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嘟慈免费算命 免费算命婚姻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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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嘟慈免费算命

本故事已由作者:有只蜻蜓,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陆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20岁生日,会蓬头垢面地在物理实验室度过。

明天就是实验考试,而她还没搞懂分光计该怎么使用,只能不停地打扰实验室的学姐,刻度盘该怎么调啊,目镜放哪里啊,这个小螺丝要不要拧啊?

学姐被问得生无可恋,幽幽冒出来一句:“你到底会干什么?”

“干,干饭?”陆霭试图缓解气氛,但沉默蔓延,越发尴尬。

好好的一个生日,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晚上沉沉睡去前,室友问她有什么生日愿望,陆霭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就一个,我跟物理,不是它死,就是我活。”

“那物理死不了,你去死吧。”室友笃定地告诉她。

陆霭:“?”

陷入梦乡似乎是唯一解脱的方法,陆霭紧紧抱着她的小被子,但迷迷糊糊中,却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僵硬。

睁眼的时候,入目是一张过于放大的帅脸,陆霭大脑宕机两秒,失声尖叫起来。

……可是,她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耳边只有男人温润的嗓音:“现有一个小木块静止在粗糙的水平面上,摩擦因数未知,我对它施加一个外力,让它匀速……”

陆霭忽然感到头皮一紧,下一秒,她整个人好像都被拖动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无法转身也无法扭头,然而,从对面不知道是什么的反光仪器里,她看见了一个原木色的小滑块——却没看到自己。

这个认知太让人惊恐,陆霭一度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但耳边男人的声音仍在继续,“我们再往小滑块上加一个砝码……”

陆霭背上一重,险些闭过气。

苍天啊大地,这个痛感太真实,4D电影不过如此。

男人似乎是个物理老师,专注地给学生演示着实验,一会儿把她从高空摔落,一会儿又把她丢进水里,还让她驮着满满的砝码在平面上滑动。

不管是水里的窒息感,还是背上的沉重感,都来得太过汹涌和真实,陆霭终于害怕了起来。

她想起昨晚睡觉前,自己口出狂言许下的生日愿望,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物理之神,现在要惩罚她了吧?

她在心里把知道的物理学家都嚎了一遍,“牛顿,爱因斯坦,普朗克……啊,伟大的物理之神,你就饶了我吧呜呜呜!”

但睁开眼,她还是那个丑陋的小滑块。

陆霭还处在无法接受的失落情绪里,忽然被男人捏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有一张过分好看的脸,皮肤冷白,睫毛浓密,鼻梁高挺。他的眸色并不太深,却因为桃花眼的缘故,平白煽出一股深情。

陆霭觉得自己就像光秃秃地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没有人躲得过美男的含情目,陆霭正屏息凝气着,男人的手却忽的一松,扔垃圾一般冷漠无情,“现在这个小滑块从空中落下,谁来做一下受力分析?”

陆霭摔得头晕目眩,在一片金星与黑点里,她艰难地辨认着男人教案上写着的名字。

好的,何澍,我记住你了。

2

陆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在一片迷蒙中,她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快醒醒啊,要迟到了!”

陆霭猛地睁开眼睛,室友埋怨的声音清晰传来,“你怎么这么能睡,不考试了?”

“考考考!”陆霭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像散架一样疼,室友本想拍拍她的脸,却忽然惊呼出声:“天呐,你身上怎么青青紫紫的!”

陆霭尝试着抬手,又酸又疼的感觉立刻顺着神经传到骨头缝里。

“我靠,完了,是真的。”

虽然变回了人,但陆霭仍旧提心吊胆,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晚上她心事重重地睡着后,一睁眼,又回到了熟悉的实验室。

何澍似乎在给另一个班上实验课,“大家看这个小滑块,现在我给它施加一个外力,让它匀速运动……”

陆霭死死扒着斜面,纹丝不动。

“老师,这个小滑块好倔强啊。”第一排的小胖子精准点评。

何澍好看的眉毛皱了皱,用的力气更大了,陆霭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眼泪都快掉下来。

“刚才还好好的啊……”何澍撑着桌面,一时有些奇怪。

“让我来,老师!”小胖子“唰”地拿出一把小刀,“肯定是粘上了,我来给它撬开!”

这哪行啊,要是他真动手,保不齐自己身上得蜕一层皮,陆霭吓得魂都快飞了。

何澍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刚才还粘的结结实实的小滑块像涂了润滑油一样,咕噜噜滚了下来。

小胖子艰难地吞了两下口水,“老师,它怎么像听得懂我说话一样?”

“想象力这么丰富,要不物理书让你来写?”何澍抱着臂道。

小胖子赶紧摇头,那一点惧怕瞬间飞得无影无踪。

何澍虽然说得笃定,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斜面上又没有胶水,阻力也没多大,他怎么就推不动呢?

而且按受力分析,当他松开手,那个小滑块绝对不可能静止在斜面上啊。

下课后,学生都陆续离开,何澍手拧在门把手上,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滑块。

在他的注视里,陆霭挑衅似的跳了起来,她将何澍的瞳孔地震看得清清楚楚。

几乎在同一时刻,实验室的门“咣当”一声被合上,男人急促的脚步声在走道里回响。

何澍几乎落荒而逃,他刚才看见了什么?小滑块自己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完全不符合力学常识啊!

这要是真的,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3

陆霭慢慢摸索出一个规律,她会不定期地在睡梦里变成实验室里的器材。

起初她也担心过会苏醒在其他实验室,但接连几次,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何澍后,她终于慢慢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伟大的物理之神还是有点怜悯之心的。

不过,陆霭心里也有些发愁,万一这不是略施小惩,而是没完没了呢?短期内她可能还能应付,时间长了,她的生活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

但不管她如何胡思乱想,变成器材这件事依旧改变不了。

不过这次睁眼的时候,她好像变成了蜡烛……

何澍大概是在上公开课,投影仪上放着小孔成像注意事项。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阴影,陆霭总觉得,他靠近自己的时候,表情有些难以言表的复杂。

他的手边有一个摄像头,所有的操作步骤和画面实时呈现在教室前方的大屏上。

于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见,张牙舞爪的火焰仿佛一张披头散发的人脸……

陆霭才不管这些,她拼命摇晃着,虽然火焰燃烧,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可万一醒了留下后遗症呢?

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实验室的门紧闭着,室内几乎没有什么空气流动,何澍看着疯狂摇摆的灯芯,喉头干涩得厉害。

他强装镇定地对学生和听课的老师说:“不要担心,这一定是灯芯的问题。”

小胖子依旧坐在第一排,猛地从位置上窜了起来,“老师,让我来!”

这回,他从笔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剪刀,目光灼灼地凑上前。

陆霭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不是笔袋,是哆啦A梦的口袋吧?

何澍从小胖子手里接过剪刀,陆霭吓得战术性后仰,这灯芯保不齐是她的头发,何澍一剪刀下去,她醒了该怎么见人啊!

示范台上除了仪器,还有何澍的教案和讲义,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蜡烛,才避免了一起教学事故。

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除了困惑,更多了一种破罐子破摔得狠厉。

陆霭怕他冲动,屏着气动也不敢动。

何澍举着剪刀慢慢靠近,意外发现灯芯居然静止了,而小孔的另一端,此刻呈现出了完美的实验结果。

空气依旧没什么流动,何澍捏着剪刀的手,却感受到一阵凉意。

听课的老师还没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认真地在听课笔记上写下:遇到突发问题沉着冷静,青年教师应当向何澍老师学习。

但“沉着冷静”的何澍老师本人,此刻正在心里疯狂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何澍一遍遍在心里说服着自己,都21世纪了,绝不能信子虚乌有的鬼神,只能信伟大的马克思主义。

但……这灯芯,是不是又摇晃了起来?

4

陆霭醒来后,第一件事仍是捧起大学物理的课本,深深地在心里祈祷,请让我回到正常的生活吧,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虚空里没有人回答。

她又一页页地翻开物理书,嘴里喃喃自语。

“爱因斯坦,您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然后又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翻到另一页,双手合十,“我没有拉踩您的意思啊,牛顿老师,您也帅!”

“普朗克老师啊,楞次老师啊,伽利略老师啊,你们一个比一个帅,我从小就崇拜你们!”

“世界就是因为物理才进步的,我买菜都要用物理公式……”陆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永远怀念你们。”

室友莫名其妙地从床帘里探出头,“你傻了吧?”

陆霭赶紧对着书本鞠躬,“她骂我呢,绝不是骂各位老师啊。”

每天都这样诚惶诚恐终究太累,陆霭索性趁着周末去旁边的森林公园散步,但她没想到,居然看到了熟人。

——应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何澍坐在一个半仙支起的摊子前,低着头抽竹签。他面前的半仙明显是戴美瞳装的,陆霭远远还看见他偷偷滴了两滴眼药水。

可惜何澍没看见。

他几乎是病急乱投医了,放在不久前,路过这种小摊子,他绝对嗤之以鼻,还要来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

可近些天,他的实验室就像成了精一样,他每天进去都坐立不安,神经都有些衰弱了。

陆霭第一次以真身的方式见到何澍,她看热闹似地走过去,站到了半仙的旁边,然后伏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半仙恼怒地看着她,旋即又理亏地低下头,也不给何澍算命了,摊子一收,拂袖而去。

何澍眯眼看向陆霭,女生衣着青春靓丽,扎着清爽的高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鹿眼灵动无比……估计是附近的大学生。

“你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走了?”何澍很疑惑。

“没什么,就告诉他美瞳滑片了。”陆霭摊摊手,说得理所当然。

连一个小女生都能看出来“半仙”是招摇撞骗,而他居然上当了,何澍的脸有些挂不住,轻轻咳了一声,“谢谢你了。”

他的眼睫低垂,在下眼睑投出小片阴影。

近看怎么还更帅了?陆霭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但那一眼,陆霭的身体居然像过了电流一样,酥酥麻麻的。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何澍眸色淡淡的,里面流出显而易见的困惑。

陆霭愣了一下,笑得前仰后合,“可是老师,现在已经不流行这样搭讪了哦。”

“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师?”何澍问,看向她的眼里也多出了审视。

陆霭的笑声戛然而止。

好家伙,说漏嘴了!

5

陆霭还没想清楚该如何跟别人说这件事,索性拔腿开溜。

这对何澍来说,本该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可是他回去后,还是忍不住想起女生鲜活的表情,还有最后欲言又止,又打着马虎眼跑掉的样子。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绝对不是他在胡诌。

周一又有物理实验课,何澍开门的时候,犹豫了许久。后面的学生还以为门坏了,激动地向他提建议:“老师,进不去咱就回去吧?”

“对啊,这节课不是电路实验吗,我们不做也能在报告上把图画出来。”

何澍脸冷得像冰箱里剩了好几天的饭,“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你以为是画黑板报呢?”

躁动的学生一秒噤声。

何澍心一横,拧开了实验室的门。

终于看到熟人了,躺在台子上的陆霭心情总算轻松了一点。

她今天睁开眼,居然变成了电路实验里的开关……这起起落落落落的人生啊,真是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任何不可能。

何澍进来后,先把今天要用的器材搬到了示范台上,然后开始连接电路,拧紧小灯泡。

一切都无比正常,他正准备舒一口气,手按在开关上,却发现不对劲了。

实验室的器材都是这学期刚换的,开关干干净净毫无铁锈,而他用力下按……居然无法闭合。

仿佛空气中有个力在跟他抗衡一样。

何澍不死心,又尝试了好几次,总算把开关强按了下去,然而他甚至来不及擦擦额头的汗,在众目睽睽下,开关居然弹开了。

这太离谱了,就连学生也开始害怕起来。

“老师,最近的实验室好奇怪哦。”

“是……是吗?”何澍忽然不太敢伸手触摸面前的开关。

陆霭看着他惧怕的眼睛,心里那点怜爱情绪就跟涨潮一样弥漫开来。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不再反抗,还主动落回了闭合状态。

何澍以为自己眼花了,凑到跟前来观察,距离太近了,陆霭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心跳好像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原来书上说得没错,心动是会有过电流的感觉的……

不是,等等,何澍刚才连接电源了吧?

原来这不是心动,是真的在过电啊!

直起身子的何澍继续大着胆子演示他的实验,“下面,我们来稍微加大电压。”

“你想我死吗?”陆霭怒道,可惜没人听得见。

于是,所有人都清楚地在大屏上看到,那个倔强的开关猛然弹了起来,不管他们的物理老师再怎么努力,也没能将它重新按下去。

何澍沉思了好一会,让班长先带所有人回班写报告。

实验室里,终于只剩下他和这些器材。

“你能听懂我说话是吗?”他慢慢靠近那只奇怪的开关,声音有点颤抖。

陆霭忽然觉得,何澍的睫毛好像脆弱的蝴蝶啊,明明已经自身难保了,她却不合时宜地后悔起来。

不该吓唬何澍的,她应该配合一点的。

于是何澍眼睁睁地看着开关开合了两次,就像点头的人。

6

最近发生的一切太荒唐了,但在与只会点头摇头的开关对话中,何澍还是成功和她约定了碰面的地点——学校门口的咖啡店。

他不知道自己会见到什么东西……三只眼四只手的外星人,还是挥手就能让他灰飞烟灭的妖精。

赴约的那天,何澍紧张地站在咖啡店门口,手掌都渗了一层细密的汗。短暂的两分钟内,他连遗书该写什么都想好了。

在他和神秘生物约定的位置上,此刻正坐着一个长发女生。何澍忍住心脏的狂跳和血液的回流,慢慢坐在了她对面。

他想提醒女生离开,但对面的人猛然抬头,眼里迸发出的却是惊喜,还有一点小埋怨,“你怎么才来啊老师。”

何澍愣住了,怎么是上次在森林公园遇到的漂亮女生。

陆霭看他仍旧慢半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干脆缓缓凑近,神秘兮兮地吐出一句话:“奇变偶不变?”

何澍更惊诧了,“符号看象限……”

对上暗号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生,“是你吗……你是人是鬼,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实验室里?”

陆霭删繁就简地将整个经过告诉了他,表情有些羞赧,“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只是太疼了,就忍不住反抗。”

何澍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但知道自己的实验室并没有闹鬼,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这件事有什么解决办法吗?”何澍问。

少女忧伤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然后又突然双手合十,对着他拜了拜,“但是何老师,你下次下手能轻点吗,我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你还掐我,我可疼了。”

服务员正好来送咖啡,还以为他们在交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放下杯子,溜得比飞还快。

何澍的耳尖有点红,“对不起。”

陆霭怕他不信,还特地撸起了袖子,瓷白的皮肤上面,淤青分明明显。

但她却没有过多抱怨的神色,甚至还有些娇憨地嘟了嘟嘴,“你看看,何老师,你多狠的心。”

为了让他看清楚,陆霭的手甚至挨到了对面人的指尖,何澍的手指下意识地颤了颤。

他平时的社交圈太小,中学里同一备课组的物理老师,不是已婚的妇女,就是不修边幅的大汉。

像陆霭这样,如同清新百合一样柔软漂亮的女孩,他已经很久没接触到了。

“我,我下次注意。”

得到了他的保证,陆霭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然后又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猛地松开吸管,“你不能随便让人进实验室哦。”

“嗯。”何澍应声。

“你要保护好我哦。”少女圆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的,何澍没任何防备,心湖就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一样。

难以平复的不止是涟漪。

7

再次上物理实验课的时候,何澍终于能坦然地走进实验室了。

今天的器材依旧用到了小滑块,他轻拿轻放的样子,仿佛在对待多么罕有的实验器材。

下面的学生也有样学样,蹑手蹑脚地拿起小滑块,跟捏起一块豆腐一样,慢慢地放在平面上。

何澍:“……不用这么小心。”

学生不解,“老师你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何澍语塞,“我这块比较特殊。”

小滑块静静地躺在他手心,并没有什么动作。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何澍又开始怀疑,难道陆霭没来?

他试探性地将滑块放到斜面上,按住表面摩擦起来。

熟悉的抗衡力终于又出现了,小滑块刚从斜面上落下来,就自己弹跳了两下。

陆霭大骂道:“何澍你这个渣男,说好了好好对我的!疼死了!”

学生们早就见怪不怪,甚至学会了自欺欺人。

“刚才那个小滑块是不是跳起来了?”

“没有吧……害,我们实验室引力比较小嘛。”

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总对他们横眉冷对的何澍神情却忽的温柔下来,唇角缓缓勾起,他小心翼翼地把滑块塞进兜里,朝第一排的小胖子勾勾手。

“来,把你的滑块给我用用。”

小胖子不明所以,“老师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

何澍笑了笑,“我这块比较娇气。”

小胖子一头问号,不就一块木头吗,怎么还娇气起来了?

陆霭躺在一片漆黑中,将何澍与学生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呢?

下课铃响起,学生陆续散开,何澍才拿出一个丝绒盒,小心地把滑块放在了上面。

他听不见陆霭说话,也听不见她回答,如果这时外面有人经过,就会看见平时高岭之花一样的何老师,此刻正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

“你不会中了黑魔法吧?”

陆霭额头一串黑线,黑魔法?看来何澍小时候也没少看巴啦啦小魔仙。

“难道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里那样,需要喊什么咒语吗?”何澍继续猜测。

陆霭都快被逗笑了,原来上次在森林公园遇见并不是偶然,何澍真的会病急乱投医啊。

“你还在听吗?”何澍拉了个椅子坐在对面,面孔和丝绒盒离得很近。

陆霭弹跳了两下表示回应,她忽然觉得当小滑块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比如说,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帅脸。

何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变得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个纠结又犹豫的表情与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十分不搭,但陆霭却觉得,这样的反差萌,反倒有些许的可爱。

“你说,你第一次醒来就出现在我的实验室,而且每次都是在我做实验的时候……”何澍别开视线,有些难以启齿,“是不是代表,我其实是解决这个问题中关键的一步?”

“我之前看电影的时候,嗯……就是像我这种角色的人,好像都需要做点什么事……”

陆霭惊诧地看着他的耳尖越来越红,像熟透的樱桃。

“所以……我是不是要给你一个吻啊?”

陆霭:“???”

原以为的毒舌精英男教师,居然还是纯情少男那一挂的,她真是万万想不到啊。

8

那天的最后,何澍飞快地在小木块上啄了一下,陆霭呆若木鸡,大脑皮层像窜出了无数烟花。

虽然不是真身,可那种柔软的触感并不是假的。

然而半分钟过去,小滑块还是那个小滑块,何澍故作淡定地起身,“看来这个方法不太奏效。”

小滑块静静的,无人回应。

他们又约定再见一面。

熟悉的咖啡厅里,陆霭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向何澍的嘴唇,摸起来应该会像果冻一样软软弹弹吧。

陆霭正心猿意马,忽然听见何澍问她;“你在听我说话吗?”

她大梦初醒一样抬起眼,恰好撞进男人的眼睛,那一瞬间,陆霭甚至觉得,视线里像蹦出了小火花一样。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干脆聊起了别的话题。

陆霭故意拐弯抹角地打听何澍的个人信息,这才知道他刚从大学毕业,被母校花重金请回去当物理老师,最重要的,是单身。

“我说你怎么看着这么年轻呢,原来也没比我大几岁啊。”

何澍又提起了整件事情的起因,他重复了一遍陆霭的生日愿望,问道:“这么讨厌物理啊?”

“我物理老师要有你这么好看,我巴不得天天都上物理课,回回都坐第一排,次次考第一名。”陆霭捏着拳道。

“哦?”何澍看了她一眼,“你说的?”

陆霭点头如小鸡啄米。

“刚好我大学学的东西还没忘,帮你辅导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何澍指节敲了敲桌面,抬眼问她,“你期末考试,绩点要不是第一怎么说?”

陆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何澍却笑得很愉悦,陆霭都忍不住怀疑,难道第一次在实验室见到的那个冷冽男人是假的?

“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

何澍说到做到,但凡陆霭遇到了什么问题,他总是很快给出解决方法,简直像一个行走的百科全书。

时间久了,陆霭的物理终于不再是瘸腿科目。老教授上课时还特地将她的报告投影在了大屏上。

“大家都跟陆霭同学学学啊,看看这报告格式多规范,看看这公式多清晰,这就是认真的态度!”

陆霭听得飘飘然,室友“啧啧”了好几声,“你最近不对劲啊,不是说物理和你终有一死吗?”

陆霭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肤浅,我现在被伟大的物理之神点醒了,觉得世界上没有比物理更可爱的学科了。”

室友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胡言乱语的。”

下课后,老教授刚走出教室,陆霭就开始哼着歌收拾东西,室友上下打量了她好几遍,“穿这么好看去哪啊?”

“去见老师。”陆霭眨眨眼,讳莫如深。

“见老师?”室友将信将疑,“看你这满面桃花的样子,怕不是去见情郎吧?”

陆霭脚步一顿,脸颊浮现了诚实的红。

9

陆霭见何澍的次数越来越多。

某天早晨睁开眼,她发现自己仍旧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时,才忽然意识到,好像已经许久没在实验室醒过了。

但她却真实地走进了何澍的生活。

办公室里的老师私下都在说,小何老师好像恋爱了,他的身边常常跟着一个扎马尾的高挑女生,两个人有说有笑,可般配了。

陆霭对这些并不知情,以至于来办公室找何澍,好几个老师忽然围上来嘘寒问暖时,她还有些受宠若惊。

“是找小何老师吧?他去开会了。”

“来来来,你坐他位置上等一会!咱们来聊聊天。”

陆霭有些无从招架,还好何澍回来得及时,将她捞了出来。其他老师们见状赶紧找借口开溜,给两个年轻人留够了独处空间。

陆霭坐在何澍的位置上,这才发现面前的小架子上,摆满了滑块、砝码、开关、游标卡尺……各种物理实验器材。

“你不嫌乱吗,为什么不放实验室里?”陆霭很疑惑。

何澍僵了一瞬,才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又变成这些小东西……放在这里,我就可以时刻看到了。”

陆霭张了张嘴,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实在不合适,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仿佛一开口,秘密就要从喉咙里跑出来。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了敲,有个人探头道,“小何老师,放学后食堂有联谊,你们一起来吧?”

何澍点点头,陆霭警惕地指了指自己,“我也能去吗?”这种活动应该只能带家属吧。

但何澍又很笃定地回答她:“能。”

可谁也没想到,联谊会上,对面学校的女老师要邀请一位男士合唱英文歌,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后,居然径直走到了何澍面前。

她问陆霭:“这是你男朋友吗?”

陆霭默了默,如实回答:“不是。”

女老师吃了定心丸,居然直接牵起了何澍的袖子,引着他往台上走去。本着绅士风度,何澍并没有甩开。

一曲唱罢,大屏上再次切出画面。女老师靠近何澍,轻轻印了一个吻。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周围的老师立即将目光投向了陆霭,她定定地看着大屏,表情平静。

10

从学校出来已经灯火通明,陆霭走得很快,何澍只能去扯她的袖子,“你生气了?”

“没。”陆霭假装冷静。

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何澍,那一瞬间,她的火气带着酸涩的气息,几乎井喷似的在心里燃烧了起来。

何澍难得手足无措,又害怕陆霭是真的不在乎,“你愿意听我解释吗?刚才真的只是借位,我不知道她会突然过来,我保证初吻还……”

陆霭眼睛陡然眯了起来,何澍含糊不清的话就这么咽在了齿间。

“渣男。”陆霭怒道。

“我怎么就是渣男了?”何澍一头雾水。

“你之前明明亲过我。”陆霭捏紧了拳头,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太妥当。

何澍果然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明白陆霭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的,如果严格来说……他吻过那个小滑块。

女生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似乎在闹脾气。

何澍在这一刻才福至心灵,声音温柔地散在晚风里,“那不算初吻。”

陆霭更气了,但她刚回头,就被何澍揽进了怀里,这回,她梦里柔软冰凉的唇终于印了上来。

“这才是。”

男神被人偷亲她狂吃醋,不想男神低头吻住她“这才是我初吻”

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陆霭却瞪大了眼睛,她紧紧捂着嘴巴,半天才结巴着冒出一句:“渣渣渣男。”

何澍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又是渣男了?”

“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谁让你亲我的!”陆霭推了何澍一把,却被他顺势抓住了手腕。

“那我求求你,”何澍耐心地跟她打着商量,“给我个摘掉‘渣男’名号的机会好吗?”

晚风吹起男人额前的碎发,骨相优越的一张脸完完整整地放大在陆霭眼前。这么紧张的时刻还只顾得对眼前人心动,确实显得有些没出息。

——但陆霭控制不住自己。

何澍尝试着扣住她手指的时候,陆霭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个机会。”

拥抱的前一秒,何澍问她在嘀咕什么,陆霭答:“我在感谢爱因斯坦、牛顿、楞次、普朗克……”

最重要的,是感谢伟大的物理之神。

因为他,好像也会偶尔兼职,做一做爱神。(原标题:《我的物理实验室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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