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二十四八字 农历六月二十四是什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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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六月二十四日父亲五十八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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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六月二十四日,阴雨相递,父亲五十八岁生日,石林彝族火把节。

平生喜欢热闹的父亲,今年以后,也许只能躺床上回忆或想像火把节的盛况。此时的我亦躺在病床上,看着父亲凌晨两点发来的微信链接“痛风十大克星”,想到和父亲遥相同病,竟为三十多年来父子间这样难得的默契悲欣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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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父亲是真正的严父,因一些特殊的遭遇,父亲在我儿时记忆中的形象缺失太多,唯惨遭痛打的记忆历历如新,即使年长后,父子间的争吵一直未休,多次至于决裂的地步,故论不上父子情深,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总算能摇摇晃晃在命运的反复捉弄里 相濡以沫,才有了如今的有幸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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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与祖父祖母生活,与父亲多不相见,那时唯知 他多奔波于外,偶尔回来,带些能让我炫耀于玩伴的新奇玩具。在童年玩伴歆羡的目光里,父亲的形象也被烘托得特别高大。虽不常见,但父亲总是我嘴里念叨的骄傲。叔叔如今 常拿往事取笑我,说我总喜欢爬到院子里的马车架子上,手做喇叭状大喊:“戴云昌..... 戴云昌..快到老学堂开会。”路人便会笑话我,问“戴云昌是谁?”,我都自豪地说,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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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尚不知苦难,更不解命运,在祖母反复无常的泪水里,在亲人龇牙咧嘴的诅咒中,逐渐知道我们所遭遇的厄运,远远超出我那时的心智和年龄可以理解的范围。及稍长 渐意识到一切悲剧的根源,与父亲有着无法逃避也无法隐藏的直接关系,对于父亲的感情,也逐渐淡漠,甚至内心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在往后连续不断的狂风暴雨里生根发芽。而后十多年,我求学于外,父子几乎很难相见,父子的交流,也仅是每年缴学费或要生活费时的简单冷言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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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父亲开始纵酒,日夜相继,痛饮无度。他的纵酒,个人遭罪也罢,醉则心智尽喪,陷入癫狂,骂人是常态,疯起来,毫不念情,身边无一亲人能够幸免,越亲近之人,伤的越深。初时亲人多是相劝,既劝不听,也只能各自安命。为此父子常常争吵不休,闹到鸡飞狗跳,很多时候拳脚相向,也至于誓要动刀子 杀忤逆狂徒 不孝子的地步。后来姐姐远嫁,我和弟弟相继定居昆明,偶尔回家看看,也仅是匆匆而过。多数时候,喝多了的父亲深夜打来电话胡言乱语,我们都恶言相向,或直接挂断,次数多了,他便不再打来。血脉亲情,父子关系,到了这等地步,实非生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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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明远离是非,忙于工作, 似乎过了几年清静日子。但随着涉世渐深,于父亲的负罪和愧疚也渐强烈,很多深夜,我在酒后总会陷入失眠,闭上眼睛,脑中全是父亲怨怒的眼神,于无数个爱恨纠结 矛盾煎熬的夜里,我常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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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日,父亲生日,我带着复杂的感情,带着深积多年 沉重的负罪感和终于回家的心情开车上路,到县城了才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回家吃晚饭。父亲接电话的声音很疲惫,说自己还在地里,听到我要回家,他的语气似乎多了点精神。

回到家,父亲正在灶下生火,我探过头去,见昏暗的厨房里青烟弥漫,父亲蹲在角落里,满头的白发格外扎眼。我轻声叫他,他似触电般地回过头来,对我笑笑,迷续转头去生火。那一瞬间,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似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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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陪父亲喝两杯,酒催矫情, 我举杯对父亲说,五十岁生日快乐!父亲一愣,然后右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没说一句话,很久才放开。父亲笑笑说:孩子,爸爸今年五十二岁了!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陡然变得空荡荡的,我一直以为,父亲生于一九六四年,于时五十岁!原本自以为是的在乎,这么多年了,竟然是错的!原来,岁月从不让人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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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头白发的父亲,坐在一堆同龄人中,愈显沧桑,仔细再看,竟觉得陌生起来。心内也泛起阵阵疼痛,鼻子酸楚,眼前的父亲变得渐渐模糊。我举起酒杯痛饮一口,撂着袖口擦眼睛,二婶坐我旁边,捏捏我的手,给我递来一张面巾。看着她关切的眼神,真希望她懂我内心的酸楚,而这种藏之于怀,不能诉诸于人的痛,又有谁能体会呢?

回到昆明后,我翻箱倒柜找出了年前的照片,这是父亲在去海南游轮上拍的,他穿着白色的西裤,淡蓝色的短袖衬衫,戴着时尚的遮阳帽,背朝-望无际的大海,眺望远方一那时的父亲在 部门如鱼得水,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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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去世后,父亲辞去了公职,回家操起锄头守着几十亩田地。父亲常说,他十六岁开始当代课教师,后来一步步走入仕途,一直到三十八岁辞职,从没摸过锄头。刚开始的半年,劳作的艰辛,可想而知,脱下休闲装的父亲,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彻底地变回了农民。二十年来的艰辛,不堪的负累与操劳,磨灭了父亲的荣耀,甚至记忆,更至于灵性,如今的父亲,就连微信都无法学会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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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两年,父亲常会跟我提起他的手指关节疼痛,我想应是风湿骨病之类,回家时常给他几盒云南白药膏。我永远忘不了给父亲贴药膏时看到的那双手:黝黑,粗糙,布满裂纹,很多个关节肿大歪曲,每个指甲都又黑又厚,深深凹陷。我触目惊心,久久伤怀。

我用手机偷偷拍下父亲的手,每当自己稍觉倦怠或不满生活时,打开相册仔细凝视,总能激起奋力前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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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上的苦,再苦再累,也只止于肉体,二十年来,父亲也已适应了这样的苦。这样的苦痛,于他而言,或许不算什么。而他精神上的孤独与苦痛,加上儿女的不解与疏远,给他造成心灵上的沉重伤害,我们姐弟三人,今生今世,再无法赎罪。

这几年,无数个夜里,我辗转反侧,反思我们是否真正了解父亲?是否真正用心聆听过他说的一句话?是否真正耐心听他诉说过一件事.....因为厌恶他喝酒,我们都自作聪明假装清高地刻意疏离他,刻意在他原本因命运生活折磨得支离破碎的心上插上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子....每念及此,我感觉自己心里也被插上了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子,疼痛难当,常在泪眼迷糊中看到父亲踽踽独行的佝偻身影,深夜独自借酒消愁的伶仃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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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父亲患上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右脚疼痛不可动弹。半生命运无常,一身劳苦心酸,终于打垮了从不服输的父亲!反复检查,仅能保守治疗,无可想象的痛,常令他深夜难寐。昨夜应是痛苦无眠,故凌晨两点犹在挂念他这因狂饮无度导致痛风的‘忤逆狂徒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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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父亲,生而为子,我很抱歉!

二零一九年 农历六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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