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培龙
今年的天气真的让人发疯,自去年冬至以来一直是滴嗒的雨雪和阴沉寒风,几个月没见到几个晴天。三月八日,农历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到了好日子,老天爷果然开脸,天晴转暖,万物复苏。蛰伏了一冬的动物活跃了,植物萌动了。鸟鸣树梢,水见鱼头;草冒尖,树吐芽。我也好像从冬眠中醒来,见到了久违的阳光,激动不已,三月十日周末,天气和暖,春光融融,我那驿动的心怎么也按捺不住,九点,不管春风料峭,我骑上摩托车,带上一天的干粮,上路了。
学校几次组织到“花苗地烈士陵园”踏青祭扫活动,我都因上课而错过了,又经常听同事们说柘皋、汪桥、花苗地、八字口这条线路很值得走一走,我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走走,也想好好体会一下为什么这条路值得我们好好走一走!今天终于成行,以了心愿。
花苗地
过了汪桥有个十字路,同事事先告诉过我:过了汪桥,靠左顺山脚就是一条唯一的路。可是当我走上这条必经之路后感到有点为难了,因为这条路正在修筑,有的高的地方被挖开了,有的松软的地方被大车碾压的凹凸不平,路面非常的难走。当我看到有当地人骑电动车路过,我想我骑摩托应该没有问题,重新鼓起了勇气,颠簸着一路向前。
好不容易颠簸到一个村庄,从村口垃圾采收点的广告牌得知,我已到了同事告诉过我必经的村庄——老靳村。在村路上我问一位用轮椅推着老伴的老人:“请问老人家,到花苗地怎么走?”老人微笑着说:“向东,顺路往前跑,离这不远了。”我一听老人说不远了,一下振奋起来,谢过老人,加大油门向前冲去。
可是一出老靳村不远,我正行驶的路被彻底封闭了,我问封闭处的工人:“请问师傅,到花苗地怎么走?”“到花苗地的路正在修,向左,顺路绕过去。”他答道。好在路好走了,我很快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在这三叉路口有个很大气的院落,院落里的房子很别致。还没来的及细细观察,正好一位大妈走来,我立刻问她到花苗地怎么走,她说:“我正好下去采草药,你把我带一截,到那,我指你。”我说:“好啊。”在车上,我说我没来过花苗地,想来看看。她说她是三岔路口左边的桃子洼的,她们那有个“南岳书房”值得看看,显然她把我当作文人。“南岳书房”是搞什么的?她说是搞书法的。我说:“等我从八字口回来,我再去好好看看。”没走几百米大妈说她到了,我停下摩托车,她下了车,手朝右前方的山坡一指说:“那就是花苗地,在前面十字路口右转上山就到了。”
花苗地,我经常听说,学校也多次组织远足来此祭奠烈士。我想象这儿应是鲜花簇拥,苗圃遍地的地方,没想到我的眼前既没有鲜花也没有苗圃,而是荒山、农田、村庄。我很意外地问十字路口边小店里的大妈:“大妈,这儿是花苗地吗?”大妈说“是啊,花苗地有四个队。你刚才来的那个村子是一队,我们这儿是二队,再往下就是三队和四队。”原来花苗地,既不是鲜花也不是苗圃,而是村庄的名字。我说:“我到烈士陵园怎么走?”“烈士陵园在二队,右转,上山就是。”我走了没有五百米一过村庄,就看到小山坡上白色牌坊式的门头,上面有七个金色大字:“花苗地烈士陵园”。
到了烈士陵园的大门前,我停下车,怀着庄严和肃穆的心情,踏进大门,有个约百米长的水泥台阶,台阶两边是翠柏和万年青,形成了一条绿色长廊。这个绿色长廊,虽然只有百米,但我却觉得是那么的长远,也不知道是凝重的心情还是沉重的脚步,使我仿佛走在穿越的路上,似乎看到了刀光剑影中烈士们魁梧的身躯和炮火纷飞中烈士们英俊的脸庞,他们是那样的英勇顽强,视死如归,大义凛然。陵园周围是那样的寂静与肃穆,我向烈士们三次鞠躬,至诚致奠后,轻步走出。
走出绿色长廊,就在白色烈士陵园牌坊的两边立着两块黑色的大理石碑。一块是巢湖市不可移动文物“花苗地革命烈士陵园”碑。另一块是“巢湖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碑,在这块碑的背面有如下一段文字:
“花苗地革命烈士陵园始建于1971年,2003年进行了较大规模的维修。这里安葬着1938年在“刘仁庵事件”中被日伪军杀害的七位抗日游击队队员和1942年在“五公庙战斗”中牺牲的38名新四军指战员。”两块碑是在告慰革命烈士,他们为了革命事业抛头颅洒热血,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奉献与牺牲;同时也在告诫我们今天的人们,我们之所以有今天的幸福生活,都是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们要倍加珍惜,继承先烈遗志,为把祖国建设的更加美好而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揖别烈士陵园,我情难抑,写了以下诗句:
烈士忠魂白云低,
浩气长存花苗地。
不见红绿更敬畏,
芬芳飘溢满心里。
八字口
离开烈士陵园,再回十字路口的小店,问大妈到八字口的路,大妈手一指:“向东一直跑就到了。”过了十字路,翻越一座小山,路是越来越难走,一越过小山口就看到一栋楼房,楼房前的广场上高高地飘扬着一面国旗。根据同事的介绍,我知道那应该就是八字口小学。
颠簸路恰好经过这座小学的围墙边。过了小学越过一座桥,就是夏司路,向右到夏阁,向左到司集。就在这路口处有个巢湖120路城乡公交车八字口站牌。八字口的主体在左,我向左转,走了没有五十米就是一座并不大的桥,可是桥边却立着一块大理石碑,碑上有“仙人桥”三个大字。我很好奇,停下车,走近石碑。“仙人桥”三个大字下面有这样的碑文:“八字开口笑迎仙,仙人洼里集古贤。桥架连通八仙路,仙人桥名万古传。”
看了碑文让我对仙人桥和八字口更加的期待。急想找个当地人打听打听,还好,没走到一百米,就看到路边有位老人。我急忙走上前去恭敬地问道:“大爷您好,我想请教你个问题——我们这地方为什么叫八字口?”大爷满头白发,步履蹒跚,气喘吁吁,虽然说话很慢,但他还是乐意回答道:“这地方是因为两边的山形成了一个‘八’字,所以叫八字口。”我正高兴终于到了八字口,而且还知道了八字口的得名,可还未等到我想打听打听仙人桥的情况,大爷居然向我抱怨了起来:“我没有多老,也就六十多岁,像我这年龄,很多人还在外打工。”大概他看到我的年龄,叫他大爷,心中很不是滋味吧。他说他因为脑溢血导致了动作缓慢,语言不利索,满头白发,看上去很衰老。我这才意识到该叫他“大哥”了,改口又怕他尴尬,我转弯道:“确实是生病让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一点,等病治好了,你就不显老了。”
我本想安慰安慰他,没想到这样引起了他更大的怨气。他从八字口由乡所在地的繁荣到被撤并后的冷落,从生活设施的不完善到出行的不便,从个人的生活状况到治病的窘境等,吁吁的喘息伴着袭人的怨气。他也许把我当作“微服私访的康熙”了,我就是一个好奇的“游民”。我赶紧劝道:“老哥,生活中人人都会有不尽如人意的事,把心放宽一点,不如意的事看淡一点,身体是关键,把病治好了,一切都好了。”我被这一顿怨气袭击得也没有心思再向他打听“仙人桥”了,心想还是回去请教在八字口工作多年的同事吧。
原打算绕道司集,听了一顿抱怨,我也没什么奔司集的兴趣了,于是与这位“怨气哥”道别,掉头回程,直奔心中的那个“南岳书房”。
我一口气跑到花苗地前的桃子洼,在桃子洼,我逢人就打听“南岳书房”或“南岳书屋”,结果都是不知道。后来有位大爷直接给我一顿教育:“你跑这么偏僻的山村来找什么书房?村子里人都没有几个,哪来的什么书房?”我也觉得老人说的有道理,放弃寻找,一心归程。可是当我再回到来时,大娘跟我说有个“南岳书房”的三叉路口,我想:“书房是找不到了,可是看看来时看到的那个的别致的院落和新建的房子也不错。”我就停在院墙边细细地打量着院中的格局和房子的特色,忽然在大门上方有四个很有书法特点的字,居然是“蘭阅书房”。我真是又意外又惊喜,我觉得还是缘浅,书房竟然跟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本想好好拜访它的主人,开开眼界,可是铁将军拒绝了我,我遗憾自己今天少了一次学习的机会,带着些许的遗憾,一路狂飙回柘皋。
回顾八字口之行,我忽然觉得我们的人生亦如此行,一路有汪桥的美丽与启迪,有花苗地的肃穆与感动,有山脚路的坎坷与颠簸,有八字口的冷落与无奈,有蘭阅书房的无心与错过……但在这一路始终有美好的春光伴我同行,而这美好的春光不就是我们美好的人生吗!无论我们走到了人生的那个阶段,美好的人生总是在伴随着我们。大诗人李白说:“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春的召唤,怎能无动于衷?走出去吧,有春光相伴,人生无憾!
最忆是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