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禀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天地气运对人的影响不言而喻,五运六气学说就是研究天地气运变化及疾病规律的一门学问。不同医家生活在不同时代,所处的气运不同,面临的疾病不同,医疗实践必然也有所不同,所以各自总结的学术思想也会有所差异,通过运气周期理论来考察中医学术流派、各家学术思想,这就是五运六气学说中的六气大司天理论。
本文吴新明老师细致讲述了该理论的源流,并且从正反两方面都做了深入的探讨,最后还提醒我们当前处在厥阴少阳阶段,应当重视风火的问题,非常值得同道们细细参研。
礼敬伏羲!礼敬神农!礼敬黄帝!礼敬中华历代先医!
各位师长,各位同道,我叫吴新明,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下中医对六气大司天理论的认识与发展近况。
一、对六气大司天理论的认识
五运六气中的六气大司天理论是清代医家以《黄帝内经》为基础,尝试解释疾病特点和历代医家用药倾向的中长期变化规律而提出的一种中等尺度的运气周期理论。这个理论自清朝提出,经过民国和新中国时期两百多年的发展,显示出一定的理论价值。该学说是五运六气理论的深入发展,对于中医各家学说研究具有积极意义,也对中医临床学术发展具有借鉴意义,值得医界同仁关注并且深入研究。
1、该理论的源流
据现在的研究来看,这个理论的最早起源应该与宋代邵雍有很大关系。宋代是中国学术史上有特殊意义的时代,很多学术在这个时代开始转型,中国传统的象数学也不例外,出现了易学史上非常伟大的人物邵雍,他的《皇极经世》里提到了元会运世理论。该学说主要讲解了人类社会的历史是整个自然界历史的一部分,整个自然界历史又可以通过他所排列的年表详细地列出来。他按照象数,把天地从始至终的过程区分为元、会、运、世,以此为宇宙历史的周期,一元十二会,一会三十运,一运十二世,一世三十年。
邵雍的思想启发了术数学家的研究,同时也启发了中医学的很多思维。明代嘉靖年间,著名医家韩懋在《韩氏医通》中提到自己在治病过程中发现大运变了,所以有一些治病方法非常独特,与以前有所不同。他的书是写于1522年,1528年汪机对他的意见非常重视,就把他的主要观点都摘录在《运气易览》里。后来明代的王肯堂在写《医学穷源集》时从元会运世受到很多启发,把当时的三元九运学说移植到中医学中。三元九运学说的周期与运气大司天理论周期不太一样,一个大元180年,平均分到九运,每运20年。之后还有费启泰在《救偏琐言》中说治病“阴阳有大运”,他对于治痘疹很有心得,因为他意识到在不同的大运所主的时期治痘疹的方法有很大的区别。而他之后的杨璇(栗山)把费启泰的主要思想也都继承了下来,说“治病须知大运”。
但是他们都只是谈论了大运,而对于大运的判断和细节都没有谈清楚。应该说,这时已经有了大致的思维,但是还没有真正地形成理论体系。这是运气大司天理论的前导。
2、清朝发轫
真正有了运气大司天理论,应该是在清代,王丙(王朴庄)和陆懋修二人主要完成了这个理论。王丙是江苏元和人,后来去了吴县行医,他对于《伤寒论》等经典都有较为深入的研究,在《伤寒论附余》中谈到了对于六气大司天理论的认识。下图画红线的部分为王丙讨论六气大司天理论的细节。
王丙根据前面讨论圣散子的成败经验说:“愚尝思之......今宗斯训,扩而大之,以三百六十年为一大运,六十年为一大气,五运六气迭乘,满三千六百年为一大周。天之大运加临于地者,变化难测;地之大气感受于人者,切近易明......”,下面就详细地列述了苏东坡所在时期各位医家所值的大运以及各自的思想,进一步讨论治痘用寒还是用热的问题。痘疹是当时中医界面临的主要问题,所以大家都谈论痘疹,就像现在探讨治疗癌症的绝招心得一样。
过了几十年,陆懋修把《伤寒论附余》拿出来重印,把它编入了《世补斋医书》中,并且系统地发挥了王丙的思想,使得六气大司天理论完整呈现在世人面前:“作大司天论两篇,推阐前后,使人易晓,以不没公之苦心。公当许其在私淑之列乎”。其实王丙应该是他的外曾祖,但是没有见过面,他对于王丙的学术非常推崇,所以把他的书进行整理,并且加了自己的按语进行出版,并且对运气大司天额外做了详细地阐发。
《六气大司天上篇》前面一段主要是王丙的思想,后面是陆懋修加了自己排列的方法。《六气大司天下篇》还是在讨论治痘疹的问题,这是当时的重要话题。陆懋修写完这两篇后,又做了一个表附在后面——《大司天三元甲子考》,这是根据薛方山和陈榕门所作的历史年表推出来的。
3、五运六气理论的发展完善
我们今天认为六气大司天理论是五运六气理论的一种发展,五运六气理论本来就是一个很开放的理论框架。唐中期王冰把运气七篇补入《素问》,后又根据老师的指导对于传统运气七篇的推断方法以及输出系统做了很多补充。后来宋人修书时,又补充了《素问》的两个遗篇——刺法论和本病论,《素问》的运气内容就更加丰富,产生了司天在泉的迁正退位等问题,这是对传统运气又做了补充。再到宋代陈无择的《三因司天方》就把五运六气给落地了,直接接通到了方剂上,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方子来治病,这也是五运六气在临床方面的深入发展。六气大司天在清代的理论提出,应该说是王丙和陆懋修对五运六气理论的很大发展。
4、金元四大家的不同学说
问题的提出总是有原因的。中医学在金元时期出现了四大家,这四家的意见观点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在短时间里出现了接近于矛盾的治疗思想?这对于中医学,特别是理论的研究,就有一种迫切的需要,怎么样用一个理论把他们给统一起来?六气大司天理论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不同的医家在不同的时代接触到了不同的问题,所以就有不同的看法,然而他们却统一于运气理论。
5、王丙-陆懋修之说的问题
我们回头看王丙和陆懋修提出的这个学说,其实也有一些问题。“以三百六十年为一大运,六十年为一大气,五运六气迭乘,满三千六百年为一大周。”六十年只是一步,六步就是三百六十年,这很好理解,但是再往上是怎么跳到三千六百年,他只说了一句很笼统的话。毫无疑问,这里只是乘十,那肯定是十天干,一个天干管一个三百六十年,在这里就显示了与传统运气理论结构的不同。按照陆懋修排的年表,这六步是什么性质呢,主还是客呢?这个年表都是按照一阴二阴三阴一阳二阳三阳的顺序排下来的,能看出来这个是固定不移的顺序,但他并没有说是主还是客。还有,根据六气大司天理论,既然三百六十年是一个大司天,那么三千六百年里是不是有十步的大主运呢?原文中是一片空白,只说了一句:“天之大运加临于地者,变化难测”,天对地的影响太复杂,很难把握,意思就是我们不研究了,只研究三百六十年里地对人的影响,这是王丙的原意。我们再详细往下推,六十年分前后各半,司天管前三十年,在泉管后三十年,这里面还有左右间气,那么左右间气是不是要管10年呢?这也是空白。既然王丙和陆懋修提出了历史上有这么一种超出60年节律的运气节律,那么历史上真实的气候变化特点到底如何?介于当时的科学发展水平以及知识结构,这些问题也都是没有回答。
但是他们解释了金元四大家以及后来出现的温病学派的主要学术观点跟六气大司天理论是相吻合的,所以这个理论也受到了一定的瞩目。我们现在就介绍一下中医学界对其进行的有关研究。
二、民国以来的相关研究
1、相关研究文献
简单统计一下,从1803年到2015年,中医学界一共有50多篇文献探讨六气大司天理论。那么我们现在对于这个理论到底认识到什么程度呢?不妨对刚讲的东西进行一次整理。
2、清代以来中医学界对此问题认识
第一点,这是在清代真正创始出来的,创始人是王丙和陆懋修,在这以前,有这个思想,但是没有全面和系统化的方案,只能算是前奏。六气大司天理论应该被视为传统五运六气理论的发展。
第二点,在民国时期有两个主要的倡导者,一个是张山雷,另一个是何舒。
第三点,在新中国时期,章巨膺先生积极倡导这个学说,把它作为统摄和融汇金元四家理论的工具,认为对各家学说有积极的意义。
从目前文献里面看到的情况,对于这个理论持支持意见的人,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28位。既有28人同意,又有5人不同意,那我们就要对这个学说进行深入地考察,六气大司天理论初步解决了什么问题?它到底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
上图取自于论文的一部分,罗列了几个医家所处时代的甲子周期数以及当时的大司天特点,后面又根据《内经》罗列了当时可能出现的流行性疾病及内科疾病出现的主要症候。
上图是从邢玉瑞老师发表的文章中截取出来的,可以看出正是因为上述医家有这样一个大司天的背景,所以才会有相应的学说出现,这就是六气大司天理论所取得的初步的学术成功。
3、学界代表性意见
学界同仁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呢?学界有一个代表性意见:六气大司天是中医五运六气理论发展成熟的重要标志。通过考察中医学术流派、各家学术思想与五运六气规律的密切关系,从而部分揭示中医学术的创新规律,已成为中医学术创新规律的可行研究方法之一。
本人尝试对这个意见进行一下解读。第一点,从六十年以内的变化研究到三百六十年内规律的研究,它对于周期性进行了扩展,应该说这是一种发展。
第二点,它让我们进一步深化了时空要素这一观念。疾病受制于特殊的时空要素,而学术流派是对于这个疾病治疗思想的一种反映,也必然会体现这个时空要素。在五运六气传统理论里已经灵活地说明了这个事实,而在六气大司天理论里又加重了这样的认识。
第三点,为何是部分揭示中医学术的创新规律?学术思想是人类的精神和智力活动,从天地人三才的角度考虑,这么一种成果必然受制于三个东西——天时、地利、人和。六气大司天理论主要揭示了天时的问题,没有很详细地探讨地利与人和的问题,所以说是部分揭示。
4、批评意见
当然对于六气大司天理论,也有人提出了批评意见,这些意见非常值得重视,主要有以下三点。
第一点,关于干支纪年法的问题。认为干支纪年法脱离了太阳、月亮、岁星等天体运行的束缚,它有它的好处,但是缺乏天文学的依据,加之天文活动只是气候系统的要素之一,因此根据纪年干支推论气候变化缺乏相应的科学基础。这等于在根本上彻底否定干支纪年对于我们研究五运阴阳的积极作用。它固然有脱离实际天文背景这个事实,但是在我们研究天地阴阳变化的过程中,特别是在其他的象数系统里它的应用以及所能达到的智力成果已经客观地证明它不完全是封建迷信,其中有一部分内容非常值得重视和研究,不能因为澡盆子的水太脏而把孩子也泼掉,这个看法有待商榷。
第二点,关于中医学术流派演变成因的探讨。他认为中医学术流派的演变涉及因素非常多,气候要素只是其中的一个要素,并找到不少的反例列举。例如伤寒学派的庞安时(1042-1099)、许叔微(约1080-1154)均主要生活于第六十四甲子周期(1084-1143),其时六气少阳相火司天,厥阴风木在泉;柯琴(1662年-1735)主要是生活于第七十四甲子周期(1744-1803),其时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温病学家余霖(1723-1795),主张瘟疫的病机为热毒内淫,创清瘟败毒法以治疗,他主要生活于第七十五甲子周期(1744-1803),司天之气为太阴湿土,在泉之气为太阳寒水;吴塘(1758-1836)著《温病条辨》,创立三焦辨证,其生活时代大约在第七十五甲子周期(1744-1803)与第七十六甲子周期(1804-1863)之间,处于太阳寒水在泉、少阳相火司天的气化条件下,并不完全对应于火热。这么听来也确实是呀,这应该怎么解释呢?
第三点,探讨历史气候变迁与六气大司天之间的关系。对六气大司天理论持肯定态度的学者,一般也认为六气大司天与历史气候的变迁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认为中医学术流派“寒温”变迁暗合于气候变迁与六气大司天背景,或直接指出历史上气候变迁是伤寒与温病学派产生的真正原因,这样就有必要搞清楚历史气候变迁与六气大司天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就引用了相关专家研究长期气候变迁史的有关资料来论证,论证之后说:“中国历史气候呈现冷暖交替的变化,但冷期与暖期持续的时间均较长,最短的暖期为200年,最长的暖期达380年……”,“具体而言,如张仲景生活于东汉时期的暖期;寒凉派代表刘完素(约1120-1200)虽生活于五代初到元朝中的暖期,但却处于该暖期的冷谷(1110-1190)时段……相反滋阴派的代表朱震亨(1281-1358)却主要生活于元朝中到清末的冷朝(公元1320-1910),其生命的最后38年正处于1320-1370年的冷谷时期……以上各家的学术观点均与所处时代的气候变化没有相应的关系,反而是气候寒冷时期用药偏于寒凉,气候温暖时期用药偏于温热。大家都知道‘用寒治寒、用热治热’,这个是连中医的基本入门都没有达到,但是不知道这些医家怎么就成了非常出名的医家,并且被后世所传扬。”(以上引自论文原文)其实得出这样一个荒唐的结论是非常值得重视的现象,如果从研究学术的角度讲,这里面就有可能是有暗含我们没有发现的特殊规律,所以当得出这样的结论时,自己要特别慎重,特别斟酌。
最后这些批评意见汇总为一句话:“综上所述,中医学术流派的形成与演变有着复杂的医学、社会、文化、生态等多方面的原因,无论是六气大司天理论,还是气候的寒温变迁,都不可能是中医学术流派演变的决定因素,企图以此来说明中医学术流派的演变,甚或揭示所谓存在于中医学术流派发展历程中的内在创新动力,只能是徒劳无益的游戏,还须进一步“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中庸》)。”
真的是这样吗?其实作者所依据的科学依据,他所依据的寒温变迁的长期发展规律在学界内部还是在争论的过程,并且在不断地完善和发展。当材料还不太稳固的时候,做出来这样一种结论就有些太早了,因为科学还在不断的发展。还有,就是对于传统中医的研究,中医本身是有自己特殊的方法论和世界观,如果我们用西学的观点来研究中医,固然可以别开生面,能看出很多的毛病,但是对于发展中医本身缺乏真正的价值,往往会依据现代某些幼稚的科学发展成果得出某些荒唐甚至错误的结论,这在学术研究中应该是力求避免的。
5、反思批评意见
根据这些学者提供的线索,我们分析了一下。葛全胜先生是我们中国科学院地质和信息研究所的高级研究人员,他在2002年和2004年发表了两篇文章以后,又接着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发表出了更新的结果。他谈论到对于2000年来中国气候变化的主要特征有很多不同的看法,特别是“已有的温度变化重建结果在公元1500年前分歧较大,1500年以后有高度的一致”。明清交际时是一四几几年,这个时候是温病集中兴盛繁荣的一段时间,所以葛全胜先生发表的这篇文章对于我们重新反思上述批评意见有很大的意义。
上图为葛先生文章中列的图片,看起来会更加的直观。左侧我标的细红线,大概卡在公元220年左右,也就是仲景所生活的时代。这里有abcdef等好几条线,代表各地区拟合出来的温度曲线,红线与东中部温度曲线(b)交界的地方,它的平均线是蓝色的,应该在0℃以下,就是说东中部在这个时间是比较冷的,这在历史上是有记载的,张仲景自己的医学实践所发生的这段时间气温是比较低的。然而大家再看这个时代的全国的平均线(g),反而跑到0℃以上了,也就是温度偏高,这就有很大的差距了。选择全国线和中东部线的指示温度是不一样的,寒热是有区别的,那么你得出的相应结论自然就有一些不妥。再看图的右侧,这条细红线应该是在1570年左右。全国平均线是在小冰期,在0℃以下,就是比较冷的时期,但是东中部的温度曲线(b)和东南部的温度曲线(c),也就是在温病产生的核心区域东中部和东南部地区有严重的抖动,也就是在小冰期的内部有若干的短暂的高温时期,这是当时温病所发生的历史真相。
再有一点,六气大司天理论明明讨论了六气,含有风寒暑湿燥火。但是湿和燥没有人去讨论,好像六气大司天就是寒温的交替,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搞六气呢?很多学者都把相关问题归到了寒热上,这个研究思路可能还需要调整,还需要更全面,还需要照顾到湿燥的变化。湿燥在气象学里就是旱涝的问题了。
探讨学术问题需要有正面意见,也需要有反面意见,兼听则明。六气大司天理论确实存在很多缺陷,有很多问题,但所以当你用六气大司天理论解释金元各家学说时,基本上都能解释得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我再给大家说个关于枚举法的问题,你能举出四个正面的例子来,我能举出四个反面的例子。为什么呢?因为中国医学积淀太丰厚了。所以用枚举法,你不能说服我,我也不能说服你的。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有必要借助于统计学,看在这么多医家里,到底有哪些更符合六气大司天理论,有哪些不符合六气大司天理论。符合的比较多,说明六气大司天理论还是有价值的;不符合的比较多,就说明六气大司天理论出现了严重的缺陷。统计学不是中医的方法,但是可以拿来为中医所用,我们利用统计学这个工具可以对原有的理论进行修正。
三、探讨六气大司天理论的意义
探讨六气大司天理论对于我们现在有什么意义呢?根据六气大司天理论外推,我们现在处于第79甲子,从1984年的甲子年开始,到2043年的癸亥年结束,这个60年里是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也就是说,1984年到2013年这30年厥阴风木管,从2014年到2043年是被少阳相火管了。
另外根据元会运世理论外推,我们现在是午会的第十二运,卦是大过卦,运卦是姤卦,世是鼎卦,鼎卦管30年。鼎卦是火风鼎,下卦是巽,上卦是离,这个30年与大司天理论讲的非常相似,就是风和火的问题。
本人推荐一些延伸阅读的文献,这些都是火病的研究,在我们所处的时代应该能派的上用场。另外我想反思一下我们前些年中医在临床中遇到的问题,比较零散,供大家借鉴。
比如说《蠢子医》这本书的作者说自己常年研究运气学,到中年恍然大悟,意识到运气学里面最关键的是风,在许多内科疾病中如果疗效不佳,他建议加风药。我们现代的中医学,根据相类似的观点久病入络学说,用风药对病邪进行搜剔,比如研究出来的络病学说等一些内科学术思想。
温病学里说入营可以透热转气,把这个思想往外延伸,甚至到了更深层次也要往外透散,总之认为在内伤和外感疾病过程中郁热在内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病理过程,所以要透散,这相当于是从温病来看内科,重视透散的思想。
还有比如癌症,我们现在意识到是一个寒热错杂、虚实错杂的复杂问题,有的学者提出癌症是风邪入里。风邪入里的思想,厥阴病篇很多治疗理念与之有很多的相似性。
我们这个时代有很多情绪、心理方面的问题,重视心理和情绪成了中医调神和治神的新时代口号,这些在心理科和精神科有很多实践。
再有,比如骨伤科重视软组织的治疗,从中医传统理论挖掘出筋经的治疗,针对痹症的筋经治疗,重视筋,这也与大环境有关系。
另外大家都知道厥阴病名方乌梅丸,很多学者对此方的灵活变通使用,这里面就有很深的寓意。回到厥阴病本身来看乌梅丸,厥阴欲解时跟太阴、少阴、少阳都有重叠,时间上有重叠,属性上肯定相关,所以导致了它的组方构成非常复杂。所以当有厥阴病时,疾病在特殊的时间出现时,乌梅丸进行灵活变通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现在很流行重视气机的升降出入,认为是圆运动等,这个思想其实和重视气、风的思想相关。很多海外同仁非常重视《千金》和《外台》,认为很多内科疑难问题不能简单地用经方来加减,需要借鉴《千金》和《外台》的大杂方,那么大杂方背后复杂的机制到底是什么,应该引发我们更多深入的思考。
在这里我向大家推荐一本书叫《风科集验名方》,这是金代太医赵大中原编,经过补注后形成,很可惜它长期在中国大陆没有流传,被日本人保存起来了,刚从日本请回中国,这本书真的值得大家一读。此书理论和实践都非常完备,他让我们认识到现有的中医流派中正是缺少了一派研究风的,并且这一研究的大成仍然是出在金代。金元四大家出在金代,这与宋代医学教育有密切的关系,医学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前面的主要工作都是宋代人做的,金代是捡了便宜,结出了成果,中医学在金元时期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此外,还推荐张尔岐的《风角书》,翁文波的《天干地支纪历与预测》、《预测学》,对于拓展现代研究思路有很大的帮助。
总结一下,六气大司天理论是五运六气理论的一个发展,是清代学者王丙和陆懋修提出的一个初步框架,对此正反两方面都有过深入的探讨。我们应该重视六气大司天理论提出的我们这个时代的风火问题,也就是厥阴少阳的问题。关于这个理论,还有很多未竟问题,可以通过其他思路深入探讨,来进行不断完善。
以上就是所有的内容,对于应有的问题理解如果有不当之处,或者措辞不妥之处,敬请各位同道同仁批评指正。
最后真诚祝愿各位听闻同道进德修业,健康幸福,吉祥如意。
翻译:王春颖
校对:王春颖 苏雪贞 蔡果宏
编辑:朱丽莉
声明:本文章来源于吴新明老师于2015年08月11日在中华中医药学会国际五运六气论坛群的讲课,由“中医家”委托中医志愿者整理为文字稿。尊重知识与劳动,转载请保留版权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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