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历代帝王中,笃信佛教甚多,世界上除了印度以外,我国可以说是佛教之邦了,譬如现在的西藏,就是佛教的中心所在之乡。
历代帝王,笃信佛教者虽然不胜枚举,但真正笃信佛教之最深者要算梁武帝肖衍了。他以帝王的身份受菩萨戒,四舍身出家,并亲手撰造《梁皇仟法》,成为后世超度亡灵中必须持诵的经文。
梁武帝的原配郗皇后目睹皇上不理朝政,大兴寺庙,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的现状,对梁武帝深感不满,百般苦谏。
无奈梁武帝脑海中笃信至深,对妻子的苦谏无动于衷,反而听信室志和尚的谗言,将郗皇后打入冷宫。
郗皇后看到丈夫对佛教迷信过头,不听忠谏,弄得朝政日非,奸佞当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社稷如此,亡国无时,于是悲愤交集,最后绝食身亡。
这位不理政事,除了信佛诵经之外,别无事事的皇帝,按理该是修身养性,全无情欲了,可是,不然,郗皇后死后,他居然跑到建康(今南京)城外的清凉山宝庵寺去看尼姑小翠儿。不期遇见莫愁女,竞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虔诚信佛的梁武帝,忘了“五戒”首先“戒色”,竟干出了一桩令人发指的伤天害理的事来。
莫愁女原是洛阳人。因为是秋天里生的,取名“秋女”。她生长在河南洛阳的乡村人家,自幼聪明灭巧,挑化穷朵,粗细针线功夫,以及采桑、养蚕和纺织等无不精。她父母虽是农户人家,但却颇重视知书达理,因而尊重斯文。她家隔壁开设了一堂学馆,那位先生见秋女姿色端正,天赋聪颖,主动找了她父母表示不取她半文学俸,愿教她识文练字。她父母的性格类似今天的开放型人物,见先生热心,也就欣然应允,于是秋女就得天独厚地得到了与文字的结缘。以后她不但知文识字,还写几句诗文。她家当地民俗爱唱民歌小调,秋女生成一副婉转甜畅的歌喉,唱起民歌小调来,意似莺啼幽谷,燕语新巢,她酷爱家乡的民歌小调,因而她成了当地的民歌能手。
她爹除了会种田养蚕之外,还有一手采药的功夫,制药的本领,是当地有名的草药郎中。她父亲也知书识字,爱与斯文接触,他特别敬重斯文,对人也特别诚恳,他多年研究中草药的采制,对各种草本药类四气五味熟览无遗,在家也常与人治病,从来不计报酬,因而博得当地远近人们对他的好评。
秋女十六岁那年,随她爹爹上山采药,采药多是秋天,这次随父上山,她帮父亲背着大竹篓,背着小铁镐和两齿小锄头,这时正是秋高气爽,满山红叶点染得山林别生情趣,她这已是第三次随父上山了,心情特别舒畅,因为她已经认识了几十味药苗,如七叶一枝花,生南星、生半夏、江边一碗水,和专治头痛的头顶一颗珠,治伤的原砂七和打不死以及地雷和三柏捧等。她的眼睛比父亲的尖,常常她发现了价值昂贵的好药苗,父亲还在用老眼四处扫描。“爹,您看,这里有好多头顶一颗珠呢!”父亲一听,兴奋地走近前一看,笑逐颜开,于是父女一齐动手采挖。
秋女今天的心情特别高兴,为什么呢?今天是秋女的生日。她爱看秋山如火的红叶,爱看峭壁悬崖宜泻飞流的瀑布,爱闻野峋山花的幽香,山风吹得她的秀发飘拂柔软,她感到心情舒畅,她走一路,唱一路,歌声随着山风飘散。秋女的父亲虽年已六旬以外,但并不显老态,仍精神矍铄,动作麻利,尤其两腿还灵健如飞,一拨开荆棘,领着她直往高处攀沿。不多一会儿,父女俩的背篓里装满了采撷的药草。就在这时候,爹爹听得女儿尖脆的声音高喊:“爹呃!郁金香,郁金香呢!”
原来,秋女最喜欢郁金香,她喜爱郁金香的花开得金光灿灿,香味清清淡淡,爹爹说这是一味好药,能使人健胃理气,爹还说它的用处还多着呢,爹爹晓得女儿的心思,“好哎!上山顶去,今儿个爹跟你采个痛快!”
父女俩又往山上攀。悬崖峭壁,上一步都不容易。爹平日采药手脚有猴子那么灵便,爬山越嶺,攀登峭壁是他的特别本能,她相信父亲采药有一种特异功能似的,这下又看着父亲背着药篓在爬呀,攀呀。眼看快到山顶了,她本想喊一句,叫她爹爹小心,但父亲是多年采药的高手了,用不着多为他担心,不过,她看着父亲越爬越高,那山势陡峭,越往上攀越危险,她的心里总是怦怦地跳着,暗中祈求药王仙师和华佗祖师还有过路的神圣,千万保佑她父亲平安无事,有事逢凶化吉,她看着父亲爬到了山顶,简直踩到了飘冉的白云呢,她正在耽心,哪知道老父亲一脚踩到一块活石头上,上面手还没抓牢呢,脚底下石头一松动,“呼拉——”连人带石,直往山崖下落去……
“爹——!”一声撕肝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山林的寂静,整个山谷发出同样的惨叫回声,秋女的心碎了……
老爹苦了一世,可怜秋女哭得心碎胆裂,家里又穷得叮当响,真是夜无鼠耗之粮,拿什么葬父呢?她决心头插草标,卖身葬父。
秋女写了卖身牌子,她想到自己从此要孤单飘伶,还不知会被何人买去,今后命运如何,流落何方?……心一酸,就在写名字时,“秋”字下面添了个“心”字,改成“愁”女。
愁女跑在街边哭得伤心,忽然听得一声呼唤:“愁女,莫要发愁,起来吧,你爹爹的事由我来承办!”经济价值往往还可观些哩,于是就答应她的要求,只叫她出席陪酒和唱曲,有时献艺歌舞。
果然,她陪歌奉曲,出口不凡,一唱就响,一响就红,不到半年,她的芳名就誉满洛阳了。洛阳地面乃繁荣之所在,来往的达官贵人和豪商巨贾较多,由于愁女的色艺双全,尤其她美妙的歌声最为人所欣赏,所以她的芳名更加抬高了这家妓院的知名度,每日前来一赏其芳容和舞姿并聆听她美妙的歌喉者,车马盈门,络绎不绝,愁女果然成了洛阳地界的绝色名花,她的技艺为院里赚了不少的钱,真成了一棵难得的摇钱树,鸨儿因此愈益看重她。
话说这卢二的堂兄,住在长江边上的卢员外,有个儿子,已到二十四岁年纪,尽管他家在洛阳地面要算首富,为他上门来牵线作伐的媒人,可以说没法统计其详细数字了,漂亮女子他看过上千,却始终一看三摆头,没一个他能中意的。他又是这位卢大员外的独子,父子的感情极其融洽,卢员外为他的婚事时常牵系心头,他需要儿子给他传宗接代,承继香火,因而,儿子的婚事成了他的一大心病。他为此扬言许诺,谁为他能牵线说成儿子的亲事者,谢媒银子五百两。五百两,这在当时,可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对做媒人颇具诱惑。
这消息,当然传到卢二的耳朵里,卢二在拐卖愁女的第二年的春天,又做成了两笔钓鱼的拐骗生意,他听了堂兄的这笔许诺以后,特地到了这家妓院,他打听得这位愁女还没破身,是个地道的原装货,且背着又偷看了她的貌容,他不由更为之惊呆了,“这姐儿真是越长越俊了呢!……”他看了之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当晚,他去找了一位丹青妙手,出了十两银子的工价,请他到这家怕香院去把愁女的像画了出来,即当代绝色仕女图,要求要比她原来的姿色画得更美,画好后,再配題诗句,如画得理想他另加二两赏银。 这收画手吃的这赢手艺饭,画一张美女图象,能得十两纹银,这可是特大的工价,他何乐而不为,于是欣然从命。及至到院中跟鸨母说明来意,鸨母一听,这是跟她打活广告,招徕更多的客人上门,提高她院中的经济收入,自然欢迎接待,而愁女听说为她描容画像,以备洛阳大选美夺魁,她对此虽不十分感兴趣,但也不予拒绝,于是,她的芳容就入了这位妙手的丹青。
“棒!伙计,你真有能耐,这像画得好,画得绝,太美了,有本事!”他说话算数,果然又付了这位画家二两赏银,接着,他就找到了这位二十四岁还在打单身的堂侄,将这幅愁女的图容给他看了,这位堂侄,不看则已,一看即为之魂销魄散,拍案叫绝,连说:“绝色无双!天仙降世!”
卢二看着他那兴奋若狂的样子,心里乐了,心想这又是一笔好生意,于是向这位堂侄绘形绘色地描述这位愁女的妙处来:“贤侄,这可是天下无双的小美人呢,你好眼力,嗨,人家虽人在青楼,可是被迫沦入风尘,其实呀,这个女子是世间第一正经女子,她不但人才长得俊秀,还聪明盖世呢!她心地善良,单从她自愿扦标卖身葬父这一点来看,就可见她孝心感人,她到院中还不到两年,如今经过名师调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件件精通,听说她的诗写得好得很呢,好多文人学者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越说越兴奋,说得眉飞色舞,这位堂侄被他说得心花怒放,瞪着一对大眼睛直盯着这幅美女图发愣,……这卢二最终神秘兮兮地说:“贤侄,这妞儿还只十七岁,还是地道没开苞的红花货呢!”
这位堂侄越听越动心,简直垂涎欲滴,这卢二又说:“贤侄,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唉!变一世人,阳寿又短,随便几十年,一眨眼人就老了,老了就完蛋了,最后埋到土下变成一堆骷髅。像你这种年,可得及时行乐呢,要不,转眼就是三十岁,三十岁就是花甲的一半,中年,人到中年万事休啊。贤侄,你要是讨了妞儿做老婆,那可是人生的大造化哩!……”
第二天,他这位堂侄——从不涉足烟花的光棍,到了这家怡香院,花了二十两银子,叫她陪了一杯杀,唱了两段调曲,他见她风度翩翩,雅而不俗,艳而不妖,脸上没什么春风,似带脉脉愁容,但她的这幅愁容确是别生妩媚,叫人看了不得不销魂,这位堂侄看了,如痴似醉,决定回去跟老父商量,要为她赎身脱籍,正式娶她为妻。
这卢二知他这位堂兄一来疼子,二来怕承继香火无人,绝了他的后代,三来他了解他的脾性,他最信周易的八卦阴阳推算,凡事图个吉利,他猜测这位堂侄在院中看了这位愁女以后,一定会找老父商量,欲娶之为偶,首先这位堂兄听了是青楼女子恐怕不会点头,但只要他出面去当说客,并说这女子天生一个好福相,叫他找洛阳的王天师,洛神仙去排排卦,推算推算,只要跟这两位暗中通个气,叫他们为之撮合,他想这笔赏银他一定可以拿到。
卢二当即找了王天师和洛神仙,跟他们暗中通了气,叫他们撮合这桩婚事,事情成功,他各赏这两位银子十两作为恭敬,王天师和洛神仙听了自然答应照办。
敬卢二的这位堂侄从怡香院回来就拿了那幅愁女的画像找老父商量自己的婚事,老父见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又见这图上的愁女形象果然天仙降世,绝色无双,且眉宇之间不显妖冶,一片凝重端庄的姿态,一幅雍容华富的福相。爱美人之天性,儿子几年来,说过不少的媒,看过若干的亲,每次不是这样有挑剔,就是那里有毛病,结果一直延误到二十四岁还没成亲,那时的男子十五六岁即到婚配之龄,不像今天的晚婚,卢员外的令郎公子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末婚配,眼下见儿子捧了这幅图像如此欢悦,自然心里高兴,接着他问儿子,这女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待儿子说出她是青楼中人之时,卢员外的眉头皱了下来,半响没有言语,儿子见老父沉吟不语,知他是世俗之见,认为愁女出身下贱,怕有辱门相,他正待与父亲展开舌战,卢二直冲进来了,他一副兴奋的样子,见了卢员外,高兴地说:“大哥,小弟特地来讨赏银牵红线呢,恭喜恭喜,这下您将得一个才貌双全而且多福多贵多子的美娇绝呢”产员外以为他别有新的发现,忙问这女家现在何处,女子姓甚名谁?人品如何?卢二说:“这些您就别问了,不是好绝色端庄心地善良的女子,我自家的一个堂侄儿,俗语说:‘鬼不灭族’,我能把个不三不四的女子来跟自家侄儿作媒牵线么?”卢员外心想儿子的婚事能早些落实,见他如此侃侃其词,心里自然高兴,于是仍然盘查究竟。
待卢二说出愁女就是儿子说的这位青楼女子时,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了,卢二乃是极其乖巧之人,他见堂兄的面色晴转多云,于是拨动他的三寸莲花之舌,说道:“大哥,您别看人家是青楼女子,这女子可是非凡人物,我说她有这几大好处:一,她心地善良,为了安葬父亲,她自己头插草标,甘愿卖身,这种孝心,世间难得;第二,她知书达理,出身有教养的人家,好比一块无暇的美玉;第三,她进院以后,一直坚持卖艺不卖身,她经过院里的正规调教,诗歌词赋,文学知识一再提高,她至今还保住了她的贞操,还是个地道的红花处女呢;第四,您看她那幅长相,尤其这鼻梁,印堂,两道眉毛,还有这耳朵,显雍容华贵,这女子好一副贵相呢,说不定侄儿讨了她有大发迹,你们的家运还有大发达呢!大哥,我看是这样,我亲去院中把那女子的年庚生日写了下来,拿到洛神仙和王天师去合合他二人的八字,排排八卦,看她与侄儿有没有缘分,另外看她的相数主不主贵,如若推测是个没有福分的轻薄女子就算了;如果真是个有福气的贵友,他们的八字又合得来,大哥,这可是难得的缘分,机会不可错过啊?·….”
一席话把个卢员外说得满心欢喜,他当即叫人备了车马偕了儿子和卢二直奔洛神仙和王天师两处地方推了八字,排了八封,他两人把八字一排,再把这女子的图像一看,都伸出手来跟卢大员外讨赏钱:“大员外,这下可真的跟您恭喜,这个女子非凡品也,她是先难后富,她八字在,克父克母,可是她的夫星转旺,老朽把令郎公子的八字跟她的一合真是蛟龙得水,牛降麒麟,三羊开泰,日月添辉,令郎公子如果得这位女子作配,犹如枯木逢春,禾苗得雨,这女子主福星永兆,而且一夫到头,一十五多就有泄霞披戴哩!.…...”
王天师一席话说得卢员外心里象吃了蜜糖,甜浸浸的,他为了证实王天师的推算到底真实程度如何,接连又去找洛神仙,洛神仙则说得神乎其神,说他儿子只有跟这女子成配,方可事事逢凶化吉,家运昌隆,尤其说这女子是个福星,是个夫人的贵相,因而他找卢员外讨大赏钱,卢员外听得高兴,各赏了他们十两排卦银。卢二真有心计,这一桩婚事真被他撮合,他奉了卢员外之命,带了侄儿去到院中交涉,叫鸨儿大些开口,鸨儿听了心里当然高兴,于是开口要赎身银子一万两。
卢员外在建康地带算是首富人家,资财雄厚,为了儿子能娶个才貌双全而且有福荫的娇媳,没有吝惜,结果以八千钱身价成交。事成之日,卢二他从中又得了纹银五百两,他前后一共在愁女的身上得了两千两银子。不过,他侄儿迎亲喜配之日,他就溜之大吉了。
这位娶愁女的卢公子名叫永秋,娶亲的日子,十分气派,前来卢家花园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车如流水马如龙,这愁女可得了个特别的风采,隆重的婚礼,震动了整个洛阳城。
愁女自与卢永秋洞房花烛之后,夫妻鱼水交欢,相亲相爱,日子过得十分和谐而且幸福。不过,愁女的心里虽然脱了风尘之苦,找到了好的归宿,但她难以割舍父女之情,她心里总是思念她死去的参爹,终日一双愁眉难得舒展。丈夫见她总是愁眉苦脸,她如实倾吐自己的心事,并说她最大的爱好是上山采药和为人治病。丈夫听了微微一笑:“我们家资财万贯,不愁吃,不缺穿,不缺钱花,又何必为人家治病,再说,你一个弱女子,如今已是我卢某的正式妻子了,又怎么能抛头露面去上山采药呢”愁女听了,又是愁锁眉,好一确不言不语,而且饮食不法,并且总是连声叹气。看者是如花似玉的美容能释了,腰肢更加废了起米,这产水秋十分体贴恶女,尽量设法想讨得迪的文心,尽量想後她高兴,只要是能想做前事他都愿迁就于她。他通过与她细细的谈心,了解了她的内心世界,她从小父女相依为命,父亲爱她如掌上明珠,她十一岁起到十六岁止,常跟父亲背药篓上山采药,她好像与山和草药结下了不解之缘,而这些,总归起来,她是思恋她的父亲。永秋听了,不禁点头从此愈益宠爱于她,觉得她是天下名副其实的孝女,因而再不拦阻。她上山采药和为人治病。恰巧,她公公——卢员外的大拇指长个蛇头疗,疼得呼天叫地,疼痛难忍,洛阳地界的名医看尽了,什么大清火毒的“仙方活命饮”和“荆防败毒散”等等清热败毒的药吃尽了,敷药如三黄散和拔毒丹都用了,总不见痊愈,结果郎中先生说:“这种疗毒厉害无比,既然上了身,怕难以打退,要等它灌熟方好开刀切除再敷以消散生肌之药方可痊愈。”卢员外一听叫起苦来:“妈呀,我痛得半刻也难涯,要等它灌熟,那还得好几天呢!还等几天我恐怕早见阎王爷去了,先生,还有别的办法没有?”老郎中听了只是摇头。苦
永秋跟愁女说了以后,她一同去公公房里看了一下症状,眉头紧皱说:“呀!这叫蛇头疗,又叫食命王,疼得要命呢。”说罢,她扯了丈夫一同陪她上山找了一种叫“皮硝子”和“打不死”的药,当她发现“打不死”的药苗时,她兴奋得像个节日的孩子,脸上露出天真的微笑,她拍着手笑说:“永秋,快来帮我挖,看,这兰花花一串串的好看么?记住,这就叫‘打不死’,这可是敷外科疮毒的好王牌药呢!还有一种开白花花的,这种药用处大着呢,除败毒消肿以外,还可治跌汀损伤,是一门最管用的好药呢!”她跑了两个山崖,找到了“皮硝子”和“打不死”的两草药,回去以后她把草药用刀切碎,然后兑人桐油以钉锤捣烂,她叫丈夫跟自己配合,帮公公敷上大拇指以后,果然不到半天就消退了。这药真是神效,贴上去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疼痛就逐渐减轻。卢员外已经痛得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把这药敷上以后,不到二十分钟,他因疼痛的逐渐消失,便呼呼入睡了。
第二天,公公满面笑容地来到您的房中,他笑着说:“愁女,看不出你还是个神医啊,我得好好谢谢你,你真是药到病除呢!女被说得羞怯怯地低下了头。她缅腆地说:“我是从小跟龟参学的呢!”他儿子永秋在旁向父亲介绍说:“她呀,还会采制很多名贵的中草药呢。她爹,俺老岳父是个很有名气的草药郎中,每年要跟人家解除好多疾病之苦呢……”
从此,公公更加器重愁女,丈夫见她显了神通,且这次上山采药之后,她像活泼了许多,脸上出现了红润,泛出了春风,看到了她难得露出的笑容,从此,不但不拦阻她采药治病,有时还陪伴她一同上山,帮她采药。她确实较前变了一个样子,精神为之焕发了,她常常一个人带着侍女肩着小镐锄上山采药,她的房内常常插满了郁金香,幽香溢鼻,别是一番情趣。有一次,永秋看她将一束郁金香插满瓶中,他笑着逗她说:“愁女呀愁女,你这名字我看欠妥,叫人听了也发愁,今后你也不会再过从前的那种苦日子了,我跟你在‘愁’字前加上一个‘莫’字何如?”
“莫愁?”她神色怪异地望着丈夫。
“对,莫要忧愁,从此贤卿再‘莫愁’”!
“莫愁?·…··”她深情地望着丈夫喃喃地念着,脸上露出一缕幸福的微笑,意味深长地说:“君愿我‘莫愁’,我又何尝独爱愁?”
从此,莫愁女这个名字就传开了。
从此,莫愁女常到清凉山采药,渴了,累了,常去翠竹林宝底庵要水喝,休息。这里的尼姑原是郗皇后的贴身宫女小翠,都皇后死后,便趁机出宫,出家至此。
莫愁女与小翠成了一见如故的好朋友,她们常相往来。
一次,梁武帝心血来潮前来看望小翠,不期遇见了莫愁女。梁武将是被服而来,随从也屏退了,根本叫人看不出他是垒帝身份。梁我帝原是个爱色之徒,他一见莫愁女,简直一下子惊呆了,双
眼睛直朝她眨,疑是西施再世,仙子临凡。
梁武帝笑着问小翠:“这是谁家女子?”
“皇上,这女子是臣妾朋友,是近处卢家花园卢员外的儿媳,叫莫愁女。”小翠恭谨地答着。
“莫愁莫要忧愁,君莫愁耶,卿莫愁哉。好名字,含有诗情画意,有趣!……” 木
莫愁女见梁武帝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直朝她,看得她难以为情,当即与小翠告别一溜烟地跑回自家去了。
梁武帝还没来及细问她的身世,她竟一溜烟而去,他感到一种失落,不胜遗憾,当即吟诗一首:
莫愁莫愁,
倩影难留。
轻风消逝,
令我生愁。
如斯佳丽,
安得无求?
莫愁女一溜烟而去,空留下一片迷茫,一片失落,他不由荡漾起无限的情思……
个他想起宫中的佳丽如云,可都不及这位莫愁女子,她真是天生风韵,秀色可当,想着想着,他虔诚信奉的“五戒”竟抛入九霄云外去了。
他想起这位卢员外曾是自己的好友,他有这等佳媳,正好借故前往探视。
卢员外听说是皇上亲自登门拜访,诚惶诚恐,赶紧出来迎驾,“陛下亲临寒舍,蓬壁生辉,臣不胜惶恐,愿吾皇万岁万万岁!”说着拜跪在地。
“爱卿起来,朕与卿是故旧之交了,不该行此大礼,快些起来!”说着用手将卢员外亲切的拉起。
卢员外将梁武帝请进之后,请皇上陛坐,他却在一旁诚惶诚恐地徒手站着。
梁武帝笑着说:“这不是朕的金銮宝殿,不须如此拘谨,朕为不忘旧交,特来看看老朋友叙叙旧交,快快请坐,老友之间,免去一些俗礼,才显出故旧之情如旧,你说呢?”
“是!是!是!陛下,您不忘故交,臣不胜荣幸!”
梁武帝与之寒暄几句之后,开门见山地扯到他的正题上来:“老朋友,听说令郎讨了个天仙般的美女,你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娇媳,可喜可贺啊!”
于是,卢员外将如何收纳这个莫愁女子的详细经过如实向皇上禀告一遍。
梁武帝听后,感叹一番:“啊!这真是前生的缘分!人才难得啊!……”
莫愁女离开小翠之后,一溜烟地跑了出门,她并未直接回家,而是上山采药去了。
卢员外见皇上御驾亲临,自然隆重设宴款待,酒宴开始,莫愁女还没回家,梁武帝一直等到席散待茶又与卢古今中外的闲聊,一直等到日近黄昏,莫愁女采药归来,他让卢员外引见,卢不敢不从,忙吩咐家人叫莫愁出堂拜见皇上,莫愁女听说当今皇上,就是那个在小翠处见到的人,不禁为之一怔,但人家是一国之尊的皇上,不敢怠慢,于是款款出堂大礼叩拜:“臣妾莫愁女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
“起来,贤卿快快请起!”他赶紧起身亲手将她扶起并仔细端看了莫愁女的倾国的容颜,连称:“果然好个小美人儿,真倾国倾城之色也!”说着吩附待从喝了些银两和皇宫宝物,才告别户员外,离开卢家回宫。
没几天,卢员外的儿子被应征人募当兵去了,没多久,又不明不自地死在边套;又没几天,卢员外被势名其妙地扣上了取君之里,被抓到刑部,明正典型,也算是莫名其妙地掉了脑袋好有之再过几大,圣旨下来,说是皇上顾念卢员外的旧日情谊,选其媳莫愁女进宫为妃。
传旨的太监一走,莫愁女将前后的事连起来一想不禁毛骨悚然,她心里明白了:“好一个念顾旧交的有情皇帝,好一个笃信佛教的仁慈君主,丈夫当兵,公爹冤死,原来都是梁武帝作的孽!”她想着想着,不禁咬牙切齿的痛恨,这个虔诚信佛的皇帝,竟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惨无人性的事来,若是进宫,岂不更遭毒手?况且,已知他是丈夫和公爹的仇人,纵是进宫去贵为皇后,她也不能去图此灭绝人性的荣华富贵!
出于是,她连夜赶到翠竹林宝庵,见了小翠,两人相对,各自诉说了梁武帝的罪行。小翠不由想起皇后的悲惨遭遇,她触动伤感:“我早已知这个皇帝是个披着人皮的豺狼;皇帝,鬼皇帝,其实是个没有人性的大流氓呢!”她两人同病相怜,越说越是气愤。最后小翠劝她削发为尼,莫愁女冷笑摇头:“纵使落发,可仍在京城,也难逃毒手!”她思来想去,决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纵然流落天涯海角,为乞为奴,宁死也决不进宫。
第二天天刚亮,莫愁女来到湖边,乘一只小船,一篙离开了岸。她将漫无边际地向前驶去,要湖水将她驶向天涯,飘向海角……
小船刚离岸不远,小翠及乡亲们就赶到了,大声呼唤:“莫愁..…!回来吧——!声音是那么诚挚!那么凄切!那么哀婉!那么撕心裂肺!乡亲们一声声的呼唤回声震动荡漾的湖波和空宇。莫愁女站在船头,心如刀割!回吧,有家不能归;去吧,四海之说,莫非王土,也难逃梁武帝的魔掌!这时,她见湖中莲花盛开,绿荷叠翠,心想,你看这亭亭玉立的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真是一身洁白。她虽被迫沦入风尘,但一两年多的妓院生活,她仍保持着处女的童贞,她这一身是圣洁的,是清白的……
“莫愁——!回来!莫——愁!回——来!”
乡亲们亲切而凄婉的喊声,又一阵阵传来,继而,隐隐看见一支人马,拥着几乘红绿色的大轿,为首的是输马的官员,他们浩浩荡荡一齐到岩边停止不前了,她心里一怔,“啊!他们来得这么早!难道他们知道我会出逃?……”她继而心里又一喜,幸而她见早就采取了行动。这时,岸上的人越拥越多,她明白了,来的这一簇人马和那些红、绿大轿是梁武帝派来的,她想逃是逃不脱的,眼前只有一条出路——死!她要死得清白!以死来报答屈死的丈夫和公爹的冤魂,以死来保住自己一生的清白!以死来向这个人面兽心的皇帝提出抗议!这时,她什么都不能顾了,横下心把脚一蹬,投入湖中……
梁武帝派来的人轿马,还有成千上万的乡亲,他们一齐发出惊讶的哀叹!湖水漾漾的余波被阵风揉碎,发出呜咽的凄哀,朵朵莲花为之静静表示默祷,小翠发出凄切的哭声:“莫愁一 -妹—妹!” 3
“莫愁——!莫- -愁!”乡亲们的心都要碎了!
过了几天,这位梁武帝突然又“立地成佛”了,他降旨把大湖取名为“莫愁湖”,又亲笔写了“郁金堂”三个金色大字制成匾额,挂在卢员外家的门楣上,还写了一首《河中之水歌》歌曰:
河口之水向东流,
洛阳女儿名莫愁。
十七嫁为卢家妇,
十八芳魂碧浪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