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婚算命讲随缘是什么意思,算命说两人合婚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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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说:“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这四位才女便是合肥四姐妹张元和、张允和、张兆和、张充和。

老大元和嫁昆曲名家顾传玠,老二允和嫁文字学家周有光,老三兆和嫁作家沈从文,老四充和嫁美国汉学家傅汉思。

放在今天看,四人皆嫁名流,但放在当时,以及当事人身上,有幸福,也有心酸。

抛开才女、名人、时光的滤镜后,才是她们的婚姻真相。

01 元和:丈夫半生不得志,她能幸福吗?

张家姐妹的曾祖父张树声是晚清洋务重臣,也是出现在《清史稿》中的淮军将领,曾官至两广总督、直隶总督。

凭借祖上的余荫,到四姐妹的父亲张武龄这一代仍坐拥万顷良田,即使不工作也可以潇洒优雅地生活。

不过,待到张家四姐妹长大嫁人的时候,张家已经开始衰落。

张家姐妹的母亲陆英是扬州女子,出身富贵,结婚时嫁妆排列了整整十条街,婚礼之盛大,在陆英去世后多年仍被人津津乐道。

陆英是一个美貌又能干的女人。嫁入张家后,她不仅生育了九个子女(实际上陆英怀孕14次,但只有9个孩子活下来),还把大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唯一遗憾的是她年仅36岁便因病去世。

陆英

父母的家世、品行、观念是子女成长的养分来源。

无疑,张武龄和陆英为他们的子女创造了不错的成长环境,这一点从四姐妹的人生路径便见分晓。

张武龄结婚时只有17岁,陆英21岁。

他之所以结婚这么早,是因为家中子嗣稀薄,急于让他传宗接代。

婚后一年,陆英便生下了元和。

元和出生的时候,祖母已经盼孩子盼得要发疯,所以,虽然她是女孩儿但仍备受宠爱。

元和一断奶,祖母就把她放到自己房里养着。

因为有祖母的宠爱,她成了家里拥有特权的孩子:与祖母单独吃饭;犯错也可以不被打骂。

张家孩子还小的时候,张武龄请来老师教他们昆曲。

或许他起初只是想让孩子们拥有一个良好的爱好,没想到,这一个小举动让女儿们一生都与昆曲结下了不解之缘。

元和酷爱昆曲,也喜欢登台表演。1936年,昆山救火会举行义演,她与顾传玠都是演出的演员,不久后两人陷入了情网。

不过,那次演出并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早在上海读大学的时候,元和就是顾传玠的戏迷,几乎每周六周日都会去看他的演出。

当时,顾传玠是上海昆曲界的“第一小生”,有人评价他:“一回视听,令人作十日思。”

彼时的元和肯定不会想到,舞台上那个男人会成为她日后的丈夫。

虽然顾传玠的表演艺术获得了极高的赞誉,但他并没有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毕竟,戏子地位低贱。正如元和的昆曲老师所说:“昆曲是高雅之至的了,但唱昆曲的戏子终归是下贱的。”

顾传玠

1931年,顾传玠告别舞台,在实业家严惠宇的赞助下,以22岁的“高龄”进入中学读书,后来考取了南京金陵大学。

在南京读大学的时候,顾传玠与元和的弟弟宗和成了同学,而彼时元和正跟着顾传玠的同门周传瑛学昆曲。

因为这些关系,元和时不时地会碰到顾传玠。

自从退出舞台后,顾传玠很少公开表演,1936年,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昆山救火会的义演中,是因为一个喜欢的女孩。

这个女孩是纱厂老板的女儿,由于父母反对她与一个唱昆曲的来往,他们只好偷偷约会。

有的时候世界很大,有的时候这世界又小得不得了。

顾传玠追求的女孩恰好是元和在苏州参加曲社时认识的朋友,元和还曾劝她与顾传玠私奔。

但因为女孩子胆小,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因缘际会下,元和走进了顾传玠的感情世界,并修成正果。

元和一家皆受过昆曲的熏陶,对于顾传玠的身份,他们几乎毫无障碍便接受了。

但在大众眼中,他们的结合是“奇闻”。

1939年,顾传玠29岁,张元和31岁,两人在上海正式为夫妻(此时允和、兆和都已经结婚)。

这桩婚姻震惊了世人,上海小报以“张元和下嫁顾传玠”为题大作文章,可见他们身份的鸿沟!

顾传玠与元和因昆曲结缘,相同的嗜好想必增加了他们婚姻的幸福感,让他们拥有过琴瑟和鸣的浪漫时光,但二人的婚姻中其实诸多不易。

顾传玠在唱戏方面颇有天赋,在其他事情上却玩不转。

完成学业后,他先后尝试过股票投机、烟草采买、卖过中药、开过毛线制品店……可每次创业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元和婚后的日子,远不如婚前惬意。

元和与顾传玠结婚一年后,生下了女儿顾珏,之后再次怀孕,但很快流产。

此时,元和的干姐姐凌海霞来看她,借减轻元和负担的缘由,带走了顾珏。

凌海霞性格怪癖,她自己不婚不育,却总想着抢别人的孩子。

她把顾珏带走后,便把孩子的姓名改为凌宏,占为己有。

解放前,顾传玠与元和飞赴台湾,因为时间紧急,没能带走顾珏。

此后,顾传玠再也没有见过女儿,而元和再见女儿,已经是31年后她移居美国时的事情了。

到台湾后,顾传玠依旧是诸事不顺,而且欠了很多债。

事业的失利消耗着他的精神和自信,郁郁不得志的他再也不愿意登台演出。

有时他会在家里自己唱,但他扮演的多是悲剧英雄,听众也只有元和一人。

丈夫长期被负面情绪困扰,被失败折磨,不知道这些是否影响到元和的婚姻体验?

1966年,顾传玠因肝炎去世,享年56岁。

对于自己的婚姻详情,元和很少提及,当有人与她聊到的时候,她防备心极强,从来不谈论夫妻间的私事。

即使种种迹象表明,她的婚姻并不是万事遂意,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顾传玠是真的深爱!

顾传玠去世后,元和在一次票友演出中出演《长生殿·埋玉》中的唐明皇,这出戏的结尾处是杨玉环下葬。

多年后,元和回忆起那晚的演出,她说:“原来我埋的不是杨玉环,而是顾传玠这块玉啊!”

“玠”的意思就是玉。

02 允和:用英雄情怀创造幸福

允和是陆英生下的第二个女儿,出生的时候,脐带绕颈三周。

接生婆用尽了所知的各种方法,她始终没有生命迹象,后来家里的一个胖女人对着她喷了108袋烟,她才活了过来。

允和是一个具有英雄情怀又侠肝义胆的女孩子。

大学时,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可以在几百人面前演出,也可以在公开场合演讲辩论,深受学生推崇。

母亲陆英去世后,父亲张武龄续弦,她因为与继母不对付,还闹过离家出走。

张武龄兴办了一所女学——乐益女中,她的继母是学校的校长。

允和在大夏大学读大二的时候,继母觉得学费太贵,不想让她继续读书。

允和便站在乐益女中的门口,鼓动学生们罢课,她说:如果校长连自己的女儿读书都不支持,那么乐益的学生上课又有何用?

她单枪匹马的抗争,让张家人非常尴尬,最后张家的长辈决定从地租中筹集资金,让她完成学业。

允和在16岁的时候就结识了周有光。周有光的妹妹与允和是乐益女中的同学,两家时有来往。

后来,允和去南京读寄宿学校,比她大五岁的周有光则在上海读大学。

待到允和去上海读书的时候,两人开始书信往来。

1931年允和到杭州之江大学借读,两个人已经正式进入“恋爱季节”。

周有光既有绅士风度又极具耐心,而且能节制允和的坏脾气。

恋爱时,周有光对允和说:“我很穷,怕不能给你幸福。”

允和回答:“幸福不是你给我的,是我们自己创造的。”

1933年,两人迈入了婚姻殿堂。

周有光

婚礼举行前,张家保姆拿着两人的八字去合婚,结果算命先生说,两人都活不到35岁。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后,允和与周有光的母亲和四个姐姐生活在一起。

周有光的家庭较为复杂:周有光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维护小妾,把他和他的母亲、姐姐全部赶出家门。五个女人历尽艰难,终于供完他读大学。

所以,周有光不忍心伤害姐姐和母亲,当允和与她们发生矛盾的时候,他在中间左右为难。

幸运的是,允和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复杂的家庭关系并没有让她太沮丧,因为她心中关注着格局更大的事情:日本的侵华,国家的命运。

周有光与允和的婚姻之路颇不平静,这倒不是因为二人之间的感情矛盾,而是命运给了他们太多苦难。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那天,允和生下了儿子小平,第二年生下了女儿小禾。后来她又怀过三次孕,但孩子要么流产,要么夭折。

1937年,日军开始全面侵华,允和带着全家人逃难,之后的七八年间,她十次大搬家,20次小搬家,颠沛流离。

战争不仅打破了她平静的日子,更让她失去了可爱的女儿。

一次周有光出差的时候,小禾突然肚子疼。当时他们住在重庆郊外,允和却根本找不到医生。三天后,她终于把女儿送进了医院,可已经太迟了。

小禾得的是盲肠炎,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开始溃烂,感染也已经扩散。在病床上挣扎两个月后,小小的人儿离开了世间。

那是允和一生中最黑暗的时期,看着孩子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听着女儿的哀求和哭闹,她什么也做不了。

有时候,她会说:“你干嘛不死呢?”

死亡,是女儿摆脱疼痛的唯一路径,想到这些,她的内心该多么痛苦!

一年半后,允和全家迁到了成都,不幸再次降临。

一天,她的儿子突然被流弹击中,子弹穿过他的腰部,内脏上被打出六个洞。伤情之严重,让医生也没有把握他是否能挺过来。

此时,周有光又一次奔波在外。

我们不知道在两个孩子出现危险的时候,允和是如何冷静下来处理一切的。

还好,这一次周有光在重庆,离家不远。他深夜找人帮他弄到了第二天回成都的车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妻儿身边。

周有光曾在教会学校求学,但是他并没有信教。因为儿子,他第一次祈祷,去寻求上帝的庇佑。

所幸,小平在昏迷三天后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否则,我们无法想象,允和夫妻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后半生。

周有光学经济学出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从事着相关工作。后来,他对语言学发生了兴趣,并自行学习研究。

1954年,周有光被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邀请参加制订汉语拼音方案,成了“汉语拼音之父”。

不过好景不长,运动袭来后,他们的处境急转直下。

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允和心胸豁达、苦中作乐,周有光则在劳动之余寄情于学术研究,二人相互支撑,感情始终如一,共同走过了生命的风风雨雨。

夫妻二人之间有一个几十年如一日的甜蜜小习惯:每天碰杯两次,上午红茶,下午咖啡,真的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羡煞旁人。

运动过后,他们获得了安稳静好的晚年。张允和与周有光均长寿:允和于2002年去世,享年93岁;周有光于2017年去世,享年112岁。

回望他们的婚姻,尽管诸多坎坷,但正如允和婚前所说:他们自己创造了幸福。

03 兆和:浪漫尽在情书中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该为自己庆幸......”

这是沈从文写给兆和书信中的句子,清丽的语言、浪漫的情思,不知让多少人羡慕遐想。

可在四姐妹中,她的婚姻大概是最不如意的。

兆和与沈从文相识与她在中国公学读大二的时候,当时沈从文应校长胡适之聘前来任教。

张兆和是中国公学的校花,她女子全能运动排名第一,还是女子篮球队的队长。因为皮肤黝黑,有“黑玫瑰”“黑凤”之称。

少女的美丽和活力为她吸引了不少追求者,但对于收到的情书,她从来都是冷处理:只读不回,并俏皮地给每一个追求者一个代号——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

沈从文敏感、自卑,尽管已经是知名作家,但他自觉配不上如兆和一样的女子。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感情的涌动,于是将内心的激情借一封封书信向心上人传达。

张兆和没有想到自己会收到老师的表白信,不过她并没有因为沈从文是老师,就对他区别对待。

她采取一贯的办法:沉默,不回复。

沈从文

兆和的沉默和拒绝让敏感的沈从文十分伤心,以至于连书都教不下去了,要向胡适请长假。

另一边,张兆和也被老师的追求整得烦心,于是她向胡适求助,并表明自己对沈从文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可久而久之,张兆和还是被沈从文的痴心感动了,她在日记中写到:

“她(指兆和自己)惊异于自己有如许的魔力,影响一个男子到这步天地,她不免微微的感到一点满足的快意,但同时又恨自己,既有陷人于不幸的魔力,而无力量去解救人家,她是太软弱了!她现也难过得要哭。”

感情中,女人一旦被感动,接下来就可能一发而不可收拾。

起初,张兆和对沈从文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她不爱他,也不喜欢读他写的故事,还觉得沈从文经常流鼻血是一件不体面的事情。

但在沈从文给她写了三年情书之后,她接受了他。多年后,她说自己的转变是因为“他信写得好。”

张武龄是一个开明的绅士,他并没有介意沈从文的贫穷便把女儿嫁给了他。

结婚的时候,这对小夫妻几乎一无所有。

本来,兆和可以从家里得到一笔2000元的嫁妆,沈从文却写信给兆和的父亲,说他们一分钱也不要。

有人猜测,沈从文不接受这笔钱,是因为他拿不出相应的彩礼。

贫贱夫妻百事哀,兆和与沈从文也没能逃脱这个定律。

婚后,二人寄住在杨振声家里。一次,杨家人送一条沈从文的裤子去洗,发现里面有一张当票,就告诉了杨振声。

原来是沈从文把兆和姑母送给她的一只玉戒指当掉了。

杨振声说:“人家订婚,都是送给小姐戒指,哪像沈从文,不单没送新娘戒指,还因为缺钱,把新娘的戒指给当了。”

婚后的日子,除了最初的甜蜜,兆和大多数时间都在面对一地鸡毛。

她首先要应付的就是沈从文的“小九妹”沈岳萌。沈岳萌是沈家最小的孩子,因为家人过度的溺爱而格外任性,尤其在花钱上毫不节制。

兆和回忆道:

“小九花钱的点子层出不穷,沈从文的月薪一星期就花光了,让我独自操心怎么应付厨务司和保母薪水。我小时候朱干干(兆和的保姆)每顿都让我吃好几大碗饭,把我喂的胖胖的。我跟沈从文结婚后就没胖过,一直瘦得皮包骨。”

小九妹和张兆和夫妻同住15年,即使在抗战的艰难岁月中,她仍旧毫无顾忌地挥霍哥嫂的钱,让张兆和毫无办法。

繁重的家务,经济的压力,以及生养两个儿子的负担,把张兆和活生生从吃穿无忧的张家三小姐逼成了“绝望的主妇”。

为了省事,也为了节俭,兆和不再穿高跟鞋,不再烫发,告别了精致的生活。她的转变却让沈从文颇为遗憾,觉得她失去了原有的风姿,总想让她恢复以往的打扮。

可他不曾想到,让兆和转变的,恰恰是他本人。

淹没在各种烦忧中,二十七岁时,兆和已经开始感慨:“什么都无兴味,人老了。”

经济上的捉襟见肘让兆和忧心、劳累,精神上两个人也没有想象中的契合。

他们最甜蜜的时光,似乎只存在于两人分离,彼此通信的时候。文字中传递出的状态,仿若热恋。

这一点沈从文显然也意识到了,他曾对张兆和说,她应该让他多写几年信再答应求婚。

当撇开情书,回到现实,他们的生活矛盾不断。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之后,沈从文与朋友、同事辗转到了昆明,但张兆和一直不愿前往团聚。

每每沈从文写信催促,她都有诸多推托之词,以至于沈从文怀疑她是不是有了别的爱人,并在信中告诉她如果有这种机缘,就不要错过。

1938年8月,张兆和终于下定决心迁徙西南,但是她在云南过得并不开心。除了经济压力,其中最重要的是沈从文与女诗人高青子的婚外情。

沈从文,高青子

沈从文与高青子在1934年前后相识,当时他与张兆和结婚不久。

高青子是沈从文的铁杆粉丝,熟读他的作品。相比于不爱读他小说的妻子,女粉丝的崇拜让沈从文格外兴奋。

一次见面的时候,沈从文敏锐地发现,高青子的打扮是他的小说《第四》中女主角的扮相:身着绿地小黄花绸子夹衫,衣角袖口缘了一点紫,脚上穿着粉色的鞋子。

想象力丰富的沈从文便将眼前的高青子和小说中的女主人合二为一,演绎出了一段爱情悲欢。

张兆和生下长子不久之后,沈从文公开了与高青子的婚外情,张兆和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

我们无法得知张兆和为何没有离婚?是为了孩子考虑?是因为中国传统女性固有的忍耐?还是她爱着沈从文?

在亲友的调停下,这次婚姻危机暂时解除了。

可当沈从文到昆明后,他又与高青子纠缠到了一起。

他还把与高青子的感情放纵写到了《看虹录》一书中。张兆和说,这本书沈从文一直不让她看。

这段婚外情持续了近十年之久,后来高青子主动退出另嫁他人,并在1948年去美国后再无踪影,像一道虹一样飘然而去。

高青子的离开,并没有让他们的婚姻变得顺遂,一是伤害已经造成,难以弥补;二是时代的变化几乎摧毁了沈从文,也让他们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

解放后,沈从文的创作风格显然与新的文化氛围格格不入。他被称为“地主阶级的弄臣”、“清客文丐”、“奴才主义者”、“桃红色文艺”。

批评与攻讦让他的精神崩溃了。他患上了抑郁症,还有了轻生的念头,曾喝下煤油又割腕割喉闹自杀。

沈从文的绝望情绪让全家弥漫在沉重的氛围里,也让兆和筋疲力竭,憔悴不堪。

但是,她依旧努力向前走,主动申请进入华北大学学习,“成为穿列宁服的干部”,后来还任《人民文学》的编辑。

一个接受新思想的改造,一个沉浸在旧世界里裹足不前,由此两人的认知发生了的分化,不只一次在信件中激烈辩论。

1949年8月,沈从文被安排进中国历史博物馆工作,从此他不再写作,专心于文物研究。

1969年,沈从文都被下放到“五七干校”,此时张兆和已经在此劳动。1972年,两人一起回京。1978年沈从文调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并于1981年出版了《中国古代服饰研究》。

1988年,沈从文因心脏病复发,抢救无效去世,享年86岁。

1995年,在沈从文去世七年后,兆和整理出版了他们的书信,在后记中,张兆和写道:

“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

太晚了!为什么在他的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做了50多年的夫妻,最终发出这样的感慨,不禁令人唏嘘。

张兆和接受沈从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感动于他情书中的深情。沈从文则把张兆和视作女神,可他爱的多半是自己想象中完美无缺的张兆和。

当两人结为夫妇后,沈从文沉浸在自己的文艺世界,张兆和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面对和解决生活的现实问题。

他们是夫妻,又各有自己的世界。张兆和说她不甚了解沈从文,沈从文又何尝懂她?

经过历史的浸染,当我们被两人书信中的浪漫感动的时候,又是否意识到:文字是具有欺骗性的,完美到极致的爱情大多时候都是想象出来的。

04 充和:随缘浪漫到天涯

充和出生那一天,陆英一言不发,产房里也听不到恭喜之声。

所有人都在盼望一个儿子的到来,可没想到,又是一个女儿。

充和的奶妈奶水不足,所以她常常被饿得哇哇大叫。

在她八个月大的时候,她早早守寡的叔祖母问陆英能否过继这个孩子,把她带到合肥去?陆英同意了。

叔祖母的父亲叫李蕴章,是李鸿章的四弟,她大家闺秀的出身、良好的学识,对充和的成长产生了重要作用。

充和三岁会背唐诗,六岁能诵《三字经》《千字文》,养祖母为了她的教育更是不惜钱财,遍访名师。考古学家朱谟钦就是她的家庭教师之一。朱谟钦曾为充和讲了五年课,每月工资300大洋。

从六岁到十六岁,长达10年的时间里,充和接受着严格的教育:

每天早上八点开始上课,下午五点放学,中间只有一小时的午餐时间;除了重要的节假日之外,每上十天课,她才可以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她跟着家庭教师学习了《汉书》《左传》《史记》等史书、也学习了唐诗宋词、经典典籍,还会吟诗作对。

此外,养祖母家里的藏书楼也是她时常光顾的地方,在这里她进行了大量的阅读和积淀。

正是因为有如此深厚的功底,在考北大的时候,她国文考了满分,虽然数学考了零分,但还是被破格录取。

不过,她并没有完成北大的学业,大三那年,她因患肺结核休学,再也没有返回校园。

养祖母去世后,充和回到自己家里,并和姐姐一起学昆曲。

日后,昆曲成了她一辈子的热爱,到美国后,她还曾在哈佛、耶鲁等校教授昆曲。

抗战爆发后,充和也到了云南。

相比姐姐们的艰难,充和的日子要轻松得多:她单身,花费不大;养祖母留给她的遗产可以让她不必为金钱担忧,也不必为了寻找庇护而匆匆嫁人。

充和气质典雅,又有多年的学识积淀、艺术熏陶:她酷爱昆曲,吸引了一大批票友组曲会,其中包括商人、作曲家、乐评家、学者……她热爱书法,用着最好的笔和砚,吸引着诗人、书法家接踵而至。很快,她的住所就成了文人墨客的交流场所。

物质上的保障、精神上的富足,让她在艰难时期仍然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着。

充和结婚时已经35岁,虽然晚婚,但实际上她向来不乏追求者。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卞之琳。

卞之琳是沈从文的密友,张兆和在北京期间寄住在沈从文家里,二人常常见面。卞之琳很快爱上了才思灵动的张家四小姐,并像当初沈从文追求兆和一样,不断地给充和写信。

对于这些信,充和看过就放一边了,从来不曾回复。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卞之琳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她说:

“他人很好,但就是性格很不爽快,不开放,跟我完全不相像,也不相合。我永远搞不清楚他,我每一次见他都不耐烦,觉得他啰里啰唆的。 ”

卞之琳的单恋得不到回音,心情苦闷,只好拼命写诗,没想到一段苦恋,竟然催生出了一位杰出的诗人。

卞之琳对张充和的热情持续十年之久,有人问充和:“你不爱他,怎么不和他说清楚?”充和笑道:“他没有说‘请客’,我怎么能说‘不来’?”

原来,卞之琳虽然给张充和写了上百封信,却从来没有表白过。上百封“情书”里,竟全是絮絮叨叨的生活琐事。

后来,充和嫁给傅汉思并远走美国,卞之琳依旧没有放下这份深情。他搜集充和的小说、诗歌,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拿到香港出版。

在充和的追求中,还有一位研究甲骨文和金文的方先生。

这位先生别开生面地用甲骨文给充和写信,每次都写好几张,充和说:“我相信一定写得很有文采,可是我看不懂。”

对于婚姻和爱情,充和是谨慎的,即使年龄渐长,她也不曾“恨嫁”。

1947年,充和在北京大学教授书法和昆曲,并借住在兆和家里。这年九月,她遇到了傅汉思。

傅汉思出身于德国犹太人知识分子家庭,他的父亲和舅舅都是古典文学方面的大学者,受家庭影响,傅汉思精通西班牙、葡萄牙、德、法、英、意几国文学,并取得了诺曼斯语的博士学位。

他之所以来中国,是因为胡适推荐他到北大任教。到中国不久,经季羡林介绍,傅汉思认识了沈从文,并成为沈家的常客。

起初,沈从文以为傅汉思是来找自己学中文的,不知何时他发现,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已经转移了目标。每当傅汉思登门的时候,他都会大喊:“四妹!找你的!”

与傅汉思相识的第二年,充和便嫁给了他。1949年,两人离开中国。

到了美国后,傅汉思不想再从事诺曼斯语言的研究,在张充和的支持下,他又在哈佛攻读了中国文学博士,后来应聘到耶鲁大学。

傅汉思与充和没有生育子女,而是领养了两个孩子。

2004年,88岁的傅汉思离世,张充和一个人走完了最后的人生阶段。

在失去爱人的那些年,她依旧坚持练习书法、唱昆曲,经营着她寓所前的小院,侍弄花草,栽瓜种豆,颐养天年。

2015年,她走完了102岁的人生。

充和曾被称为“最后的才女”,随着她的离开,“合肥四姐妹”成为绝唱。

人们对“合肥四姐妹”的好奇、兴趣,与他们的爱情、婚姻、才学以及她们所处的时代密切相关。

因为时光的滤镜,很多人会臆想她们的完美,可生活哪有那么多完美?一边追求一边忍耐才是常态!

与此同时,我们更应该明白:

不必羡慕别人可见的光彩,因为光彩之后可能有你不知道的暗影。用勇气面对苦难,用热情创造幸福,过好属于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