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曾侯乙墓出土漆箱盖上的《星图》为图例
20世纪70年代末,湖北省随县擂鼓墩杓侯乙墓的出土,在考古学上是一件大事,出土文物的丰富,为学术界提供了大萤新的研究资料。其中包括在一件漆箱的盖上书写有二十八宿周天阁,为当时的天文学史学界所重视,有学者发表论文加以论述,成果斐然。
关于二十八宿的起源,自20世纪三四十年代开始,一直是天文学、史学家探讨的热门课题。到70年代后期,夏鼐先生著《从寅化辽墓的星图论二十八宿和黄道十二宫》,做了系统而全面的归纳。把时代追源得最早的,是竺可桢的《二十八宿起源的时代和地点》一文,似乎倾向于认定中国二十八宿体系早巳开始于公元前二、三千年,即距今四、五千年。芨先生的结论是:可以上推到公元前七世纪左右。莨正的起源可能稍早,但现在没有可靠的证据。夏先生所作的结论,同后来湖北随县曾侯乙墓发掘出土的漆箱盖上的二十八宿星图,时代相去不远。
曾侯乙墓出土漆箱盖上绘制的二十八宿星图,同孔子在世的年代也相去不远,孔子著《易传》时,应参考有星图,也应类似此种形式。
这是一幅已经图案化、艺术化的二十八宿星图,对于辅助学读《周易>,是很好的参考用图。因箱盖平面呈长方形而又向上隆起,二十八宿作扁圆状环天一周,已具备以天圆地方为基础的盖天说宇宙模式,是《大过》卦所要叙述的主题。先看图的中央,是一个已图案化的斗字,是代表中央天区所在的位置,是《随》卦与《师》卦所要叙述的主题。二十八宿以角宿为起点,居于图的正上方,按顺时针方向环天一周,最后是轸宿,与角宿相邻,意为首尾相连,环而无端,是为《颐》卦所要叙述的主题。再看图的右侧,闽一条龙,并与东宮苍龙七宿相邻,为《大畜》卦所要叙述的主题。图的左侧,画一只虎,突出圆卷状的虎尾,并与西宫白虎七宿相邻,合于《履》卦说:履虎尾。箱盖上边的长方形框内,画一只金乌,寓意日中有跋乌,是<震>卦所要叙述的主题;又箱盖下边的长方形框内,画一只蟾蜍,寓意月中有蟾蜍,是为(中孚>卦所要叙述的主题。最后看西宫白虎的腹部下面,画一个火焰纹图案,义同《说卦传》说:离为火,为日。寓意三春季节,曰躕西宫白虎,是《离》卦所要叙述的主题;也是太皞伏羲氏,又作包戯(戏)氏"的神话所出。
据此,这是一幅完整的宇宙星图,其文化内涵还可以向深处探索。试用中央图案化的斗"字为例作说明。这个斗宇,有明确的斗口,应寓意北斗七星的斗魁四星,但斗柄部位表示不明确,字也较难辨认,《说文解字》说(斗),十升也,象形,有柄,凡斗之属皆从斗。段玉裁注:斗有柄.盖象北斗。再看这小篆的(斗)字,段注又说:似升非升,似斤非斤。看不出北斗七星的形象。如果再与甲骨文、金文中的斗字作比较,演化脉络还是比较清楚的,是因为星图中的那个斗字,斗柄部位已变体为一个土字,应取义于中央土,其帝黄帝。<淮南子•天文训>说:中央土也,其帝黄帝,其佐后土,执绳而制四方,其神为镇星,其兽黄龙,其音宫,其日戊己。注:戊己,土也。又注:黄帝,少典之子也,以土德王天下,号曰轩辕氏,死,托祀于中央之帝。这是把北斗七星与土德王天下组合在一起,成为黄帝轩辕氏"的星象。而黄帝的诞生神话,也与北斗星有关。《太平御览》卷七九引《河图握拒》说:黄帝名轩,北斗黄神之精,母,地衹之女附宝,之郊野,大电绕斗枢星,耀感附宝,生轩,胸文曰黄帝子。此轩"或轩辕,便是《国语•周语下》记栽的天鼋,义同天圆",也就是二十八宿环天一周的大圆。这是图案的斗字,斗柄部位作土字的文化内涵这个土字的下面一笔,下与龙须相连,便是《天文训>说的其兽黄龙;而又表示斗柄指向的方位,是右上角的心宿星座,合于《师》卦说:师出以律。明确这是远古以来的授时星象。再看斗口中多出一个十,便是《天文训》说:执绳而制四方。即以北斗七星的指向,观测四时星空的变化。
孔子在《系辞上》中说: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此幽明指一个昼夜,整个星空围绕着大地旋转一周(地球自转一周的反映),这就是易,一天一个变易。故下文又说: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这个易字,就是具体指天上的日月星辰,见载于甲骨文中称易日,《甲骨文编》原注说:易日,易犹变也,犹今言变天。此变天指日月星辰的位置,天天在变,称易。《说文解字》说:易,蜥易、蝠蜓、守宫也,象形。《秘书》说:日月为易,象阴阳也。一曰:从勿,凡易之属皆从易。此蜥易"便是星图右侧所画的龙,先民们以龙为万物生命的象征,故凡地上爬行的龙虱子,也即变色龙",或者游动着的蛇,甚或鱼,都可以作为龙的形象0在此则是指大型的爬行动物,如电视中能经常看到的巨蜥,或鳄鱼之类,用于象征天上的东宫苍龙。但易,蜥易的本意,是指十二次中的析木,见载于殷墟卜辞中说:东方曰析。又说:帝于东方曰析《甲骨文合集》14294、14295片)。此卜辞中的东方之帝,便是《说卦传》说:帝出乎猱。又说:藤,东方也。指东陆春分,东宫苍龙开始出地巡天。故《说卦传>又说:震为雷,为龙。此龙代表了春生草木,是万物生命的象征,故也成为商周时代育铜器上的主题图案,这是易,蜥易。再说蟠蜓,是指夜空,也即整个星空。蟠宇从^*®,义同晏、燕,太阳没人地平后称展安",开始晚宴,休息睡觉。又蜓M字从廷指整个天廷,满天星斗的夜空,为蟠蜓。再说守宫,指八卦之宫,也即太阳神宫。《说文解字》说:守,守官也,从〜从寸,寺府之事者,从寸,寸,法度也。此守官"的**官,见(随>卦说:官有渝。指天上的星官"。<汉书•天文志》说:凡天文在图籍,昭昭可知者,经星常宿,中外官,凡百一十八名。在此具体指二十八宿为星官",也是太阳神的宿舍,为四时八节的日鏞点所在,此即守官,也即守宫,为太阳神宫,便是《秘书》说:日月为易。由此明确,仰观日月星辰,一个昼夜一周天的变易,便是(周易>一书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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