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词形容张华,那就是:神人。神得成了一个传说,他写过一本《博物志》记载各种奇闻异事,山川地理,飞禽走兽以及神仙古史等等,人们不敢相信他这么一个凡人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于是有一种传说,说他去过天庭图书馆读过书。
说张华年轻的时候在遇见一个人,问他读过多少书?张华本来就勤奋好学,说道:““二十年来新出的书,我可能没有读过,二十年之外的书,我已经读完了。”
这个人很高兴与张华聊了起来,此人言谈玄远,不在张华之下,张华很是佩服。
这个人就带着张华走到一个大石头面前,却显出一道门,大门打开,领着张华进去,这里宫殿巍峨,居然别有洞天。
进到一个房间,这里满架子的书,这人说,这是历朝的历史,又到一个地方,这人说这是万国地方志……如此走了好几个屋,每个屋都有奇书,张华尽情翻阅。
但是有一个特别高大的房间最吸引张华注意,门口贴着封条,还有两条狗看门。张华就问这是什么房间,这人说这里面都是天书啊,全是玉京紫微、金真七瑛、丹书紫字等秘籍(基本上都是算卦炼丹的)。这人指着那两条狗说:“这可是看门的龙啊。”——看来为了看门方便,这龙专门化为狗的形态。
这人带着张华走了进去,果然都是好书啊,《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都是黄帝和尧舜禹时代的书)都有,张华十分高兴,想要在这里多住几天,这人说:“这地怎能长期停留呢?”就让一个小孩把张华送了出来。
张华问:“这到底是哪儿?”这人说:“琅嬛福地。”
张华出来,听得身后砰地一声,石门关闭。张华回头看去,就见杂草藤萝遍布,石头长满苔藓,似乎就没有打开过。
张华徘徊良久,拜石而去。
后来张华写了一本书叫《博物志》,大部分都是他在琅嬛福地抄来的,天帝生气了,就把这本书给毁了(其实也是版权之争吧),现在只留下来一鳞半爪。
这个故事记载在《琅嬛记》(这书上标注的作者是元朝人写的,但有人怀疑这书是明朝人假托元朝人之名所写),显然这琅嬛福地就是天庭的图书馆,那个人就是图书馆长。
张华是一个去过天庭图书馆进修的人,所以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当时人们遇见不明白的就要问张华。
《幽明录》(南朝宋时的书)上有人在嵩山砍柴掉入山洞里,在山洞里遇见神仙下棋,神仙送他一杯饮料喝了,又为他指明出来的路,让他从一口井里爬了出去,此人在井里饿的时候就从井壁上扣一块泥下来吃。出来之后,就把经历给张华说了,张华说你遇见了仙馆的大夫了,你喝的玉浆,吃的是龙穴石头髓。非常简单地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还都是野史上的,正史《晋书》也力证他百晓生的人设。
晋朝灭吴之后,吴国的陆机陆云兄弟自持家学渊源,眼高于顶,见到张华之后,这才甘拜下风。陆机请张华吃饭,席上有腌鱼,张华看一眼便说:“这是龙肉。”众人不信,张华拿苦酒浇在肉上,立刻腾起一股五色烟雾,众人这才信服。吴国的山里发现一个石鼓,用鼓槌敲击毫无声音,张华说可以用蜀地的桐木,刻成鱼形,然后敲击,数里之外,都能听见鼓声。
至于张华凭什么认定这就是龙肉,为什么用蜀地桐木刻成鱼形敲击就能响,张华没有做出原理解释,我们现在也不得而知了。
张华这么聪明,就连妖怪都嫉妒了。
话说在燕昭王坟墓里住着一只狐妖,他已经有了千年修行,自以为见多识广,无所不知,就变身为一个书生,想和张华一比高下。目前的华表木也有千年了,已经成妖,就劝他说:“你虽然能言善辩,但是张华明智博学,怎么是你能比得了的。恐怕你一去不复返,还要连累我啊。”
这番忠告,骄傲的狐狸自然不听,带着名帖就去洛阳拜见张华了。
张华一看来人是个翩翩少年,温婉如玉,顾盼生姿,当即款待了他。
狐狸书生就开始和张华谈论,从文采风流到历史勾陈,从圣贤王道到礼法规章,从三皇五帝到诸子百家,张华见他年纪轻轻竟然如此饱读诗书,料定他是妖怪,就和自己的好朋友雷焕商量,雷焕建议他说如果狐妖,他一定害怕狗,可以用狗试试。结果狗牵过来,少年丝毫不惧,狗也没有反应。狐妖更是得意:“我就是生而知之的圣人。”张华告诉雷焕,猎狗只能认出来百年修行的妖怪,对于这种千年修行的要用千年神木来照。
雷焕为难了:”哪里去找千年神木?“
张华说燕昭王墓前的华表已经有千年了,你带人去砍。
雷焕来到燕昭王坟墓前,一个青衣小童从天而降,哭泣道:“我这个老狐狸会连累到我吧。”瞬间不见了。
雷焕砍华表,一斧子劈下去,立刻有鲜血涌出来,把华表木拿回来,点燃去照那少年,果然显出原形。
这事记载在干宝的《搜神记》里,这个雷焕在《晋书》里也出现过。
在司马炎还没有灭吴的时候,大家就经常看见斗星和牛星之间隐隐有一股紫气,气冲斗牛这个成语便因此而来。因为星宿和斗宿都在南方,当时好多人认为这就表示着吴国气数正盛,不可讨伐。但张华认为这和国运无关,所以他坚持伐吴。后来晋朝灭吴势如破竹,吴国的皇帝孙皓到洛阳成了归命侯,斗牛之间的紫气依然浓厚,张华就开展了一番调查研究。
张华找来豫章人雷焕,和他一起夜观天象,雷焕提出自己的见解:“那紫气是宝剑的精气,这宝剑在地下埋藏,但泥土掩盖不了剑气,深夜才会洞彻九重天。
张华又问:“剑在具体在哪个位置。”雷焕说:“大约在豫章的丰城。”
张华大喜,立即向司马炎推举雷焕为丰城县令,雷焕到任后不负所托,各种勘探,终于在监狱的地基下挖出来一个石匣,打开来看,果然是两把剑,剑上都刻着字,一名龙泉,一名太阿。当天晚上,那斗牛之间的紫气便消失了。雷焕用南昌西山北岩下的土来擦拭,立刻宝剑光芒四射,放在水上,精芒炫目。
雷焕将一把剑送给了张华,一把自用,有人说:“张华这么聪明,你瞒下一把剑,骗不了他。“雷焕说:”本朝将要大乱,张公恐怕命不久矣,这剑早晚要化为神物飞走的。“
张华果然一眼就认出来,这把剑乃是传说中的干将,还有一把莫邪。但只是说了一句,他也说这两把剑是神物,早晚还会重逢。张华还送给雷焕一斤华阴赤土,告诉他,用这种土擦剑才更好。
之所以没有强行索要,大概他也认为雷焕说得对。
这一年他六十岁,年轻的时候,有人给张华相面说他六十岁的时候将位至人臣,佩戴宝剑,这一年正好是公元291年,司马玮作乱被杀,张华被贾南风委以朝政的。
一切似乎都是真的,但既然张华开了天眼,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将要为此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