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测两人关系穿针小儿歌 八字测两人前世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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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父亲、母亲,昨晚

梦境依稀——

铁路修过家门前

父亲与我,奋战正酣

母亲与大嫂,做饭,香甜

我与父亲,端起酒杯,畅快——

父母没有离开,原来

他们,以另外一种方式

活在我们的心间

永远

(2020年11月21日清晨)

一直沉浸在母亲的温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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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义其,我的母亲,1927年农历正月29日出生,今年83岁。前年,我带她作了全面体检,医生告诉我,你母亲身体好得很,各项生理指标正常得像壮年。

是的,母亲身体很好:眼睛不近视,无散光,更没有白内障,平时常常飞针走线。牙齿洁净整齐,嚼干胡豆一点问题也没有。力气还不小哩,抱她三十几斤重的曾孙女,一抱就是一个上午;偶尔,她还干点农活,种花生,浇包谷,扯黄豆,绝不会气喘。母亲食量好,还有一点酒量。总之,母亲走路一阵风,说话声音洪亮,哪里像一个耄耋老人!

但母亲有些驼背了,年青时近一米六五、在农村算高个儿的她,现在浓缩加驼背,不到一米六了。她血压略偏高,时常头晕,坐汽车更会晕车;偶尔也会感觉手脚麻木腿抽筋;听力也有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但乐观的她,不会因为这点小毛病而沮丧。

“人老了,就这样了。”母亲淡定得让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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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没有文化,一点没有,中国汉字一个不识,加减乘除一样不会,钞票勉强认得,时钟全靠猜测;现代文明与她无缘,城市生活潜在拒绝。但是,她却生育、培养了我们兄弟姊妹十个,其中成活、成才七个,最让她引以为豪的是,八十年代中期,她亲手送走了当地第二个大学生,我,她最小的儿子,排行第十的我。

现在,我们四世同堂,很快就会五世同堂。母亲的后人近百,逢年过节聚在一起坐上满满的十桌,母亲幸福得无声地笑。2000年1月9日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就成了这个超级大家庭的绝对家长。

母亲出生在重庆潼南牌坊村舒家湾的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老大,下有一弟二妹。

在那“万恶的旧社会”,国破民穷,官道不公,吏治腐败,土匪横行,再加之生产力极其低下,物质极端匮乏,地处偏远山区的舒家湾更是民生凋敝,民怨沸腾。特别是广大农民,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母亲一家也不例外。民国二十九年,也就是1940年,外公舒礼智英年早逝,母亲这年十一岁,“出头椽子先遭难”,作为家里的老大,母亲责无旁贷,小小的她便与外婆舒谢氏毅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那时男尊女卑,女孩嫁到夫家以后,改从夫姓,后面加上自己的姓和一个氏字,便是自己的新名字。外婆舒谢氏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她和母亲,两个女性,勇敢地挑起家庭的重担。

舅舅是家里唯一的男性,受到当然的重点照顾——上私塾。在那个极其贫困的特殊年代,上个私塾绝对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它可能花光你所有家产,当然她们也没有家产,无田没地全靠租,三间破房摇摇欲坠。外婆和母亲不懂“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也没有“知识救国”的境界,但她们硬是下定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培养舅舅。舅舅虽然最后没有成为什么大人物,但也成了村里最有文化的人,他当上了村上的会计。

母亲很苦,从七岁开始,她就俨然一个大人,特别是外公去世以后,她肩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挑水,作饭,干农活,带弟妹。“农勤春早”,天不见亮就必须起床,割草,拾粪,怕晚了就被人家抢了先;养家畜,织麻布,主业副业,勤扒苦做;耕田犁坝,栽秧打谷,很多农活得靠男人,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性,舅舅还小,所以,母亲得干这些男人的活儿。

“这家人早晚要翻身!”看着如此勤劳的母亲与外婆,乡亲们感慨道。

农村有一件苦活,就是扎草树,把稻杆堆成不漏雨水的草垛,不但需要体力,而且更需要技巧,男性劳动力才能胜任这样的活儿。外婆家没有这样的劳动力,于是便央求邻居帮忙,邻居有自己的事情,帮不了这个忙,怎么办?母亲才十来岁,她头一甩:“我来!”她成功了,她扎的草树,成了乡亲们交口称赞的话题。

“你外婆很能干,织布又快又好,我也学到了这个手艺,那时,布换粮食是一个不错的行当。再加之我们种的红苕有这么大,庄稼绝不会比人家的差。”母亲比划着告诉我。在外婆、母亲,及她的姊妹们的辛勤劳动下,母亲一家也还过得下去。

“不怕苦累,就怕土匪。”母亲回忆道。

母亲一家五口,每年租地主的田地三五亩,交完租子以后,还可以剩下三五百斤粮食;再搞副业,养鸡养鸭,喂猪牵牛,织麻纺线,家里也有了一些积蓄,日子也慢慢有了起色。但三、四十年代的中国,是一个无法无天、极其混乱的中国,内乱不止,外患不已;官匪勾结,民不聊生,尽管母亲她们把粮食全都会藏起来,但土匪来了,是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的,所以她们只有一个办法,只要土匪一来,她们早早把粮食藏进山林里,然后自己躲起来,土匪找不着粮食,也抓不着人,也只好恨恨离去。至于烧房掘地之类的狠事,没有激怒土匪,他们也是干不出来的。

但有一次,也就是1945年的冬天,偏居一隅的舒家湾不知道、也不会关心中国的抗日战争已经取得了胜利,日本鬼子已经投降了。这里,土匪依然横行无忌,抢物掳人,无恶不作。

黄昏,土匪突然闯进舒家湾!

跑,进山林,根本来不及;躲,家就弹丸之地,无任何藏身之处。此时,外婆还在地里,没有回家;舅舅尚在私塾,可能还在朗诵“子云诗曰”;两个懵懂妹妹走亲戚去了,家里只有年仅十六岁的母亲,怎么办?

千钧一发,母亲急中生智,纵身跳进茅厕。

“穷鬼,啷个没有一粒粮食?”土匪翻箱倒柜,骂骂咧咧,从这间屋搜到那间屋,很快,三间破旧的瓦房被掀了个底朝天,就没有发现一件稍稍值钱的东西。

茅房里,上面是猪圈,一头瘦而小的猪儿饿得嗷嗷直叫;猪圈下面,也就是粪坑里,母亲冻得瑟瑟发抖,但无可名状的惊吓,让她牙关紧闭,紧张得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快来,这里有一头猪。”

“算了,恁个小,拿来咋子?”

“小怕啥子?够咱们吃一顿了。”

“对头,总不能空手回去噻。”

寒风凛冽,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土匪们七嘴八舌,朝茅房拥来,土匪,土匪背着的枪,土匪打的火把,母亲看得清清楚楚,巨大的惊恐让她忘掉了寒冷、恶臭。

“穷鬼,真是穷鬼,啥子都没得,真悔气。”土匪骂着,套上猪儿就走。他们哪里想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粪坑里,还躲着一个人。

土匪走了,母亲从粪坑里爬上来,立即昏了过来。

不知过了好久,外婆回来了,她发现了被惊吓、被冰冻、被熏臭而昏过去的母亲。

母亲大病一场后,又开始了她周而复始的艰辛。

严格地说,母亲没有童年,她的童年连着少年、青年一起,紧紧地捆绑在了田间地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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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七大七个啊,你是啷个苦出来的哟!?”

那天,陪母亲在小区闲逛,她与一位82岁的老太婆聊天,当对方得知母亲将我们七个子女抚育成人时,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老太婆有两个子女,生儿育女的个中滋味她一定深有感触。

1947年,母亲20岁,她与时年20岁的父亲傅元洪结了婚。

父亲出生名门,但早已家道中落,贫困交加。尽管如此,父亲却是远近闻名的优秀青年:聪明、善良、能干,这也是美丽、端庄、勤劳的母亲十分喜欢父亲的原因。

父母的结合,让他们感到了什么叫幸福,什么又叫艰辛和相依为命。

我的父亲母亲一生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直到新世纪的第九天父亲去世,他们携手走过人生的故事写满一页又一页。

婚后的母亲开始了她别种体验的含辛茹苦而又幸福温馨的时光!

母亲有了家,这一个家也不是殷实之家,也是一个靠租别人的田地过日子的家。

我的祖上是商贩之家,祖祖傅启孝外号“傅粮贩子”,粮食生意作得红红火火,拥有崇龛古镇半条街的门面,是当地著名的大户人家。但后来遭遇兵灾与匪灾,再加之爷爷傅 定亨不但不能挽大厦之将倾,反而嗜赌如命,创造了一个晚上输掉三个门面的记录。非但如此,由于赌博老输的郁闷,不久以后,爷爷居然迷恋上了鸦片烟。很快,家道中落,一贫如洗。但母亲和父亲没有怨天尤人,而是艰苦创业,白手起家,很快,日子越过越红火。

因为不久,全国解放,潼南解放了。他们分到了土地,1950年就被地下党发展成党员的父亲当上了大队党支部书记,人称“傅支书”。那时的农民都很积极、上进,要求进步、积极投身于火热的运动是时尚,于是,1951年,母亲也入了党。现在,母亲每月能领上100元的老党员津贴。

“这辈子没有交一分钱的党费,但现在却要领恁个多党员津贴,真好!”母亲很自豪。

母亲入党了,她必须全力支持父亲的工作。

清匪反霸,减租退压,土地革命,农村合作社建设,人民公社大食堂,大炼钢铁……运动一个接一个,父亲很忙,作为当时叫永安乡六大队的党支部书记的父亲,他要管理下属的六个农业合作社的所有事务,于是,挣工分,带孩子,所有家务,基本上都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肩上。

母亲常常干着主要劳动也就是男人才能干的活儿。

有一次,生产队要“车”水,也就是把水从较低的田里运输到较高的田的。现在有抽水机,只要一拉电闸,水便哗哗地“跑”到高处。但那时不行,只能靠“土”办法。有一种农具,名叫水车,构造很简单,两个人踩踏板,踏板带动叶子,叶子将水往高处“赶”,最终达到“水往高处走”的目的。

农谚说:“车水拉锯,一定莫去。”意思是说,农村最苦的活是车水和拉动锯子锯木头。我小时就试过这两件事情,结果是不到一分钟便脚硬手软,头昏眼花。

但现在需要车水,而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都抽去修水库了,怎么办?

“我来试试。”母亲平静地说。

“你?”人们的眼里写满了疑问,“许多男人都干不了的活儿,你行?”

母亲说:“试试吧。”

结果,母亲比她的男性搭档还厉害,从此,车水工作成了母亲的常态。

犂田是农村的又一苦活。现在有耕地机,拖拉机拉动铁犂,袋烟功夫便结束战斗。但那时却没有,耕田时,让牛拉动铁制的犂,由人来操纵牛和铁犂,既要让牛听话,又要操纵铁犂,还要在水田里来回走动,既是体力的考验,也是智力的较量,所以,我20岁离开农村时,多次想学会耕田,结果都是不功而返。但是,我的母亲,却能轻松胜任这件工作。

然后是打谷,夏天稻谷成熟以后,将一只大大的斗支上篷,拿起割好的稻谷,重重地打在斗上,将稻谷与谷杆分离。斗在水中走,谷在手中落,秋天灼人的太阳高挂天际,一天打谷下来,不但手上的皮要被磨穿,而且会累得直不起腰,一般男人是吃不消的。但是,我的母亲,却能轻松胜任这一工作。

母亲是劳动的好手,没有不能胜任的农活,没有吃不了的苦头,所以母亲所挣的工分,也比一般妇女高出许多。

大跃进,大炼钢铁时代,母亲都是积极分子,她不但不能拖父亲的后腿,而且处处争先,多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从1950年开始,母亲先后生下了大哥、二姐傅世英、三哥傅世奎、四哥傅世前、五姐傅世伦、六姐、七姐傅世强、八哥傅世华、九哥、我,共十个,由于疾病与灾荒,大哥、六姐、九哥夭折,剩下我们现在的七个兄弟姊妹。

一边是繁重的体力劳动,一边却要抚养这十个孩子,照顾老人,其间的艰辛不言而喻。

首先是饥饿。

鲁迅先生在《社戏》里面成功地刻画了润土的形象,少年润土与中年润土为何天壤之别?鲁迅先生把首要原因归结为多子。是的,多子!我们兄弟姊妹十人,加上奶奶,父母双亲,十三人,十三张嘴巴,每天要吃多少粮食?每天需要多少营养?但那是一个怎样的年代啊,稻谷亩产一两百斤,小麦亩产几十斤,红苕呢,亩产也低得吓人,再加之那个时候没有包产到户,到处都在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农业合作社每年只能分给一个家庭百把斤粮食,这一百把斤粮食要养活这十来口人,难道是天方夜谭?

我的父亲、母亲,硬是让我们兄弟姊妹七人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现在,我们七姊妹都有了非常幸福的家庭,每个家庭都有了比较富足的物质财富。

没有足够的粮食怎么办?母亲很会安排,产红苕的季节,母亲让红苕打主力,间杂以零星的米饭;产蔬菜时,母亲会以菜当饭,大家也吃得津津有味;南瓜,野菜,包谷,常常成为我们赖以生存的主粮。

上个世纪60年代初,中国迎来了可怕的饥荒年!

这一年,伟大领袖毛主席坐在中南海怀仁堂,他笑容满面,运筹帷幄。有一次,他担心地问周总理:“恩来呀,中国粮食多得吃不完怎么办?是不是发扬一下国际共产主义精神,将粮食支援一下受苦受难的第三世界的人民?”

也许,有人还沉浸在“解放全人类”的梦里。此时,“大跃进”“放卫星”“稻谷亩产超万斤”等“浮夸风”肆虐,中国基本全民饥饿,全员饥饿,饿殍遍野。就在这个年代,我的两哥一姐被饥饿和疾病夺去了生命。但母亲的其他七个孩子,却在她辛苦挖回的野菜中保住了性命。

现在,我的脑海中常常浮现出这样一幕:

夜幕降临许久,寒风吹得屋椽呜呜直响,冰冷的细雨敲击老瓦,发出沙沙的声音。母亲站在土灶前,土灶缘摆放着十余土碗,锅里开水滚动,冲击食物沉浮。灶堂里红火正炽,兄弟姊妹几个缩紧脖子,一边烤着火,一边吞咽着口水,等待母亲将食物均匀地分配进土碗中。食物名叫烫锅皮,母亲发明的,将淀粉、红苕渣混合,锅烧红,用竹筷沾点油,放进锅里,“滋”地一声,锅里发出浓浓的香味,母亲将调好的混合品倒入锅里,用铲子涂匀,袋烟功夫,便熟,母亲倒入足够的冷水,烧开,放盐,烫锅皮便成。母亲用铲子切成小块,分进十余个碗中,其中有两碗最多,它们便是父亲的、奶奶的;有一碗最少,便是母亲的;剩下的,儿子先选,女儿后选,因为那时的风俗仍然没有摆脱重男轻女,男尊女卑……我们端在手中,就三两下,也许电光火石间,狼吞虎咽的我们便风卷残云。其实,烫锅皮只有那么一点点,其余的便是没有油水、只有盐味的清汤了,吃完那少得可怜的烫锅皮,便传出哗哗喝盐汤的声音,至于味道怎么样,已经顾不上了……

吃饱饭是我们最大的理想!

穿暖和便是第二大理想。18岁前,我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母亲总是将老大穿不了的衣服缝缝补补给老二穿,将老二不能穿的衣服缝缝补补给老三,依次类推,那我也只有穿哥哥姐姐不能穿的衣服了。直到我读高三时,我才穿上母亲花8块钱买的白色的确良衬衣,我兴奋得抱着衣服睡了一个晚上。而我穿的第一双新皮鞋,则是我大二时买的……

然后是意外打击。

1966年,特殊运动开始了。在那个人妖颠倒、黑白不分的荒唐岁月,什么悲剧都有可能发生,什么怪像都有可能出现。我的家庭也横遭变故:父亲,被打成右派、走资派、反革命。作为“牛鬼蛇神”,他被“革命小将”“人民群众”戴尖尖帽强行游街、批斗;站在大会主席台前示众,低头向“革命群众”认罪;被押送到双江农场劳改,被剥夺了言论与生活自由,生命的尊严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摧残和折磨,身心遭受巨大的打击。作为他的妻子,我的母亲,除了暗暗流泪、默默忍受,更加尽职尽责地干好农活,更加呵护备至地照顾我们以外,别无它法。“白天拼命地劳动,干家务,晚上走通宵,去双江看望你父亲。”母亲回忆起那惨淡的一幕又一幕时,已经没有了愤怒。

1968年,17岁的三哥为了节约车费,从潼南步行回老家,中途爬车被摔将下来,差点失去了生命。母亲见到血肉模糊的他时,立即昏了过去。为了救命,母亲东拼西凑,四处求援,终于凑齐医药费,将三哥送遂宁医院,可我的父亲却在双江“劳改”,家里还有一大群孩子,怎么办?

老家离遂宁100公里左右,现在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离双江60公里左右,现在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可那时却是一条崎岖的山路,还有茂密的森林阻道。母亲就在这100公里、60公里的山路中奔走,还不能拉下农活,否则,又会给“革命群众”抓到辫子,作为斗争父亲的“证据”。

拼命地干活,细心地照顾孩子,冒着浓浓夜色,打着火把赶路,相当长一段时间,母亲都这样生活着,这一年,她39岁。

劳累,流言;饥饿,谎话;打击,报复……没有击倒母亲,在巨大的压力中,母亲反而更加坚强!

1976年,拨乱反正了,落实政策了,父亲问题解决了,“官”复原位了,他又回到了六大队党支部书记岗位。1978年,潼南县三块石修水电站,父亲到了那里,全面负责后勤保障。此时,农村逐渐开始包产到户,二姐出嫁成家;三哥结婚生子,入党,当上生产队长;四哥入伍,成了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我,考上大学,当上“十佳青年教师”,成为记者站站长,取得高级职称……我们这个大家庭渐入佳境,一切正在向良好方向发展。

勤劳的母亲,善良的母亲,坚强的母亲,依然默默地,无声地,坚守着她自己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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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教重于言教。”

母亲的教育很简单,她本人不善言辞,一生坚守少说甚至不说,多做甚至事无巨细认真地做。正因为不善言辞,所以,母亲就承受了更多的委曲,但她忍辱负重,泰然处之。

母亲不善言辞,但有几句话却让我刻骨铭心。

“千有万有一定要自己有。”

“多做少说,事情撇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不报时候未到。”

“忍让是福,忍让有福。”

母亲生下我时已经三十九岁,“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父母十分疼爱我也就十分自然了。

在我记忆深处,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我的童年,贫困但十分快乐的童年。

我依恋母亲,六岁前几乎与她形影不离。现在,我三嫂还常常取笑我,她十七岁嫁给我三哥时,我不到五岁,还在吃着母亲的乳汁。晚上,我只有躺在母亲的怀里才会安然入睡。我三哥出车祸那一年,母亲到了遂宁医院照顾他,有天晚上,我哭个不停,嘴里叫着妈妈,我的姐姐、哥哥们随便怎样哄我都不行,我必须见到我的妈妈。

声音哭哑了,泪水快干了,大家可怜我,一起商量办法,最后达成共识:找我叔叔连夜送我去遂宁。

那天晚上,一个通宵,火把烧了三个,终于到了遂宁,躺在母亲的怀里,我欣然入睡。

也就是这一年,我报名读小学,但还在吃奶的我,不习惯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于是我哭着,嚷着,坚决不去上学了。但学费已经缴了,怎么办?那就让七姐顶替去上吧。于是,我的七姐比我的其他姐姐幸运,因为她终于拣到一个读书的机会。那个穷困交加的农村,女孩基本被剥夺了学习的权利,如果没有我的放弃,我的三个姐姐都可能不会读上一天书的。

不上学念书那是不行的,怎么办?后来农村办起了夜校,扫盲,我的其他两个姐姐在夜校,在我这个小老师的帮助下,终于扫了盲。当然这是后话。

清晨,当我醒来,身边的母亲已经早早起了床,离天亮还早得很,可母亲得下地干活,干完农活还得干割牛草之类的杂活,干完杂活还得作饭,等我醒来时,母亲的饭已经作好了。顺便插一句,正如牙齿与嘴唇,偶尔也会碰着伤着一样,弟兄姊妹一多,难免就有矛盾与冲突。那时,哥哥姐姐们“合伙”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幸福老人”,当然,这个绰号是贬义的,因为我懒,七、八岁了都不同他们一起早早起床作事,他们便对我有了意见,于是便指责我。母亲站了出来,竭力维护我。由于父母的有意无意间的“娇惯”,我成了他们的“公敌”,父母不在时,我偶尔会遭到“报复”,这时,我会向母亲“告状”,母亲便会毫不留情地惩罚对方,母亲成了的“保护伞”。

现在,儿时的“恶作剧”已经成了我们兄弟姊妹间的美好回忆。比如还有这样一个“恶作剧”:一大家人围桌吃饭,姐妹间挤眉弄眼,兄弟间故意挑衅,父母则怒目而视。特别是夹菜时,我们故意将筷子绕行一周,在哥哥面前稍作停顿以后,再送到自己嘴边,同时配以音响和表情,场面极其搞笑。故伎重演时,哥哥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筷子夹住,这时,父亲往往会顺手一筷子,狠狠地打在哥哥的头上,饭桌上立即哄堂大笑,哥哥则尴尬地直搔头皮……

母亲是我们幸福的“保护伞”,那时,我就觉得天大地大我母亲最大,我感觉母亲能办成任何事情,以后我上了小学,上了初中,高中,只要我有困难,只要我向母亲一开口,母亲就能立即办到。1985年6月,我正在向“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高考发起最后冲刺,那天晚上,天空下着小雨,已经很晚了,我上了晚自己回寝室,刚走到门口,风雨中,见母亲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筐鸡蛋——为我补充营养的鸡蛋,母亲舍不得吃、已经凑了很久的一筐鸡蛋。她说,她早来了,看我上自习很忙,头也没抬一下,便没有叫我,一直在外面等我,在风雨中等我,三个多小时。我的眼眶湿润了。这一年,母亲年近六旬,头发已经花白。昏黄的路灯下,那一头银丝分外飘逸。学校离老家还有二十多里山路,母亲还得步行三个小时赶回去,等她到家时,肯定已是第二天的凌晨。

母亲是我们温馨的“保护伞”,儿童时,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跟着母亲捉蛐蛐。母亲割草,割喂猪的、喂牛的青草,她俯下身子,头也不抬,麻利地割;我就在草丛中欢快地捉蛐蛐,捉“青官”,捉蚱蜢。蛐蛐飞,我便飞;蛐蛐跳,我也跳,无意间,练就了我灵活的反应与准确的捕捉能力,为我以后成为一名优秀的业余篮球运动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几个时辰以后,母亲割了满满一筐青草,我捉了满满一瓶蛐蛐,然后,母亲拉着我,哼着欢快的民谣——

红萝卜

冰冰甜

看到看到要过年

娃二要吃嘎

老汉没得钱

眼泪婆裟等明年……

母亲没文化,但却好修养。织布纺线时背得不少儿歌,成了我当仁不让的启蒙老师,更成了我以后诗歌创作的不竭源泉。

比如放牛时,我记住了这样的儿歌——

放牛娃二不怕羞,

脱了裤儿骑牛牛,

牛毛钻到屁股头,

又是哭,又是抠……

比如赶鸭时——

我赶鸭儿下堰塘,

鸭儿鸭儿快快长,

鸭儿嘎嘎嘎,

陪我回家家;

鸭鸭拽拽拽,

娃二没得奶……

母亲车水,我就在旁边戏水;有时,我也会爬上高高的水车,踩动几下。

母亲耕田,我就在田坎上打水飘。这个游戏真是好玩极了,用一块薄薄的石头,巧妙地抛进水里,石头在水上飘起来,组成一幅精美的图画。

可能是因为母亲的一生太忙碌,她对十个子女都得付出足够的爱,她得养活她所有的孩子,所以,属于她真正闲下来的时间肯定很少,说话的时间当然很少。但她的话却是名言。

一次,邻居正在用瓦罐煨稀饭,香味飘出来,老远也能闻到,我和我的姊妹们都谗出了口水。因为邻居家里子女少,并且有一个拿薪水的,所以条件相对较好,能够吃上米饭。见我们眼睛发绿,口水滴达,母亲便笑着对我们说:“放心吧,我们很快也能吃上白米饭。”母亲还说,“千有万有一定要自己有,我相信你们啥子都会有的。”有一天看电影《列宁在1918》,突然听到一句台词——“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时,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的话,眼泪便情不自禁地往下掉。

母亲不善言辞,吵架便少了优势。邻里乡亲,吵架纠纷实乃正常,每每这时,无所不能的母亲便丢盔卸甲,败下阵来,只能忍字了得。如果我们弟兄姊妹上前助阵,她会立即马下脸来指责我们,她说:“忍得忍得,只有忍才会得。”,忍,成了母亲精神不败的法宝。

母亲是我们生命的“保护伞”。我的老家有一个水库,大大的水库,占地100余亩;深深的水库,最深处5米多,被青山环抱、绿树掩映,幽美无比。每到夏季,酷热来临,诱人的绿水将我们诱进水库戏水,我很快在多次呛水中学会了“狗咆骚”、“打咪头”、“派水”等游泳方式,但母亲是绝对不允许的,她怕我被淹死。但越是禁止,越是想去。母亲禁止我游泳的方式很“残酷”,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抓现行。正当我游得欢快时,母亲突然神兵天降,她金钢怒目,拾起石头向我砸来,我立即一个“咪头”,潜出很远,母亲的石头只能在水上砸出一片浪花。她又拾起一块石头,我又一个“咪头”,母亲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得远远地追打。一个在岸边追打,一个在水里潜泳,众人大笑,母亲也笑;见母亲笑,我也笑,因为笑,我没少呛水哩。

母亲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幺儿上来,快上来!”

“那上来你还打不打我?”我谈起了条件。

“上来就不打你。”

“真的?”

“真的。”

“‘喝’了我啷个说?”我拖延着时间。

“不得不得。”

于是我便上岸,赤条条,浑身漆黑。

母亲见我上岸,嗖地一声,迅雷不及掩耳,靠近我,抓我。见母亲食言,我挣脱母亲,一个猛子,又一头扎进水库。

“你不讲信用,说了不打我的。”我理直气壮般质问。

母亲哭笑不得:“谁打你了?”

“不打我那你啷个恁个快跑过来抓我?”

“我拉你未必是打你嗦?”

“如果你打我,下次我就不听你话了。”我得理不让人。

“快上来,说不打你就不打你。”

于是我又上岸,母亲果然没敢打我。其实,这样的情景多次重复发生。

除了抓现行,母亲还有一个“残酷”的方法,那就是“就地正法”。母亲拿起一根绵柔的黄荆棍,农村一种常见的藤条,抽在人身上痛得不行。我犯错了,比如打架了,逃学了,下塘洗澡了,母亲有时会非常生气。这个时候,她会拿起黄荆棍,“黄荆棍里出好人”,她一边骂,一边狠狠地抽。我从小就身轻如燕,灵活自如,她抽我躲,我躲她抽,其实,她抽是假抽,我躲是真躲,结果是我呼天抢地,其实就是没挨上一下。

小时,我个头矮小,体弱多病,没人会想像以后我会成为一名业务运动员。小学就在本村,父亲是村支书,村里最大的“官”,谁敢欺负我?但上了中学,到了镇上,“主场”优势丧失,欺负我的人就出来了。有一次,我与人斗殴,脸上被打出血来,回到家里,母亲非常心痛,她问明原因,得知对方施暴,我方无错。她便连夜赶到学校,义正词严地向老师交涉,坚决要求严惩对方。老师经过调查,对施暴者作了严肃处理。母亲还亲自找到施暴者,给予对方足够的警告。母亲“护犊”,我身板挺直。

母亲护我,但我还是出现意外。1978年,我12岁那年,从潼南县城步行回老家,为了节约六毛钱的车票钱。走了五个多小时,才走了一半,实在走不动了,我便去爬货车,结果被甩了下来,头摔破,牙摔掉,昏死好几个小时,后来被好心人送进医院,这才捡回一条命。三哥出车祸,没有想到我跟三哥出了同样的祸事,几年前的灾难,今天又至,母亲的伤痛可想而知。

中学6年,我住读,每个周末回家一次,背米,拿咸菜。见我回家,母亲便煮上满满一大碗猪肉。那时的猪肉比现在的鲍鱼还要金贵,母亲平时舍不得吃,见我狼吞虎咽,她在旁边笑。第二天一大早,我要返回学校,母亲把我的米口袋装满,用瓶子装满肉炒咸菜,目送我走过弯弯的田坎,目送我往学校走去。

我知道,我的后面有一双眼睛,一双深情的眼睛。母亲的眼睛,犹如寒夜里的星星,在我心头闪亮,一直!

八字测两人关系穿针小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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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汽车,在繁华都市间穿梭。我让母亲舒适地坐在副驾驶位上,保持惬意的、半躺的姿势。我给母亲导游着,仔细地介绍重庆这座现代化大都市的异闻逸事、唱红打黑。秋末的风吹动她的银丝,飘逸着我儿时的思绪。母亲则孩童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清晰地“嗯”“哦”着。

1985年7月,我挤上高考“独木桥”,考上大学,为此,我的父亲、母亲,村上,镇上,为我放了三个晚上的露天电影,以示庆祝。

第一次出远门,坐火车,那天晚上,母亲教我叠衣服,很晚很晚。

这哪里是叠衣服啊?这分明是母子难离呀!我突然想起孟郊的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我离开了母亲,走上了求学之路。与母亲的交流只有书信,尽管母亲不识字,但我们的心灵沟通却畅通无阻。

1986年寒假,我回到老家,高中毕业时我身高不到一米六,但此时,我已经成了一米七五的大小伙子,还是大学校篮球队的绝对主力,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母亲无声地垫起脚跟,幸福地摸着我的头。

1989年7月我大学毕业,一毕业就结婚,1990年我有了儿子,母亲来到我的小家,照看孙子。

从农村到城市,以前耍刀,现在要使棒,母亲有太多的不适应。

首先是时间观念,我教母亲认钟,认时间。

“这是一,大写的一,小写的‘1’是竖起,大写的‘一’是横起,像扁担……”坦率地说,教母亲识字比教任何一个学生都困难,因为此时的母亲已经64岁,她能够挑起一百多斤的担子,能够胜任任何一个男人所胜任的农活,但在识字方面却是“张飞穿针”。

母亲学得十分认真,尽管记性不好,忘得很快,但她忘了就学,不停地学,不久,她会认时间了。

电器、天然气的使用也是一个问题,跟干农活一样,母亲很勤奋,学得很认真,经过一段时间,她终于掌握。

但电梯的使用却成了大问题。她常常很奇怪,这么一间小屋,怎么会自己往上跑呢?因为她不识字,坐上电梯还会头晕,辨不清东南西北,所以时至今日,她还不会使用电梯哩。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转眼前,新世纪的钟声敲响。此时,母亲已成耄耋老人。由于工作劳累与政治折磨,父亲早早失去了健康,母亲便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尽管如此,2000年1月9日,73岁的父亲还是走了,匆忙而安详。

父亲走了,母亲很坚强,在暗暗的伤痛之后,她很快归于淡定,生活的重压已经让她有些宠辱不惊!

此时,我的二姐、三哥、四哥、五姐、七姐、八哥都有了孙子辈,都有了自己的大家庭。二姐、三哥的孙子也已成人,很快就会结婚生子。母亲安然地坐在金字塔尖,慈祥地收获着幸福。

逢年过节,外地工作的儿孙辈开着小车,满载城里的“洋货”,将农村老家的院坝停满,然后向母亲奉上礼物,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将礼物锁进自己的柜子。

八十岁生日,我们点燃鞭炮,一个多小时的震耳欲聋,母亲笑得眼睛湿润……

“真好,真好,时代真好!现在你们啥子都有了,要感谢党啊!”母亲的知识没有与时俱进,观念也没有与时俱进,但政治观点却立场坚定。

母亲有一枚六十年党龄纪念章,像体育冠军的奖章,是柏梓镇党委发给她的,我让她戴着,给她照像;她的孙辈、曾孙辈纷纷和她留影。母亲笑得像玩童,居然还有点手足无措……

父爱如山,母爱似海,我打开记忆的闸门,母爱如洪水般奔流。母亲是一本书,这本厚重的书我翻不动,读不完;母爱是一幅画,这册繁复的画我看不够,尝不尽;我的母亲,在我心灵深处,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我人到中年,少有感动,母爱,却让我泪光闪闪。

2011年12月于山城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