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为了让儿子一航有地方上班,安排在熟人公司上班,自己拿钱让熟人给一航发工资... ...
牛师傅,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老梁和我并不熟悉,去他老家的路上,那就聊聊自己吧,总归要让客户多了解我一些。
相见是缘分,了解靠交流。
算起来我和老梁第一次见面,应该是9年前。
我泡好了一壶铁观音,和设计总监交流着工作进度和分工,坐标上海市淮海中路一栋办公楼里的706室。
这个月需要多加班,项目有积压,必须保质保量完成工作,我主外你主内,争取明年再上一个台阶……
那时候我大多时间在出差中,全国各地飞,每次出去都能签新的项目回来,公司在一年内就发展到40几人,这在设计行业算不小的规模了。
我忙于出差缺少了公司内部管理,全部交给设计总监去和已签约客户沟通,内部员工工作安排也由他负责,时间久了员工就和我缺少了沟通。
这也为后来的倒闭埋下了“因”。
当我发现危机的时候已经无可救药了,才有了大溃败后撤离上海,之后悟道这也算一个主因吧。
就是那次撤离,我把员工工资发完、各种欠款付完,手里已经没有钱了,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抽烟,一支接着一支,凝视着窗外,回想这几年的浮沉... ...
扑通,对面办公楼上有一个人跳楼了,我在错愕中慢慢也走向窗户。
师傅,侬好,阿啦是……
阿拉什么,我听不懂上海话。
我是XXX叫来搬家具的,是屋里这些吗?
是的,搬走吧,临走前别忘了把门锁上,交代完我就下楼了。
我回想当时要不是你进来,我会不会也跳下去一了百了呢?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推他一下或拉他一下是两种境况,我想你就是拉我的那个人。
啊,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老梁说晓得了。
我们一路聊着天,他儿子一航在后排呼呼大睡,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有时感觉憋住气了,过了好大一会才出了一口气。老梁试着叫醒他,每次都是应承一声,过了两三分钟又开始呼噜起来。老梁无奈地说,本来他该开车,我来坐车的,这一年来可把我愁坏了,一航每天睡不醒的样子越严重了,都影响到正常生活了,也去医院查了,结果什么毛病也没有。这次你们工作室装修,郭大虾提了一嘴,是不是让牛师傅给看看呢?
时间回转到年前一个下午,我在FO堂看着工人安灯,老梁和一航爷俩在院子里沟通,吵吵的声音让我到阳台往下看了看:爷俩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吵架,爹没有爹样,儿也没有而样,吵吵的不可开交。看到一航一站到阳光下时身体就晃动得厉害,整个人都颤抖,面红耳赤的感觉有点吓人,我赶紧喊了老梁一声,过来喝口茶,让爷俩缓和一下。
老梁过来和我闲聊起来,过了一会工人去另一个空间去干活了,老梁说,师傅,你看一航是不是受什么不好的东西影响呢?我感觉他现在状态越来越不对了,时常恍惚中自言自语,真担心他的身体健康出状况。
说到这里,那你把一航八字给我说说把。
在看到八字后,结合刚才看到江城的状况,我睁眼说瞎话:有一个原因应该是他老爷爷辈的房屋出了问题,还有其他影响现在还不好确定。
老爷爷去世好多年了,房子都拆了,
地下住的房子也是房子啊,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又聊了一会儿,老梁将信将疑地结束了聊天。
在隔了两个礼拜后,老梁约我一起去趟他的老家,才有了路上的聊天。
黄昏时刻到达了一片农庄,不远处粉墙黛瓦的农村房子,在夕阳照耀下仿佛洒满了佛光,感受到一片安逸,在看宁静的巷子,弯弯的拱桥,哗哗的溪水,只是看不见炊烟袅袅了,很多大门锁着,这个时节,劳力多去城里打工了。
我们停好了车,走到一片长满芦苇和杂草的荒田里,走路要小心着点,要顾及到脚下的安全,别踩到没有立碑的fen头上,即使立着碑的fen头,晚辈也是很少来过的,老梁扒拉着找自家祖上的fen,我建议老梁往左边十步以外去找找。
老梁固执地在他认为的位置周围扒拉了一遍没有找到,才去我说的位置去找找。
我问你多久没来上fen了?
大概三年多吧,平常都是老家的叔叔和堂弟们来... ...找到了。
扑通一下,老梁直接跪倒在了fen前。我寻着声音过去,看到老钱手里抱着一半碑,整块碑已经断成了三节。
再看老梁已经眼泪纵横,他没有擦拭眼泪,我轻轻地拍了拍老梁的肩膀说,别伤心了,这不你来看他们了嘛,刚要伸手扶老梁起来,眼睛瞥见一航呆滞的向前方不远的池塘走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三步并一步的冲到一航身后,在背上某三个穴位点了几下,一航才停下来了步伐,然后我在他眉心处按了一下,念了个咒,掏出一块八卦玉牌给老梁,让他带着一航先去车里等我。
我点上三支香插在地上,随后点了一支烟,天色渐黑了,已经分不清楚屋脊与天色的界限。抽完了三颗烟,和他们交流的也差不多了,想要什么,怎么化解执念,能答应的都答应、能劝度的劝度,又点了三支香插好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到达车前把鞋脱下来扔掉,换上一双新的布鞋,让老梁开车回上海。
在回去的路上,我给老梁讲了个故事:
在一年的冬天,有个中年男子开着五征三轮车行驶在国道上,车斗里装满了石子,他费力地扶着方向盘,使劲踩着油门,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供油不足三轮车被憋死在路上。
这时,一辆载着水泥的货车快速从他右侧穿过,把他惊出一身冷汗。张嘴骂到:狗niang养的超车不知道从左边超吗?急着去投胎啊,最好水泥洒落一地。
他继续驾驶着三轮车行进着,大约过了一两个路口,看到路上有散落下来的水泥,有的包装完好,有的袋子破了撒了一地,再看周围并没有停车来来捡的,男子不由得一笑,还真被我说中了,这些捡回家盖房子就够了。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去捡水泥,去路上捡本来就有安全隐患,在就是天色黑了,男子小心翼翼的把靠近路边的捡了起来,中间有几袋考虑要不要捡呢,男子还是小心翼翼的去捡,突然一辆货车冲撞到他,被撞出了好几米远……
老梁错愕地看着我,我提醒他好好开车。
老梁接过我的话说,你讲的这个故事中的男子就是一航的一个舅舅,他当年就是捡水泥被撞死的,还是我去收的尸,上半身都撞散架了,内脏散落一地,上面沾满了水泥,火化前是人为装进胸腔缝合起来的身体。
这个一航的毛病有关联吗?
我回头看了看,一航还在睡,不过不再打呼噜了。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一航状态不好的?
老梁沉默了一会说到,大概是两年前吧,那天,一航这个舅舅的儿子结婚,他作为伴郎前一天就住在他家里,第二天和他表哥去接亲,按照习俗凌晨就要出门的,在来回的路上听其他伴郎说,一航一直睡着,到了接亲地点叫都叫不起来... ...
原来病根儿在这里!
当天夜里11点多了我打坐完准备睡觉,老梁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以为又出了什么状况,赶紧接了起来。
师傅、师傅、他开的不是五征三轮车,是手扶拖拉机。
好吧。
交代老梁他能办的事情他去办,我能办的由我来办。
两个月过去了,一航精神逐渐好了起来,睡眠有了很大的改善。
每天早早地就去到公司上班。
这让老梁每个月少损失一万元,一航的工作是老梁安排在熟人公司上班的,工资是老梁偷偷先给他老板了,这两年其实是自己给儿子发工资。
春节祭祖时,老梁回去和家里的兄弟们给祖上立了新碑。
听说我到上海了,立马邀上我去老家看看哪里还有不完善的,顺便聚聚。
回来的路上老梁感叹道:总算不用小猫捉自己的尾巴,自己逗自己玩了。
牛缺的日子,写的是遇过的小事来之于生活中的日常点滴,闲言碎语,如有同感,谢谢点赞。
逍遥道人2022.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