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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合婚准确率高吗

2021年5月1日,在广州工作的青年回到家乡江西婺源举行当地习俗的婚礼。 (视觉中国/图)

从2012年开始去乡村做田野调查,李永萍九年来走遍了全国各地,一共进行了七百多天的驻村调查。她和研究团队通常在村里住下,每次待上二十天左右,每个人关注的主题不同,李永萍侧重家庭问题。虽然话题有一定私密性,但熟悉之后大部分村民都愿意交流。

李永萍从小在四川农村长大,博士毕业于武汉大学社会学院,现在是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的助理研究员。她成长阶段的乡村面貌和调研时所见大不相同,既有时间变迁的因素,也有不同地区的显著差异。

她沿用武汉大学社会学院院长贺雪峰教授所提出的分类,将全国区域大体划分为三种:一是宗族性地区,江西、福建等部分华南地区,还保留了祠堂、宗祠、族谱等宗族传统;二是原子化地区,如西南地区、东北农村等,人与人之间的关联不强,不像宗族有血缘深厚的连接;三是小亲族地区,例如华北农村,亲兄弟之间关系紧密,构成小亲族或户族,又不像宗族那么强大。

打工经济冲击了乡村社会的旧有面貌,农村婚姻家庭模式发生着变迁和转型。天价彩礼、光棍、上门女婿、两头婚等热点现象近年广泛引起讨论。李永萍将她的研究随笔集结成《流变的家庭:转型期中国农民家庭秩序的多重面孔》,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12月16日,围绕农村彩礼、光棍成窝、婚姻失序、打工女性回家陪读等现象,李永萍接受南方周末专访。

本地婚姻会推高彩礼

南方周末:你成长年代的农村和后来去调研的乡村社会有哪些明显不同?

李永萍:中国农村最近这十几年变化确实挺大的,而且每个地方的区域差异也很大。比如老年人的地位,包括家里的代际关系,我老家是四川的,四川那边父母对子女的代际责任不是那么厚重,父母的压力不会很大,但是我到华北的河南、山东这些地方调研,华北父母的代际责任比较重,在子女的结婚上压力很大。

南方周末:不同地区农村父母对子女婚姻的参与度是怎样的?

李永萍:河南、山东在华北很典型,婚姻成本大部分都要靠父母支持,彩礼比较重,买房等其他婚姻成本都比较高,所以父母对子女提供了较多经济支持,自然对子女婚姻的介入就会多一些。这种介入还包括父母可能还会比较积极地去帮助子女寻找婚配对象,帮忙相亲介绍,这些在华北都比较普遍。前两年在华北调研看见,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很多是父母帮忙托人介绍或相亲认识的。虽然不是完全由父母包办,介绍之后还要看两个人能不能合得来,但确实有父母介入。

在我家乡四川或是西南一带,父母对子女的婚姻介入度比较弱。一个是父母不用承担很多婚姻成本,有条件可以支持,但是如果没有或者不愿意,可以少支持一些,没有刚性的责任。另外,在西南地区自由恋爱比较多,更多是子女自己去找,打工时在外面找。

南方周末:为什么在不同的地区,婚姻成本会相差这么大?

李永萍:从我调研的情况来看,彩礼的数额有很大的差异,总体来看,华北农村的彩礼比较高,河南比较典型,河北、西北等地普遍比较高。近几年的标准,一个儿子的家庭至少是十几万,如果这个家庭有两个儿子,女方肯定提出更高的彩礼,两个儿子一般是二十万起步。除了彩礼之外,很多要求买房,比如在县里或者镇上买房,买车也成了标配。但是在华南农村,我们称之为一些还带有宗族性传统的村庄,像我调研过的江西寻乌、广东清远、福建一些内陆地方,彩礼总体来说不是很高。我2019年暑假到江西寻乌调研的时候,那里的彩礼就是两三万,甚至一两万,整体保持很低的水平。

云贵川这些西南地区,彩礼也很低,有些地区甚至没有彩礼的说法,不是说非要给彩礼,有些是因为婚姻圈已经扩大了,慢慢这些地方的人知道了有彩礼的说法,开始提出这个,但并没有一个刚性的标准,通常是根据情况,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总体来说也不高,可能四五万、两三万。

南方周末:为什么有宗族性传统的村庄会维持较低的彩礼?

李永萍:在宗族性地方,父母对子女婚配的压力或者责任弱于北方农村,父母和老年人在家里的权力地位比较高,还有那种父权观念。不像在华北农村,父母会倾尽全力地为子女结婚负责,帮助他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另外,它和彩礼的归属也有一定关系,就是彩礼最终流向了哪里。在华北农村,我们看到彩礼最终都是给到了女儿,男方给到女方父母,女方父母基本上都会原封不动地给出嫁的女儿,其实都到了女儿的小家庭。但是宗族性地方不一样,它的彩礼仍然是给到女方父母,彩礼最原本的意义或性质,就是给女方父母的补偿,因为女方父母养育女儿很辛苦,所以在南方这些宗族性的地方叫“育生钱”“奶浆钱”,从这个名称就能看出补偿的内涵。当然女方父母会为出嫁的女儿准备一份嫁妆,但是这个嫁妆肯定低于彩礼,只是里面的一部分,其余彩礼的钱都由女方父母来支配,比如用于家庭其他开支,甚至用来给儿子结婚。现在经济条件不像以前那么差了,家里不是非要靠女儿出嫁的彩礼钱过日子,如果父母还要求高彩礼,别人就会说你是卖女儿。所以在不同地方的归属不一样,最终也会影响彩礼的价格。

南方周末:你在书里写过,全国婚姻市场流通和异地婚姻会影响彩礼的高低,如何影响?

李永萍:我们看到北方,特别是华北,高彩礼有一个很重要的变量就是本地婚姻市场。相对于全国性婚姻市场,本地婚姻市场有进一步把彩礼推高的倾向。因为在本地,婚姻市场内部的竞争比较激烈,比如在河南,大家都愿意找本地媳妇,而且一般至少同县,甚至要同镇的。特别是现在打工的情况下,虽然父母也希望女儿嫁到本地,但是相对于男性来说,女性外流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女性随便嫁到哪里都可以,但男方很多还是回到本地来结婚,不会随着女方去,所以在本地婚姻市场里,女性资源就很稀缺,竞争很激烈,这个时候谁家给的彩礼高,可能就会占优势。

另外,本地婚姻市场具有文化的同质性,大家都要彩礼,而且都知道彩礼这个说法,当大家都认同这套仪式和程序的时候,你不要彩礼反而会被认为不正常。在北方一些农村地区,有的女方父母不想要那么高的彩礼,别人会说他女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不愿意要高彩礼,于是女方父母不得不要。在全国性婚姻市场里,异地婚姻相对不会助推高彩礼。

“越来越多男性因为老实成为光棍”

南方周末:你在很多调研中分析了农村的光棍现象,这些年在城市大家比较关注“剩女”,为什么在乡村和城市受到关注的单身者性别不同?

李永萍:从结构性角度看,这与婚姻资源的不匹配有关。从2021年第七次人口普查的最新数据来看,全国适婚年龄的女性数量是低于男性的,必然会有一部分男性要打光棍。最后谁会成为光棍,从经济上来看肯定农村的男性概率更大。我们讲的光棍更多还是被动剩下的,而城市的“剩女”很多是主动剩下的,很多人不愿意结婚或者可以接受单身。其实不只城市,包括在发达地区的农村,比如我们在浙江调研的时候,村里也会出现“剩女”的情况,因为她经济条件很好,女性的观念也比较开放,她不想将就,如果没遇到合适的,她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

南方周末:浙江一些地区出现了赘婿、上门女婿现象,也是这个原因?

李永萍:对,浙江出现这个现象,和经济比较发达有关,男方很有可能是外地的,他来那个地方打工,女方的条件比男方原本的家庭好很多,他可以接受赘婿。不仅浙江,别的地方也有这种婚姻模式,只是它的逻辑不太一样,比如之前讨论比较多的苏南的“两头婚”(指男女双方两头皆是婚娶婚嫁,夫妻两头走)。四川地区的上门女婿挺多的,上门女婿和娶女方进来没有太大差别,观念上不会排斥上门女婿,上门女婿自己也不会觉得低人一等。这一点确实差异很大,比如在北方农村就很少看到上门女婿,河南、山东这些地方上门女婿的压力很大,上门的男性肯定是家里条件最差的,个人条件也最差,容易被看不起。但是在西南一带通常不会有这种压力,跟正常结婚没有什么差别。

南方周末:你在书中分析过,“光棍成窝”一般发生在偏远山区农村,如贵州农村、鄂西山区成了全国性婚姻市场的“低洼地带”,但光棍在当地农村却不会感受到异样的眼光,不影响他们参与村庄正常的公共生活,为什么那里的村庄社会对光棍有很好的接纳度?

李永萍:贵州、鄂西都属于西南一带的文化,还包括四川,光棍在村庄里跟其他人没有什么差别,只要你正常地去打工、参与劳动,不会因为你没有结婚就低人一等或者被看不起,别人不会有这样的眼光。但是在河南、山东等华北农村,村庄对光棍的接纳度比较低,不仅光棍,而且他们父母在村庄里也会有点被看不起,会成为村庄的边缘人。我们有一个直观的感觉,在华北农村调研的时候,光棍很容易被一眼识别出,作为外来人,我们看到有一个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但是很容易猜测到他是光棍,如果进一步了解,发现准确率很高。因为华北农村的光棍不太被村庄接纳,他对生活容易失去信心,有点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状态,所以他很容易邋遢、不修边幅,也不太注重个人的穿着打扮,家里也会比较乱。

我们在成都调研的时候,住在一个农户阿姨家里,她的邻居是一个老光棍,当时应该六十多岁了,但我们没有想过他是光棍,看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每天去茶馆打牌,跟其他人交往没有任何的异样。在四川、贵州调研的时候,如果别人没告诉你,你看不出光棍和其他人的差别,他可以和别人一样把日子过得很好,甚至可能过得更好,因为他没有家庭负担,他一个人劳动,把自己养活就可以,可能生活更潇洒。村庄社会对光棍的接纳度不同,也会从另一个层面影响光棍对于日常生活的态度和行为选择。

南方周末:这种不同程度的接纳主要受观念的影响,还是现实原因所致?

李永萍:可以说是观念影响,但这种观念的背后其实都有结构的影响,不是这个地方天然接纳或不接纳,而与当地的文化结构或者村庄社会结构有关。一是不同地方的农民对于结婚和传宗接代的态度不一样,在华北农村,传宗接代是家庭最主要的任务,必须要生儿子,而且生了儿子之后一定要让他顺利结婚,这样这个家庭才能绵延下去。在这样的观念之下,那些没有结婚的人,别人会觉得他太可怜了,没结婚的家庭被边缘的可能性很大。你没结婚,可能是父母没给你准备到位,或者你个人有些什么原因,既被看不起,同时也被可怜。在四川一些地方,农民对于结婚以及传宗接代没有那么强的观念,当然父母肯定都希望子女结婚,但如果实在不能结婚,也不是太大的问题,觉得那就这样吧,并不是这一生就过不下去了。

还有一个原因,和不同地方村庄的社会结构、村庄历史也有关系。比如和西南相比,华北农村的历史总体来说更久远一些,村庄的规范、规矩、内部舆论压力的强度也不一样。在北方农村,村庄舆论压力特别强,人会非常在乎别人或者村里对自己的评价,儿子要是没结婚,父母会着急得睡不着觉,会觉得别人都会在背后说儿子的不好。在四川一些地方,舆论压力就不会那么大,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当然也会有舆论,但是不会构成太大的影响。

南方周末:你在调研中发现,很多地方最后被剩下来的光棍都是“老实人”,这很普遍吗?

李永萍:对,这是我们在最近几年的调研里发现的。以前我们看到的光棍大部分是两种:一个是家庭经济困难,还有个人身体或智力有一些残疾。但是最近调研发现,有些未婚男青年家里条件不差,甚至有的在村庄里属于中上游,个人的长相还过得去,也没有什么残疾,工作也不错,但就没有结婚。我们就和村民交流了,他条件还可以,为什么结不了婚?很多村民说,他太老实了,不会跟女孩子交往。这是村民的原话,当很多人都这么说的时候,这个现象就引起了我们的关注。为什么“老实”成了一个问题,成为了婚姻当中的劣势?如果从历史来看,以前“老实”在婚姻中其实是一个褒义词。以前我们的父辈都愿意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忠厚老实的,这种才能过好日子。当然,并不是所有没结婚的都是老实人,并不是老实人都结不了婚,只是确实有这样一种新类型,越来越多男性因为老实、不会交往而成为光棍。

这其实和农民的整个婚姻家庭的变迁有很大关系。第一,婚姻当中大家所看重的东西不一样了,婚配能力的要求不一样了,以前结婚的时候,会更加看重家庭整体的状况,比如家庭经济、父母的为人,个人的性格、长相这些因素不那么重要,只要你家庭整体可以就行。但是现在,我们发现年轻人在婚姻市场上对异性的个人特质的要求会越来越多,尤其注重男性是不是跟我聊得来,男性的交往能力怎么样,特别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能说会道的,觉得这是很优势的特质,不会聊天、不会和女孩子交往可能会成为劣势。第二,为什么现在女孩子对个人交往能力越来越看重,其实反映了当下年轻人对婚姻当中情感的期待越来越高了,结婚并不是为了凑合过日子,也不是为了简单地传宗接代,还要重视两个人的情感互动。

当然也和婚配权力的变迁有关系。以前父母主导的比较多,父母会觉得他整体不错,你为什么只看重性格,父母就可以去操作。但现在父母在子女婚姻中的主导权越来越弱了,大部分地方都是自由恋爱,父母能干预的空间很小,年轻人聊不来,就是不来电,父母想强制要求都不可能。

“年轻人要离婚,父母也没有办法”

南方周末:离婚、婚外情等婚姻失序现象,在不同地区是否有不同表现?

李永萍:在原子化村庄地区相对来说更普遍。对于离婚或婚外情,原子化地区的舆论压力比较小,当事人不会面临很大压力,别人说你的,我的生活我自己过。从家庭内部来看,原子化地区家庭对个体的约束和束缚不是那么强,个人对家庭的责任感没那么重,代际之间的责任不会那么厚重,个人有很多自主选择的空间。另外,这些地区家庭的压力普遍不是那么大,比如我在书里讲到东北农村的婚外情和离婚,很多是中年人。在原子化地区,中年父母没有太大的压力,子女都养大了,结婚也不用付出太多,中年人从家庭里面释放出来了。华北农村的很多中年父母还在辛辛苦苦为子女的结婚做准备,这种家庭代际责任非常厚重,中年人所有的压力都聚焦到一是子女的婚姻,二是帮助子女进城,都是在支持子代,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空间思考其他事情。

南方周末:你曾经谈到在某些农村地区,年轻人有很多“闪婚闪离”的现象,这和父母的干预有关系吗?

李永萍:这不是必然的,在我调研的地方中,河南存在“闪婚闪离”的现象,还有2021年上半年在贵州的一个山区农村也发现了这种现象。在河南这个地方,因为婚姻的压力比较大,父母都希望子女能够尽早结婚,这样可以早点把任务完成,而且在父母看来,你越拖延到后面彩礼就会越高,能尽早结婚就尽早结婚。这就导致了,年轻人平常在外面打工,过年回来相亲,有的可能从认识到结婚一个月之内就完成了,但后面一相处又发现不太合适。所以河南的“闪婚闪离”,确实有父母干预的结果。但是我在贵州看到的就不是这样,贵州那边也有早婚,更多是年轻人自己谈的,比如一些小孩上职校或者初中就辍学,跟社会上的小青年混在一起谈恋爱,不小心怀孕了,怀孕之后父母就让他们结婚了。结婚之后可能很快女孩子出去打工了,或者两个人都出去打工,见识到更大的世界之后,对原来的对象有些不满意或觉得不合适,也可能“闪婚闪离”,这不是父母干预导致的。

南方周末:这些“闪婚闪离”的现象是否说明农村地区婚姻的约束性整体上变弱了?

李永萍:可能从历史变迁的角度会有,特别是对一些年轻人来说,本来婚姻对他的约束就有限,当他碰见更好的或者更合适的,可能会离婚。肯定有这个现象,但并不是主导性的。对父母辈来说,不同地区也有差异,有些地方的父母觉得无所谓,就看年轻人自己的,更关键是父母的态度很多时候起不了作用,可能父母不愿意他离婚,但在这个家庭里年轻人占主导地位,年轻人要离婚,父母也没有办法,阻止不了。

八字合婚准确率高吗

河南汝阳村民正在拉嫁妆。 (视觉中国/图)

打工女性回家陪读常见

南方周末:你在南方农村调研到的生育观念是怎样的?

李永萍:宗族性地方还是希望至少能够有一个儿子,比如江西、福建、广西,即使现在他们也要生两三个,甚至三四个,80后、90后这一代肯定都有好几个兄弟姐妹。想要生儿子,部分是农业社会里出于男性劳动力优势的考虑,最主要的还是出于家族、宗族绵延的考虑,总体来说,有宗族传统的地区,重男轻女的观念会比较强一点。但是在南方的原子化地区,比如四川,80后、90后一代的独生子女挺多,最多是两个,纯女户家庭也很多,观念改变得比较早一些。

南方周末:生儿子的偏好,主要是出于优势劳动力的功能性考虑,还是观念影响居多?

李永萍:其实应该是两个,一个是功能性,另一个我们可以称为价值性。很多价值实现是在家庭层面实现的,这个家族要很好地绵延下去,父母才会觉得我这一辈子有价值,这就是一种价值性的考虑。

南方周末:你发现在各地农村,很多二三十岁的年轻女性在结婚之后的一段时间回归家庭,主要为了照顾孩子,这和前些年讨论的留守儿童、代际抚养不同。这种情况现在普遍吗?

李永萍:如果从比例来看肯定不是占绝对主导,只是这个现象越来越多了,农村大部分的地方还是隔代抚育比较多,代际合作来共同育儿的也有。很多年轻女性回来,最主要是因为子女的教育问题,有的会回来陪读,因为现在农村的年轻父母对子女的教育比较重视。另外很多农村的经济条件还可以,希望能在子女的教育上有更多投入,很多年轻人觉得爷爷奶奶管教的方法比较落后,网络、手机、游戏很多,所以有一些家庭选择由母亲回来照料小孩。这些家庭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可以由一个专门的人回来照顾,少一份收入也无所谓;另外一种是对子女的教育非常重视,到了子女特别关键的上学年龄就会回来。

有的女性是阶段性回来,可能孩子上小学初中的时候回来几年,后来可以继续外出务工。我2021年暑假在安徽调研的时候发现陪读妈妈特别多,有的80后、90后家庭生了两个小孩,大的刚刚上学,小的又该上学了,这个时间就延得比较长,等小的上完学,不用她来照顾了,可能她也已经四十好几或者五十岁,不能出去打工了。妈妈回来照顾,对家庭会有一些冲击,会弱化家庭的资源积累能力和经济积累,只能由丈夫一个人进入市场,即使半工半陪,她可以打点零工,但中西部地区县域经济不是很发达,工资比较低,比不上在沿海地区打工。所以这个现象对子女的教育可能会有提升,但对家庭经济来说确实是很大的压力。

南方周末:这些年社会很关注留守儿童的家庭教育缺失问题,女性回家照料会是良好的解决之道吗?

李永萍:我感觉这不是最优的,对家庭经济有很大冲击,而且会增加这个家庭的开支。我在安徽调研的情况,在县城,陪读妈妈和小孩一年的费用至少要两三万,父亲一个人在外面打工一年挣几万块钱,基本上全部用在这上面,积累不下任何资源。另外,也会对家庭关系构成影响,很多年轻的夫妻经常要分开,可能会有一方外遇的情况,对夫妻关系可能有冲击。还有对亲子关系也会有影响,陪读妈妈一般对小孩时间监控和管理都非常严格,小孩又正处于叛逆期,很容易构成亲子关系的紧张。陪读妈妈也面临很大压力,她会觉得付出了很多,甚至牺牲了自己一生中最好的一段时间回归到家庭。

解决留守儿童的问题,母亲陪读并不是最优选择,可能还需要更多其他方面的辅助。现在学校的公共性有所弱化,学校把很多教育责任转移给了家庭,无论农村还是城市的父母,都要辅导孩子写作业,那么农村留守家庭隔代抚育的劣势就会很凸显了。如果把学校作为教育主体的责任强化,会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家庭的压力。2021年教育政策有很多改进,比如部分城市开始试点课后延时服务,如果农村的学校也能对留守儿童提供更多辅导,减少家庭的参与,一定程度就会弱化留守儿童的劣势。

南方周末记者 李慕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