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魏容霄望向龙台下一名单独传召年约知命面目清朗的大臣,再垂眸看向龙案上那张推算图与上书九皇子的姓氏名字,双目中满是不甘与疑虑。
殿下此人学识渊博,是每日给宫中几位太子教书的太傅,尤其精通五行八卦,周易风水,起名更是将命理推算得极其细致,所起名字皆能将命理调和,故而在皇室中极受重视。
宫中几名皇子诞生时,魏容霄也命他取名,其中尤为中意的便是大皇子与五皇子之名。每次喜得龙子时,官名皆命他推算取,只有乳名他才自己来起,每每唤着便有种成就感。如今却他极其怀疑这老臣是否年纪渐老,头脑已开始浑沌不清,方才将九皇子的官名起得令他心中极为不悦。
宣纸上书看不出任何疑点,只曰九皇子命中有劫,乃前世未了情缘所致,故而带玉而生,心室不全,不能随亲父姓,只能随母性,方能存活于世,却未作任何细述,不禁令魏容霄心中疑点重重。看了半晌,魏容霄方才冷冷一笑,问道,“冯爱卿,你这名字朕觉得不好,九皇儿乃朕的血脉,如何能令他随母性?!若要让人得知,岂不滑天下之大稽!知情者会懂此举乃皇儿身体羸弱所致,可不知情者定会猜疑万分,私下胡言乱语,届时灵妃岂不清誉受损?!朕也会、也会蒙上不白之怨!哼,简直荒谬至极!”
冯太傅见他龙颜大怒,急忙上前跪地请罪,面色却极为淡然,语气也较为平和,将原由细细讲道,“皇上息怒....老臣岂能不知人言可畏,只是这九皇子体质太过羸弱,命相却极硬。皇上姓魏,乃为上古贵姓,万物皆要受普照,故而为高高在上之意,九皇子若随您的贵姓,日后定会压制不住,恐会半路夭折也未可知。微臣现下结合九皇子的生辰八字算出,他生在庚戌为干支一,顺序为第四十七个。前一位是己酉,后一位是辛亥。论阴阳五行,天干庚属阳金,地支戌属阳土,是土生金相生。您的命格火命,与之相克,只有随母性,方可将您与他相克的命格改变,令他尚能平安度日。”
听罢冯太傅所言,魏容霄长叹一声,将那纸书筏拿起再次细细观看。面上看似淡然,却在心中百转千回不得安生。冯太傅言语中虽滴水不露毫无怀疑之处,可他不知为何总感觉其中定有深意,看来这冯太傅和灵妃,也要好生监视与彻查一番方可。
不过现下既看不出任何破绽,且先听他的建议,为九皇子取了名字再议。少顷,魏容霄做出决定,将眉头舒展,勾唇浅笑道,“既然冯爱卿如此讲,那朕便听你的,为九皇儿取名为季幕远,乳名嘛....此子即命格太硬,压不住太好的字,修竹顽强且坚韧,那便取其中一个字,唤遥竹,竹儿,你看如何?”
“皇上圣明,这乳名唤为竹儿极好,带个儿字,乃小意,甚和九皇子极为硬气的命格。”冯太傅见他松口应允,暗中松口气,急忙跪地谢恩。
金容霄微微颔首,唤过桂海吩咐道,“嗯....桂海,记下了,朕即刻颁旨赐名,为朕的小皇儿赐随母姓,叫季幕远,即日起移居栖凤宫,交给皇后抚养教导。另,灵妃产子辛苦,赐金步摇两对,玉如意一对,紫檀彩漆掐丝珐琅金鼎各一对....以安她心。”
吩咐罢,魏容霄将冯太傅挥退,执起手中那张书筏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帝王之家从未有过先例,子随母姓。冯太傅才识渊博,精通周易术,若当真因九皇子身体羸弱不便起名,倒也无妨,可他深恐这冯太傅算出九皇子有务必要随母姓的不明缘由,而这其中缘由,也是他不可知晓的原由。
加上灵妃那日提议要皇后来亲自教导九皇子,他更加觉得其中另有隐情。其实这也不怪魏容霄多疑,实在是灵妃一反常态,不顾小皇子身体羸弱,尚未满月便亲自送给皇后来养育令人不解。虽然那日她所言有理有据,可细细琢磨却不堪明白。
宫中所有妃嫔有了龙子,皆怕皇后开口干涉亲自教导,恐日后与自己疏远与皇后亲厚,都想方设法留在自己身边教导。灵妃此举对皇后来讲倒是日后多了养儿育女的一份趣事,可在后宫妃嫔中却颇有微词。妃嫔都暗中道她为争宠不惜将亲生龙儿交与皇后抚养,以争取皇上的宠幸,自入宫起便一向行事谨慎的灵妃如今不顾他人猜疑与不满,做出如此对于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的事,难免令人心有疑虑。
想至此处,魏容霄深叹一声唤过身旁心腹桂海,要他前去招来暗影,他要亲自吩咐些必须暗中进行事宜。
魏容霄暗中进行事暂且不提,单说栖凤宫内近日倒是一团和睦态。一向顽皮淘气的五皇子魏苍彦近来心情大好,收敛昔日不求上进只喜玩闹之心,读书上进习武用功,惹得皇后每日笑颜如花,在皇上面前连连夸赞他大有长进。
这一切改变皆因他母后的栖凤宫内入住了一名新成员,那就是他爱极喜极的那位刚过满月的小皇弟,乾青国第一位随母姓的龙子,季幕远。
这小皇子虽先天体弱,但因样貌在这一个月中已渐渐长开,与刚出生时小小皱皱的模样截然不同。现下的小皇子粉嫩圆润乖巧可爱,吃饱之后鲜有哭闹,宫人乳娘御医等人又尽心照顾,心室不足之症倒未曾显出多少不适,故而甚得皇上皇后及二位兄长的宠爱,说是泡入蜜罐中也不为过。
自上书房下课跑回栖凤宫便急忙命人服侍洗漱更衣的魏苍彦,顾不得用茶点,趴在美人榻上看着方才午睡醒来的小皇子玩耍。每当他看到小皇弟这张精致乖巧的小脸儿时,小小的心头便柔成一汪春水,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玩意都寻来送给他玩耍博他一笑。
自怀中摸出一个做工极为精致色彩鲜艳七彩掐金丝雕花的拨浪小鼓,魏苍彦轻摇几下,用他那双似水沁过的澄澈晶亮的桃花媚眼看着塌上躺着的小人儿,笑吟吟道,“竹儿,快瞧,五哥给你拿了好玩的,快瞧啊....哈哈,母后,您瞧,竹儿能看到听到的。”
“你这孩子,你九弟只是心室不全而已,又不是痴儿,如何能听不见瞧不见,这只是方才满月便如此聪慧,待再过些日子便更好玩了。你瞧,他双目甚是灵动好看,小模样委实喜人,日后你要多陪他玩耍。”
“哎,儿臣遵命。哈、哈哈,母后,小竹儿太好玩了,还想用小手来抓呢....”
皇后在榻上半靠着养神,看着魏苍彦逗弄小皇子,遂起身笑道。说罢抱起小皇子在他嫩滑面颊上轻吻一下,与爱子魏苍彦且说且乐,慈爱意溢满美目。
“呵呵....如此甚好,竹儿便能无忧无虑长大成人了,母后也安心甚多....”
今日天气略有些热意,怀中小人儿也未着棉衣,皇后命人给他换上一袭绯色软缎小夹袄,头戴一顶同色软缎虎头小帽,一双圆圆的虎纹耳朵以金丝绒线制成,看起来毛茸茸的极为喜人。现下这小人儿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点漆般的乌亮双目,晃着小脑袋好奇的四处打量魏苍彦手中那稀罕叮咚作响之物。
魏苍彦看他竟然能顺着拨浪鼓的移动转动眸子,不禁喜出望外,遂将手中小鼓轻摇几下。他一摇,那小鼓两侧以金线悬挂的两颗珍珠,便撞击鼓面,发出清脆响声,惹得小皇子双目紧紧瞪着眼前缓慢移动的小鼓,挥舞着一双极小却极肉的小手,毫无目的乱抓一通。
小人儿如此举动将魏苍彦逗得满心柔软,忍不住爬上美人榻,撅起若樱瓣般的双唇亲到他嫩滑散发着奶香的面颊上。
“唉吆,你这孩子,快莫亲,仔细你的口水,你九弟尚小,身子又弱,你自外头回来浑身泥猴似的,莫将他污了闹病。”
“哈哈、再给我亲上两口,我喜欢九弟。”魏苍彦被小人儿那柔滑的肌肤触感所吸引,不顾皇后阻挡,又急忙亲了几口方才罢休,面上却一副意犹未尽态。摸摸脑袋犹豫少顷,魏苍彦还是心有不甘,干脆坐在榻上将双腿并拢,伸手硬将小人儿自皇后怀中强行接过抱,吓的皇后慌忙放手,待他战战兢兢抱好后方才松口气,连连咂嘴,“母后,我方才下学堂已经换过衣衫洗漱过了,不腌臜,嘿嘿....竹儿的小脸儿好软和,现下他小您不让亲,那等他长大点我能否亲他?母后,夜里我想搂着小弟弟睡觉,保护他,如何?”
皇后见爱子魏苍彦甚是喜欢这九皇子,心中也极其欣慰。毕竟这份亲情在宫中十分难得,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全靠各个母妃间的亲疏来定。如今她两个皇儿能与这最小的皇子如此亲厚,将来她也会省心甚多。手执丝帕,皇后将爱子因抱孩子紧张的额头微微渗出一层薄汗的汗珠拭去,浅笑说道,“你想搂弟弟睡觉啊?那可得再等些日子了,他现下太小,你睡觉又不老实,恐会压着他,待过了半岁能爬能玩了,再让你搂着玩吧。哎?你大皇兄呢?今日为何不见他前来宫中请安?”
“啊?还要再等许久方能搂弟弟睡觉啊...好可惜.母后,皇兄今日出宫了,父皇前些日子不是已赐他府邸一所,他前去观看修葺了,您这可就忘了?”魏苍彦抱着小皇子,闻言满面失望,不敢用唇亲,换为用面颊去蹭小人儿的绵软面颊,口中心不在焉回答皇后的问话。
皇后闻言面色微变,心中泛起酸意喃喃自语,“哦--母后当真忘了....原来皇儿渐渐长大,假以时日便要移居出宫了....”
因宫中历来规矩诸多,皇子待束发成年后便要封王封邸移居宫外,母子间见面时间便少了许多,时日一久未免会生分几分。这大皇子离束发之年虽尚有两三年,可日月如梭,两三年光阴对于正在成长中的少年来讲,犹如白驹过隙般一晃而过,说快也算快了。
皇后望着眼前自己最宠爱的五皇子魏苍彦,这孩子面容精致眉目如画,模样煞是好看。想他再有五六年便要束发,届时也要与他皇兄一般移居宫外,日后这终日热闹的栖凤宫内,便只有她与小皇子尚能朝夕相处,未免太过清冷。
帝王之家身份虽皆居于人上,其实亲情尚不及平民百姓家幸福安康,一家人虽无权无势也能不分你我久居一处和乐融融,相比之下皇后竟有几分羡慕起百姓家来。如此一想,便觉心中十分难过,竟独自沉思伤感起来。
魏苍彦自小便聪颖过人,极会察颜观色。现下见母后语罢便神色怅然沉思不语,便知方才自己定然说错了话,惹她伤心难过。抱着小皇子,魏苍彦蠕动着小身子蹭到皇后身边,伸手拽着她的衣袖低声哄劝,“母后....您莫要难过,大哥只是去瞧瞧而已,离他出宫独居之日尚有两三年时日....待他走了,儿臣还能再陪您几年,待儿臣走了,还有小竹儿留下陪您,再者说,儿臣即便出宫也会常回宫瞧您的,您莫要伤心了,瞧,小竹儿看着呢,他好像极喜欢母后呢。”
皇后转首看向魏苍彦,见他极像自己的那双美目中满是讨好之色,不禁舒眉展颜巧笑盈盈。再观他怀中的小人儿,也正用一双晶亮的眸子好奇地望着她,虽处于懵懂不知人事之年,却仍令她心中一柔。将孩子抱过来,皇后轻抚魏苍彦莹白的面颊,笑道,“好,母后知道慕夕孝顺,小竹儿也乖巧可人,不难过了。"
“嘿嘿....是啊母后,小竹儿当真乖巧听话,日后定会好生孝敬您与父皇的。”魏苍彦见终将母后哄好,遂喜笑颜开又将小皇子自皇后怀中接过抱在怀中哄逗。
繁花似锦的栖凤宫内笑语声声,婴孩偶尔发出嘤咛啼哭之声,将午后的静谧打破,却曾添了几分母慈子孝祥和之感,令审批罢奏折前来散步的魏容霄见了甚感欣慰,立在宫门前不忍打扰。
光阴似箭,转眼间便一年飞逝而过。九皇子季幕远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在御医云集调养之下安然迎来周岁生辰。宫宴散罢,抓周仪式准备开始。皇宫内所有妃嫔皆来庆贺,不论心中有何不悦,却不敢公然对皇后皇上的宠儿做出半分不敬之举。
所有妃嫔皆在面子上做足礼仪,赠给小皇子季幕远的贺礼也是奇珍异宝玲珑玩具之类,让皇后与灵妃甚为欢喜。
小皇子季幕远如今愈长愈讨喜。粉团似的小人儿,身着一袭喜庆的赤红色锦绣小袄,更衬得他白嫩肥胖。发丝乌亮,双眸如墨,樱桃小嘴胭脂红,两腮微嘟圆圆胖胖。因现下他已能站立,若展开肥短双臂,也能跌跌撞撞稍行几步,每当行走踉跄被乳娘扶住时,竟然会自娱自乐咧开小嘴傻笑不止,乖巧滑稽的模样煞是喜人,逗的在座妃嫔无不嬉笑连连。
玩了半晌有些乏累的小人儿,自乳娘怀中转动着小脑袋私下寻找,待寻到皇后位置所在处时,便伸出小手直扑向要她抱。皇后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碗,满面笑意自乳娘怀中接过他,抱在怀中亲吻不止,却未曾看到远处灵妃目中稍纵即逝的一抹失落与伤感,冲着宫人吩咐道,“去,将皇上与各位皇儿也请来,九皇子这便要抓周了,让他们也来乐呵乐呵。”
“姐姐,这小竹儿生的可爱极令人心疼,快让臣妾抱抱吧。”
“是啊姐姐,您能将小竹儿养育的如此好,委实不易,这孩子现下哪里能瞧出身子柔弱,活蹦乱跳当真似个健康的孩子呢。”
“姐姐,小竹儿如今已满周岁,一会子瞧他这小手能抓个什么,快将物件都摆上,准备好,我等可都候着呢。”
宫人领命前去传话,众妃嫔皆围着皇后身边将小皇子逗着乐子,你一言我一语将皇后哄得笑颜如花,怀中的小皇子也被传抱于各个喜欢孩子的妃嫔之间。
小皇子季幕远今日见母后宫中美人娘娘众多,似乎也有些兴奋,竟然不认生,谁抱都笑,表现的极其乖巧,哄的各位妃嫔笑语连连,一时间栖凤宫内气氛极好。
此时众人热闹,唯有灵妃心中难过郁结,并未上前凑热闹,只是闷坐在角落沉思。她近日每见一次小皇子,便后悔几分昔日的决定。自己怀胎十月辛苦产下的龙儿竟不认亲娘,只与皇后极为亲近。每日她前来请安,看到他在皇后怀中撒娇嬉闹,却不喜欢与她亲近,便不免心中难过,悔不当初。
她煞是后悔当初为保全自己的恩宠不失,还有那个不可告人之秘不被皇上察觉,才唯有忍痛割爱将亲生骨肉送给皇后养育,妄图日后万一东窗事发,皇后能念在养育他一场的面子上救他一命。现下不但未能换回皇上继续眷宠于她,反倒不知因何原故对她日渐冷淡,临幸的次数相比昔日少了许多,故而令她甚感得不偿失。
魏容霄此时正在养心殿内审批奏折,心中却烦闷不已,导致奏折自方才展开后便一直未批,只是手执朱笔呆坐在龙椅上沉思。宫宴过后他便借口国事繁忙,自一群妃嫔当中抽身躲到养心殿来审批奏折,其实是不想见到灵妃与他疼极宠极的小皇子季幕远。
至于其中缘由,大约是前日自去年派出的清查灵妃与冯太傅的暗影终于回来,此次他自灵妃家乡幽州已是第三次返京,带回的消息也令他心中似堵了一块巨石般沉重难过。
原来,去年冯太傅为九皇子取母姓氏时,魏容霄便心生疑虑,命人前去灵妃与冯太傅的家乡打探消息。不料暗影查探时竟困难重重,似乎有人将所有事情皆能提前猜到并加以掩盖,暗影打探到的消息与后宫内务府记录簿上所记载的一模一样,丝毫无有错漏。
按说二人身份如此符合记载,魏容霄理应安心。可他乃一国君,如有疑心岂能轻易罢手相信,其因不过是灵妃与每五年一次选秀入宫人不太一般,她原乃兵部侍郎周楚臣四年前借他生辰国宴群臣之际,酒过三巡送献上来给他献舞庆生之人。
当时他被貌美如花身形柔软,舞姿曼妙的灵妃勾得神魂颠倒,当场便将她衲入后宫,破例封妃,身份之说也是命周楚臣上报记录在案,灵妃册封后又端庄贤淑,深得他欢心,故而并未曾去有心细查她的身世。
随着去年九皇子的诞生,魏容霄直觉上便察觉这九皇子随母性定是内有隐情。而为季幕远取名的冯太傅与周楚臣之间一向交好,关系形同忘年之交,难免会在私下走动的亲近一些,二人间不知是否也有蹊跷?现下尚无凭证证明灵妃有何不妥之处,故而魏容霄先决定不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近日来将此闹心之事压下,魏容霄却于心中总感不悦。后宫又妃嫔众多,不乏似灵妃那般温柔如水善解人意之人,他便渐渐将她冷落,暗中寻思待查明真相后,她的身份若无甚蹊跷之处,再给她好生补偿也可。
对与小皇子季幕远,魏容霄倒是极为例外。只因他觉得这小龙儿身体羸弱,又极其乖巧,每次见到他都甚喜与其亲近。故而对于他,魏容霄也做不到冷淡相对,相反还待他宠溺至极。他冷落灵妃之举倒也未曾引起皇后的怀疑,只当他心疼灵妃产子后身体有待恢复,方才少去临幸而已。
想起小皇子那双乌黑眸子与精致的小脸儿,还有他那双柔软的小手摸到自己面颊上的触感,魏容霄不禁心头一软,微微摇首勾唇兀自浅笑。
立在一旁,桂海打发下去悄悄进来趴至他耳边轻声细语将皇后传旨意人,上前轻声将陷入深思人唤醒,“皇上,皇后差人来请您前去栖凤宫观看九皇子抓周,皇子们都自上书房下课,皇后将他们也请过去了,您不是好几日未曾见过大皇子与五皇子吗?正好一会子见见吧?”
魏容霄闻声回神,将手中朱笔搁置笔架上,挑眉轻叹道,“哎.....既是皇后有请,那朕非去不可,灵妃也在吧?”
“呃.....今日乃九皇子抓周之日,灵妃娘娘定会在吧?皇上....灵妃娘娘那处....您去的甚少,今日便见上一见,不然各宫主子们定会疑心,若胡乱说话,皇上您又得跟着闹心了。”
“嗯....言之有理,桂海,还是你深知朕心啊...走吧。”
这宦官桂海乃魏容霄身边的老奴,自小便跟随在他身边伺候,他有时心中所想,这奴才倒能猜出七八分来,也会绞尽脑汁想法子为他解忧舒心。现下听他一劝,魏容霄便微微颔首应下,起身离开龙案前,迈步向后宫处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