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葱
日出扶桑,入于咸池。咸池即瑶池,相传王母娘娘拥有很多年轻貌美的侍女,咸池是专供仙女洗澡的地方。而我的八字中也有咸池,大约暗寓了哥哥我慷慨豪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呜呼哀哉之意,而且异性缘佳桃花灼灼,不开都不行。哈哈。宿命中冥冥中的一湖好水,在一个迷蒙的瞌睡之后和你不期而遇,其结果将会如何?咸池,就是青海湖。那也许是古人的脚步和想象所能到达的极边之地。貌似在《淮南子》中就有记载。火车驶出昆仑山,一路高歌猛进到达青海省省会西宁。然后换乘大巴,途径文成公主进藏时松赞干布迎亲之地、同时也是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的分界线日月山,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和藏族少女举着马鞭子调情的金银滩草原。一片几乎和天空一样辽阔的大湖扑入眼底。青海湖到了。青海湖是咸水湖。说穿了那是一小片海。一小片离家出走与母体割裂乃至再也找不到归路的海。在地壳隆起变形的过程中,海水为高山阻断形成湖泊,鱼虾还是鱼虾,沧海已是桑田。青藏高原盛产珊瑚和砗磲(一种贝类的外壳,为佛家七宝之一)。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联系到它的前世今生,一切都已释然。我相信青海湖是命定的,而它已经等待我八百年。哥哥我看你来了!在我到来之际,碧波如镜的青海湖突然波翻浪涌,天空中阴云四合,噼噼啪啪地下起冰雹来。豆大的冰雹打在伞上,打在路边奄奄一息的草上,一顿好下。之后乌云散去,风静雨止。淡云垂野,天空终于拉开了厚厚的帷幔。我掬起一捧湖水,那湖水略带咸味,尝起来像淡盐水,像海水但没有苦涩。游船把我们一众鸟人送到了二郎剑景区,然后沿着湖堤漫漫往回走。劲风疾吹,吹乱了我的头发,吹散了我的心事。路边有一片沙地,长满了各种低矮的蔓草。在漫不经心的搜寻中,我的发现只能用“惊喜”两个字形容。我找到了一丛丛细小的沙葱!这是一种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植物,大约生长于沙漠戈壁。沙葱炒羊肉的美味无从品尝,但我终于有幸一睹她的芳容。我采了一些。午餐是火锅,我让饭店的服务员帮我洗净切碎,用清汤一烫,那种浓郁的香味沁人肺腑。在一片湖湾的沙滩上,停着一大群野雁和赤麻鸭。远远地看见我们也不惊慌,只是慵懒地踱着凌波微步。同行的老高一直高度崇拜哥哥的镜头。突然心血来潮,我要和他开一个大大的玩笑。我说高哥你躺下,我要给你照个特写。他毫不犹豫地躺在了沙滩上。我说要四仰八叉。他顺从了。在假装为他拍照之际,我用木棍在他胯下画了一个巨大的老二。并忍不住笑出了声。后来我把这张照片拿给冒号看,冒号悻悻地骂了一句:这个傻叉!而我却捂着嘴巴眼泪都差点儿笑了出来。第二天是塔尔寺。几乎和所有的寺一样,塔尔寺庙堂高耸,青烟袅袅,经忏阵阵。只有看不见的神灵在冷冽的空气中,上下扇动隐形的翅膀。我的青海之行依然只剩下一片湖水。我来过,如同来过;我离去,如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