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安集仓”
尹家窑尹氏族人囤积的娄烦镇最大的粮仓叫“安集仓”。由镇村之中,德高望重,传统文化深厚的耆民、乡绅、富豪等管理。丰年时把粮食储藏起来,灾年时赈济断炊的灾民。酌立章程,出陈易新。春耕时借贷子种,秋收后交还新粮。是青黄不接时穷民的告贷之门。一代一代负责“安集仓”的管理者大多是尹氏族人科场失利、无意于仕途的读书人。因其品德高尚、知识丰富;主持正义、办事公平,往往被推举管理镇村事务。而当时的县级官员遇到“赈灾、社会救济等公益事情时”,又没有经济实力。因此,大量地方事务便责无旁贷地落在本乡本土有声望的富绅们的肩头上了。
兴办公益事业和慈善事业需要大量资金,光凭空口叫喊,是没人信服的,关键时刻要带头拿出白花花的银子来。有声望的富绅带头捐了巨资,其他殷实之家也跟着捐献,逐渐形成“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局面,这样才能募集到大量资金,才能办好地方事业。那时候,比较大的乡村,都有这样的一些德高望重、公益事业心强的富豪乡绅,带头捐资。比如后来的“尹沛然创办“静乐第二高等学堂”,首先拿出200块银元修建校舍,众人跟着捐献,遂玉成好事了。红军东渡路过娄烦镇,尹氏族人先后捐献一万块银元、粮食等”。
尹氏先祖创办的娄烦镇“安集仓”后来就发展成为静乐南乡娄烦镇乃至静乐县最大的粮仓,该粮仓除服务老百姓以外,延续到抗战时期,为延安、晋西北中国共产党的革命事业(提供军粮)做过巨大贡献。
尹家窑村前桑树、榆树、桃树、柳树等树木荫蔽於池塘边上,禾苗,麻、菽、麦种植于田野。尹氏族人的子弟打小大都受过严格的教育,是十里八村文化素质较高的群体。他们读的《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儒家思想,深入骨髓。大部分怜贫恤老、救济鳏寡孤独、助教兴学、救灾赈灾、修桥补路、兴修水利、调解纠纷、倡导文化活动(唱大戏、过社、祭祖等)……但凡村中一切需要钱、物的公益事业、慈善事业,都是由族长等带头发起,热情赞助并充当捐资、献物、出力的主角。
尹家文化探析
静乐南乡娄烦镇在清朝时期,经过十年寒窗进入(官场)上层社会的,有不少是尹家的子弟。就是没有继续升造的贡生、秀才也都在乡里或兴办实业,经理货殖;或设帐收徒,教授学子;或专研医术,行医乡间。因此,当年的富裕之家,是集政治精英、经济精英和文化精英于一体,理所当然地成为社会的主流。村里人尊老惜幼各依本分,衣服、语言饮食各有喜好。包容谦让又尊崇古人遗留的风俗。
结婚嫁娶观风问俗,相信“不将”日辰。过去的人们以干支,十天干(甲丙戊庚壬为阳干,乙丁己辛癸为阴干)、十二地支(子寅辰午申戌为阳支,丑卯巳未酉亥为阴支)纪年岁、月、日、时辰。阴阳不将日是嫁娶用日,通书曰:“阴将女死,阳将男亡;阴阳俱将,男女俱伤;阴阳不将,乃得其昌”。所谓阴阳不将,即阳干配阴支,阴阳相合乃为不将;阴将即干支俱在阴面,阳将即干支都在阳面。阴阳俱将即阴干配阳支是阴阳颠倒视为阴阳俱将。其理论根据来源于《易经》,所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天地阴阳,天阳地阴,乾坤各异,阴阳相配,干支比合,乃为不将大吉”。阴阳不将日根据“月厌”推算每月干支的阴阳方向。“月厌”为阴建之辰,是阴阳二气消长的根源。其实这是一套繁琐的阴阳理论。年长日久,被社会上的一些“落魄文人”演绎利用,成为民间老百姓深信不疑的风俗习惯。进而延伸到男女婚配,八字相合。
其实我国婚姻命相学起源不是很早,唐代以前没有这种说法,魏晋以后,西部异族大批入住中原。唐代时期,异族向唐王室和其大臣们求婚的很多。无可奈何之下唐太宗命吕才(唐代哲学家、唯物主义思想家、无神论者、音乐家,是位多才多艺的学者、自然科学家。)臆造了一个合婚表,用来堵住那些异族人的嘴巴,减少与他们的通婚。当时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为了减少与蛮夷的通婚。所以唐朝皇帝让术士吕才编造出合婚法(其实,用此法度人婚姻多为不合,再附加上一些凶险之语。把偶然应验的一些事件作为人们不遵此法的缘由,告诫愚昧的老百姓),当时称《减蛮经》。主要用于高层官员,后来流传于民间。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早已忘记了创造这种合婚法的初衷,而把它用来成为正儿八经的为人们深信不疑的合婚法又叫宫度合婚法(是根据九宫年命排列的合婚图 。按照出生年柱男几宫、女几宫,看其相合。男女依据宅命两相配合,上应天星,分为八类婚姻, 即延年、生气、天医、伏位、六煞、五鬼、祸害、绝命。),这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谬误!时至今日,还有人相信合婚之法。其实,婚姻问题说到底就是一个“缘”字。
结婚嫁娶、起房造屋、安葬开业等看吉日良辰的书籍众多,门派各异,他们各说吉凶,拘而多忌。这些也不过是古人留下的一种陋习!外国人不相信这些,人家不也一样繁衍生息、科技进步、安居乐业?
这种谬误,包括“观风水、勘察宅地坟茔、算命之术等”。我们的风水祖师郭璞就曾说过“生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山川有一端之瑕疵不减真龙之厚福......”因为天生的事物不可能完美无缺非人力所能改变的?《雪心赋》也说:“因往推来,准今酌古。牧堂之论深于理,醇正无疵;景纯之术几于神,玄妙莫测。法度固难尽述,机关须自变通。既造玄微,自忘寝食。亟称水何取于水,谁会孔圣之心;尽信书不如无书,还要离娄之目。赋禀虽云天定,祸福多自己求。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是之取尔;天之生人,地之生穴,夫岂偶然。欲求滕公之佳城,须积叔敖之阴德。积善必获吉扦,造恶还招凶地;莫损人而利己,勿丧善以欺天。穴本天成,福由心造”。
看来古人初衷大多为“劝人积德行善之书”深入到寻常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可否认,中国古代像郭璞、邱延翰、杨宗逊等风水大师的堪舆风水理念应用于对城市、村落、民居、寺观、祠堂、陵墓、道路、桥梁等选择、布建遵循依山傍水、厚土避风、阳光充足与自然合围和谐是一门综合易学、地理环境、规划、建筑、气象、生态、心理甚至涵盖地球物理、水文地质、宇宙星体、磁场方位等领域的科学。不是一般知识浅薄的人轻易掌握应用的。因此,我们应当本着正本清源、去伪存真,取其精华,取其糟粕的风水理念。不要被被所谓的“风水大师(擗踊之际,择葬地而希官品;荼毒之秋,选葬地以规财禄,)、预测大师(高谈禄命以悦人心,矫言祸福以尽人财)......”所利用,让其成为骗取老百姓钱财的一种手段,蒙蔽老百姓。这些均为无识者的愚昧,巫者的狡诈诳谝。
自古以来延续古人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比如丧葬做佛事,祭奠祖宗(神主)表面看是秉承先人重视礼教、崇尚信义教化民风“尊祖奉宗使民德归厚矣!”。可是也带来一些负面的、不科学的迷信之风,流传的时间长了,人们也就“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觉为怪了。乡里常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作为人们尊崇仰尚的“典型”,支撑着古老习俗的运行,要是不遇到“改朝换代”,就一直是乡村风靡一时的无法替代的“中流砥柱”了。
到如今一年四季在村社祭祀、合村欢宴之时,我(吕思聪)趁着酒兴说几句从容约誓之言作为举杯劝勉告诫族人的箴言: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百姓,遇事不要互相争吵、起摩擦而倾轧排挤形成对立,勾心斗角、暗中唆使、制造矛盾的人,要千方百计堤防杜绝。尤以乡里乡亲洁身自好,仁义和乐为最美好的风俗!
吕思聪与《尹家窑风土记》
岁贡生吕思聪是和李銮宣是同时代的静乐学子,他写《尹家窑风土记》比李暲写的《五家庄风土记》年代要晚一些。所处的时代也是清朝最繁华的时代。
《尹家窑风土记》记述尹家窑世世代代良好的淳朴民风,告诉志同道合的人们是我(吕思聪)写《尹家窑风土记》的真实意图。岁贡生吕思聪作为静乐南乡土生土长的大文人,以他细腻的笔墨记述了二百年前尹氏族人的宜居地“尹家窑”在整个静乐的地理位置,从阴阳风水山脉走向印证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千年古训。
娄烦尹氏家族在明清时期虽没有出过高官显宦,可是人性彪悍,在耕读传家的同时注重经商贸易,发展民营资本。加上娄烦镇所拥有的万亩良田,通过发展“水磨”、“旱磨”进行粮食加工等作坊,创办“达泉当”、经营“安集仓”。使得尹氏族人成为娄烦镇乃至静乐县的巨商大富之家。以致于尹家十二世祖廪贡生尹琢(国子监肄业期满,例授候补训导,历署文水、长子、绛县、祁县、潞城、榆次、清源、徐沟、马邑、平定州、闻喜县、翼城、五台各县学教谕、训导。)在尹家窑修筑了一处古朴、典雅、城堡式的豪华院落,人们称“尹家窑转周城”,“转周城”修建于乾隆时期(1750年前后),尹琢为修此城曾南下祁县、太谷、平遥、介休,北到五台、崞县采取样式,遍访山西省内的能工巧匠,历时三个春秋,耗银逾万,工程竣工。
凡亲眼目睹来过尹家窑的人,无不为其建筑之宏大,设计之奇特,做工之精巧,雕刻之华丽,用料之考究,施工之严谨而赞叹。它的奇巧、美观、固实、安全,在明清两代静乐民居建筑中是极为罕见的,方圆百里闻名。此外娄烦镇的“尹氏祠堂”、尹家窑还有看花楼、上下石牌楼、众多的寺庙等建筑,无不显示着尹氏族人的富有(可惜毁于修筑汾河水库)。
岁贡生吕思聪在《尹家窑风土记》末尾的几句告诫尹氏族人的箴言,也说明了我县南乡之人争强好胜、讲究风水、日辰等的民性特点。是与李氏族人只重视耕读传家,不重视货殖发家致富所不同的。而李氏族人几代在外为官以及流传在静乐民间的比如李暲、李銮宣的诗文、墨迹等也是尹氏族人尊崇和效仿的楷模,比如后来的尹邦宪写的《尹公行述》中的称谓,格式等明显看出有李銮宣文章的风格。
研读乾隆年间流传至今的《五家庄风土记》、《尹家窑风土记》,使人仿佛追随着古人的墨迹,穿越到二百年前的静乐“康乾盛世”时期。不仅让人看到李氏族人和尹氏族人二百年前的生存环境、生活状况、宗教信仰、气候变迁......,同时也像为后人展开了一幅静乐清代的——“清明上河图”。
(杨秀川 王彦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