再没多说别的,一把将我绑上了回京城的马车,中途我跳下去过一次,又被装在麻袋里给逮了回去,与进贡的牲口关在一处,一路颠簸半月终于到了长安。

老钟被调任御林军统领,我让他去求皇上,也给我个二把手当当。

“你当是在北疆,想什么便是什么?”

“你替你闺女倚老卖老一回不成?”我劝老钟,“万一这小皇帝是个好相与的呢?”

老钟这老头儿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第二天上朝他便替我去求了,只是回来后一言不发,沉色闷声将后院的柴禾全劈了。

老钟一有事儿就这反应,上次看见我被西戎军在胳膊上划了一道,立马有如神助杀红眼,半刻钟便砍了他们一个营。

如今在京城,他可是手痒得很。

“父亲你先停手叭,”我一边难为情,一边也得上前安慰,“不就是个侍卫头子,不当就不当呗,我就不信长安城这么大,我有手有脚能饿死人?”

“自然饿不死你,”老钟扔了斧头,往地下吐了滩口水,“那皇帝小儿,想让你入宫为妃……”

2

老钟和先皇是称兄道弟过命的交情,之前帮忙挡了一剑,险些丢了半条命,才得了这块免死金牌。

平时我多看一眼,老钟都要踹我,今天他倒是大方,将这“宝物”亲手奉上。

“嫁妆?”我有些懵,又问了一嘴,“还有别的吗?我看人家女儿陪嫁都……”

“逆子,你就这么恨嫁!”

老钟每次骂我都有新词儿,可拳头上的路数却十几年没变过,被我一个侧身轻松躲过去。

老钟气得站不稳脚,扶了把椅子才与我道明,若我不愿进宫,他便舍了老命护我,哪怕用了这免死金牌,哪怕今后再无机会领兵,哪怕他的女儿一辈子单身。

这……

“爹,”我忍不住问,“你怎么把紫禁城说得跟坟圈子似的?”

“坟头还能诈尸呢,可这皇宫却是只能进,不能出哇……”

老钟说这话的时候,胡子尖儿都在打颤,应该不是危言耸听,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万一这皇上对我一见倾心,爱之如狂,百般囚禁,那我就彻底没了自由,哪里又能有机会再回北疆策马奔腾呢?

不行!还是得听老钟的一句劝。

“爹,我想好了……嗯?你怎么……”

我这刚定下决心,却见老钟小心翼翼地又把免死金牌放回匣子里,还上了三把锁。

我看着他,没说话,老钟目光躲闪,心虚笑了两声:“嘿嘿……爹又想到了别的主意,能省则省……”

闺女就一个,金牌也就一块。

长安城里不要脸的老头儿却是多得很。

3

皇上年纪不大,长得也挺俊,只是不符合我的审美,白白净净看着就没什么力气,还是北疆军营里的汉子有男人味儿。

“你就是钟将军家的独女?”

声音还挺清朗,没卡痰。

“咳咳……”我没痰也故意卡了一口,跟个傻子似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毒女”,我没毒……”

“都说这女人是个不好得罪的悍妇,怎么今日一见……这么憨啊……”

“谁说不是呢?你再看她的言行举止,穿衣打扮,哪儿像个世家小姐?”

我在北疆生活十几年,自认为当地民风开放,殊不知这言论自由竟比不过长安,几位姐妹说起别人闲话也不知道收声儿。

会说话,不妨多说些,也正好让前头正襟危坐的少年看清楚,我究竟是何路货色。

“你的脸……倒是特别。”少年好心,语气委婉。

废话,家里锅底的灰都被我给抹亮了,如此黝黑发亮的一张脸能不特别吗?

“回皇上,北疆风吹日晒,我都丑习惯了……”

“苦了你了。”皇上竟然面色心疼。

“还行还行……”我嘿嘿地傻笑。

“紫禁城的风水养人,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调理……”

“嗯?”

我与太后齐声同款吃惊。

“皇上想清楚了,这女人长得丑性子憨,琴棋书画一概不通,十八般武艺也只学得个皮毛,连生辰八字也平平无奇……”

“母后,可她的名字寓意好啊……”

“她叫什么?”

“钟必胜!”

“必生?好名字,哀家老早就想抱孙子啦……”

“……”

老江说我就按着平时表现来,一定能落选,我不放心还准备再三,谁成想居然因为一个名字就内定了呢?

我好端端一个战场“必胜”竟一朝变成后宫“必生”。

都赖钟爱国,给我一个姑娘家起得什么破名儿!

4

其实我在北疆处过几个合得来的汉子,但又都被老钟给打跑了,我问老钟为啥棒打鸳鸯,他说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没办法,闺女不能打老子,更何况老钟这个老子格外不好打。

后来拖着拖着,我就变成了如今桃李年华将尽的老姑娘,有一回我趁老钟喝多了才套出话来,我的亲事早在我还在娘亲腹中之时,就已经定下了。

那我为何还要入宫?

“皇上赐你“抚远”将军封号,你自己去问问,长安城哪家的少爷还敢娶你?”老钟说这话时竟有些气急败坏。

南楚有史以来唯一一位上品女将军,即使这称号是我撒娇讨好、弄虚作假求来的,可我的名声到底还是传遍江湖四海。

活阎王钟爱国的女儿,是个实至名归的母老虎。

“那父亲带我回北疆,北疆的大好男儿都上赶着娶我进门呢!”

“你个没良心的犊子,就不能替你老爹想一想?”老钟说着话又扯起我的耳朵。

哎呦呦!

免死金牌只能免一人死罪,小子活了老子就活不成,那还不如死一处儿呢。

老钟已经奔五十,镇守北疆二十载连只母猪都少见,打我娘去世已经孤寡十几年了,如今回到京城,被打扮的光滑水灵的老嬷嬷们迷了眼也正常。

“行叭,”我勉勉强强地点了头,“我尽快给你物色一个媳妇儿,咱们再给拐回北疆去……”

“小兔崽子,你先学会怎么当别人媳妇儿吧,光给你老子丢人……”

我七八岁的时候来过皇宫内院一回,小主娘娘们无非就是吃喝玩乐,下棋赏花,这还用学吗?况且皇上又不止我一个媳妇儿,我又没傻了吧唧地上前去求他爱我,心想在这紫禁城里好吃好喝的混日子,又有何难?

有的,第一日我便犯了难。

皇上封我做才人,我搞不懂这妃嫔位份中的弯弯绕绕,正美滋滋地要去内宫旮旯的院子,半路碰上了庄嫔,非得吵吵叭火地叫我给她下跪行礼。

那我能干?

“我乃皇上亲封“抚远大将军”,官居二品,你让我给你行礼,不怕折寿哇?”

庄嫔没从轿辇上下来,昂着脑袋轻飘飘一句:“什么抚远抚近,既然入了紫禁城,便得照宫中的规矩来。”

她虽然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我还是不服,转头问新分给我的侍女香荷,这“才人”是不是真不如“嫔”大。

香荷上前小声道:“昭仪、婕妤、才人,皆不如嫔……”

而今新皇方及弱冠,且在潜邸时并未纳妾娶妻,新进的一批秀女中,数这个“庄嫔”位份最高,我这个“远才人”最低。

仔细一琢磨,别说钟爱国了,连我自己都嫌不够丢人的。

那不行,我这个人平时没啥爱好,就好争虚名。

“欸!你干嘛去?”

庄嫔见我没理人便要走,一时气急险些从车辇上摔下来,我一个跨步飞快上前将她安稳扶下来,转身自己又跳了上去。

“便照你们的规矩来,要打要罚,看你们的本事喽……”

我抽出腰上的鞭子一晃,有划破空气的“唰唰”声,吓得庄嫔狼狈逃窜,嘴上仍不松口:

“刁妇!我去告诉皇上太后治你的罪……”

“那还真不用,”我理了理衣裳安然坐下,吩咐抬轿内侍,“去御乾宫。”

5

“这才入宫首日,”皇上正画画填词,听了我的陈述一脸不可置信,“你为何这么急着升位,这……也可说的委婉些吧……”

“皇上见谅,”我抱拳致歉,“必胜就是个没见识的野丫头,想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在北疆的时候无论百姓将士,人人都敬我爱我,若是今日皇上不肯遂我心愿,仍要去我给庄嫔行礼,不如还是放我回北疆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皇上肉眼可见地憋笑,“你这么着急,可知道后宫妃嫔升降位份都有哪些流程?”

“那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吗?”

“当然不是,册封一事牵扯干系重大,须得服众。”

我又将腰间鞭子掏出来,试探地问:“皇上的意思是……”

哪个不服我便把他打到服,我打不过还有老钟呢……

“朕没……行,爱卿性子直爽,朕也有话直说了,”皇上无奈扶额,“要想升位你自然是得尽到妃嫔本分……”

“妃嫔本分?”

“侍寝呐,“皇上挑了下眉头,眼神放光,“你若是把朕给伺候好了,还怕……欸!你跑去哪儿?”

“去给庄嫔下跪!”

太可怕了,皇上太可怕了,吓得我直奔御膳房又掀了一口锅,将锅底的灰全抹到脸上才渐渐安心,随手又顺了两坛竹叶青去找老钟。

“皇上要你闺女侍寝……”

“噗——”

我刚抹得粉底,被老钟这一口喷得是油光水滑,我边骂人边被辣得揉眼睛跳脚,却见一旁老钟看着我皱眉,半晌没动作。

良久,他才说:“皇上大抵就好你这口,要不你就……”

“打住!”我连忙摆手,随即煽风点火,“他好我这口不奇怪啊,奇怪的是他凭啥给你闺女区区一个才人?就因为我父亲初到长安根基不稳,比不得其他人的家世?这不是埋汰人吗这是?”

“就是。”

“我年纪轻轻一介女流也就算了,可父亲出生入死,汗马功劳,能咽得下这口气?”

“咽不下。”

“对吧?我不知道父亲你怎么想的,要是这事儿搁我头上我是绝对受不了的,我肯定得去找圣上理论,最好和离退婚,大不了流放回北疆呗……”

“我不,”老钟一阵附和,关键时刻却摇了头,“我应该去找圣上讨个说法,我钟家为南楚鞠躬尽瘁,凭什么我钟爱国的女儿不能做皇后?”

“嗯?真的?”我傻了眼,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皇后可是正一品,这样不好叭?不过若真能如此,也算给钟家增光了,倒也不必非得回那鸟不拉屎的北疆去,紫禁城嘛,适应适应也就……”

“不用适应,到时你做了皇后,就和皇上说将皇城迁到北疆去,不是两全其美?”

“那多不好意思啊……”

“不用不好意思,你个听不出好赖的王八羔子……”

老钟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说反话,说完还呼了我一巴掌,始料未及没躲成,我抱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瓜子又听见老钟恨铁不成钢的数落我:

“就你这呆子还当皇后,能在紫禁城多活几年就已经是大幸了……“

老钟这话我不爱听,早就听闻我那过世的娘亲是长安上下有名的才女机灵人儿,可偏偏一意孤行,被老钟这样的愣头青给拐到北疆去,两个呆子凑一块儿,能生出聪明的闺女才怪呢?

我傻点儿怎么啦?傻人有傻福呀。

皇上亲手画的《巾帼挂帅图》怎么就没送给别人,单单送给我了呢?画中女将军风姿卓越,英勇非凡,可不就是我么。

可惜我大字不识几个,皇上又偏偏写的一手飘逸的草书,一旁的填词读下来我是一知半解,最后落得的印章倒是清晰的小篆,令我恍惚辨别。

“林……渊?”

“小主慎言,”香荷过来提醒我,“这是圣上从前在外流落时的名字,回宫之后便不大用了……”

“他自己亲手题的字还不让我念出来?”我比较叛逆,又觉得这二字耳熟,故又大声重复了好些遍,“林渊、林渊、林渊……”

“远才人,”御乾宫的李公公不知道忽然从哪儿窜出来,皮笑肉不笑,“皇上有请……”

隔墙有耳,后宫有监控。

6

皇上长得白白净净,花花肠子却是叫人琢磨不透。

西戎新首领首次进京议和,皇上设宴众臣款待,庄嫔、丽昭仪还有赵婕妤哪个不比我能撑场面?为何独独让我作陪?图我一脸的锅底灰不洗,还是图我之前跟他们老大干过仗呢?

“臣见过皇上,见过抚远将军。”

西戎王外表粗犷不羁,礼数倒是周全得很,一口一个将军听得我是心花怒放,连忙起身要敬酒又被林渊给拽了回来。

只见他接过我的杯子兀自饮下酒水,又将我的右手紧紧攥住,笑眯眯地纠正:

“西戎王有所不知,如今钟将军已入宫为妃,该改口唤一声远才人了……”

西戎王遗憾地盯了我一眼,惋惜道:“如此一员猛将,被皇上收入内宫受封区区一个才人,岂非大材小用?”

林渊闻言转了个眼色,松开我的手后竟又扶上了我的腰。

“有点痒……”我瞥了一下台下老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忍着,”林渊小声安抚我,又开始冲西戎王假笑,“爱卿说笑了,将钟家优秀基因与我皇室血脉结合,子孙绵延,何来大材小用一说?”

西戎王竟冷哼一声,脸色一变道:“可皇上分明是在微臣提出和亲之后,才纳将军入宫,横刀夺爱总没跑了吧?”

原来西戎王与前首领过节甚深,听闻我一刀砍下其仇人头颅,心有仰慕,向南楚提出和亲作为降和的条件,谁知道这林渊一时兴起,不光突然将老钟调回长安,更是直接收了我做老大的女人。

听闻西戎男子人人皆是猛士,可对待女子却如同草芥,难怪老钟近日也是反常得紧,一面不忍看我入宫争宠,一面又不敢带着我逃跑。

台下老钟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是在心虚个什么劲,我又扭头看了一眼林渊,发现他也正看着我。

这白面小生倒也不失担当,竟为了保全功臣,大费周折迎一个不爱的女子入宫,我正如此心想,又听见他开口:

“若论先来后到,朕已心悦阿胜整整十九年……”

这……

要不是我前几个月刚过完十八岁生辰,他这般坚定神色我可真就信了,不过他一个一言九鼎的天子肯为我撒下这般谎,也挺够意思了。

可这南楚和西戎议和的筹码没了,眼下我又犯了难,若是两国真的因我又掀起战乱,那我不就成了红颜祸水大罪人了?

“放心,”林渊又安慰我,“红颜祸水首先得貌美,远才人罪不至此……”

“哦,好的,知道了。”

我没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倒被台下西戎王看成眉目传情,登时气得直跺脚:

“皇上不如和微臣赌上一局,若是皇上赢了,我西戎就此立下盟约,三十年不再起兵且年年入岁朝贡,可若是皇上输了么,嘿嘿嘿……”

说到这里,西戎王呲着牙看着我乐,猥琐又瘆人。

大殿之上,众目睽睽,认输不应,有失国威。

“比什么?”我自告奋勇将林渊挡在身后,“本将军同你比!”

“比什么?”老钟终于也肯开口,给闺女女婿出头,“老子跟你比!”

“不必!”林渊出声。

我小声提醒:“皇上,现在说不比也太丢人了吧……”

“嘶——朕是说不必你们父女替我应战,”林渊无奈地轻敲一下我的后脑壳,又沉色对西戎王说,“放马过来,朕和你比……”

“好,”西戎王满意一笑,“既然皇上都说了“放马”,那我们就比打马球吧。”

西戎天天骑在马背上的武士,要和只会读《战国策》的书呆子比打马球,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公吧?

“倒也不必如此担心,”等候双方开场时,老钟见我眉头紧锁上前宽慰,“皇上幼时学过马球,倒也并非一窍不通。”

“行吧。”我才敷衍应了一声,就见林渊上马都踉跄了一下,“小心!”

林渊见我着急一喊,连忙驾马几步过来,冲我一笑示意我宽心。

可一想到我一个声名远扬女将军的夫婿,就快被人完虐我便不能宽心,尤其西戎王也贱兮兮地凑过来,问我这一局可有什么彩头。

“彩头没有,鞭子管够!”

我掏出鞭子倏然抽向马屁股,只听烈马长嘶一声划破长空,比赛正式开局,林渊神情一变,挥舞着手上的球杆策马奔驰,乍一看还真跟北疆套马的汉子有得一拼,外表姿态上已经把那粗俗的西戎王赢得体无完肤了。

可这毕竟还是一场武力值的比拼,纵使林渊今日出人意料的大显身手,让我一改对他的纤弱刻板印象,可在马场上,同那西戎王比起来到底还是有些吃力。

上半场西戎王那边进了两球,林渊这边还是零战绩。

围观的大臣小厮通通着急上火,见中场休息林渊朝这边走过来,我也赶紧上前去擦汗扇风。

“比分已然拉开,皇上下半场就别顾忌了,大可以攻为守……”

幼时娘亲曾教过我一些马球之术,后来我也打过几场又被老钟给严令禁止,此时一着急便胡乱的出起主意,不料林渊半句也没听进去,只一把握住我为他拭汗的手腕,神情紧张得看着我。

“你愿意为我留在长安吗?”

我一时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他盯着我,分明是询问,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我这时才发觉,林渊能坐稳这天子之位,清俊皮囊之下必然掩着一颗坚定不屈的野心,而我和老钟不过是几百上千臣子中的一员,走到哪里都难逃摆布。

他是皇上,我名义上的丈夫,他若不肯放我回北疆,我和老钟还真就半点法子没有。

“你愿意为我留在长安吗?”

有小厮过来催促后半场开场,林渊不甘心又拉着我问了一遍,眼底的光快要溢出来。

我失了心智在原地懵圈,还是老钟过来踹了我一脚,才叫我清醒。

“愿意……吧。”我支支吾吾地说出口。

“好,”林渊大喜,飞快地拉我进怀里抱了一下,又松开骑上马,“将军一言,驷马难追。”

7

后半场林渊以攻为守,势如破竹,上场不过片刻便进了一球,我自然是欣喜激动地跳起脚加油,却惹得那西戎王心气不顺,一个用力将林渊的球杆掖了去。

林渊向来不擅武艺,哪里是这野蛮人的对手。

“你犯规!”我对着马场中央大嚷。

“小将军我冤枉啊,许是这中原与西戎的规矩不同吧……”

西戎王边和我阴阳怪气犯贱,边得意洋洋地勾着林渊的球杆在空中转圈,追逐之间又装作不经意似的用球杆击打林渊的后背。

“南楚天子,岂容这般折辱!”

老钟在一旁看不下去,说着话就要拔刀上前,几步快跑却也比不得我的鞭子快。

“啪——”

只见马儿受了惊甩蹄子乱跑,空中挥舞的球杆散落一地,西戎王被射中眼径直跌了下来,再爬起来时,脸上已经多了一条鲜明的红印子。

“我与皇上正儿八经比赛,小将军上来又是耍得哪门子赖!”

“夫妻一心同体没听说过?”我几步上前,将林渊牵下马,又反讽,“许是西戎与中原规矩不同呢……”

林渊听到这里在我身后淡笑,怕是方才被人打得不疼。

西戎王捂着脸,继续说:“可这场马球,皇上还是输了。”

“不行!”我连忙先一步坚定回绝,“我已嫁人为妇,长安这里还有我的老父,说什么我也不会跟你回西戎的,你就趁早死了这……”

“朕愿赌服输,”没等我说完,林渊将我拉到身后,“西戎王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

我去,什么情况。

我一时看不懂林渊的操作,这是临时反悔弃车保帅?那方才又为何故情深追问我能否留在长安呢?

西戎王想要什么还不明显吗?他当然是想要这绝代风华、举世无双的天下第一女将军做他们首领夫人啊。

“滚吧,臭流氓,还想抢别人媳妇儿,我就算死也不……”

“微臣恳请皇上,封抚远将军为后。”

西戎王打断我,突然乖巧行礼。

“准了。”林渊笑着应,又唤来李公公,“即刻拟旨。”

“……”

我又在原地发懵,老钟上来又踹我一脚,嘴上咬牙催促:“皇后娘娘还不谢旨。”

“谢……谢主隆恩。”

“不用谢。”

“这是将军应得的。”

林渊和西戎王脸上竟是同款满意微笑,我在地上跪着越发觉得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得很。

今日皇上输了马球,我却莫名其妙的,果真成了这……这后宫之主?

“皇后擦擦汗吧,”林渊掏出一条贴身帕子,蹲到我身前来憋着笑说话,“妆都花了……”

我慌张抹了一把,满手的灰渍。

锅底灰不防水,他一早就知道我的把戏。

为逃过选秀,将军独女故意扮丑,却被皇上一眼识破册封皇后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所以你便要逃?”

好容易得了空隙我从宫墙跳出来,一路伪装到钟府,老钟见了我却如同见了鬼,说什么也不肯把免死金牌给我。

“都是皇后了,能不能稳重些?”

“父亲你当时也看到了,”我边抢夺老钟手中的匣子,边晓之以情,“那皇上心思重又轻视我们父女,若不是那西戎王对我爱的深沉临时反悔,我如今便被拐到西戎去啦……”

“怎么会?皇上心中必是有数的……”

“父亲德高望重,长安治安还有赖于您,皇上定不会伤你,若他来找人你就直接说我死了……”

我打不过老钟,只能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吓得老钟赶紧一口一个小祖宗,连忙把匣子交到我手上,我又收拾了一些银两抓紧上路,不想还未出城便被人抓个正着。

是啊,林渊心中有数,林渊心中的数儿可太多了。

“皇后当日马场承诺,怎可先行反悔?”

我自知理亏,只得当场瞎掰:“我没有,别瞎说,我……本宫随便转转,体察民情,并没想回北疆……”

“哦~”林渊故作恍然大悟状,又盯上我手上保命的匣子,“皇后微服私访为何还带这么贵重的物品?倒像是跑路……”

我嘿嘿地笑,下意识将匣子放至身后胡乱解释:“没有哦,随手捡得罢了……”

“那便应该打开瞧瞧,也好找寻失主。”

“打不开,上了三把锁呢……”

“那正好,”林渊一笑,随手一掏,“朕刚好在路上捡了串钥匙……”

我怔住,侧身一瞧果真看见老钟在车马后躲躲藏藏,被我发现又尴尬假笑。

不愧是皇上,本事大得很呐,那可是我的亲老子,临阵倒戈倒像被他给灌了迷魂汤药似的。

“开吧开吧,”我举手放弃,“这是我钟家的荣誉,又不是什么私密物件见不得人……”

“回皇上,匣子里有块金牌,还……还有一张男子的生辰帖……”

“什么玩意儿?生辰帖?”

林渊倒是淡定,问道:“帖上男子何名?”

“回皇上,林家——林渊。”

8

娘亲为我定下的亲事,竟是林渊。

从前朝堂动荡,为护皇子周全,幼时林渊必须隐姓埋名在外流落,曾有一阵子对马球着迷,奈何个子矮小只能被大孩子们欺负,我那狭义心肠的娘亲路过不平,挥杆相助,帮他赢得一场很重要的马球,却又在赛后瘫倒见红。

那时候娘亲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为了这场马球险些连腹中的我都没保住,老钟气急当时并不知道这林渊便是先帝之子,一心非要找他家长讨要说法,林渊一时愧疚又不愿暴露身世,便偷偷将生辰帖交给我娘,说长大了要对我负责。

十月怀胎,还真就生出我这么个女娃娃,皇上亲口所说的十九年心悦,大抵也就从这儿而来。

后来我们一家三口回了北疆,老钟得知林渊身份更是不愿重提旧事,可阴差阳错我还是嫁给了他,成了南楚的皇后。

“你既已答应我娘要护我周全,又因何那般轻易就应下西戎王的赌约?”

“经上回一战,西戎势力大伤,须得好生调息,议和已成定局,他当日马场那般盛气凌人,也不过是因为朕抢亲,他想出口气,本就是我欠他……朕还以为这点小技俩,将军一眼便能识破……”

“我脑子不好使,识不破,”我实话实说道,“恐难当大任,皇上倒也不必为了一时气话,真的让我一个野丫头当皇后……”

“绝非气话,”林渊上前攥住我的手不放,神情认真,“我答应过你母亲……”

“所以你是可怜我?”我直白打断,“还是为了填补皇上心中的愧疚呢?”

林渊看着我,默了很久才松开我的手,转身背对我说了很多话:

“十年前宫中春宴,我在碎心湖落水是你将我捞上来的,同年的对诗会上你只顾吃酒,是我命人给你打得小抄……”

“八年前,钟将军第一次带你行军打仗,我发愁好久要送你什么防身之物,最后差人编了条蛇皮鞭,那条响尾蛇还是我亲手捕的……”

“五年前,我记得你曾说过北疆寸草难生,一年到头都见不得绿植,我便将紫禁城中所有花草临摹成画,再填上词和署名寄给你,我以为你会记得……”

“三年前,我入主东宫,一心想要求娶又被母后告诫时机未到,只能尽我所能避掉先帝的所有赐婚……”

“去年,我登上皇位,接到西戎王的和亲请求我便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故意睁只眼闭只眼,将上品将军封号安在你头上,为的便是令这南楚世家无人再敢与你说亲。

我趁着西戎议和北疆安定,将钟老将军调回长安,为得便是让你不再有后顾之忧,我只给你才人位份是为了你初入后宫,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总之阿胜,我对你从不是愧疚,却也难逃愧疚,毕竟,娶你这回事,是我蓄谋已久……”

林渊心切,语气激动真挚,听得我心有动容。

我已在北疆生活了十几年,天天混在男人堆里,还以为一颗心已经快像冬季风一般冰冷,却不想今日忽然被人撩拨起波澜。

原来在我以为那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岁月里,一直有一个人默默想我念我,尽管不远万里,相见无期,他也从未停止过。

对同一个人,也会心动很多次。

我对林渊的心动,好像才刚刚开始。

“林渊,我愿意为你留在长安。”

哪怕,我一个呆子都知道,长安凶险远胜北疆。

9

林渊为我在紫禁城后身围了片空地,特意派人从北疆运来一车一车的沙土填满,耗费许多精力建了一座很大的跑马场。

宫中人都说,这莫大的恩宠自开国以来是头一份。

只是林渊忙于政务,并无多少时间与我打马球,反而庄嫔没事吃饱撑的,三番五次故意来挡我的路。

“皇后从前是个多爽快的人儿呐,如今就甘愿做这笼中金丝雀?姐姐不会真的以为皇上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迎你入宫吧,从前钟家父女功高盖主,如今钟将军大权旁落,钟家女儿又心甘情愿做这内命妇不再折腾,皇上也总算能放心些,不过姐姐猜,是何人顶了钟老将军的职?”

庄嫔洋洋自得,毫不掩饰地又冷笑一声,道:“姐姐莫要犯傻了,君王眼中,哪有什么情爱?”

这一回我并未掏出鞭子,而是伸手摸了摸汗血宝马的鬃毛,尽量端庄地告诫庄嫔:“我是皇后。”

“那怎么了?”

“跪下行礼。”

庄嫔被我罚跪马场一天一夜,险些废了双腿,不过也无人敢来找我理论,甚至连一个求情的都没有。

林渊只说,她无礼善妒,阿胜你罚得好。

庄嫔的哥哥顶了老钟的职,可她却要在内宫遭这样的罪,不过好像我也并无立场去可怜她,我们共侍一夫,她费心争宠,我担惊受怕。

其实老钟一点也不憨,我也一样,我们装傻了这么多年,最后也难逃算计。

“所幸,皇上对你有情。”

老钟语气复杂,有欣慰,也有无奈,一声长长的叹气,尽显苍老之态。

“可惜啊……”

可惜啊,我们再不能回到北疆,我再不能做回从前那个自由的傻姑娘了。

我揣了一抔黄沙走上城楼,又将它扬在风中,转身时,猝不及防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胸口处有用金线绣制的龙纹。

是林渊。(原标题:《不做皇后非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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